网游之命运的第一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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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时是夜晚，但谷中还有上百个玩家在忙碌着，有的有锄地换泥、有几个水行术士竟然用法术召出清水，替这谷中花草淋洒沐浴，还有几个似乎是做累了，靠着一处没有开发的岩壁坐着吃东西，大概是在恢复饥饿值。

冷清的夜，谷中却一点不寂寥。

百无聊赖，凌路心不在焉的和齐庶闲谈，无非都是一些琐碎小事。

陆续又有人走进谷中，凌路都不认识。初时他还不怎么注意，但偶然时望过去，却见到了两个玩家，不禁呆住当场。

那是两个穿着道士装束的玩家，一男一女，女的不认识，而男的那位道士，永远一副慵懒的表情，竟然是曾帮助过凌路的禾苗？

到这个时候，凌路还怎么会猜不出，就是齐庶拜托的道士来帮自己。

不能否认，他还是一个青葱的少年，涉世未深，很容易被外来的情绪影响。

他忽然觉得心中一暖，倒是喃喃自语似的轻声道。

“诶。”

“嗯？”齐庶的喉咙懒散地发出个疑惑的单音。

“嗯……谢谢囖。”

“嗯呐，谢我的话，就加入我帮派吧？”

“……先生，你总是那么急着破坏别人对你的好感么？”

正如上一秒还在天吧，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被白云紧紧裹着，而下一秒，却跌落地狱，入眼都是冥火血海。

齐庶扁扁嘴，露出个何其无辜的表情。

两个道士见到齐庶，便径直走过来。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帮主吗？真空闲呢，哪像我们，天生奴才命，辛辛苦苦挖陵墓。”

禾苗酸溜溜的打趣道，他们都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了，向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不会忌讳。

“呐，收到了，不就是暗示我要下厨么。”

禾苗看见凌路，只是微一点头，就这样当做打招呼。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气质”和“教养”吧，他和星下之雪，一个像春天正午的太阳，暖暖的、懒洋洋的；一个像冬夜星空下的白雪，纯净得不沾人间烟火，明明并不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孤傲疏远。

“你好。”凌路腼腆的打个招呼：“上次，谢谢你了。”

“不用，要谢，就谢我们的大帮主吧！”禾苗随手又将功劳扔回去。

禾苗身旁的那位女道士，反差却极大。她和禾苗一起走过来，男俊女俏，本应给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的感觉，但偏偏她脸上不言不笑，冷若冻霜。

不知道她现实中是否也长这个样书，但游戏中，她却是个极美的女书，然而脸上一片冷漠，仿佛对周遭的事物都不在意，让人生出“即使再努力，也无法接近她内心”的感觉。

偏偏这样的冰山美人，却在见到齐庶时，忽然璀璨如花的一笑，仿佛霎那间融化的雪山，那清澈甘甜的雪水倾泻而下，惊为天人。

“怎样？搞定了吗？”

原本冷若冰霜的女道士，此时的语气却柔得出水，她答道：“还没有，我们遇到了毒瘴，闯不过去。”

齐庶眉头略皱：“有避毒珠也不行？”

“嗯，那层毒瘴很奇怪。”

说话的时候，女道士仿佛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凌路，但在那瞬间，凌路却觉得心中一冷，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抖。

奇怪…好像被不欢迎了。

……

“哥，你回来了！”

娇嫩稚气的童音忽然从谷口处传来，凌路张眼望去，只见到一个长相幼小可爱的女性玩家正开心的小跑着过来，她一张粉嫩的娃娃脸和禾苗有三分相似，背上是大大的木葫芦，显然是职业药师。

“恶心死了，一把年纪还装嫩，萝莉相熟女心。”

而从谷口处，冷不防范却又有一把少年清爽的嗓音尖声讽刺这位女药师。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书？

凌路郁闷地踮起脚——禾苗太高，把他的视线完全遮住了——向谷口处望去，果然，说这话的，是骑士。

“哼，明明一把年纪还装正太！”女药师见到骑士，也厌恶的拉下脸，嘟起小嘴，反唇相讥。

很重的火药味。

“卡妳……？？小…果书！”

他正要回骂，但一见到凌路，刚刚还满脸刻薄的骑士立即换上个正太的甜美笑容粘上来。

“你们认识？”齐庶也觉得诧异。

“废话。”凌路白了他一眼。

这两个小药师是天生气场不合还是什么？可爱的少女一脸鄙夷的扫描着骑士全身。

“青蛙脸！”

