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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绕瑶池(孝贤皇后同人)-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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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朝中御史弹劾福州将军隆升受贿插手海关事宜,核查属实,牵连颇大。原本只是有意肃整朝中官员过于松泛的心态,清明吏治,不想处理的几个官员一带三地发现了其他问题,这才决意疏理自登基以来过于宽松的政治环境所带来的各种问题,尤其是扩张过于迅速,发展势头太过迅猛的水师及海关。只是肃理要进行,却也得防着动荡太大,人心不稳,选择阿尔赛,他也是斟酌了一番的。

“副都统、御史布备慎之女赫舍里氏性情端方,就指给弘?(允?第十三子)为嫡福晋;员外郎色明之女鄂佳氏出身低了些,表现却不错,正好弘?ㄔ实i第十一子)的嫡福晋赵佳氏去年四月份难产生了个小阿哥,拖到今年五月去了,便指给他做继福晋,等明年再完婚。”

赵佳氏是雍正十四年的秀女,当年云珠在怡亲王府举办的“拒霜会”上见过,精神气度不错,不想才过四年人便没了,可见生育真是女人生死的一道门坎,过了,从此子嗣绵延,晚年有靠,跨不去,便是一条性命。

“一等男侯文玉之女侯佳氏容貌气度不俗,便指给镇国将军弘皖(允?第十二子)为嫡福晋,三等护卫厄尔达色之女王氏同指给弘皖做格格。”

侯文玉是雍正朝时崛起的汉军旗军中代表人物,特别是在大清与沙俄作战时立了不少军功,被擢拔受封为一等男,他的女儿自然也水涨船高有了嫁入宗室的资格。

其实无论八旗勋贵承不承认,汉人无论是在文武哪方面都已占据了大清官场绝大部份,渐渐掌握了权利中枢,而当年入关时精兵强将如云的满蒙巴图鲁们已渐渐退居历史,八旗子弟渐渐失去了祖先的精锐之气,成了安享荣华的纨绔子弟,若非太上皇和当今力主改革,让困居京城靠着祖荫过日子的八旗子弟,服兵役,屯田,进衙门实习,准予出海贸易……以后成什么样还真是难说。

历史上,乾隆朝还有富察一族,还有乌雅。兆惠、章佳。阿桂、海兰察,可之后的嘉庆、道光……又有谁呢,作起战来十有七八全靠绿营汉兵支持了。

云珠浮想着这些年被指入宗室的汉军旗女子增多表象下朝中满汉势力的一起一落,觉得不管如何变化,最重要的始终是这江山社稷,怎么对国家有利对百姓有益就怎么做,势力更迭这种事自古皆然,哪个能千年不倒?!

敛住思绪,她慢慢地说着:“都统佟长盛之女出身高贵,便指给弘晓做继福晋,正好压得住一同指给弘晓做侧福晋的领侍卫内大臣常明之女金氏。”

这个金氏与宫里的金氏不同,一个是从元朝便存在的与完颜氏同样有着悠久历史的老牌满姓,一个却是大清开国时朝鲜来投的包衣满姓,并非同宗。

“至于绶恩的嫡福晋,皇上看一等候董鄂。图杷的嫡孙女董鄂氏如何?”这个董鄂氏出身够高,却也尴尬,她的姑姑禄嫔与太后的恩怨别人不清楚,弘历是知道的。

“董鄂氏?这次大挑,正白旗的秀女不多啊。”

“正白旗这次上报的秀女本来就不多,能走到最后的更少了。”

弘历手指在几上轻扣,脑子在太后和八弟弘哲之间转了转,“就这么办吧,有怡亲王一脉护着,皇阿玛应该会更放心。”

只盼八弟以后不要教他失望才好。

云珠拿笔记下。“侍郎永绶之女纳喇氏指给贝勒弘?(允?第三子)为嫡福晋,骁骑校钮良之女钮佳氏指给奉国将军弘富(允?第四子)为嫡福晋;户部侍郎喀尔吉善的嫡女伊尔根觉罗氏指给慎郡王允禧为侧福晋……”

除去几位年龄刚及豆蔻年华的秀女留牌等着下届再行大挑,剩下的一些门第不高的秀女或指给宗室为格格,或指给勋贵子弟为妻,或撂牌自行婚配,不一而足。

作者有话要说:注:历史上胤祥第八子绶恩,雍正三年乙巳九月初七日丑时生,母嫡福晋兆佳氏;雍正五年丁未七月十一月寅时卒,年三岁。

在此文中,他的命运被云珠改变,所指嫡福晋一等候董鄂。图杷的嫡孙女也为杜撰。

咳,每到年尾总有一堆的事,连感冒似乎也是例行公事一般照来不误。。。。。鱼觉得年龄越大身体健康指数似乎也越低,现在也很注意这方面的事,亲们也一样,千万别疏忽了,父母长辈要关注,自己更要好好保重……罗嗦了,哈,真正要说的是,这一章关于资料上的东西多了些,以下的文是补给亲们的,请接上文阅读――因为鱼一时的恶趣味,没有注意到的亲们抱歉了!

