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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剑三]白玉染明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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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概用了点吃食,然后就在县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俟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一金一白两条人影趁夜摸进柳家院子。

因为前几日死过人,柳府院子而今灯火通明,守夜的仆人心里大多有些害怕,便基本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整个柳府有不少漏洞,对于夜探的两人倒是十分便宜。

叶姝岚和白玉堂并排站在墙头,扭头:“从哪里查起?”

白玉堂略一沉吟:“咱们兵分两路。我听说柳府的小姐与颜大哥有婚约,我不方便查探嫂子那里,便由你去,我去正院柳员外那里瞧瞧。”

叶姝岚无异议。白玉堂又将柳家小姐可能的住处分别指出来,又商量好半个时辰后在这里见面,两人便迅速飞向两个方向。

叶姝岚按照白玉堂的指点,先往最近的方向,发现不对后,又继续往前。等又查看了几个屋子后,叶姝岚正要转向下一个房间时,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方向了。

干脆上了房顶,正要凭着感觉继续往前走时,突然瞧见不远处一栋小楼里有个人影似乎正踩在凳子上,往房梁上扔绳子——这个电视剧里十分常见的场景,让叶姝岚心里一咯噔,顾不得找柳家小姐,拔出重剑,连续使了几次玉泉鱼跃,急速冲过去。

到了小楼前,用重剑直接将房门抡飞,叶姝岚径直冲进屋子,看清屋内的情形后,立刻扔掉重剑,一把将那条人影抱住:“喂喂,你不要想不开啊——”

跟藏剑黄鸡们相处,头一个要谨记的就是他们人人都有一身怪力。

所以当叶姝岚抱住对方时,虽然感觉只是轻轻一扯,却紧跟着就听到一阵绵长悠远的裂帛声,呲呲啦啦响了都快有半盏茶的时间了,正当叶姝岚在心里感叹这布料还挺宽时,被她抱住的人影发出一声属于女子的娇俏呼声,然后便要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看在是女人的份上,叶姝岚任由这人软软地跌在自己身上,好心地给做了人肉垫子。

毕竟是弱质娇女,对方在她身上趴了好一会才起来。

等对方从自己身上爬下去,叶姝岚才一边揉着被轻剑咯疼了的腰,捡起重剑,一边起身,刚站好,就发现自己救下的姑娘正低着头暗自垂泪,不禁脑洞大开,脑补着古代女子可能遇到的各类活不下去的狗血事情,同时赶紧上前安慰:“姐姐别哭了——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没法解决吗?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帮忙呢?”

对方这才抬头看了叶姝岚一眼,眼眶里还盈着泪水,看到叶姝岚却破涕而笑:“你没事啊?刚才我还以为把你压坏了……”

这姑娘柳眉杏眼,肤色白皙,面相虽则柔弱却不乏富贵,搭着一身嫩绿的衣裳,十分秀美。

叶姝岚正打量着这被自己救下的姑娘,好一会才明白方才对方话里的意思,故意把手里的重剑掂了掂给对方:“姐姐这么瘦,还不到两把重剑的重量,哪里就能压坏了——话说姐姐究竟是为了何事想要自尽?不妨说说,兴许我还能帮点忙,别的不说,一把子力气和身手还是有的。”

那姑娘竟也不怀疑叶姝岚的来历,只细细瞅了叶姝岚一眼,不晓得又考量了什么,便迟疑着说出自己遭遇。

叶姝岚将重剑收好,然后找了把椅子坐下——这姐姐的声音很好听,便当故事听着。却不料,越听越纳闷,等对方说完后,不由地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了一番,然后试探地问道:“等等……姐姐你、你该不会就是这柳府的大小姐、颜大哥的未婚妻吧?”

“你知道我?”那姑娘点点头,疑惑着又打量了一眼叶姝岚,“还认识颜相公?”

叶姝岚激动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摊开的左掌上——话本里常见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么爽!

不过话说回来。叶姝岚又纳闷了,这柳家姐姐为何想要自杀呢?

