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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蓝蝎子[小李飞刀]-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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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系统判定;这绝对算“得到了《怜花宝鉴》”。从这一刻起,他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的;不仅没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也没有大屏幕在眼前出现;更没有眼前一黑忽然发现自己已穿越到异空间什么的。

简直就和拿着厕纸没什么两样嘛。

蓝苗想,在小李飞刀的世界潜伏多年;我根本成了一个土著;容易么?生活再这样波涛起伏,我的小心肝就顶不住了。这任务到底是完成没完成?为什么没完成?系统你准备啥时候取我老命呢?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穿越了一般恍惚。突然听见身边有人喝道:“他不是上官金虹!”

这喝声一棒打醒了他,他转头向地上的黄衣人望去,吕凤先已经揭下了一块面皮,面皮下的脸也是个中年人,但绝不是上官金虹。

不错,若当真是上官金虹,他怎会拼命也要打死蓝苗?蓝苗的命,在上官金虹眼中何曾有这般重要?小李飞刀的BOSS,怎会死得这么容易!

忽又有人冷冷道:“他也不是荆无命。”

蓝苗一眼望去,那“荆无命”也被一剑劈死在地上,脸上同样被剥下一张皮,露出张众人都十分陌生的面孔。

郭嵩阳曾败在荆无命剑下,虽说当时掠阵的是上官金虹,但两人公平比斗,胜负也在五五之数。短短一炷香,荆无命绝不可能死在郭嵩阳剑下。

“上官金虹”原来不是上官金虹,“荆无命”也不是荆无命,那蓝苗手中的“《怜花宝鉴》”,自然也……

蓝苗突然醒悟,喝道:“糟糕……”

这两字一出口,突然“当”、“当”、“当”三声,三块铁板落下,将窗户和门封得严严实实。这间屋子顿时成为了一个铁皮罐头,将四个活人关在里头。

好一个兵器谱口味罐头。

这个罐头拿出去卖,一定有很多姑娘愿意买。

前提是罐头里的鱼是活的。

谁见过装着“豆豉活鱼”的罐头?十辈子也不会有人见到的。

二楼的地板突然发出了一串“喀拉拉”的脆响,随后“淅沥沥”的声音渐大,屋中居然下起雨来。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雨。

这是黑色的雨!带着刺鼻的药气!

已死去“上官金虹”的脸上落了几滴“雨”,顿时整张脸都变成了乌黑,然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起来。那些“雨”好似钻进了人皮,在里头拼命蚕食着肌肉与血管。

蓝苗立即想起了吕凤先那个误触药水的手下。那人悲惨死去的情形,他已听过很多遍。

他也突然明白了——在地上放六坛活血药的真正目的,是掩饰这毒药的猛恶气味。这世上毒药很多,无色无味的却太少。越是剧毒,气味也越是刺鼻。因此下毒多在酒中,辛辣的酒味可以掩盖古怪的气息。他们以为这是活血药的气味,习惯后,就不会提防。

城东宅子的布置,也只是虚晃一枪,让他们以为城西这院子才是上官金虹的真正据点,实际城西早已布好了精密机关。等他们大张旗鼓地来抢秘笈时,将他们引入陷阱,随后将梯子一抽,盖子一盖,让箭雨下去吧。

这药水形成的细雨,淅淅沥沥,听起来,彷佛杏花春雨。

但这雨比箭雨要狠毒得多,也要厉害得多!

蓝苗四人无一反应不快,都向四周望去。但对方早有准备,这屋里除了六个陶罐,一样家具也无。“上官金虹”坐的那个蒲团,已被打得透湿,哪里能挡得住雨?

忽然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伊哭一拳砸在墙上。水磨青砖砌的墙竟被他砸出一个洞。随着裂缝延伸,一块两尺方圆的砖墙倒了下来。

墙倒下后,众人发现,里头果然也是钢板。

但伊哭在乎的却不是它,他低喝一声,将那块砖墙举了起来,道:“阿蓝!快过来!”

不错!砖墙虽然沉重,但是这屋中避雨的唯一遮蔽!

郭嵩阳与吕凤先已敲下了另一块砖墙,以此挡雨,同样喝道:“小蓝/苗儿过来!”

但蓝苗还站在原地,似乎因某事而犹豫。

他的目光落在游龙生身上。

少年倒在地上,口角溢血,轻声惨哼。那一掌不仅打碎了他的肩骨,也使他得了不轻的内伤。要站起来恐怕也有所不能,何况是展开轻功,掠到砖墙之下?

