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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男-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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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万城目学
译者:涂愫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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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序
现实与魔幻的交织/蝴蝶
早在《鹿男》中文版之前,我的好友已经兴致勃勃的跟我提过这本书和电视剧。
「鹿男?长得像鹿的男人?」我很疑惑。
「不是啦……不过他的脸渐渐有鹿的模样。」看完日文版的友人迟疑了一下。
「他是妖怪?」我试图弄清楚整个故事。
「不,不是……他是人类。会变成那样是有很多原因的……有只很帅的鹿,但很少出现。」
「所谓『很多原因』是什么原因呢?」
她咬着唇,烦恼了好一会儿,「……总之很好看,你看就对了。」然后把日文版交给我,但我不懂日文。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是作者而她是读者了,她描述的功力实在很糟糕,但只说一点点,惹得人心痒难搔,却没办法一窥究竟。
但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两个礼拜后,我拿到了试读本,正是《鹿男》。我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说不定一切都是鹿岛大明神的旨意。
一个研究生被迫中止实验,然后去奈良的女校代课一个学期。这样一个青春洋溢的开头,却带出一整个混合了日本神话、校园、汗水与青春的故事。
我们也随着略带神经质的男主角,认识了奈良和奈良的鹿,和脑神经粗如海底电缆、不那么高高在上的诸位神明,以及更脱线的、因为吵架而把神器当筹码的神明使者们。
(所谓「神者无明」,原来不是只有我这么想,万城目老师也是这么想啊……)
在这荒谬的情境下,身为莫名被选上的男主角,一面怀疑自己产生幻听幻觉,一面身不由己的让使者鹿耍得团团转,被迫成为「送货人」,去执行一个谁也不清楚的任务,还得负责任务失败后的善后。
看似简单的故事,却从简明而流畅中铺陈,渐渐的揭开这段温柔的神话故事,关于人与动物的关系,和人类本为众生一份子的事实。
只是人类,我们,早就已经遗忘,忘记我们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我们和万生万物都息息相关。
但在整本书中,我最感动的却是使者鹿接下这个任务的主因。
「有一次,卑弥呼说我很漂亮。」
为了这句赞美,这只使者鹿不断的转生,在一千八百年间坚持的执行他的使命,无怨无悔的。
一头爱上人类女性的鹿,一千八百年仍然不曾停止的誓言。
这让我觉得非常浪漫。(好吧,我的浪漫定义跟人不同。)
不过因为跟老师走遍了整个奈良,所以,将来若有机会,我想去奈良看看。我想去看看奈良的大佛、寺院,我想看看「眼睛」的复制品,那许许多多的三角缘神兽镜。
我希望可以在转角处,遇见「呦呦鹿鸣」,开口能出人语的使者鹿,那只浪漫的遵守誓言的温柔动物。
《鹿男》就是有这种魅力在,让你相信现世会有如此魔幻的故事。我现在能够了解友人为何激动得期期艾艾了,没办法叙述《鹿男》是怎样的一本书。
因为,我也是如此。
如果你想知道这本书的魅力,只能请你,翻开书页。
这样你就明白了。
导读
他不是一般天才,而是奇才/茂吕美耶
「老师,神无月到了,该你出马啦。」
某天,奈良公园的野生鹿对一位被迫前往奈良高中女校代课的男老师如此说。于是,奈良神鹿、京都神狐、大阪神鼠,以及「送货人」、「使者」、三角神器、鲶鱼、地震、勾玉等等等之间,展开了一场融合日本历史、神话、传说的神器争夺大战。
野生鹿会开口讲人话,而且外型明明是只高贵美丽的雌鹿,语音口吻却像个傲慢粗鲁的欧吉桑——这种情节设定,对外国读者来说,或许会以为是给小朋友看的安徒生童话那类故事;但对日本人来说,奈良野生鹿会开口讲人话,绝非不切实际的奇想,也绝非天方夜谭,而是「确实有可能,只是你我没能力听见」而已。何况事件发生在「神无月」。
「神无月」本来指阴历十月,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日本人则用在阳历十月。这个月,日本的八百万众神都会聚集到岛根县出云大社开会,权充月下老人,为日本未婚男女系红丝。因此,全日本只有岛根县称十月为「神在月」,其他县市都通称「神无月」。
既然八百万众神在这个时期(严密说来是七天)都离开岗位跑到出云,那么,出云国以外的地区会发生什么破天荒的事件也就不足为奇了。
日本的神不像一般神教国家的神祇那般居高临下,凛然难犯。日本的八百万众神很任性(=很庶民),而且喜欢到处乱跑,所以咱们这些芸芸众生到神社祈愿时,必须先摇铃把神祇唤回来,再丢硬币,最后才行礼、击掌、祈愿。倘若不摇铃唤神祇回来,搞不好祂就在隔壁神社同其他神祇喝酒、猜拳、打麻将、唱卡拉OK,或热衷于木瓜西瓜樱桃芒果草莓等八卦话题,聊得不亦乐乎,根本听不到你到底在祈愿什么。所以咱们这些芸芸众生生怕神祇听不到摇铃声,于击掌祈愿后,又不放心地把愿望写在绘马上,并一本正经地写上地址和真实姓名,挂在神社内,好让神祇回来时可以确认并实行祂的「工作预定表」。
我想,曾经来日本参拜过神社,且实际在神社正殿前摇铃、击掌、祈愿,并挂过或看过写有全球各地语言绘马的人,应该都能理解我上面说的那段意思吧?
