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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浪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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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进客厅时,两姐妹和贝舒都未作声。贝尔特朗德坐在卡特琳娜身旁,似乎十分沮丧。至于贝舒,老老实实,那种抵抗、挑衅和咄咄逼人的傲慢,一丝一毫也没有显露。似乎拉乌尔鄙视的目光让他泄了气。他一心想的,就是以低眉顺眼、恭恭谨谨,来让老师原谅他的顶撞。

再说,这位老师也懒得劳神费力,去展开他的论证,解释论据中不一致的地方。

他只是问卡特琳娜:

“为了得到您的信任,我应该回答贝舒的问题吗?”

“不必。”姑娘回答。

“太太,您也这样认为?”他问贝尔特朗德。

“是的。”

“你们完全信任我?”

“对。”

他又问:

“你们希望留在小城堡,还是回勒阿弗尔,或者去巴黎呢?”

卡特琳娜猛地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说:

“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姐姐和我。”

“既是这样,那就留在小城堡吧。不过,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不要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去折磨自己。不管你们觉得周围的威胁恫吓表面上如何凶险,见舒的预言是多么可怕,你们一秒钟都不要担心害怕。只有一件事要做:准备行装,过几个星期离开小城堡,并要大肆放风,说九月十日,最晚十二日动身,要赶到巴黎处理一些事务。”

“我们该对谁说呢?”

“对遇到的村民。”

“我们难得出门。”

“那就对你们的仆人说。我去勒阿弗尔把他们接回来。让贝尔纳先生,他事务所的办事员、夏尔洛特、阿诺尔德、预审法官等人都知道你们的打算。九月十二日,小城堡就要关闭,你们打算明年春上再回来。”

贝舒插话道:

“我还不太明白。”

“你要是明白,我就吃惊了。”拉乌尔说。

家庭会议结束了。正如拉乌尔所预见的,开了很长时问。

贝舒把他拉到一边,问道:

“事儿办完了?”

“没有全部完。今天的事并没到此结束。不过余下的与你无关。”

当晚,夏尔洛特和阿诺尔德回到小城堡。拉乌尔决定,他和贝舒两人第二天就搬到狩猎阁去住,由贝舒的女佣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这是他同意采取的最大的防备措施。他说两姐妹单独住,过去从来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还说出于不便明说的原因,他还是愿意搬开另住。尽管这种说法不正常,她们还是忍受了,谁也没有表示抗议,这就是他对她们的影响。

卡特琳娜有一会儿与他单独相处,没有正眼瞧他,只是低声说:

“拉乌尔,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听您的。我觉得您的意愿,我不可能不服从。”

他激动得几乎晕过去。她也一直含着微笑。

这最后一顿晚餐,大家是在一块吃的。桌上的气氛很沉闷,没人开口说话。拉乌尔的指控使大家都感到局促不安。晚上,一如平常,两姐妹待在小客厅里。到了十点钟,先是卡特琳娜,接着是贝舒走了。但是当拉乌尔要离开台球房时,贝尔特朗德走过来,对他说:

“我有话跟您说。”

她一脸惨白。并且拉乌尔看见她的嘴唇在颤抖。

“我认为并不十分必要。”

“可我觉得必要!完全必要!”她赶忙说,“您不清楚我要跟您说什么,也不知道我说的事严不严重。”

他反复问她:

“您肯定我不清楚?您肯定我不清楚?”

贝尔特朗德的声音稍稍变了。

“您怎么这么回答我呢?好像您对我怀有敌意似的。”

“啊!我发誓,对您没有半点敌意。”

“有的,有的。不然,您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到基尔伯夫找我丈夫的女人是谁?这给我造成了不必要的痛苦。”

“您有权不信这个细节。”

“这不是细节。”她嗫嚅道,“这不是细节。”

她的眼睛紧盯着拉乌尔不放。停了片刻,她迟疑而不安地问:

“那么,登记簿那一页,您拿了?”

“对。”

“给我看看。”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页小心裁下的纸。纸上印了六格,每格都有铅印的问题,和旅客手写的回答。

“我丈夫的签名在哪儿?”

“这里。”他说,“格尔西尼先生。你明白,这是伪造的名字。您认出笔迹了吧?”