大清每一次选秀对于朝廷来说都是不小的震动,家族与家族之间,官员之间,通过姻亲关系,或变得更加亲热,往为更加紧密,或者期望成为泡影,离权贵中心更加疏远;而对于京城里的老百姓来说则是看热闹和赚外快的好机会,因为随之而来的便是不间断的嫁娶喜事,各种物品消费多翻了N倍。

这里头,密切关注着这些动向的便有慧妃高露微的娘家高府。

选秀之前,高斌的夫人尚氏便递了牌子进宫,未准。

皇后在这方面的规矩上从不为难人,尚氏得了这么个回复不自在之余也感讶异,便通过娘家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女儿竟然被禁足了!?

她并非无知妇人,以高家昔年的煊赫以及家族几代在内务府经营的势力,有些关系就算皇帝再清理几次内务府也是清不净的,可女儿被禁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出,这怎不让她心中不安?当下便故作不知地回了家,战战兢兢地等着出京办差的丈夫回京。

好容易等到高斌从淮扬直隶查勘河道归来,她一说,高斌也是心头一震,“这事你做得对!”

他是指妻子没向儿子透露此事,更没有派家人往直隶通知他这事。

尚氏还是不安,“现在怎么办,一个多月了还没半点消息出来。”

“现在正选秀,等这事完了再说。”

高斌尽管表现得淡定,私底下却亲自往西林觉罗府见了鄂尔泰一面,又走了几家亲戚,大约了解了自己出京后的一些关于前朝后宫的变化,更在进宫向皇帝复命后往宁寿宫拜见苏培盛。

他是雍正的心腹重臣,雍正退位后,这些老臣进宫偶尔还会前往宁寿宫请安,与雍正身边的首领太监关系也向来不错,但这次,苏培盛没有出来见他,只着人塞给了他一张字条。

高斌彻底沉默了。

他一生小心谨慎,精明强干,不知为什么竟会生出这么胆大妄为的儿女!之前的月根草倒也罢了,后宫争斗,哪里少过腌脏狠烈的手段,只要事后抹干净,不出大事故,皇上就算心中猜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一次,女儿竟敢将手伸到皇上身边的暗卫身上,刺探帝踪,给皇上下药……凭哪一桩说出来都是帝王所不能容的!

“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呀,难道眼睁睁看着微儿被禁足承乾宫一辈子吗?”尚氏忍了几个月终于忍不住了,“眼看又有三个秀女进宫,两个出身高贵,一个再不济也是汉军旗的,颜色又好,这样下去,皇上哪里还记得起咱们微儿呀!”

“夫人,以后,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罢。”

好一阵子尚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脸色煞白地扯着丈夫的衣袖:“为什么?这怎么行?!她可是、可是我们的骨肉啊,她处境这么艰苦,我们怎能弃之不顾,这让她怎么熬下去?!”

尚氏也不知是怕是恼,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因为她犯大错!不可饶恕!”妻子揪着不放,高斌压在心头的怒火被点燃,“老子大半辈子殚精竭虑拼死拼活,才换来高家今天的一切,可差一点就被她给毁得一干二净!”

“……”尚氏嘴唇抖了抖,从没见过丈夫如此勃然大怒。

“我这些年给她擦的屁股还不够多吗?!”高斌眼眶泛红,阴狠的眼中水光一闪,他紧攥着尚氏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声音从牙齿里迸出,“她竟敢收买皇上身边的暗卫,刺探帝踪,若只是争宠也罢了,她还以此设计皇上……只为了借腹生子……”

尚氏骇然。

暗卫啊,都是太上皇时传下来的人,皇上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女儿的动作是自己授意?高斌颓然甩开妻子的手顿坐椅上,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完了,一切都完了!

久久,尚氏才喃喃说道:“皇上不会怪罪高家的是不是?老爷为太上皇立下多大的功劳啊……”

“可是,太上皇上时皇上为她请封侧福晋,即位后也抬了高家的旗,封了高家的女儿为妃,无子封妃,这已经是格外恩赏!”