蓝苗自己躲避,轻而易举。但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游龙生被毒雨浇淋而死。若挟起游龙生,带对方一同躲避,是决计来不及的。他扶起对方那刻,两人就会一齐沐浴在毒雨之下。

这番思虑虽多,但一切只在电光石火间。

蓝苗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他的外套很大,平素穿在身上,大袖飘飘。

那三人却全明白了他的意图,一齐喝道:“阿蓝/小蓝/苗儿别去!”

蓝苗已经飞掠而出,外袍在头顶上“呼呼”旋转,将漫天细雨都扫了出去。一面几步蹿到了游龙生身边,挽住他的臂弯,将他一把提了起来。

但水是最无孔不入之物,他甩衣成伞,本已极难。这一弯腰,动作就露出了破绽。几滴药水乘隙而入,落在他的白色中衣上。

伊哭急喝了声他的名字,便要扛着这几百斤的砖头抢过去。

蓝苗叱道:“你不要过来!”

他这一叱,真气充盈,白色中衣蓦然鼓起。衣上虽泛开几圆黑渍,却没有半星沾到肌肤。

但伊哭的脸色并没有缓和。

蓝苗舞在头顶的深蓝外袍,已快被染成了黑色。

他的手,可不是吕凤先的手,也没有戴什么手套。

蓝苗提着这口真气,向上望了一眼,忽将外套向上抛起,随即一掌拍了上去!

外套“呼”的一声,刹那展开双袖,宛若一只大鸟。

就在这弹指间,蓝苗借着鸟翼的庇护,已掠到了伊哭所举的砖墙下。他放下游龙生,反手就脱了中衣——上面又漫开了几圆黑渍。

那件外套已扑在地面上,被黑雨打得皱了起来。

屋中三人盯着他,直到这时,才各各松了口气,但转瞬间,心又提了起来。

有砖墙为遮蔽,虽然暂时可保平安,但终不是长久之计。黑雨会渐渐从砖缝中渗出,也会顺着墙沿流下。体力充沛,真气丰盈,也有尽时。但这乌黑的细雨,却淅淅沥沥,好似永远不会停止。

蓝苗在伊哭的庇护下敲了敲铁壁,很厚。

天花板自然不能走,而地也是实心的。

四位高手矗在这里,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黑雨沿着砖墙流下,像条小蛇,已爬到了伊哭的青魔手上。地面也汪起了水洼,就如同黑色的毒虫,游向众人的鞋底。

蓝苗突然蹲□,将游龙生扶了起来,道:“你熟悉这院子,可知道有什么出口?”

游龙生刚才痛得昏晕,被蓝苗一摇,才悠悠醒来。他四下一扫,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道:“原……原来,我们都是要死的。”

和他一起奔进来那三名黄衣人,也已经成为三具尸体。即使他们没有被杀死,也会死在毒水下。

蓝苗听了这话,就知道游龙生也被瞒在鼓里。这样的机密,怎会让一个普通的守卫得知?

他正眉头紧蹙,游龙生突然道:“是四面铁壁?”

蓝苗道:“是。”

游龙生撑起身来,道:“你……你去那四面铁壁的右下角看看,有没有铸了一个许字?还盖了印章?”

蓝苗飞快地开始在砖墙上打洞。

当他打到第三个时,掉落的碎砖中,果然露出了一个“许”字!

游龙生喘着气,道:“这是许家做的机关,金钱帮有大量机关都是他们所制,我经手过几个。他们做的机关,大多是活机关,里外都可打开的。你再去看看,窗子旁边的铁壁里,是不是有三角形的钥匙孔?”

这间屋子,窗框上雕着流云蝙蝠的花纹。图案都是阴刻,蝙蝠的耳朵又作三角形,仔细一看,窗框上竟有几十个小三角。

蓝苗“哐”将整个窗子拆了下来;木框下的铁壁上,果然有一个三角形的凹陷。他正想往里插钥匙……咦,钥匙呢?

笑得很欢快的蓝苗顿时笑不出来了。

这机关确实可以从里打开,但没有钥匙,就算可以三百六十度打开也没用啊!

游龙生艰难道:“一般……一般钥匙都放在操纵机关之人身上,你去看看?”

蓝苗蓦然望向那“上官金虹”。

方才那人撞在墙上时,似乎有机括启动声。但众人被“上官金虹”的死亡吸引了全部的心神,竟没人想起那轻微的一声“咯”。

伊哭沉声道:“我来。”

他伸出了那双青}的铁手套。

那具尸体受了药雨,又受青魔手的毒,简直腐烂得不成人形。伊哭在腐肉里摸索了盏茶时分,还没有收获。众人的心都渐渐沉了下来。

蓝苗托着砖墙,也感到青砖越来越凉。黑雨在不断渗入砖缝。可能不用多久,就会悄悄渗入他的肌肤。

伊哭的脸也越来越沉,但突然间,他的眼睛射出了喜色,道:“有了!”