她点点头,没有回答。然后她又问话,眼睛始终仰视着他:

“在这一页上,我没有发现女人的签名。”

“是没有。那女人是过了几天才来的。那一页我也裁下来了。这就是她的签名:昂德雷阿尔夫人。自巴黎来。”

贝尔特朗德轻轻念着:

“昂德雷阿尔夫人。昂德雷阿尔夫人……”

“您不熟悉这名字?”

“不熟悉。”

“也认不出笔迹?”

“认不出。”

“其实很明显,是故意乱写的。不过细细研究,还是可以找出某些独有的,很有个性的特征,比如大写A,又比如i那上面一点,就太靠右了。”

过了一会儿,她结结巴巴道:

“为什么您说是独有的特征?难道你有作比较的对象了?”

“对。”

“您掌握了她的笔迹?”

“对。”

“但是……那么……您知道这几行字是谁写的?”

“知道。”

“如果您弄错了呢?”她猛一下站起来,嚷道,“因为,终究……您也是可能弄错的……两种笔迹可以非常相似,却不是同一个人写的。您好好想想吧,这样一种指控是那样严重!”

她不说话了。她一会儿乞求似地望着拉乌尔,一会儿又对抗似地瞪着他。末了,她终于顶不住了,突然一下倒在扶手椅上,抽泣起来。

拉乌尔让她慢慢地恢复理智。俯下身子,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说:

“别哭了。我答应您,把一切都安排好。但请您告诉我,所有这些假设准不准确,我应不应该继续干下去。”

“是准确的……”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是的……完全符合事实。”

她抓起拉乌尔的手,用双手紧紧握着,她的眼泪浸湿了这只手。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问,“只要简略地说几句就行了,好让我知道……以后,如果有必要,我们再详细说它。”

她声音嘶哑地说:

“我丈夫并不完全像您认定的那样有罪……祖父生前交给他一封信。这封信本应在祖父死后,当着公证人的面打开。可我丈夫私自打开了,发现里面是遗嘱。”

“这是您丈夫跟您说的吧。”

“是的。”

“这不大像真话。您丈夫与蒙泰西厄先生关系好吗?”

“不好。”

“那您祖父怎么会把遗嘱交给他呢?”

“确实……确实。可是,我跟您说的,是他过了几个星期……才告诉我的。”

“您对蒙泰西厄先生的遗愿不尽力维护,而是默不作声,实际上成了您丈夫的同谋!……”

“这我知道……因此我十分痛苦。可是,我们为钱的事十分苦恼。而且我们觉得,我们吃了亏,卡特琳娜占了便宜。正是金沙这件事让我丈夫失去了理智。我们不由自主地相信,祖父发现了制取黄金的秘密,他把小城堡和小河右边的土地留给卡特琳娜,是想借此把无限的财富交给她一个人。”

“但是,她肯定会与你们分享的。”

“我完全相信。可是我为丈夫所左右,而且我软弱,怯儒……有时候,甚至有点疯狂。是那样不公正……那样令人反感……!”

“可是,既然遗嘱被拿掉了,财产就归您和妹妹共有了。”

“是的。但是她可能嫁人……正如现在发生的那样——这样,我们就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寻找秘密了。再说,我丈夫知道的事可能还要多,没有全部告诉我。”

“从谁那儿知道的?”

“从前在这里干活的沃什尔大娘。她在要疯不疯的状态下,告诉我丈夫很多有关祖父的事情,尤其说到峭壁、罗马人坟山和小河。这就与祖父把柳树作为两份遗产分界线的意愿正相符合。”

“所以,格尔森先生改变了这条界线?”

“是的,我赶到基尔伯夫,您从我的签名里知道我去过。我丈夫告诉我……”

“后来呢?”

“他什么也不再告诉我。他不信任我。”

“为什么?”

“因为我恢复了理智,我威胁他,要把一切都告诉卡特琳娜。此外,我们两人也越来越疏远。我今年和卡特琳娜来这里,是为了给她办婚事,同时也想最终与他分手。两个月以后,我丈夫来了,让我大吃一惊。他和法默龙的交易,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不清楚是谁杀了他,为什么杀他。”

她全身发抖。对罪行的回忆又使她惊慌不安。她感到恐惧,绝望,又向拉乌尔求助:

“请您……请您……”她央求说,“帮帮我……保护我……”

“对付谁?”

