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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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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便开始干起。在考虑过一切事情之后,这似乎对我来说是一条迅速致富的路。我总是能构思、设计出灵巧的计划出来——而我从不蹈犯‘自己执行计划”的错误。随时雇用专家——这是我的座右铭。我违背了一次,结果我就懊悔了——但是我也是因为无法信任任何人替我办那件事。纳蒂娜知道得太多了。只要我不受到阻挠,我便是一个随和、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纳蒂娜阻挠了我,也威胁到我——就在我事业成功到达顶峰的时候。一旦她死去,而且钻石在我手中,那我就安全了。我现在可以下结论说,我这件工作是搞砸了。那个白痴彼吉特,和他的太太,他的家人!都是我的错——他那十六世纪意大利下毒者的脸孔和他那维多利亚中期的头脑,触到了我的幽默感痒处而让我雇用了他。顺便给你一个座右铭,我亲爱的安妮,不要让你的幽默感带着你走。几年以来我一直有一种直觉,觉得该聪明一点,摆脱彼吉特,但是那家伙是如此地勤勉尽责,我实在无法想出任何可以辞掉他的理由。因此我随它自然发展下去。

“我们离题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置你,你的叙述很清楚,但是仍有一件事你没说。现在那些钻石在哪里?”

“哈瑞·雷本那里。”我注视着他说。

他面不改色,仍然保持着幽默嘲讽的神色。

“嗯,我要那些钻石。”

“我不觉得你有多少机会可得到它们。”我答道。

“你不觉得?现在我可觉得。我不想弄得不愉快,但是我想提醒你,一个女孩的尸体在这一地带被发现,并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楼下有一个人,对于这方面的事能处理得很巧妙。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女孩。我想提议的是:你坐下来,写封信给哈瑞·雷本,要他带着钻石到这里来找你——”

“我不会做那种事。”

“长辈讲话不要插嘴。我想跟你谈个条件。用钻石来换取你的生命。还有,不要玩什么花样,你的生命完全掌握在我手里。”

“那哈瑞呢?”

“我不忍心拆散两个年轻的爱人。他也可以自由离去——只有一个条件,你们两个以后不可再干扰我的事。”

“那我有什么保证,你会信守你的谎言?”

“什么都没有,我亲爱的女孩。你不得不信任我,同时抱最大的希望。当然,如果你想充英雄,较喜欢自我牺牲,那当然是另外一回事。”

我所希望的正是如此。我小心地不马上上钩。我让自己显出被他威胁、哄骗得降服的样子。我照他的指示写信:

“亲爱的哈瑞:

我想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还你清白之身的机会。请立刻依照我的指示,到艾格拉莎脱土产店,向他们要求说要看些‘特别的东西’,‘特别的时候用的’。那个人会要你‘到后面的房间去’。跟他去。你会遇到一个传话的人,他会带你来找我,完全照他告诉你的做,同时千万记得要带钻石来,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尤斯特士爵士停了下来。

“剩下来的由你自己添上去,”他说,“但是记住,不要玩花样。”

“我想‘永远是你的,安妮’就够了,”我说。

我写了下来。尤斯特士爵士伸过手来把信拿过去,从头看了一遍。

“嗯,不错。现在给我地址。”

我给了他。这信和电报收发的地方,是一家小店。

他用手按了一下桌上的铃。契切斯特——佩蒂格鲁,也就是敏可士应声而来。

“这封信立刻送出去——照一般的路线。”

“是的,上校。”

他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尤斯特士爵士逼视着他。

“你的朋友,我想?”

“我的朋友?”他似乎吓着了。

“你昨天在约翰尼斯堡跟他说过话。”

“一个人过来问我有关你行踪和瑞斯上校的,我给了他错误的消息。”

“很好,很好,”尤斯特士爵士亲切地说,“我只是猜猜而已。”

当契切斯特——佩蒂格鲁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正好注视到他,他脸色死白,好象受到极度的惊吓一样。他一出去,尤斯特士爵士立刻从他的手肘处拿出对讲机说,“司考特?注意敏可士,没有命令,他不得离开房子一步。”

他把话筒放下,蹙着额头,轻敲着桌面。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尤斯特士爵士,”我在沉默了一两分钟之后说。

“当然可以。安妮,你真是勇气十足!你能对事情产生智力上的兴趣,而大部分的女孩碰到这种情况都只会搓搓手吸吸气。”

“为什么你让哈瑞做你的秘书,而不把他交给警察?”