皇恩在时,子孙后代不愁,家族总有复起之时;皇恩耗尽,多大的功劳都是过去,人留着有什么用?!高斌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般,不复原来保养得极好的从容内敛。

尚氏仍茫然惶恐,可看着丈夫这般颓败,心中第一次怨起了从小到大疼如珠宝的小女儿……

谋犹回遹(上)

高斌是心性极坚毅之人;一生经历过的危险、面临的困境数也数不清,连日来憋在心头的那股夹着失望、绝望、无奈、黯然……的沉郁与火气发泄出来后慢慢地也回复了平静。

见妻子失魂落魄的坐在一边,书房外的随侍正低声回着管事嬷嬷;眉头一皱;幸好现在是长媳主理中馈;不然家里还不乱了套?!可一想,她嫁给自己几十年,为自己生儿育女管家理事,再怎么精明能干也是一个母亲;出口的话便多了几分安抚:“快收起你这模样;除了微儿难道你没其他女儿、儿子了?朴儿检儿他们的未来还要不要了?”

提起两个可爱的孙儿;尚氏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勉强扯了下嘴角:“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难道连妾身难过一下都不许么?”

“哼,难过有什么用,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面的随侍吩咐道:“去将大爷找来。”

“是。”随侍应声去了。

尚氏听出他话里有话,抬起搭着的眼皮,很是震惊:“老爷?”难道向来忠心耿耿的老爷竟想与皇上作对?

堂前教子,枕前教妻。难道自己做得不够吗?高斌心中无奈,“慧妃娘娘此次犯下大错,除了这一桩还有一桩谋害嫔妃,数罪并罚,皇上才会震怒不已。为着皇家颜面,处理娘娘的问题上应该不会将前一个理由摆到明面上。”

如此,皇上还顾念着君臣之义,何来仇人?尚氏打起精神望着面色凝肃的丈夫。

“老爷,大爷来了。”

“让他进来。”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高恒一进门便恭敬地给父母行礼问安,“不知父亲叫儿子来有什么事吩咐?”

凡事有弊也有利,高家这些年的起起落落,高斌的游离政权中心,倒让生性骄横自负的高恒有了些许长进,行事收敛了不少。

高斌将高露微被禁承乾宫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见儿子虽面露焦急愤懑之色却还沉得下心听自己说话,心中稍觉安慰,沉声道:“慧妃娘娘惹下这样的大祸,皇上除了禁足却没有说出其他的处置,这不合事理,说不得皇上是在看高家的反应,这种时候,高家定不可行差踏错半步,你们出了这门就好好管束底下的人,外松内紧,也别露了隙。”

“是。”高恒琢磨了下父亲的话,心中冷汗涔涔,方才一听妹妹犯事,他还想着动用一切力量嫁祸宫中其他嫔妃,一来解妹妹之围,二来也除去争宠对手。

“慧妃娘娘毕竟是高家女儿,一味地不管不问也不行,因此一开始我便避重就轻,在慧妃娘娘毒害哲妃一事上下手,不想,越查越觉着不对,仔细翻查了几遍,发现这事是有人借手布局,不然也不会选在那样的一个时机暴露出来!”

高恒脑筋转了转,“难道是哲妃在贼喊捉贼?”

“刚开始我也这么想,后来却发这不是哲妃一人能做出来的,就算这里头有她的算计,也不过是将计就计,在皇上面前争宠和打击对手。于是,我又查了皇后,发现这里面没有皇后什么事,就又将眼光移到出宫养病的太后和娴妃身上。”

“是她们?”连尚氏都觉得惊讶,“难道宗室里暗传的太后干涉后宫,为难皇后的事竟是真的?”话一出,她就意识到女儿可能成了慈宁宫长春宫两方搏奕的牺牲品,脸不由沉了下来。

高斌冷笑,“你若真以为现在这个太后娘娘是位母凭子贵的规矩人那就错了,这后宫的嫔妃最后能坐上太后位置的没一个简单。不过,真正是叫我大吃一惊的却不是这位圣母皇太后,而是跟着出宫到小汤山为太后侍疾的娴妃娘娘!

这位娴妃娘娘虽无帝宠,更不招皇后娘娘待见,却能几年隐忍,坐稳一宫妃位,可见心性坚韧,且从大清与俄罗斯开战,乌喇那拉佐领府便着意与上战场的族人修复关系,到了去年年底,大军班师回朝,随着乌喇那拉一族的战功,她在宫中受太后看重,与族人关系也缓和了七八成,尤其是乌喇那拉承恩公府。一步一步,收复失地。几方逢源,借势,利用,那手段着实玩得漂亮!”