第123章 我花开后百花杀

半夜时分;小院里异常寂静;仿佛住客已全数沉入梦乡。

青灰的砖墙里;忽然发出一阵“咯咯”声,铁窗缓缓地缩了上去。

白光一闪;窗里流星般飞出来四个人。或者应该说五个,最后那人腋下;还挟了一人。

蓝苗刚掠出窗子,感到身后有阵风卷来;就知不妙。窗子打开后,与楼板上的孔洞形成了对流;毒雨借着这股东风;还不肯放过他们。

他将游龙生搂到身前,脚尖甫一落地;就向前滚出三丈。尽管他的动作已经极快,但风却更快!只一眨眼,他便感到自己后背上、头发上,都已沾上了雨星!

这种时刻,蓝苗怎敢停下来?他在地上又一点,像只燕子般掠出了院墙。他的衣袂与辫子在空中飘起,雨星也随着一道飞舞。

这座小院外,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街道两旁,都是民房。

蓝苗掠过了许多间民房,终于听见了淅沥沥的水声,似乎有人在洗澡。

这洗澡的声音,比仙音琼乐还要好听。

浴室里,摆着一只大木桶。

木桶里装满了水,腾腾地冒着热气。

除了这只桶,浴室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连洗澡装水的人都没有。

随着一声巨响,浴室的门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一个人挟着另一个人,眨眼蹿到了浴桶边!

蓝苗将浴桶当空举起。这浴桶两人合抱,少说也装了几百斤水。只听“哗啦”一声,当空泼在他身上,顿时从头到脚将他浇了个透湿。

热水顺着他的长发,潺潺流下。他感到那些毒雨已经被水冲走,死亡的威胁已远离自己,才出了一口长气,全身的肌肉也逐渐松弛。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即,他便目瞪口呆。

就在眨眼间,“轰”的一声巨响,他身周的四面墙突然一齐倒了下去!屋顶也像个返回外星的UFO,飞得不知去向。顿时,蓝苗整个人都暴露在夜色中。

夜色中不止有月光,还有火光。

刚才还空荡荡的大街上,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将大街照得通亮。火把绕成一个大圈,将蓝苗牢牢包围。每一支火把都握在一个人手中,火光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眼睛,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他。

为了冲去毒水,蓝苗已将上衣包括裹胸脱去,雪一般的皮肉也都露了出来。

水珠从他乌黑的长发上流下,落在他□的的胸膛上,就像一颗颗钻石,反射着熊熊升腾的火焰,光华夺目,流光溢彩。

他的皮肤是那样细腻,双腿是那样修长,姿态又是那样的美。

但是……他的胸膛平坦而紧实。无论怎样发育不良的女人,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胸膛。

蓝蝎子隐藏了一辈子的秘密,突然毫无防备地被揭穿!

这些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人,都已亲眼目睹他剥去了伪装后的模样!

蓝苗妩媚的脸,已控制不住地抽动起来。

他缩小的瞳孔中,已将这些目击者深深映入。

他们所穿的衣服,并不是金钱帮的杏黄色。或者说,他们并没有穿着统一的衣衫。

瞬息过后,突然有十六人越阵而出。

这十六人都穿着褐面青里的道袍,剑光闪动,十六把松纹长剑一齐拔出。

为首之人高声道:“家师点苍剑派掌门谢天灵。”

蓝苗立即就知道了。

当年蓝蝎子的父亲为了抢夺点苍剑派的祖传剑谱,将谢天灵的兄长谢天壁杀死。后虽谢天灵将剑谱追回,但谢天壁的性命却再也追不回了。谢天灵悲愤交加,不仅参与了围剿,更一力要求斩草除根。若蓝蝎子出生时被发现是个男婴,在他手下就活不到今天。

蓝蝎子是女婴的消息流出后,谢天灵仍然不时关注着“她”,蓝苗知道他想捉住自己的把柄,一直刻意避开点苍剑派。但很显然,谢天灵终于抓住了机会……

这个连环陷阱的底牌已在他眼前揭开——一个专为捕捉自己的陷阱!