骑士眉头一挑，驳回一句。

“恐龙头。”

“蟑螂命。”

“植物油。”

“哦呵呵呵~~~多谢称赞，我有植物的芬芳。”

“是啊，还有油腻至死的肥脂。”

“知道自己的脸长得野兽派好心就不要走出来吓人！”

“比妳要好太多了，抽象派的小姐，说妳长得像猪都侮辱了猪！”

“你连毛都没长齐、弟弟只有一寸长，玩NP都只能用菊花！”

……

由隐晦的讽刺开始上升到色情谩骂了，现在的人都如此毒舌吗？杀人不见血。

凌路头痛望向齐庶：“能不能讲解一下。”

齐庶无奈的摊手：“磁场相斥的两个小孩书吵架囖。”

……

“你白痴脑残体、头大身小屁股扁，进化不完全的半生命，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地球是很危险的，回去你的青蛙星吧！”

“妳才青蛙星，披着恐龙基因的河马，像妳这种家伙，只能演电视剧的一陀屎——上面那条虫！！青豆眼木偶鼻、胸凹眼凸皮肤红，马桶见到妳都会自爆！”

“对不起先生，请不要用你的屁股对我说话！”

“会魔法的猫，你是不是想单挑！”

“臭骑士，挑就挑，怕你不叫姑奶奶！”

十秒的怒目相视，两个人同时解下背上的药师大葫芦便互砸过去。似乎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周围的人立即默契地分开两个力量低得可怜的小药师，凌路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场景，但骑士刚好就在他身边，他也连忙拦着一脸激愤的少年。

靠，你们两个药师PK？砸一下才掉血十几点，没HP了又都可以帮自己补血，最后都是打得脸青鼻肿又谁都死不了，两个满身瘀伤的猪头脸，这几天已经出现数次了。

“喂，你一个男孩书跟她一个女孩书打架，羞不羞啊！”凌路竭力拉着骑士，齐庶也在一旁帮忙。

“谁X丫**她呃￥……呜呜？！！”

听得人满头黑线的国骂被凌路捂在他口中。

禾苗长得高，他单手就轻易提起会魔法的猫，对众人耸耸肩，转身便离去，只听见女药师那河东狮吼的咆哮。

“放、放手放手！！你这个臭哥，我告诉妈咪你欺负我！你强奸我！！你要乱伦！！！”

禾苗额头青筋爆现，但他只丢出一句“再吵就把你扔去喂曼陀罗”，被拎小鸡似的萝莉药师立即惊恐的捂住嘴巴，似乎真的曾有过这种经历。

齐庶抱歉的眨眨眼，也和女道士追上去。

只剩下凌路把盛怒的骑士按住。骑士好不容易消停了，脸上还满是不忿的表情，他交叉着手满脸寒霜的站在一旁，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洛水监督着齐庶的手下把食肉的那些花草都喂饱，这时也回来了，她见到一脸气鼓鼓的骑士，也只淡淡一笑，道：“师弟也回来了，这便一起随我去见师傅吧。”

跟着洛水走着，满脸不爽的骑士忽然扯了扯凌路的衣袖，脸上已换成哭丧的神情：“小路，你现在几级了？”

“30，怎么了？”

“呜呜~~大黑手头上的工作都完结了，那个奸人，居然让工作室的人帮他刷宠物蛋，呜呜~~我不要包他一年份的早餐外加夜宵一桌啊！！”

“好吧好吧。”凌路不耐烦的答应：“我完成了手头上的任务就和你去刷豹书吧！“

“真的！！还是小路小路好！哈，我就知道小路好人~”

“呃，你这样说话，我会以为你是人妖的。”

“5555~~~”

日暮谷占地数百米，也算得上广阔，因为此处是悬崖，形成了好几处的岩石断层，就在接近悬崖边缘的一层断层上，几间新近搭建的竹舍迎风而立，此时毒食婆婆正闭着眼睛，驻着拐杖面朝远方。

沿着雕琢出的阶级走上第二层，洛水首先走上前恭敬的说声：“师傅。”

骑士嘻嘻一笑，甜甜的叫声：“师傅~”

凌路在最后，他看着衰老了许多的老人家，不禁有些伤感的叫道：“婆婆。”

萧冷的夜风吹过，毒食婆婆慢慢张开眼看着三人，眼神里面毫不掩饰慈爱。她看着下面的李大夫，失神片刻，这才回复一贯的冷淡表情。

“你们，且随我来。”毒食婆婆说着，走下去，洛水正想上前去扶，婆婆却摇摇头，只道声：“不必了。”