第 14 章 商定

却说柳家小姐金蝉想着正是因为自己贸然的举动,不仅害死从小伺候自己的丫鬟绣红,还害得颜家相公锒铛入狱,不由愧疚万分,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随便想了个烹茶的理由将奶娘支走,自取了一条白绸,栓到房梁,正拿手拽着试验坚固度时,房门突然被人破开,只见一团金灿灿的影子如同一阵风般快速冲进来,不由分说抱住自己往下扯,力气大的——幸好白绸子断了,要不然她感觉断的怕会是自己的腰——最后她就扯着断裂的白绸子,跟个断了线的美人筝似的轻飘飘压在突然闯进来的金色团子上。

一番跌撞,她好容易没晕过去,却也是目眩神离,趴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身子底下还压着什么,连忙爬起来,却见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这可把柳金蝉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说也比对方大,莫不是压坏了吧……想到这里,柳小姐简直悲从中来,活着,害死了绣红,拖累了颜相公,就是寻死,也要把旁人家的姑娘压坏——自怨自艾的柳小姐完全忘了,这姑娘自己擅自闯进来本就有错在先。

直到那小姑娘自己表示没事,她才松了口气。擦干眼泪,然后才看清眼前的女孩子——乌黑的发束成长长的双马尾,皮肤白净,五官精致,长得是蛮可爱的,就是穿的衣服很奇怪,不像宋人,倒更像是番邦之人,更别说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宝剑,背后还背着一把剑,像是武人模样。

柳金蝉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忧愁说了一遍。

没想到,这姑娘不但知道自己,似乎还认识颜家相公。

“当然认识啦。”叶姝岚重重地点头,双马尾随之晃来晃去,“我这次就是为了颜大哥的事情才来找你的——说起来,柳姐姐你相信是颜大哥杀的人吗?”

柳金蝉迟疑了一下,才使劲晃了晃头,眼眶间又蓄满泪水:“我自是不信。可颜相公已然当堂认罪,必是再无活路了。我害颜相公如此,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

叶姝岚却是突然退了一步,摇头:“恕我不能苟同姐姐的想法——如你所说,你为了救济颜大哥,所以派丫鬟绣红于角门赠送银两,没成想不但银两包袱俱不翼而飞,就是绣红也被人勒死,现场留有颜大哥的扇子一柄,于是姐姐的父亲便报了官,声称颜大哥杀了绣红。你我都相信颜大哥不会杀人,那杀人者又是何人呢?姐姐就这般死了,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杀了绣红,然后嫁祸于颜大哥吗?便是你不在乎,可你就不怕是哪等恶徒,继续为祸柳府甚至县里吗?你这样死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再一个,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颜大哥既然并未杀人,又为何要认下罪行呢?倘若他不认罪,除了凶手,还于何人有碍?”

柳金蝉鸦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却呆住了——自己就这么死了,就连爹爹都想颜相公死,这世上还有谁愿意为他申冤呢?而那个杀人凶手,岂不是要一辈子逍遥法外?绣红、自己还有颜大哥,都成了凶手的替死鬼。最重要的,颜相公为何要认罪?他是个读书人,只要不认罪,就算县里的县尹老爷没法定案,不是还有开封府的包青天大老爷吗?只要不认罪,总有翻盘的可能……可是,他为何要认罪呢?倘若不认罪,少不得爹爹要出堂对证,然后扯出那封私柬,怕是要坏了自己的名声,这还不算,再然后,自己之后也要出去抛头露面……说到底,颜相公一力承担下罪名,不外是为了维护自己。自己闺阁女子没办法做太多,至少,不能让绣红枉死,更不能让颜相公冤死。

柳金蝉想到这里,擦掉眼泪,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妹妹如何称呼?你说是为了颜相公之事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姓叶。”叶姝岚见对方改变心意了,立刻笑眯眯道:“虽然我也没什么办法救颜大哥,但柳员外大概有法子吧?”

“爹爹……爹爹他……”柳金蝉有些羞于启齿,支支吾吾道:“爹爹他素来瞧不起颜相公家中清贫,必然不愿意救他的。”

“咱们可以逼他一把啊……”叶姝岚笑眯眯地冲柳金蝉勾勾手指,然后附到对方耳边,好一阵叽叽咕咕。

“真能行?”听完后,柳金蝉有些迟疑。

“试试么……”叶姝岚狡黠笑道,“反正结果不会比你上吊自杀更坏。”

“好——”柳金蝉刚说完,就被叶姝岚推到,吓得她下意识闭紧眼睛,然后就感觉到对方突然扑上来抱住自己,再然后就是对方一声尖利的尖叫:“啊——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快来人啊,有人自杀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滞涩杂乱的脚步声在绣楼外聚集,并往楼上而来。

在附近的丫鬟婆子听到呼救匆忙赶过来,没了大门的阻隔,一到门口就看到自家大小姐正被一个黄衣服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周围是被蹬翻的绣墩和飘落的白绸。