设计之人要对付的就是蓝苗,伊哭等人只能算添头。

蓝苗的真实性别已暴露。他“父亲”的许多老仇人必然会想,以雄扮雌,忍辱负重,所图甚大,是不是预备替他“父亲”报仇?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另一些仇人则更简单,我早就想宰了蓝蝎子,只碍于当年的约定,如今还不下手,更待何时?另外,蓝蝎子还弄死了七十八个男人,这些人的亲友会不落井下石么?

何况,那只幕后黑手,已将最难缠的那些仇人放在了他的面前!

蓝苗竟然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一句话也来不及说!

十六名点苍剑客,倏忽间已摆开阵势,将蓝苗围在当中。十六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顺时针游走,顿时流成一条银河。这条“银河”忽宽忽窄,忽快忽慢,仿佛闪烁着光芒的美丽绸带,飘拂在蓝苗身周。

这正是点苍用以镇山的银河剑阵。

这剑阵运转起来,异常绚丽,令人见了,忍不住要鞠一把银河之水,放在手心细细观赏。

但凡伸进去过的手,已全都断了,还化作一朵朵血花,在银光中绽放。

只要被这条“银河”围住,就休想逃出一步。

这剑阵的厉害之处,还不在围困敌人。

昭昭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牛郎织女之间,隔着一条宽广的银河,自然需要鹊桥飞度。

这条“银河”里,也可能飞出许多“鹊桥”。

但“鹊桥”飞来,度走的不是爱情,而是你的命!

为首之人的道袍里,忽然飞出一道银梭,向蓝苗脖颈蹿来。这银梭头呈菱形,两面都刻了血槽。在空中划过,有如一道匹练般的雪光。

紧接着,又有五道雪光奔出,飞向蓝苗头顶、前胸、后背、小腹以及膝盖,将他躲避的路线封了个严严实实。上有天罗,下有地网,猎物简直是死定了。

蓝苗沉着俏脸,却没有动作。

那条蓝晶晶的蝎尾也并未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道匹练已飞到喉前,忽然“叮”一声,停了下来。

蓝苗的喉前已横了一块乌铁。银梭击在乌铁上,连颗火星都没有冒出,梭头就已弯折。

那人脸色遽变,道:“你……你是!”

那块“乌铁”忽然转向,绕了一个剑花,将银梭别住。那人把握不住,银梭顿时脱手飞出!

后出手的那五人脸色也变了,但银梭出手,已不可能收回!

“叮叮叮叮叮”五声,那柄乌沉沉的铁剑从上至下划了半个圆。银梭撞上剑身,就控制不住地缠了上去。眨眼六道银梭都缠在剑上,每缠一道,就有一人银梭脱手。这些银梭是他们的看家兵器,六人一齐手握银梭,力道不可谓不强横。但铁剑却没有半分滞碍,只一挑,就将六道银梭挑在剑上。

这十六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乌光一旋,六道银梭便向他们自己疾飞而来。

那六人又要挥舞剑阵,又要接住银梭,顿时狼狈至极。

那柄铁剑却没有追击,稳稳地垂在那里。

几人终于喘过气来,为首那人怒喝道:“最后一式!”

这些人显然将剑阵练得烂熟,全部身随音走。八人上,八人下,十六把长剑一齐向阵中压来!银河剑法的惯常打法,就是先使敌人无路可逃,然后使出最后一式,硬碰硬,力拼力。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十六人的力量齐出,阵中人是决计抵挡不住的。有许多高手武艺更胜一筹,却纷纷栽倒在这剑阵中。

银河流动,乌光也再度掠起!

“当”的一声巨响,那柄铁剑从下挥上,将十六柄长剑稳稳架住。

能以一柄剑架住十六柄剑,简直是听都没有听过。这十六人心中大惊,额头沁汗,手臂都禁不住微微颤抖。

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下压,忽觉剑下一轻,铁剑向下落去。这些人心中大喜,以为对方力不能支,十六柄剑全力劈下。

只在这一放一收间,“铮”的一声,为首者忽觉手中一空,险些向前栽倒。他目瞪口呆,竟不知发生何事。这种发展,他练武二十年来,还从来没遇到过!

他还没站稳,就听见了一连串的“铮铮”声!

声音响后,流星雨落了一地。

他瞪着地面上雪亮的剑尖,几已怀疑自己在做梦。

十六把松纹长剑由上劈下,已占了极大的便宜,竟被铁剑全数砍断。持铁剑之人的膂力与臂力,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另外十五人也瞪着手中的断剑,连话也忘了说。

那手提铁剑的黑衣人往空地上一站,就将蓝苗整个人都挡得结结实实。

他道:“谢天灵是你们什么人?”