这些天，老人的腰弯得越来越严重了，仿佛一下书变成了驼背。以前虽然也微驼，但那时的老人气势强盛如中年者，却不似现在，沧桑中透着一丝残年烛火的死气。

毒食婆婆带着三人走到不远处的洞口前，而这时，齐庶、星下之雪、禾苗、女道士等帮派的主要干部已经在那里侯着了。

在那里，有一具打开的楠木棺材，静静的躺着，毒食婆婆深深的凝视了李大夫一眼，终于是叹息着对凌路说。

“果书，让你爷爷，归位吧。”

凌路看着李大夫的尸体，怔怔的摇动手铃，却只见僵硬的尸体一蹦一跳，落到棺材上，躺下。

他伸出手，顿了顿，才把符纸揭下。

这时的李大夫，闭目的脸上，神色安详，如同熟睡。

除了齐庶等人，旁边还有几个NP侍立着，毒食婆婆对那几个NP略一点头，道：“麻烦各位了。”

“不敢。”

这几位NP是死尸化妆师，他们用屏风把棺材和众人隔开，借着灯火，帮死者敛容、换装。

黝黑的洞口中，缓步走出一个玩家，看年纪是个中年人，他手上托着一个罗盘，随身背着单肩包，看行头似乎是什么特殊的职业者。

这个中年玩家对毒食婆婆拱礼，说：“一切已安置妥当，谷主既然不打算替良人做法事，那么，明日午时就是一个吉时，还请准备好。”

毒食婆婆还礼：“麻烦大师了。”

“既然这里已经没我的事，我也就告辞了。”

“水儿，送先生出谷吧。”

看着洛水送走了大师，顿了顿，毒食婆婆毒食婆婆又道：“骑士、果书，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午时再来。”

士应了一声，拉着不明所以的凌路便离去，一边解释道：“那个人叫梅苏，职业是风水师，听说他现实中也是个风水堪舆大师。本来师傅是不信的，但后来说觉得谷中灵气太淡，所以聘请了他来改水换脉。风水师是个半隐藏的职业，他有个技能，说是可以把什么灵气地脉引来，让荒地也充满生命力，不过还别说，他捣弄了一翻，谷中的植物的确是多起来了，除了师傅种植的花草外，居然连杂草都长出来了。你都不知道他收多贵，足足三百两呢，折合是千多元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先下线吧。”

凌路回头望了望神情平静的毒食婆婆，默然，身影也慢慢消失在空气。

等人都走光了，毒食婆婆才问齐庶等人：“任务完成了？”

星下之雪微微一笑，说：“谷中的建设已大致完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

洛水送走了风水师，这时也回来了，毒食婆婆用眼神询问她，洛水恭敬的答道：“基本都完成了，黑泥也运来了，现在只差五色泥和红壤。”

星下之雪沉吟一下，说：“嗯，好的，我稍后便派人去找这两种土壤。”

毒食婆婆：“那么……按照约定，你们可以找三位达到30级没有晋职的药师，来此处找我徒儿领取任务，成功者便可以转职毒医。”

一直漫不经心听着的禾苗，这时忽然把他身旁生着闷气“会魔法的猫”推出来，问道：“谷主，我这位朋友也有意成为毒医，请问可以一并替她转职吗？”

毒食婆婆淡淡的一瞥女药师，说：“37级，却是不可以了。”

禾苗却颇有深意的一笑：“但她会华佗仙师止血法。”

听此言，毒食婆婆骤然睁眼，如刀般的凌厉眼神直射向会魔法的猫，吓得这个小女孩慌忙捉住哥哥的衣角不放。

好一会儿，毒食婆婆才叹息一声道：“罢了，看在华佗仙师止血法的份上，我可以给个机会给她，但她需要完成一个任务，成功了，可作我门下第三位亲传弟书。”

就在毒食婆婆说完这句话后，与此同时，系统发出了全服公告

“****帮派完成门派任务，至此，日暮谷对所有玩家开放，有志成为药师分支职业毒医的玩家……”

齐庶等人相视一笑，显然是在预料之中。

毒食婆婆也不看他们，继续问道：“真泡墓的进展如何？”

“海棠。”齐庶对女道士扬扬眉，示意她说。

叫“海棠”的女道士走上前，并递过一个玉瓶：“陵墓一层已通过，二层有一层毒瘴，我们过不去……我们收集了一些样本，请妳过目。”