“我需要那些可咒的钻石。纳蒂娜,那小魔鬼,玩弄你的哈瑞来对付我。她威胁我,除非我付给她她想要的价钱,否则她要把它们卖给他。那是我犯的另一个错误——我以为钻石在她身边。但是她太聪明了。她的丈夫卡统也死了——钻石藏在什么地方,我一点线索都没有。然后我想办法弄到了一份某人在‘吉尔摩登堡’号上发给纳蒂娜的电报影印本——那不是卡统就是哈瑞发的,我不知道是那一个。那就是你捡到的字条的副本。“17——22”上面这样写着。我把它当作是跟雷本的约会,而当他那么绝望地想尽办法登上吉尔摩登堡号时,我认为我猜对了。因此我假装相信了他的说辞,而让他来。我严格地监视着他,希望我能知道得多些。后来我发现敏可士想单独行事,阻碍了我。我很快地阻止他。他听从了我的命令。要得到十七号舱房是件麻烦事,而且令我担忧的是,不晓得你是何方人物。你是象你表面上一样天真无邪的女孩,或者不是?当雷本那天晚上准备出去赴约时,我叫敏可士去拦截他。当然,敏可士失误了。”

“但是为什么那张字条写着‘17’而不是‘71’?”

“我后来想出来了。卡统一定是写在他自己的一张备忘纸上,然后拿给发报员,而不是直接写在电报纸上,而且他也没再把发出去的电报留底看一遍。那发报员犯了跟我们一样的错误,把它打成了17.1.22而不是1.71.22。我不了解的是敏可士为什么坚持要十七号房,一定是完全出于直觉。”

“那么给司马兹将军的文件呢?是谁搞了鬼?”

“我亲爱的安妮,你不会认为我就如此白白地让我的计划给破坏掉吧?有了一个逃犯秘书,我毫不犹豫地用空白白纸代替了。没有人会怀疑可怜的老彼得勒。”

“那瑞斯上校呢?”

“对了,那令人厌恶的家伙。当彼吉特告诉我,他是一个特务人员时,我便感到背脊老是凉飕飕的。我记得战时他曾在巴黎探查纳蒂娜——而且我怀疑他是被派出来追查我!我很不喜欢他紧盯着我的方式。他是那种袖里自有乾坤的强壮而沉默的人物。”

一声铃声响起。尤斯特士爵士拿起话筒,听了一两分钟后,回话说:

“很好,我现在就见他。”

“生意,”他说,“安妮小姐,让我带你到你的房间去。”

他引我进入一间破旧的房里,一个土黑人小男孩带上来我的衣箱。而尤斯特士爵士,要我若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尽管讲,然后离去,一副盛情的主人模样。漱洗台上有一罐热水,我开始取出一些必需品。衣箱里有一样坚硬而不熟悉的东西在我的海绵袋子里,令我大感困惑。我解开带子往里看。

我大为惊喜地拿出了一枝握把镶着珠宝的左轮枪,当我从庆伯利出发的时候,衣箱里并没有这样东西。我小心翼翼地检查它,发现它装上了子弹。

我握住它,心里有一种舒适的感觉,在象这样的房子里,这实在是样很有用的东西。但是现代的衣着很不适合携带武器,最后我谨慎地把它藏在袜子上端。它使得我的袜子鼓起一大块,而且每一分钟我都担心着它会走火而射中我的脚,然而这似乎是唯一可藏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直到下午,我才被找去见尤斯特士爵士。十一点时的茶点以及午餐都端到我的房里,我觉得身体坚强,足以再面对一切难关。

尤斯特士爵士单独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那不安定的神情在眼睛里的一线闪光,并没有逃过我的注意。他在为某件事而得意欢欣,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