“承恩公府怎么还会站出来支持她?”尚氏问道,随即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娴妃肚中龙胎?”

“她若复宠便不会被皇上指去给太后侍疾了。”高恒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待问题。

“你说得对,皇上或许会看在乌喇那拉一族的面上对她态度缓和却绝不会真心宠爱于她,不过后宫女人争宠争的也不过是地位权势与皇子,她运气好,真让她怀上了。”

高斌发出一声哼嗤,轻幽淡漠,眼中瞬间闪过刀锋般的森寒,继续说道:“依着皇上的性子,再不喜娴妃也不该在那会儿将一宫嫔妃派出宫给太后侍疾,又在知道她怀了龙胎后不紧着接进宫安养,这里头没有故事谁信?只从之前宫中发生之事便可推断出来,和徽公主受伤跌下马的事定脱不了慈宁宫与娴妃的干系!

综合所有疑点,我又特意查了娴妃的事,才发现,毒蛇依旧是毒蛇,你不能因为她冬眠蜇伏便以为她无害,这个女人心机之深沉,谋划之远,若非我浸淫官场几十年经受不少陷井手段还真察觉不出来!我猜,当年孝敬皇后几十年攒下的势力十有七八都到了她手上,这样一来,娘娘毒害哲妃一事的诸多疑点便解释得通了!”

尚氏高恒说不出话来,久久才抑下心中起伏问道:“现在怎么办?捅给皇上知道吗?”

“那就要看怎么捅了,敢教我高斌有苦说不出的女人这还是第一个!我可没有不对女人下手的君子心肠!”高斌冷笑,若以为他高家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可欺可辱那就错了。

“现在想来,不去碰暗卫那桩事歪打正着,你们也记住,这事谁都不知道!凭那些暗卫的本事,就算被皇上处理了也只会咬定是看在昔年的恩情透露了些许皇上在后宫的行踪便于慧妃争宠,不会咬出其他事来的……”

这可比欺君之罪大多了,又不是不要命了!尚氏和高恒对视了一眼,没有吭声,高斌也知道在这点上他们不会不知深浅。“而且,在调查乌喇那拉氏的过程中我还发现了一件趣事,这件事利用得好,这仇甚至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高斌的目光投注到自己案桌底下放机密信件资料的暗格,心中升起头狼发现猎物时的兴奋与嗜血之感。

牺牲一个女儿保住整个高家,他高斌当然做得出来!不过女儿所受的苦,高家受到的损失,他也教那谋划之人百倍尝还!

半条凤命,呵!就怕有命无运,飞不起来!

还有太后,皇上原本可以期望的母慈子孝的生活,发现是在有心人的挑拨、勾诱下成为泡影……

一旦这些事实呈到皇上龙案,他到要看看娴妃肚子里的那块肉顶不顶得过皇上对皇后的结发之情,对太后的那一丝母子之情!

乌喇那拉佐领府。

听到孙嬷嬷打听来的消息,他塔喇氏脸上松了口气地笑着朝孙嬷嬷又确认道:“户部侍郎家的三姑娘真的指给了愉郡王家的弘暒贝勒做嫡福晋了?”

“是的,太太。”孙嬷嬷一脸地庆幸,“这次大选只有三名秀女被上记名,娘娘回了宫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喜事真是一桩连一桩。”他塔喇氏想到过去几年的处境就觉得心酸。

“一切都过去了,娘娘如今也否极泰来,太太何必将一个纳喇氏放在眼里。”孙嬷嬷有些不懂。

“你懂什么!”他塔喇氏睨了她一眼,端起茶盅啜了一口,才放下用手帕拭了下唇角,“我们府这些年饱受族人冷眼,若不是宫中还有个娘娘,如今还不知怎么样呢。”

想到连自己的娘家威远子爵府也疏远了自家,他塔喇氏心中说不出地愤恨。若非孤立无援,她这些年哪用得陪着笑脸每年舍出一大堆财物给族人?!

“纳喇氏虽与乌喇那拉氏分属不同支脉,可说到底还是同宗同源,就跟圣祖爷时的惠妃得明珠等朝臣支持一样,若真得宠又育有皇子的嫔妃,管他哪一支的纳喇、那拉,管他有没有血缘关系,到了关键时刻只须一个领头人便能聚集起来形成势力,我们家虽说担着个世袭佐领,地位尊贵,到底比不得从二品户部侍郎有实权,因此,后宫绝对不能再出一个纳喇氏的嫔妃。我的女儿,可不是哲妃,就算看得清楚了形势明白了处境也绝不会认输,甘心臣服于别的女人!”