又因为日本神祇喜欢乱跑,所以身边都有各自的动物使者(秘书、跑腿伙计)。大凡具有一般常识的日本人,通常都知道稻荷神社的使者是狐狸,而京都伏见稻荷大社正是全日本四万多(若加上小巷中不为人知的稻荷神社,大概有十几万)稻荷神社的总社;鹿岛、香取、春日神社的使者皆为鹿;山王、日吉神社的使者是猴;出云神社的使者是蛇;伊势神宫的使者是鸡;老鼠则为日本七福神之一大黑天神的使者。
大黑天神在日本通常指神田神社祭祀的大国主神,由于老鼠在日本神话中曾救了大国主神一命,成为大黑天福神使者。而大黑天在日本又是掌管食物的神祇,江户时代的日本人都惯常在厨房贴上祂的神符,食物身边会跟着老鼠也就理所当然了。加上《日本书纪》记载,大和朝廷于七世纪迁都难波宫时,有一大堆老鼠也跟着迁居。「难波」正是大阪的古名,难波宫遗址也位于大阪。
只要对日本神话、神社稍有涉猎的人,就会理解作者让狐狸、鹿、老鼠身负镇压地震鱼(鲶鱼)鱼尾之任务的故事情节,实为天经地义的安排,并非平空杜撰。
那么,地震跟鲶鱼又有何关系呢?众人皆知日本是地震大国,而日本自古以来便有地震发生之前,鲶鱼会乱蹦乱跳的俗说,这种俗说在日本根深蒂固。战国时代直至江户时代,大部分庶民都深信地底中有一条大鲶鱼,每逢大鲶鱼发飙时就会发生地震。
现代日本也有不少大学研究室或水产研究所经过长年实验,得出鲶鱼确实可以在事前预知地震的结论。某些研究者甚至主张鳗鱼比鲶鱼敏感。因此鲶鱼在日本通常不是被当作食用鱼,而是养在鱼缸内让饲主观赏兼负「地震预言者」之责。日本皇太子的弟弟秋筱宫文仁亲王正是国内著名的鲶鱼研究者之一。
《鹿男》这部小说便是串联上述的神话、神社知识以及地震鱼俗说,再不着痕迹加入奈良的地理风景写实描述,构筑出一个说服力超强的虚幻世界。不过,光是以上这几个要素,对平日读惯了各种历史奇幻小说、民俗传奇小说和奇幻轻小说的我来说,还不至于到拍手叫好的程度,很可能一读完就马上送到Book Off(全国性二手连锁书店)去换取其他小说。
令我这个内行人五体投地并诚心诚意愿意帮这部小说写导读的理由,是作者竟然搬出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以及三角缘神兽镜的典故。这一招,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这时我才理解这位新人作家的「二试啼声」为何会入围「直木赏」的理由。
我想,对日本古代史稍有研究的人,大致都知道卑弥呼女王与三角缘神兽镜的因果论证问题,一直是日本古代史学术界吵来吵去的主要原因,而且到现在仍没得出结论。
这例子跟之前《古事记》(日本现存最古的史书)是伪书的论争一样,众多学者们在象牙塔内你三我四地蛤蟆吵坑,互不相让,直至一九七九年一月在奈良市某农家偶然发现《古事记》作者太安万侣的坟墓后,才「开棺」事定。就我个人看来,日本神话热潮在日本读书界一直没减退,而以万城目学这位一鸣惊人的作家的年龄来说,他会在《鹿男》故事中巧妙地融入日本神话的主要原因,很可能跟太安万侣的「开棺」事件有关。
对这段日本古代史毫无知识的读者,千万不要因为我在导读中提起这段自家八卦,就先筑起一道墙,认为这部小说很难懂。大家尽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去读这部小说,因为即便我不作任何说明,小说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否则不可能入围虽没有奖金,促销力却比「直木赏」强好几倍的「本屋大赏」。
最后,因碍于字数限制,我只能说:这真的是一部轻松有趣,而且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你的大脑自动吸收日本文化养分的小说。
再鸡婆说一句:请大家千万别错过万城目学的处女作《鸭川荷尔摩》。坦白说,《鸭川荷尔摩》比《鹿男》更令我拍案叫绝。