“不对付人……是对付事件……对付过去…我丈夫干的事情,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也不想让人家知道我是他的同谋……您既然都知道了,就能阻止大家……您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在您身边,我感到是这样的安全!保护我吧!”

她把拉乌尔的手按在她泪水盈盈的眼睛上,贴在她泪水浸湿的面颊上。

拉乌尔慌乱起来。他扶贝尔特朗德站起来。她那张姣好的面庞挨着他的面庞,那是一张悲伤的,因为激动而变了形的脸。

“什么也不要怕。”他低声道,“我会保护您的。”

“另外,您会把案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对吧?这整个秘密都压在我心头。是谁杀了我丈夫?为什么要杀他?”

他注视着贝尔特朗德颤抖的嘴唇,轻轻地说:

“您长这张嘴可不是用来绝望的……应该微笑……微笑,而不是害怕……我们一起来查吧。”

“好,一起查。”她热烈地说,“在您身边,我一点也不担惊受怕。我只信任您一个人……除了您,谁也不可能帮我……我不知道心里发生了变化……可我不再有别人,只有您了……不再有别人,只有您了……您千万别抛弃我……”

十、戴大礼帽的男人

法默龙先生从鲁昂回来比拉乌尔预计的要早得多。他被一个酒肉朋友搞得一钱不剩,就回到利尔博纳到拉迪卡代尔路旁那所小房子,当起了房主。这是他在漫长而清廉的生活中为自己准备的养老之所。这天晚上,他坦然地上床睡觉,因为他口袋里已经没有一文不义之财。

深更半夜,他突然被一个不速之客弄醒,觉得很是惊惑不解。那人用一束光照着他的眼睛,并提起他那花天酒地的生活中某些令人尴尬的插曲。

“怎么,法默龙,鲁昂的老朋友拉乌尔,就不认识了?”

他惊慌失措,目瞪口呆地坐起来,嘟嘟囔囔道:

“您要我干什么?……拉乌尔?……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宇的人。”

“怎么?记不起来啦,我们那些盛宴——按你的说法,还有,有一夜,您在鲁昂对我倾吐的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

“你清楚,法默龙……那两万法郎?那走上来找你搭讪的先生?……塞在蒙泰西厄卷宗里的信封?”

“您别说了!……别说了!”法默龙声音哽塞地哀求道。

“好。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答得痛快,我就不把你的事告诉保安局的贝舒队长。他是我朋友,我和他一起调查格尔森先生谋杀案。”

法默龙老头极为恐慌,一个劲地翻白眼,似乎就要昏厥了。

“格尔森?……格尔森先生?……我向您发誓,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我相信,法默龙……你没有杀人犯的理智……我想知道的,是别的事情……一件芝麻大的事……说完了,你就可以像个乖女孩,安安静静睡觉了。”

“什么事?”

“你从前认识格尔森先生吗?”

“认识。我在事务所见过他,他是客户。”

“以后呢?”

“再没有见过。”

“除了他走过来找你搭话那次,还有案发当天早上,你去拉迪卡代尔见他那次,是吗?”

“是的。”

“那好,现在我要问的是:那天夜里,他是独自一人吗?”

“是……或不如说,不是。”

“确切地说。”

“他是一个人来跟我说话的。不过,十米外的树丛里——我们是在大路上说的话,就在这附近——我隐约看见有个人躲在暗处。”

“是跟他一起来的,还是暗中监视他的?”

“我不知道……我告诉他:‘有个人……’他答道:‘我才不在乎哩。’”

“那人什么模样?”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的影子。”

“那影子是什么样子?”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看清那人戴一顶大礼帽。”

“很大吗?”

“很大,帽檐很宽,帽商很高。”

“你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

“没有。”

“你对格尔森先生谋杀案没有一点看法?”