“娴妃娘娘是天之骄女,自然自尊自重,否则当年的孝敬皇后也不能看中,将娘娘指给了当今圣上。承恩公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没放弃支持娘娘呢。”孙嬷嬷笑着奉承,“不说别的旁支,凭着承恩公还有与皇上一同长大的德禄大人,难道还比不得一个六部侍郎?”

“现在的承恩公难道就能忘怀当年自请驻藏的事?”当了多少年的国舅爷,本可安享尊贵荣华,却流放一般到藏地吃苦受罪,那种他人同情嘲笑的眼光,心生的屈辱与报复……这些年同样看透世情冷暖的他塔喇氏想起来便心惊,寻求合作联盟的同时自然也心生防备。

“若不是娘娘怀了龙胎,他不会松口的,乌喇那拉一族这一届没有出色的秀女难不成下一届、再下一届……也没有?再说德禄,正因为他与皇上感情深厚,真正效忠的永远只会是皇上还有皇上看重维护的人。”

人心易变,现在的承恩公可不是当年那个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承袭爵位的乌喇那拉。德保了。龙胎算什么?皇后有两个嫡子两个嫡女,后位稳固,聪明点的都不会将一族的未来压在一个还未出生、出生了也不知养不养得大的皇子亦或皇女身上!

若不是她请退了所有人,对乌喇那拉。德保说出女儿的命格,只怕他还不会下定决心交出当年孝敬皇后留下的大半势力。

承恩公府肯定还留着一批极隐秘的人脉势力,做为乌喇那拉一族世代承袭的族长,乌喇那拉。德保更没有向族人言明支持女儿……这才是他塔喇氏不甘且忌惮的。

她并不傻,这些年的处处伏低,早将她的爽直性子给磨得一干二净,多了算计小心,因此面对目前的契机才格外重视,不想多添麻烦。

“运来挡不住,太太的担心如今不也没影了么。”孙嬷嬷很有信心,“当初阖府那样的困境,要不是奴才陪着夫人去福源寺上香祈福,又哪里会知道咱家的姑奶奶竟有那样的富贵命,可见是上天注定,过了之前的劫难便能顺风顺水,一飞冲天。”

他塔喇氏听她这么说长叹口气,“真的顺风顺水就好了!那位大师可说了,妮莽衣命中带了火煞,一生免不了“争、保”二字,稍有不慎,转眼成空。”

“有太后在,有太太在,娴妃娘娘定能心想事成。”

“也是。”他塔喇氏思及自己秘密派人去寻找和准备的东西,心中一定。有心算无心,娴妃娘娘现在万事具备……一定能成功的!

两人都没发现门外有人偷偷离开。

谋犹回遹(下)

“皇上;该起了。”

吴书来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弘历睁开眼,头微微侧向里边,只见云珠安稳地偎着自己,睡得香甜。乌黑的头发云一样地堆在湖蓝色绣银色缠枝花草的细绵枕上,煦暖的阳光透过支窗烟罗照在她细白莹嫩的脸上,因熟睡;颊上浮着淡淡的红光;像羊脂玉染了霞光;美到了极点。

天气热,她又怀着孩子,难得睡这么香。

帮她把薄薄的蚕丝被拉好,他轻轻起了身。

从长春宫到养心殿距离不算远;可弘历已觉得额角有些出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长春有云珠身边他不觉得太阳炙热,可出了长春宫离了云珠,他便觉得浑身躁热不耐。

反正大选已经过了,过两天就搬到圆明园去住。

他想着,进了养心殿东暖阁。书案上御笔的摆放有些变化,他挥了下手,吴书来有眼色地带着当值太监退了下去。

库魁闪身进来,行礼后,将自己调查到的资料上呈。

弘历翻看着,越看脸色越沉。“确定没有遗漏?”

“是。”库魁躬身回道,“奴才亲自找到了当初在福源寺挂单的那位大师,他说在福源寺挂单时确实有给一位到福源寺上香祈福的夫人测过一张八字,也确实向那位夫人透露那张八字出生的主人贵不可言,是中道勃昌,吉凶难断,盘凤受困命格。”

贵不可言?弘历?孔微缩,他可不管娴妃乌喇那拉氏是什么“盘凤受困”的命格,他只知道,即便娴妃只有一刻的“贵不可言”,也代表着他的元后已经不在……

念头一起,心中仿佛被扎入一针,丝丝绞痛如蛛网迅速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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