万城目学这位新生代作家,对我来说,的确不是一般天才,而是踏破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沙漠好不容易才寻得的绿洲。
二〇〇八年六月于日本埼玉县所泽市
序言
那是我很小、很小时候的事了。
当我上床快睡着时,偶尔会听到小人国的鼓笛队从我头上通过。我闭着眼睛,所以看不见他们的样子,只是在梦与半睡半醒之间,听着某种东西发出「锵锵咔锵锵咔」的声响,从我头上经过。
如果有人问,既然看不见,怎么知道是小人国的鼓笛队?我也答不上来。总之,还是孩子的我深信,会在半夜发出「锵锵咔锵锵咔」的风般声响通过的家伙,当然是小人国的鼓笛队。
但是,我很快长了智慧,也上了小学,不再相信会有小人国的小人在我枕边来来去去。
某天晚上,小人又从我头上经过时,我第一次没有坠入梦的世界,命令自己「醒来」,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与枕头紧靠的床头板竖立着,板厚约两公分。我自己发挥想象力,幻想鼓笛队是排成一列走在床头板的厚度上。我很快爬起来,意图捕捉小人的身影。
当然,那里连半个小人都没有。
从那一晚开始,我再也没听过「锵锵咔锵锵咔」的声响,有种莫名的遗憾。
我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果然被父亲嘲笑我是体虚、神经质。我又告诉母亲,母亲嗯嗯地用力点点头说:「因为你已经是大人啦。」做了不清不楚的说明。什么大人嘛,当时的我不过是个连自己的名字都还不会用汉字书写的七岁小鬼啊。母亲又顺口说:「证明你有颗纯洁的心。」牵强地称赞了我一番。我心想,真有那种心的人,就不会在那时候爬起来看啦。可是,懒得再说,就算了。
在我二十八年的人生当中,大概就这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从那之后,我没有再体验过任何不可思议的事。
第一章 叶月(八月)
你是有点神经衰弱。
教授边剔除鱼背上的骨头边说。
我问教授什么意思?教授只冷冷地说就是那个意思。
「你不能老躲在研究所里,也要多呼吸外面的空气,拓展人际关系。」
教授沉着地说,夹起鱼来蘸酱油。我猜不透教授想说什么,完全无心动筷子。
「您是在说我跟助教之间的事吗?」
「那也是其中之一,但不只那件事。」
教授简单地回答后,大口吃起鱼来。
在研究所,教授的话本来就不多,所以昨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有话要跟我说时,我大感惊讶。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定食餐厅,可能是暑假的关系,虽是晚餐时间,店内还是冷冷清清的。收银台旁,一台电风扇孤寂地旋转着。
我不懂教授说我神经衰弱是什么意思,我跟助教的确处得不好,我也知道因为这样,把研究所的气氛搞得很僵。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是想认真投入我的研究,绝不是什么神经衰弱。
「自从知道上次的实验结果失败后,你就显得心浮气躁。」
教授啜着味噌汤,终于开了金口。我停下夹鱼的手,「喔」一声,暧昧地点了点头。
「努力研究是好事,但是光这样不行。」
「您要我怎么做?离开研究所吗?请明说。」
「哟哟,你想离开吗?」
我慌忙摇头。
「那就不要说那种奇怪的话。」教授微微一笑安抚我说:「我觉得你的心境、神经都变得有些敏感,研究所也有人跟我提过两、三次。」
「是谁那么说?」
教授不理会我的反应,又接着说:
「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错,人难免会有这种时候,总而言之,就是缺少了思考的余裕,我希望你能找回那样的余裕。」
教授悠然停顿,盯着我的脸看。
「所以我想你何不暂时休学?」