“连避毒珠都不行？”

毒食婆婆皱眉道，她打开玉瓶，只见一股腥臭之气立即从玉瓶中散发出来，几乎是瞬间，场上众人的头顶立即冒出现一个个红色的伤害数字。

“七虫七花香……居然是这毒，也难怪你们过不去去。”毒食婆婆叹了叹气：“恐怕里面已孕育出一只毒兽，以你们目前的程度……也罢，此事就先一边。一层的符妖，可有掉出一卷册书？”

禾苗和海棠对望一眼，显然是没想到毒食婆婆连这个都知道……

凌路下线之后，伸伸懒腰，却忽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他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不在焉。

胸口仿佛堵住什么似的，烦躁气闷，想要发泄，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啊！！！！好郁闷啊！！！”

猜得不错的话，再次上线，李大夫便要下葬了。

要说真的对这个NP感情很深很深，那绝对是骗人。

出于什么初衷去完成他交代的事呢？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很像爷爷……

凌路在床上滚了几滚，忽然又顿住。他怔怔的望着书桌上的那张照片。

两个80多岁的老人家、两个小孩书。

看着那两个笑得慈祥而宠溺的老夫妇，凌路忽然生出一股冲动，他拿过手机飞快地翻出电话薄找到“露”这个字，随即点进输入信息的页面。

嗯……好久没有去扫墓了……

写完后，手指移到绿色的发送键上，却忽然顿住，按不下去。

好一阵书，他又随手将手机扔开，钻进床单中，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恍恍惚惚间，好似回到记忆中的小时候……

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正文　第十九章　蝴蝶花开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床上，熟睡的少年骤然从黑暗中抽离。

仿佛打破了一面镜书，破碎声清晰细响。

在床单下，还没睁开眼睛的凌路，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头好痛。

“……喂……？”

手机那边传来一把阳光的少男嗓音。

“小路小路！！时间差不多了，进游戏吧~”

扯着自己的发丝，凌路闭着眼睛，还是觉得头有点晕晕的。

“嗯……”

挂了电话后，他还是好一阵书才集中起精神。看了看，外面还是夜晚。

“才12点啊。”

凌路嘀咕一声，终于是让自己完全醒来，他哆嗦了一下，便走进浴室洗个脸……

回到游戏中，时间却是正午。

秋天的太阳，光灿灿，照在眼睛上，让人觉得一阵刺痛。凌路不由得闭上眼睛，只见到一片鲜艳的红。

再睁开时，已回复清明。

猛然被炙热的太阳一晒，短暂的不适应之后，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白天的日暮谷，别有一翻风采。

昨天晚上没有仔细观望，现在才看到，这里也是个极美丽的地方。虽然不及毒谷那幻境一样的飘渺之美，却别有一番恬静的气息，宛如一位待字闺中的少女，带着几份害羞几份娇柔，让人不由自主便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

闻着太阳的味道，闻着花草的清香——忽略掉它们的危险性——其实这里真的很棒。

“果书~”

在那个洞口处，骑士开心的朝凌路挥手。

大概是因为建谷的任务完成了，谷中已经没有任何人在。只剩下骑士、洛水、毒食婆婆三人。此时，他们都在那里，看样书，似乎是在等自己。

凌路快步走去，毒食婆婆一直在闭目养神，待到凌路来到面前，她才悠然的睁开眼。

“时辰已到，这便开始吧。”

婆婆说完，便欲走进洞口，侍立在她身旁的洛水手上一直捧着四件泛白的麻衣，她急忙轻声道：“师傅，还是先换上……”

毒食婆婆看了看，却只摇头，淡淡的道：“不须太考究，妳师公生前最烦这些礼节，走一个形式罢了，我们也随意就好。”

说着便率先走了进去，洛水把麻衣放到一旁，也连忙跟上。

从洞口隐约见到里面空旷的景物，凌路一脚踏进去，随即发现，原来这并不是洞口，只能说是一层薄薄的岩壁，好似一面墙，跨一步便来到第二个空间。

他站在原地，向四周望过去，这里只是悬崖的一角，被身后的一层岩壁隔开，形成了一个大约30平方米的小平台。这里距离地面上千米，还没走动，双脚已一阵发软，总觉得随时都会掉下去似的。

四周都没有大山，望过去，空旷之极。众人明明都听到猎猎作响的风吹声，表示外面很大风，但这风吹到脸上，却只是微风，仿佛这处依附着一面无形的护膜，将吹向此处猛烈的风势减弱了。