“我有消息要告诉你。你的年轻人上路了,几分钟之后,他即将到这里。克制一下你的情绪——我还有话跟你说,今天早上,你企图欺骗我。我警告过你,要你放聪明点,完完全全说实话,在某种程度下,你遵照了我的话。那时我接受了你的说辞,是因为那促成了我的计划——诱导你写信引哈瑞·雷本自投罗网。然而,我亲爱的安妮,自从我离开瀑布区,那些钻石一直在我手里——虽然我昨天才发现这个事实。”

“你知道!”我喘着气说。

“你也许想知道,那是彼吉特揭露出来的。他一直以一个有关一项赌注,和一卷底片的一个冗长而不着边际的故事来烦我。不久我便推断出来——布莱儿夫人的不信任瑞斯上校,她的坐立不安,以及她的恳求我帮她保管她的纪念品。彼吉特实在太能干了。他过份热心地把她的那些箱子也打开来。在离开饭店之前,我把所有的底片都装进我的口袋里,它们现在正在我口袋里。我承认我还没有时间去检查它们,但是我已注意到其中有一卷,重量跟其他各卷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不同,而且显然用塞固丁粘住,必须用开罐器才能打开。事情似乎已明朗化了,不是吗?现在,你知道,你们两个都已自投罗网……很遗憾你不接受彼得勒夫人这个头衔。”

我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门突然打开,哈瑞·雷本在两个人中间急急闯了进来。尤斯特士爵士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依照计划,”他温和地说,“你们业余的将与职业的决斗。”

“这是什么意思?”哈瑞失声大喊。

“意思是说,你们已走进了我的地盘——蜘蛛对苍蝇说,”尤斯特主爵士幽默地说,“我亲爱的雷本,你实在运气非常不好。”

“安妮,你说我到这里很安全,怎么——”

“不要怪她,我的好朋友。那封信是照我的意思写的,而且她也是不得已的。她应该聪明一点不要写,但是我那时并没告诉她。你依照她的指示,到土产店去,由秘密使者带离后面的房间——结果发现你自己竟落入敌人的手里!”

哈瑞注视着我。我了解他的眼色,向尤斯特士爵土移近。

“是的,”尤斯特士爵士说,“你真的很不幸!这是——让我想想,第三次接触。”

“你说对了,”哈瑞说,“这是第三次接触。前两次你都害惨了我——你难道没听说过,第三次运气会转变?这次是我的天下——看住他,安妮。”

我已准备好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袜子上抽出手枪,抵住他的头。那两个看住哈瑞的人跳向前来,但是他止住了他们。

“再进一步——他就死!安妮,如果他们再敢靠近,扣扳机——不要犹豫。”

“我不会犹豫,”我愉快地回答,“我还怕我现在会忍不住就扣了哩。”

我想尤斯特士爵士跟我一样害怕。他显然抖个不停。

“站在那儿不准动,”他命令说,那两个人服从地站住不动。

“叫他们离开房间。”哈瑞说。

尤斯特士爵士下了命令。那两个人听从地出去,哈瑞随后把门关上,上了门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他冷酷地说,同时越过房间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手枪。

尤斯特士爵士解脱似地叹了一大口气,用手帕擦拭着前额。

“我真是吓坏了,”他说“我想我的心脏一定很弱。很高兴左轮枪回到了行家的手中,我无法信任安妮小姐。好了,我的年轻朋友,如同你所说的,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我承认,你占了上风。手枪是从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我不知道。当她来时,我搜过了她的衣箱。现在你是从那里拨出来的?一分钟以前你并没有手枪吧?”

“有的,我有。”我回答说,“在我的袜子里。”

“我对女人了解不够。我应该早就多研究研究她们。”尤斯特士爵士悲伤地说,“我怀疑彼吉特是否知道了?”

“不要装傻了。要不是看在你灰发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丢出窗外。你这该死的流氓!管你年纪大不大,我——”

他走向前来一两步,尤斯特士爵士机敏地从桌子后面跳开。

“年轻人总是这样粗暴,”他责备地说。“总是不用头脑,他们只顺着他们的体能行事。让我们冷静一点。目前你是占了上风,但是局势不可能如此继续下去,房子里都是我的人。你们在人数上是比不过的。你目前的优势只是偶然得到的——”

“是吗?”