更加大的尖叫声在柳家小姐的绣楼里响起。

白玉堂跟叶姝岚分开后,就径直施展轻功跃至柳家主院,柳员外正因为颜查散认罪必定再无生路而心情大好,正让下人备了一桌酒席,与夫人冯氏小小庆贺一番。

白玉堂自然极为愤慨,恨不能将嫌贫爱富的柳员外揍一顿才解气,不过顾及如今颜兄正身陷囹圄,而他的目的是要看看柳府有没有什么疑点,便按捺下火气,纵身一跃,闪进柳府后院假山中。

刚隐藏好,就有柳府护院的至此巡视走更,他突然闪到那人身后,趁其不备,捂嘴捏脖子地将人拖进假山之后:“不许叫,不然就把你头拧下来。”

那护院赶紧伸手捂嘴,连连点头。

反正假山后面光线昏暗,白玉堂也不怕被对方看到脸,索性将人放开,然后询问事情的经过。也是巧得很,那日正是这人发现了绣红的尸体。不过他最多只巡视到内角门处,知道的有限,院中小姐夫人们的事情根本不晓得,只说那夜发现绣红尸体后就急忙报于员外,而员外先去见了大小姐——他也是后来听人说死掉的丫鬟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然后便通知官府颜相公杀了人,令其前来捉拿犯人。

白玉堂又让他详细说明当时的情景,好在这人并非胆小之人,到还记得绣红死时身旁遗了一把扇子和一张字帖。他后来打听,那字帖上本就是给颜相公的,约对方深夜相见赠送钱财,而那把扇子上的字迹也是颜相公的。两相一对,绣红的杀人凶手可不只能是颜相公了吗?

白玉堂想了想,又问:“那扇子和字帖——是在丫鬟身上还是旁边?还有赠银钱?那银钱可曾找到?”

“这个啊……”护院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然后道:“我想起来了,那字帖是掉绣红左边稍远一点,至于扇子,正正当当摆在右边呢。至于银钱,没听员外说起过,就是官府来问话时都没提这事。”

“很好。”白玉堂点点头,正当那护院寻思自己要被放走,酝酿着一会儿如何指天赌誓绝不将看到对方的事情说出去时,突然后脖颈一疼,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看着护院晕过去,白玉堂大步走出假山,又如法炮制,敲昏好几人后,终于确定第一个人说的并无错误。然后他忍不住冷笑——那扇子若是争执间掉落绝对不会规规矩矩地摆在地上,显见是有人嫁祸颜大哥,可惜,这嫁祸之人……眼下毫无头绪。有谁……能这么轻易地拿到大哥的扇子呢?

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快到半个时辰,白玉堂正要回去跟叶姝岚会合时,突然见有人急匆匆跑进正院。白玉堂便好奇地跟着进去,然后就听那人大声道:“不好了老爷,大小姐、大小姐上吊了——”

不止柳洪,就是隐在暗处的白玉堂也是一震——从跟颜查散结拜,他就已经把这位素未谋面的柳大小姐视作义嫂,如今听闻人已逝,又如何不震惊,不为颜查散悲伤。

刘洪匆匆忙忙带着人直奔大小姐绣楼,白玉堂也在暗中跟上——这个时候,叔嫂之嫌不避也罢,而且叶家妹子也是去找柳小姐的,如今柳小姐出了事,她说不定还在那边。

白玉堂跟着一群人到了柳小姐绣楼后,先是悄悄爬上房梁,正在各个暗处寻找叶姝岚的藏身之地,却半天没找着。正纳闷,不料一转眼,正坐在柳小姐床榻前的黄衣小姑娘不是叶姝岚是谁?

叶姝岚似乎感觉到了他,还冲他扬起脸,露出个笑容。

白玉堂这才反应过来,他跟柳员外大概都搞错了一件事——柳家小姐,准确点应该说是,上吊未遂。

不过此时都已经过来了,何况叶姝岚还在下面,他叹了口气,干脆蹲在房梁上,看看叶家妹子这是玩的哪一出。

第 15 章 宵夜

柳洪带着冯氏匆匆忙忙奔向柳金蝉的绣楼。

此时绣楼外已经围了不少下人,瞧着当家老爷来了,忙悄悄溜了,柳洪也顾不上处理他们,径直就上了楼。此时楼上的房门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而屋子中央,他家闺女的床边围了一圈下人。

奶娘立刻迎了上来,眼眶还是红的:“老爷,小姐她、她刚刚想要上吊自杀……多亏了那位小女侠所救啊。”

柳洪这才注意到床边还有个穿着黄色衣衫身背长剑的姑娘,然后又继续问奶娘:“那大小姐可还有碍?”