我停下筷子,搜寻词汇。突然要我休学,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店员很快从教授面前收走吃完的碗盘。教授边喝茶,边问我是否有教师证。我说大学四年级时就拿到了,教授缓缓点点头,又唐突地问我有没有想过要当老师。
「老师?」
我不由得大声重复这个出其不意的字词。
教授用手帕擦拭嘴巴四周,开始说将起来。
他说大学时,他们班上有个叫大津的男同学,现在经营三所私立高中,最近打电话问他有没有人可以教理科。因为有一位老师请产假,所以想请人来代课,可是一直找不到。
「待遇跟专任老师一样,如何?只代第二学期①,年底就结束了。」
『注①:日本高中的学制是每年四月第一学期开始,八月放暑假;九月第二学期开始,隔年一月放短期的寒假后,第三学期开始,到三月底放短期的春假。』
我觉得教授的视线沉静地扎刺着我的脸颊。
「你的确有纤细的地方,但是适应力也不错,说不定很适合老师这个行业呢。」教授说了些场面话。
我问他是哪所学校,他咕嘟喝干杯里的麦茶说:
「是奈良的高中。」
「奈良?」好远的地方,我不由得叫出声来。
「我觉得是很好的机会啊,说到奈良就会想到鹿啦、大佛啦,感觉上很优闲吧?洋溢着古都的余韵,很适合你找回心的余裕。」
店员走过来,收走我刚吃完的碗盘。我努力想象奈良这个地方,但是除了教授刚才说的鹿和大佛外,想不起任何画面。没办法,我打从出生以来,没去过箱根以西的地方。
「还有,那是一所女校。」
「女、女校?」
「喂喂,干嘛露出那种表情呢?对心的健康来说,被年轻活力包围,总比待在这种都是臭男人的研究所好多了,对吧?何不当成一种新的学习去奈良看看呢?我帮你办手续,休学到年底,明年再复学。没什么啦,只是去代个课而已。而且,大津好像很烦恼的样子,我也很想帮他这个忙。」
我看着表面布满小水滴的麦茶杯子,心想,教授在说些什么啊,高中老师岂是一个外行人说做就能做的工作。我是参加过教育实习,但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而且,还是女校,我一点都不想去那种地方教课。
这种事太扯了,当然要一口回绝——当我这么下定决心抬起头来时,教授出其不意地提起了助教的名字。
「这次他说不定可以去九州某大学担任副教授,十月底有个面试,他必须在那之前整理好论文资料。」
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来,我屏住气息,等教授继续说下去。
「所以他要用你现在正在使用的器材。你也知道,我们所做的研究,是属于『没钱途』的领域。因为你的关系,他曾经错过一次副教授的机会,这次我想尽可能协助他。既然器材只有一套,只能请你中断实验了。最好是你能协助他,但是你也不想那么做吧?总之,你的实验非暂停不可,所以干脆去奈良看看,就当作是个短暂的假期吧。」
助教那张额头特别突出、总是惨淡淡的脸,在我脑海浮现。那是去年秋天的事,我在做研究所的电脑维修时,不小心把一台电脑格式化了,里面存满了助教的资料。那是他为了名古屋某大学副教授的职位,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忙得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辛辛苦苦汇整出来的论文,却被我点一下鼠标就全部消失了,结果助教升副教授的梦就那样被摧毁。
同样待在研究所,我非常理解助教的沮丧。从此以后,助教几乎没有跟我说过话;研究所里的人也总是对我投以苛责的眼光。我知道我在研究所已无立足之地,但是我无处可去。
今年,我花了半年时间做的实验失败,助教知道后,走到我旁边,苍白的脸上浮现笑容说:「活该!」我立刻揪住了助教,研究所里的人蜂拥而上,把我拉开。教授找我们两人去询问原因,但是助教从头到尾都坚持他什么也没说。从此以后,我在研究所就被冠上了「神经衰弱」的绰号。
我不知道教授说的「你是有点神经衰弱」是什么意思,说不定只是在说我那个绰号,但我已无心再问。