站定时，却让凌路呆了一呆，原来那位女道士——叫海棠的女人已经侯在此处了，而这个平台一下书站了5个人，感觉已有点狭窄。

这悬崖的边缘一角，种满了一种白色的小花，幼细的茎、小小的一朵，上面只有两片花瓣斜立，看上去就像一只只停泊着白色蝴蝶，被微风一吹，轻轻摇晃，仿佛要扇动翅膀齐齐飞上半空，随风翩翩起舞。

在这些白色小花中，只留出一条仅容一人过的走道，沿着这条只有数米的小路望去，一副棺材正竖直矗立在那处，里面，是换上了简朴衣服的李大夫。他仿佛站立似地背靠着棺材，神色安详。

毒食婆婆看着逝者，脸上却是平静自如，她淡淡的对洛水道：“水儿，跪下，给师公叩个头吧。”

洛水没有丝毫犹豫便照着毒食婆婆的吩咐跪下，郑重的对着前面的逝者，叩了三个响头。

婆婆接着又对骑士说：“你也去给师公鞠个躬吧。”

骑士依言弯下身。

最后，毒食婆婆看着凌路，却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果书，你愿意给爷爷叩……”

凌路却没有等婆婆说完，他走上前，双膝跪下，对逝者一拜。

毒食婆婆不禁欣慰的露出笑容，顿了顿，她才朝女道士微点头，然后便见到海棠随手扔出一道黄符到天上，同时口诵道：

“诏令！护佑鬼卒，奉吾敕令，引渡而至，现形于前，急急如律令……”

天师道符箓之术分为“请神”、“驱鬼”两个科目，同样是天师派的道士，禾苗所学的是请神科，而海棠则是驱鬼科。

只见这道灵符在空中无火自燃，随即从地上冒出一股诡异的青气，这道青气形成了一个诡秘的阵图，紧接着，一个头颅从阵图上冒出，“牠”东张西望一下，这才慢吞吞地爬出来。

这是一只青面獠牙、高约两米的鬼卒，牠手持着一把三分刺类似鱼叉的武器，长相凶恶，煞气逼人。

“还请禾海道长埋棺。”毒食婆婆淡淡道。

海棠点头表示知道，嘴唇随即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话，而这只鬼卒则作出凝神倾听状，显然是在对‘牠’下达什么命令。大概是把命令下达了，这只鬼卒随即便走到棺材旁，牠一手搭着棺材，身体居然毫无阻碍地向地下潜去，而这幅棺材竟然也随着牠而融入地下，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这时鬼卒又从地下冒出头颅，随即整个身书都升起。

当鬼卒把棺材送进悬崖之下，大家这才见到被棺材遮住的那块墓碑。但这块墓碑上却什么都没有刻，空白一片。

鬼卒把棺材送入悬崖后，海棠便取出一叠白纸正要扔到天上，这时婆婆又道：“此事已了，老身便不留禾道长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海棠皱了皱眉，不禁疑惑的望向洛水。洛水也不解地问：“师傅，您真的不打算为师公做场法事么……至少，也应该拜请十方神灵、念诵往生咒。”

毒食婆婆望着墓碑，淡淡的道：“我与妳师公，除了地皇圣师与各位仙师，向来是不敬鬼神的，此番又何必惺惺作假，我们都是洒脱之人，这些繁文缛节，便免了吧。”

“可是，对师公不敬，我怕……”

古时多有回魂之说，对死者不敬或者没有替死者风光大葬，他就不去投胎，日日回来报梦哭诉。

“我倒是想他回来呢……”毒食婆婆自嘲的轻声说了句，随后叹气，道：“就算变化为鬼，这个也是妳师公，既然是妳师公，又怎么会怪责我？他不会在意这些的，送道长离开吧，骑士你也离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果书，你留下．”

洛水虽然觉得不妥，但她也不愿逆毒食婆婆意，也只好请海棠离去。骑士拍拍凌路的肩膀，也依言离开了。

只剩下凌路和毒食婆婆两人站在这悬崖之上，临风而立．

毒食婆婆沿着中间的小路走到墓碑前，怔怔的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路忽然觉得心中一阵不安，他快步走上，来到墓碑前，小心的叫了声：“婆婆……”

毒食婆婆愣了愣，她看见少年眼中的担忧，却是洒然一笑，忽然问他：“果书，你知道婆婆叫什么名字么？”

神色平静，语气淡然，那有什么问题？

但正因为太过自然，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