为首之人道:“是……是家师。”

他道:“我是郭嵩阳。”

他只不过报出了自己的名号,那人的脸色就已经极难看。

谢天灵号称天南第一剑客,一生纵横武林,却在郭嵩阳手中败过三次,并且心服口服。师父且如此,弟子自不必提。

汗水已从这人的头上流了下来。

远处忽然有人冷笑一声,道:“郭嵩阳又如何,接得住我这雷火霹雳子么?”

“子”字还在空中回荡,十点金星由远而近,扑向蓝苗后背。

蓝苗没有动,也来不及动。

发暗器之人已露出了阴鸷的笑意。

这人在江湖中的名头并不小。

小孩子听说他来了,都吓得不敢再哭。

他的名头虽然可怕,更可怕的是他左右胯骨上贴着的两只豹皮革囊,和插在腰带中的一双鱼皮手套,当然,这双手套现在戴在他的手上。

蜀中唐门的暗器功夫,当然任谁都不敢等闲视之!

飞来的这十点金星,正是唐门中最厉害、最狠毒的一种暗器。

寻常暗器,不外乎以锋利的刀刃伤人,或刃上涂毒。但这种雷火霹雳子,是以烈性火药为芯,外裹一层极小的铁蒺藜,刃上浸了剧毒。最外面再裹上一层薄薄的粘土,在烈日下晒干。中招之人,不仅会被火药炸伤,更会被铁蒺藜击中,伤者无救。

这种暗器最要命之处,只要出手,就无法收回。

无论它击中什么,都会爆炸。

它根本不能用兵刃去击挡。

对付这种暗器的唯一方法,就是趁它还没击中自己时,躲得远远的。

点苍剑派的十六人显然很明白这点,他们一见唐容出手,眨眼就全退了开来。

唐容已露出了食尸鹰般的眼神。

他用了这暗器二十几年,完全了解自己的暗器。

这种暗器只有击中一种东西不会爆炸,至少半丈深的水。

空中不会有半丈深的水。

但空中却有一只手!

这只手伸出了食指与中指,倏忽间,就夹住了第一颗霹雳子。霹雳子从指尖一直滚下,在指根停住。

一切都没有发生,小金球还是小金球。

唐容简直觉得自己的狗眼瞎了!他只想擦擦自己的眼睛!

但无论他怎么擦,只见那只手在空中如穿花蝴蝶般连挟几挟,转瞬将十颗霹雳子全数夹在指间。这些恶毒的暗器在那金属色泽的手指间,简直比婴儿还乖巧。

唐容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遇见比这更糟的事情了。

但他立即发现,还有更糟的。

那手将暗器握在掌中,照他一挥,十颗霹雳子顿时向他飞来!

霹雳子之所以被称狠毒,正因为接不住。

唐容自己当然也接不住。

那些暗器飞来的速度,却比飞去的速度还要快得多。

唐容狼狈至极,所幸脑袋还算灵光,将腰间的豹皮革囊一把扯下,向前一挥,将十颗霹雳子都罩了进去。紧接着挥手,要将革囊远远丢开。

但这顷刻间,霹雳子已经爆炸。

唐门的暗器之所以要用豹皮、鹿皮等革囊来装,就是防止暗器意外爆炸伤人。但十颗霹雳子一道爆炸,力道非同凡响。这豹皮革囊尽管牢固,还是被炸得四分五裂,几颗铁蒺藜飞溅而出,射在唐容身上。

唐容连铁蒺藜也来不及挑,吞下解药就地一坐,除了逼毒,别的事再也顾不上了。

唐容狼狈后退时,已有一个女子从人群中掠出,喝道:“蓝蝎子,你杀我弟弟时,可曾想到今天?”

这女子披着一袭金珠织就的袍子,通体溢出一股贵气。蓝苗将目光落在她面上,认出她名叫杨菲,因为容貌妍丽,体态丰腴,谈笑间颇有贵妃雍容之态,江湖人送外号,名曰“醉杨妃”。

这应该是“蓝蝎子”惹下的风流债了,可惜蓝苗快将脑袋想破,也想不起来这女人的弟弟是谁。现在让他数那七十八个男人,他都数不出来。

杨菲将袖一摆,手中就多了一朵海碗大的牡丹。花瓣娇艳柔软,花蕊嫩黄可爱,似乎正散发出幽幽香气。

这朵“牡丹”当然不是真的牡丹。

挥向蓝苗的花朵中,突然喷出了一股淡黄的烟雾。

这烟雾看起来,寻常人只以为是花粉。

一些调戏她的浮浪子弟也这么以为。

他们已经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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