“没有。不过我认为凶手和我看到的人影之间可能有某种关系。”

“可能吧。”拉乌尔说,“不过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法默龙。再别想这事了,睡吧。”

他轻轻把法默龙一推,让他躺下,把毯子拉到他下巴底下,塞好,叮嘱他乖乖睡一觉,就踮着脚尖走出去了。

后来,亚森·罗平在讲述他在回浪湾一案中,以拉乌尔的名字所起的作用时,稍稍离了题说了些有关精神状态的话:

“我一直注意到,在完全处于行为危机之中时,人的精神状态常常难以判断。人们用观察所有人类行为的标准去判断他们,但他们内心的想法,以及他们的感情、爱好、计划,却为我们所不了解。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贝尔特朗德和卡特琳娜是什么精神状态。我完全看不出来。我甚至没有想到,有些事情与案情无关,应该区分出来,她们姐妹脾气说变就变,一会儿对我十分信任,一会儿又疑心重重,一会儿担心害怕,一会儿又无忧无虑,一会儿快快活活,一会儿又愁眉苦脸。我在这方面完全走入了歧途。我只注意她们与案情有关的思想活动,只询问她们与案子有关的事情。其它大部分时间里,她们的思想完全与案子无关。我一直为犯罪问题所困扰,不久将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的错误,就在于没有发现,犯罪问题部分是由感情引发的。这样,案子的侦破就拖延了一些时问。”

不过,反过来说,破案虽然推迟了,拉乌尔却得到了如此大的补偿!作为两姐妹的日常生活顾问,他不得不维护她们的精神状态,不时给她们打气,一会儿要给姐姐做工作,一会儿又要安慰妹妹,因此与她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几个星期。他让人在左边柱子上系了一条小船,在船上垂钓,这是他最喜欢的消遣。每天上午,午饭前,姐妹俩去船上找他。

有时,遇上涨潮,他们随波逐流,听任倒流的河水把他们推向上游。他们从桥下穿过,驶过罗马人坟山,到了通达三棵柳树的峡谷深处。然后又随着退潮的水流慢慢漂下来。

每天下午,他们都去周围散散步,不是朝利尔博纳,就是朝唐卡维尔方向,有时也朝巴斯姆村庄走走。拉乌尔常和农民天南海北地聊一阵。虽说诺曼底人对陌生人,对他们称为外乡佬的人怀有戒心,拉乌尔却善于打开他们的话匣子,因此了解了近几年城堡主人和富裕的庄户人家遭到的几次盗窃。窃贼翻墙爬坡,潜入室内,于是家传的古老首饰和金银餐具便不翼而飞。

为此进行的侦查没有得出结果。甚至格尔森谋杀案发生时法院也没有想起这些偷盗案。但是本地人都知道,好几起偷盗案都是一个戴大礼帽的家伙干的。有人甚至说,隐约见过那顶大礼帽,颜色好像很深,大概是黑色的吧。那人瘦瘦的,比中等身材的人高出许多。

他们三次采集到他的脚印:脚印又深又大,显然是一双特大的农民穿的木展踩出来的。

但使人费解的是,有一次,这位窃贼竟从一条非常狭窄、仅能容一个小孩通过的旧管道钻进了一座城堡。而在城堡内院,有人看见了他那顶大礼帽的巨大影子,而且发现了他那双特大木履的印迹。这一切巨大的东西,都是从一条旧管道里通过的!

因此,戴大礼帽的人的传说,就像食人猛兽的传说一样,在四乡传开了。那些饶嘴饶舌的大嫂大娘认为,肯定是这人杀害了格尔森先生。这种推测很可能是符合事实的。

贝舒听了这种传说,认为可以肯定,卡特琳娜在房里遭到袭击那一夜,他在花园追捕歹徒,在茫茫夜色之中,依稀看见那是个戴大礼帽的男子。那人影当时一瞬间就消逝了,可是现在他发现已经深深地印在他脑子里了。

于是,这个穿靴戴帽十分怪异的神秘人物,便引来了种种推测。庄园里他想进就进得来,想出就走得出;他在庄园周围转游,左边瞧一瞧,右边看一看,这从走一走,那里停一停,确实像个十足的地痞流氓。

拉乌尔受本能的驱使,常到沃什尔大娘的破屋子去看看。一天下午,他叫上两姐妹一块去。仔细打量那一大堆斜靠在一棵树干上的木板,发现有一块门板,破旧不堪,到处开裂,抽出来一看,只见上面笨拙地用粉笔画着一幅粗略的图像。

“瞧,”他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家伙。这是他的帽子的线条……像是巴黎中央菜市场搬运工戴的那种宽边毡帽。”

“这倒有意思。”卡特琳娜低声说,“是谁画的?”