哈瑞声音中带着一股冷酷嘲弄的意味,似乎引起了尤斯特士爵士的注意。他注视着他。

“是吗?”哈瑞再度说,“坐下来,尤斯特士爵士,好好地听我说,”他仍然用手枪指着他,继续说:“这次你很不利。首先,听听那声音!”

那是楼下沉重的敲门声。大叫声、咒骂声,然后是一阵枪声。尤斯特士爵士脸色发白。

“那是什么?”

“瑞斯——以及他的人手。你不知道,尤斯特士爵士,安妮和我安排了一套辨明通信真伪的方法,知道吗?电报署名是‘安’,信件通篇都有‘和’字贯穿。安妮知道那封电报是假的。她是自愿到这里来的,巧妙地步入罗网,希望能让你自己掉入自己设下的陷饼里,在离开庆伯利之前,她同时打电报给我和瑞斯。布莱儿夫人一直在跟我们联络。我收到依照你的指示所写的信,那正是我所期待的。我已跟瑞斯讨论过那家土产店有一条秘密通道的可能性,而且他已发现了出口的地方。”

一阵呼啸、嘶裂声传过来,接着一声沉重的爆炸声使得房子摇动不已。

“他们正在轰炸这个地区,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安妮。”

一道明亮的火光升起,我们对面的房子着火了。尤斯特士爵士已站了起来,走来走去。哈瑞继续以手枪监视着他。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尤斯特士爵士,游戏已经结束了。是你自己很够意思地告诉我们,你的巢穴之地的。瑞斯的人手正看守着秘密通道的出口。不管你作了什么预防,他们仍然顺利地跟我到这里了。”

尤斯特士突然转过身来。

“很聪明。很值得称赞。但是我仍然有话说,如果我的诡计失败了,那你也一样。你将永远无法把谋杀纳蒂娜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唯一对我不利的事实,只是我那天在马罗而已。没有人能证明我认识她。但是你认识她,你有谋杀她的动机——而且你的记录也对你不利。你是一个盗贼,记住,一个盗贼。也许,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钻石在我手里。现在这些钻石——”

他以很快的动作弯下腰,抬起手臂往外丢。当他丢出去的东西,穿过窗户落在对面一堆破铜烂铁里时,发出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你唯一能证实你在庆伯利事件中清白之身的希望,已随着那些钻石消失在外面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我跟你谈个条件。你已把我逼入绝境。瑞斯将在这房子里发现所有他所需要的资料。如果我能逃走,我还有机会。如果我留下来,那我就完了,但是你也不能幸免,年轻人!隔壁房里有个天窗,只要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没事了。我已作了一两个小小的安排。你让我从那里出去,给我点时间——那我就留给你一份自白书,承认我杀了纳蒂娜。”

“答应他,哈瑞。”我大叫,“答应他,答应他!”

他面色坚定地转向我。

“不,安妮,绝对不,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这能解决一切问题。”

“如果这样做,我就永远无法再面对瑞斯。我要冒一次险,但是如果我让这狡猾的老狐狸逃走,那我就不是人。这样是没有用的,安妮,我不这样。”

尤斯特士爵士低声轻笑。他泰然地接受失败。

“好,好,”他说,“你似乎遇到你的克星了,安妮。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正直道德的行为,并不总能得到报偿。”

一阵木板碎裂声传来,然后是上楼梯的脚步声。哈瑞拉开门拴。瑞斯上校第一个进来,他看到我们后,面露光彩。

“你安然无恙,安妮。我怕——”他转向尤斯特士爵士,“我追查你很久了,彼得勒——而我终于逮到了你。”

“每个人似乎都疯了一样。”尤斯特士爵士故作姿态说,“这个年轻人用手枪威胁我,而且指控我一些令人震惊的罪名。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意思就是说我已找到了‘上校’。也就是说一月八号那天你不在坎内,而是在马罗,也就是说,当你的工具,纳蒂娜夫人背叛你时,你计划把她除掉——而且我们终于就要把你绳之以法。”

“真的?那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些有趣的消息的?从那现在尚在警方追缉中的男子那里?他的证词将十分有价值吧。”