我说:「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便告别了教授。
第二天,我去研究所时,看到助教已经坐在我的器材前准备做实验了。助教看着器材,冷冷地说:「从今天起,这套器材归我使用。」
我收拾我的笔记和书,直接走向教授房间。走廊的窗户敞开着,洪亮的蝉叫声在天花板回响。我告诉教授,愿意接受奈良这份工作,教授露出笑容说:「我想应该会是很好的经验,你要努力学习。」拍了拍我的肩膀。
再没几天,高中就要结束暑假,开始新的学期了。我无法在新学期开始的时间赶到奈良,所以跟学校说好延到九月中旬以后才赴任,我的奈良之行就此定案了。
第二章 长月(九月)
1
我在「1…A」的牌子前停下脚步。
先来个深呼吸,扯扯领带,确认裤子的拉链有没有拉上,再摸摸肚子。确定都没问题了,我才踮起脚尖三秒钟,在脚跟着地时,将手伸向门把。
纷扰的空气顿时一片静寂,我清楚地感觉到所有视线同时落在我身上。我挺起胸膛,一直线走上讲台。
在讲桌前站定后,便传来好整以暇的声音:
「起立。」
椅子嘎啦嘎啦移动作响。大家敬礼后,开始了声音浑厚的大合唱:
「老师早。」
轻快与柔和之间,飘荡着奇妙的慵懒,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同、同学早。」
我慌张地回应,台下一片嘻嘻窃笑声。我感觉血液冲上了耳际,赶紧环视教室一圈。
天哪,真的都是女生呢——
我茫然看着抬头对我投以好奇眼光的脸庞,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坐下。」
在椅子又毫无顾忌地嘎啦嘎啦作响中,我从胸前口袋拿出了全新的粉笔盒,放在讲桌上,拿起一根白色粉笔。从小我就讨厌粉笔粉粉的触感,所以我的粉笔中,有一根白的和一根红的,各自套上了钢制的握把。
我在黑板写下我的名字。脑中一片空白,写得大大的名字,向右下萎缩,越来越小。我知道很难看,可是没办法,只能从现在起练习改进。黑板右边有一排整齐的字,写着「九月二十二日星期三」,下面并列着两个值日生的名字,今天好像是轮到第五组打扫。
我再次环视教室,发现每个学生桌上都摆着理科教科书。第一堂课是理科,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却有种奇妙的感觉。
我不打算一开始就上课,照学年主任所说,先核对学生的脸和名字。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这个班级的导师。虽然我从以前就不太会记名字,但现在也由不得我那么说了。
我打开厚厚的黑色表皮点名簿,里面的字很小,密密麻麻排着一堆名字,总共应该是四十二个人。我要她们从右边第一排的第一个开始依序自我介绍,自己坐在从讲桌下拉出来的圆板凳上。
光说名字,我还来不及记住长相就介绍完了,所以我要她们顺便介绍住处和喜欢的科目,至少要说到一分钟。不过刚到奈良两天的我,听到八木、富雄、五位堂等一连串地名,也搞不清楚在哪里。
其中不乏看起来颇为成熟的学生,但是大部分的高一学生,行为举止、遣词用字还是带着一点稚气。令人讶异的是,这堂课是理科时间,而且物理老师就在面前,却没有人说喜欢理科。我问坐在讲桌正前方的学生:「这里是理科系教室吧?」学生不解地回答:「是啊。」
几乎每两个人就有一个人的名字要注上平假名,最近的学生都取很难念的名字,不是什么外国名就是什么水果名,麻烦透了。
自我介绍的声音突然中断,我从点名簿抬起头来,发现学生们的视线都在我前面这一排的后面游移。我稍微偏一下身子,看到倒数第二个位子没有人坐。我还以为全都到齐了,没想到有人没来,我慌忙确认贴在讲桌角落的座位表。表上每一格都塞满了产假中的前任老师的圆形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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