“沃什尔大娘的儿子。他喜欢在木板上纸片上写写画画。谈不上什么艺术性,甚至很拙劣。现在情况都一致了。沃什尔家的破屋子处于阴谋活动的中心。我们要找的那家伙也许和格尔森先生在这里见过面。小沃什尔也许就是在这里雇了一两个过路伐木工,把三棵柳树移走的。半疯半癫的沃什尔大娘听到了他们的密谋,她弄不明白,只是用她那可怜的脑瓜子去琢磨、回想、想象这一切,想猜出他们想搞什么名堂,后来她在您卡特琳娜面前东一句西一句,没头没尾说的话,就是这些事情。那些话里包含着那些威胁,使您恐惧万分。”

第二天,拉乌尔发现了六张草图,三棵柳树、峭壁、鸽楼的简图,两张帽子的外型图,还有一张线条杂乱,但看得出手枪形状的图。

卡特琳娜回忆起小沃什尔那个人。他一双手很灵巧,和他母亲一样,常来小城堡,在蒙泰西厄先生指点下,干一些木匠和锁匠的下手活。

“我们刚才提到的五个人,”拉乌尔开口说,“有四个已经死了:蒙泰西厄先生、格尔森先生,沃什尔母子俩。只有那戴帽子的家伙活着。只有逮住他,才能把案情搞个水落石出。”

确实,这个阴森的人物操纵着整个惨剧。似乎他随时都可能从树丛中,从地下、河底突然冒出来。你隐约看见一个幽灵在弯道、在草地、在树梢上游荡,可是定睛细细一瞧,他立刻就消失了。

卡特琳娜和贝尔特朗德精神紧张,都挨紧拉乌尔,似乎这样就能得到保护。他感到她们之间有时意见不合,有时难堪地沉默,有时突然抱在一起,有时十分恐惧。这时,他说上几句温柔的话,做出几个含情脉脉的手势,她们就平静下来了。可是不久,这样的事情又无缘无故,再次发生。这种精神失常是怎么造成的呢?光是因为害怕那幽灵吗?是否还受到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影响呢?她们是不是在和暗藏的力量作斗争呢?莫非她们了解秘密但又不愿揭露?

动身的日子临近了。八月底,好天气一天接一天。每天吃过晚饭,他们喜欢留在屋外平台上纳凉。看不见贝舒的人影。不过他们知道,他离房子不远,正抽着烟,和漂亮的夏尔洛特待在一起。阿诺尔德先生手脚勤快地收拾杯盘碗盏。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大家各自回房。拉乌尔在花园里悄悄巡视一圈,然后驾起小船,逆流而上,张着耳朵,注意庄园里的动静。

有一晚,天气晴和,夜色清朗,姐妹俩想和他一起划船。船儿静静地从水面滑过;桨儿轻轻地划,滴下颗颗水珠,溅起轻微的脆响。满天星斗,洒下朦胧的光辉;一弯新月,从天边的薄雾中冉冉升起,渐渐地变得明晰。

他们都不作声,保持静默。

行到狭窄处,船桨施展不开。小船几乎停住不动了。然后,一股潮水涌来,轻轻地推着小船,在两岸之间摇晃。

拉乌尔两只手握住两姐妹的手,轻声道:

“听。”

可是她们什么也没有听见。但她们感到一种压力,就像是在大自然的静寂之中,在清风的徐徐吹拂之下,一种没有显露任何迹象的危险在朝她们逼过来。拉乌尔握紧她们的手。他一定听见了她们听不见的声音,知道静寂之中潜藏着危险。敌人如果潜伏在暗处,就能看见他们,而他们却看不见两边山坡上的动静,因为上面有那么多看不见的洞穴凹处。

“快离开!”他说,忙把一支桨插进河岸的陡坡。

可是太晚了。峭壁顶上,有什么东西轰隆隆地滚下来,滚了三四秒钟,一下砸进河水里。要是拉乌尔没有紧紧抓住桨,急中生智,把小船掉过来,船头就会被一块巨石砸烂。而现在,他们和小船都安然无恙,最多不过是溅了一身水。

拉乌尔跳上陡坡。他目光犀利,看见峭壁顶上,石头和松树之间,有一顶特大帽子的影子。那脑袋只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大概那人认为自己潜伏的凹处很安全。拉乌尔飞身一跃,抠着凸处的石头角,扯着蕨草藤蔓,飞快爬上笔陡的峭壁。对手仅在最后一刻才听见拉乌尔的声音,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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