“亏得救的及时,将养几日就好了。”

得知女儿没事,柳洪也就松了口气,点点头,正要出去时,床边的丫头们突然都散开了,然后就看到柳金蝉看着他,眼眶含泪:“爹、爹……”

柳洪迟疑了一下,抬脚进屋,往床边走去。

冯氏也拿帕子抹着眼睛跟了过去。

叶姝岚连忙让开。

见到柳洪走到跟前,柳金蝉挣扎着要起身,冯氏忙上前将人按住:“小姐身子不好,还是安心躺着吧。”

柳金蝉顺势躺下,然后看向柳洪:“爹,女儿不相信绣红是颜相公所杀。这其中定然有误会,还请爹爹与县尹大人多多通融通融!”

“不成。都说物证如山,颜查散又已承认绣红为他所杀,又有何好通融的?不过是白花银子罢了!”

“爹!”柳金蝉的眼泪说来就来,“女儿既已许与颜家,那便是颜家的人。倘若颜相公有何不妥,女儿、女儿也不活了。这一次承蒙小女侠所救,下一次……”说着,把脸埋进被子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姝岚默默地为柳家姐姐的演技点了个赞。

“你!你这个不肖女!”柳洪气了个仰倒,一把拉起柳金蝉,甩着胳膊就要扇过来。

冯氏大呼小叫地就要上前阻拦,却偏偏慢了那么半拍,还恰恰堵死了其他想要替小姐挨打的丫鬟的路。

不过预期的巴掌声到底没落下来,叶姝岚提着轻剑看似轻轻一挡,柳洪的巴掌就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叶姝岚看着柳洪:“员外可慎重点——好好的父女恩情,别毁在这一巴掌上。”

柳洪素来疼爱这个独女,想打人也不过是一时被气疯了,此时被拦住了反倒有些讪讪,放下金蝉,收回手,然后看叶姝岚:“是女侠救了小女?柳某真是感激不尽啊——只是不知女侠是如何救的?”

叶姝岚没想到对方把话头放到自己身上,愣了愣,脱口道:“就是看到柳姐姐要上吊的影子,所以就直接冲进来救人了呀!”

“那女侠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就是那边的房顶……”

“女侠为何会经过我府上的房顶呢?”

“这个……这个……”叶姝岚立刻涨红了一张脸,她这要怎么说?说她夜探柳府不小心撞见的吗?

“姑娘为何不回答了?”柳洪更进一步地逼问。

叶姝岚实在想不到理由,恼羞成怒地一跺脚,从窗户翻身越了出去。

待在房梁上的白玉堂无奈地叹口气——本来看着底下进展挺好,差不多也明白叶家妹子想做什么,未来嫂子的演技也很不错,结果倒是叶家妹子自己露出马脚了。

他身形一晃,很快从房梁闪到屋外,然后装作路过的样子,一把揪住叶姝岚的领子,“路痴,这次迷路怎么都迷到人家家里了?”

声音掺杂内力,绣楼里的人全都听到了,然后立刻靠到窗前一看究竟——借着月光和院内明亮的灯火,可以瞧见一个白衣翩翩的俊秀青年一手持刀,一手提着刚才那姑娘的领子,身姿飘逸地御风而去。

浑厚悦耳的嗓音同时遥遥地传来:“舍妹顽皮,迷路至贵府,如今在下已将人带回,多有叨扰,还望谅解!”

有几个丫鬟光听到这嗓音就羞红了脸,更别提那几个连脸都看清的,好险没直接晕过去——话说月下美人什么的,果然是大杀器啊。

听到远远地传来的这话,柳洪原本有的一点怀疑立刻打消了——他本来还以为这女侠是为颜查散而来呢。不过想也不可能,那女侠穿金戴银,气派非常,像颜查散的穷鬼怎么可能认识?[汶网//。。]

柳金蝉还在哭,几乎要岔了气,柳洪也不舍得再逼女儿,只得妥协道:“爹会与县衙打好招呼,不教颜生吃太多苦头,你放心好了。”

——反正颜查散已经认罪,不过花两个钱让女儿安心,也不算什么。

“女儿在此谢过爹爹了。”虽然没能得到帮颜相公翻案的承诺,不过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可以了,之后的,再想想办法好了。柳金蝉如此想着,慢慢止住哭声,向柳洪道谢。

柳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柳金蝉一眼,叹了口气,怒气冲冲地甩了袖子离开。

冯氏又安慰了金蝉几句,瞧着金蝉神色冷冷淡淡的,也不再自讨没趣,客套地嘱咐对方好好休息,然后也离开了。

白玉堂提着叶姝岚,一直到远远离了柳家宅子才落到地面。

一落地,叶姝岚就炸毛:“你才路痴!”