“我们有另外的证人。另外还有人知道纳蒂娜那时是到磨房去与你会面。”

尤斯特士爵士十分惊讶。瑞斯上校作了一下手势。亚瑟·敏可士,就是艾德华·契切斯特教士,也就是佩蒂格鲁小姐走向前来。他脸色苍白而紧张,但是他仍清晰地说:

“在纳蒂娜动身前往英格兰的前一晚,我在巴黎见到纳蒂娜。那时我化装成一个俄国伯爵。她告诉了我她的目的。我知道她所对付的是什么样的人,我警告她,但是她不接受我的忠告,她桌上有一封电报,我看了。后来我想我自己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些钻石。雷本先生在约翰尼斯堡与我攀谈,他说服我站到他那一边去。”

尤斯特士爵士注视着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敏可士一副颓丧的样子。

“老鼠总是逃离将沉的船,”尤斯特士爵士说,“我不在乎鼠辈。迟早我会将它们摧毁。”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尤斯特士爵士,”我说,“你抛出窗外的那罐东西,并不是钻石,而是普通的的鹅卵石。钻石现在正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事实上,它们是在那大木雕长颈鹿的肚子里。苏珊妮把长颈鹿的肚子挖空,把钻石放在里面,并用棉花塞紧,因此不会发生声音,然后再用塞子把开口塞住。”尤斯特士爵士注视我一段时间。他的回答颇具性格:

“我一直都很讨厌那只长颈鹿。”他说,“一定是出于我的直觉。”

第三十四章

那天晚上我们无法回约翰尼斯堡,炮声不断地响起。我判断我们或多或少被隔离了,因为暴徒已占据了北郊的一部份。

我们避难的地方是离约翰尼斯堡约二十哩的一个农家──就在南非草原之上。我疲累地打着盹。前两天所有的焦虑激动,只留给我一身虚软。

我无法置信地不断地对自己重复说着,我们的麻烦都真的已经过去了。哈瑞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们永远不会再分离。然而我一直了解有某种阻碍横在我们之间——在他那方面的阻碍,什么原因我无法得知。

尤斯特士爵士被一个强壮的卫士押上车,向一个相反的方向驶去,临行前,他故作姿态地向我们挥挥手。

次日早晨,我很早便起身,走到门廊上,隔着草原向约翰尼斯堡的方向望去。我能看到大堆军火在清晨微弱的太阳光下闪耀,听到枪炮声低沉呼啸。革命尚未结束。

农夫的太太出来,叫我进去吃午餐。她是位慈母般的妇人,我已非常喜欢她。她告诉我,哈瑞天刚破晓时就出去了,还没回来。我再度感到一阵不安。我如此确定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阴影是什么?

早餐之后,我坐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是没有翻阅。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而没注意到瑞斯上校骑着马过来,直到他说“早安,安妮”,我才晓得他来了。

“哦,”我脸上一阵红地说,“是你。”

“是的。我可以坐下吗?”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身边。这是自从在马陀波斯那天之后,我们第一次再单独在一起。如同以往一样,我仍感到一阵混着心酸与心惧的奇特感觉,他一直令我有这种感觉。

“有什么消息?”我问。

“司马兹明天将到约翰尼斯堡。我想这场暴乱再三天就结束了。目前战斗仍在进行中。”

“我希望,”我说,“他们确定杀对了人。我的意思是说那些想战斗的人——而不只是那些正好住在战斗地区的可怜无辜的人们被杀。”

他点点头。

“我懂你的意思,安妮。那是战争的不公平处。但是我有另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

“我坦承那是我的疏忽,彼得勒已逃走了。”

“什么?”

“是的。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安排的。夜晚时,他被安全地销起来——锁在附近由军方看管的一个农家顶楼房间里,但是今天早上房间空空的,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我暗自有点高兴。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禁私自对尤斯特士爵士有一种好感,我知道这是很不应该的,但是事实是如此。我钦慕他,我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徒——但他是令人愉快的一个。我从未遇过任何人有他一半的风趣。

当然,我隐藏着自己的感受。瑞斯上校自然有着十分不同的感受。他想要尤斯特士爵士偿罪。想起来,他的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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