——身为西湖小黄鸡,最讨厌被别人说路痴。

——虽然这对大部分小黄鸡都是事实。

白玉堂根本懒得和她吵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一边带头往客栈方向走,一边问她:“在柳小姐那边有收获吗?”

“这个啊……”提到正事,叶姝岚也认真起来:“从柳家姐姐这里倒没太多的收获。不过柳姐姐相信绣红不是颜大哥所杀,她说颜大哥认罪的证词根本不成立。你还记得那个店小二说的吗,颜大哥跟县尹说是因为绣红对他不敬,不听传唤才杀了绣红,可实际上,颜大哥很少主动跟绣红有什么牵扯,就连雨墨都被约束着。反倒是绣红偶尔领了柳姐姐的命令而去找颜大哥。堂堂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白玉堂皱了眉,“有一点点……但不确定。明天怕是得走一趟县里大牢——不管大哥会不会说清楚,好歹也得去问问。”

“哦。”叶姝岚点点头,鼻间突然传来一阵鲜香的味道,循着味道一看,这么晚了,路边居然还有家馄饨摊子,她的眼睛立刻一亮,拉着白玉堂的袖子:“堂堂你饿了吗?小姐我请你吃宵夜。”

看着简陋的挡蓬,白五爷面上有些嫌弃,不过架不住叶姝岚生拉硬拽,只能跟着过去。

叶姝岚一坐下就开口要了两碗馄饨并一坛子最好的酒。馄饨铺子的主人家是一对老夫妻,平日里最多卖的就是便宜的馄饨,那一坛子好酒挣的钱估计顶得上半年了,铺子的老板娘立刻乐得不行,忙不迭地催促老板赶紧把酒送上来。她则殷勤地端上两碟自家做的小菜,等东西都上了桌,又跟老板一起开始煮馄饨。

白玉堂漫不经心地拍开封泥,没想到闻起来竟然十分香醇,是梨花白,至少陈了得有三十年了,给两人倒上后,立刻尝了一口,然后朝老板娘竖起拇指:“好酒!”

被个俊俏少年这般夸赞,老板娘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立刻往锅里又添了一勺馄饨。

两人酒还没喝多少,老板娘就把煮好的馄饨端了过来。滚烫的馄饨盛在白瓷的碗里,撒上嫩绿的葱花香菜,氤氲着热腾腾的白气,令人食欲大涨。

叶姝岚立刻放下酒杯,端过碗。

这里的吃食白玉堂是没什么兴致的,只端着酒杯,慢慢啜饮着,看着叶姝岚吃。说起来,叶家妹子的用餐礼仪其实还真是无可挑剔。

只见她先右手拿筷子把碗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来,放到左手的勺子里,正当白玉堂以为她不想吃要倒掉时,却见对方皱着眉头啊呜一口全吞了——这让白玉堂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因为不喜欢吃青椒被兄长恐吓逼迫的情景——艰难地把香菜咽下去,叶姝岚这才开始吃馄饨,先用筷子把馄饨夹到勺子里,然后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吃饭的速度虽然快,却又十分秀气斯文,一点汤水都未曾溅出来。

白玉堂看着,忍不住就开始寻思叶姝岚的来历。叶姝岚一举一动不透着良好的教养,衣着华丽,饮食考究,就是身上的兵刃——他虽未细看——亦极为锋利,想必是大家出身。只是……杭州的武林世家,又姓叶的,他实在想不到是哪家。若说这妹子用的也是假名,可得知自己用的是假名时的恼怒又不是假的,自是不屑如此……

白玉堂正想着呢,眼前突然出现个冒着白气的东西,下意识偏头一躲,再定睛一看,是叶姝岚拿勺子舀着一个馄饨递到了他的跟前。

“做什么?”

“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的碗看,难道不是要吃馄饨吗?这是最后一个了,剩……不是,送给你。”

“我不要……唔——”白玉堂刚说完拒绝的话,叶姝岚手里的勺子就已经送进他的嘴里了。

多年的教养让他不习惯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只能强忍嫌弃嚼了嚼——唔,意外的,味道倒还不错。

“怎么样?好吃吧?”叶姝岚笑眯眯地将另一碗馄饨端到他面前,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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