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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劫-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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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玉梨说完,繁锦心中微微一涩,说不出什么感觉涌上心头。
    “石女”染香一事就这样渐渐过去,景杞与繁锦又处在了一个很尴尬地情境。据玉梨说,素妃知女儿已逝,当场吐血,考虑到其丧子之痛再加之逃狱并不是她所为,皇上暂将其放于玻颜阁别院居住。
    玉梨心事重重,“娘娘,奴婢觉得素妃似乎要有卷土重来之势。”
    “卷土重来?”繁锦看她,轻轻抿唇道,“以你的意思?”
    “一不做。二不休。”玉梨拧眉。“皇上再是帝君,也是男人。也是父亲,做父亲地除掉自己的女儿,又看着母亲如此,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在这样地情况下,我们中宫,很有可能重蹈以上覆辙……”
    玉梨的道理,以她对景杞的了解,岂能不知?那是一个太过吃软不吃硬的男人,若要是和他用心眼儿斗下去,难免两两反目,最终引起他的仇怨。可是若是要以情动之,很有可能会打动他地心,导致局势缓和下来。许是因为景杞在朝堂之上太过强势的缘故,以弱示人这一条计策在他身上,屡试不爽。
    若是景陌还能像以前那样,必定会赶不及来到玉鸾殿让自己早下手处决后患,繁锦抿唇一笑,刚欲转身进内室休息,却听外殿宫女突然禀报,招之进来,面颜上是禁不住的欢喜之意,竟是一副生疏的面孔,“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是……?”
    繁锦微微蹙眉,努力在脑子里思索,却仍是没见过这丫头。
    “奴婢是景圆宫宁嫔处的宫女,叫做金子。”自称金子的宫女微微一笑,“皇上差奴婢过来禀告娘娘一声,宁嫔刚刚被测出来有喜。”
    “有喜?”繁锦突然扬声,“哈,好事。”
    随即反手唤玉梨近前,“玉梨,去本宫的匣子里挑些上等的好东西来赐给宁嫔,此外,本宫还记得咱们这儿还有两个上好的燕窝,一并拿给这金子去,就告知宁嫔说,是本宫赏地。”看见金子连连叩头致谢,繁锦又说道,“本宫今日不大舒服,所以明儿再去看她,亲自道喜。”
    看那金子喜滋滋地走出宫外的身影,繁锦这才转身,走到东暖阁内猛然瘫坐,原以为经历了足够多地事情,她已经不会再有这样抽痛的感觉。可是听到他的又一个嫔妃生子,心里无端的,还是不好受。
    平白无故的,就想起了那个早夭的孩子,被他一巴掌扇死的孩子,有着最浪漫的起始,却有着最酷厉不堪的结局。还有染香,那么一个好看的女孩子,竟也以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殁了去。
    “娘娘,”身后传来玉梨的声音,“不是我说,娘娘现在该去看看宁嫔的……”似是看出她心情不好,那声音透着恭尊的小心翼翼,“宁嫔入宫已久,这才传出这点好消息。而娘娘您刚失去一个孩子,如果现在不去道喜,让爱嚼舌头的人看去了,难免又会说你于心不公,嫉妒心烈。而且这金子笑成这模样来了,必定就是想让您跟着去凑热闹的。”
    “我就是嫉妒心烈又怎么样?”良久,繁锦才挤出一声,“玉梨,我就是不高兴,我确实不高兴,我的孩子没了,我姐姐的孩子也没了。现在又让我对着我丈夫的另一个孩子,笑靥如花?”
    “我做不到!”因为压制,她的声音几乎出现了些许颤抖,“玉梨,如果做皇后就要忍着自己难受还要看别人脸色强作笑颜的话,这皇后,我真不想做了!”
    “可是娘娘,忍一时能换一世美名,您何乐而不为?”玉梨见她声音都变了腔,更加轻声劝慰道,“嫔妃有了孩子,原本就是宫中常事,您要是赌这个气,也划算不来啊。”
    “我忍了多长时间了,我还没忍够?”繁锦猛地一扯被子,突然觉得手心一阵疼痛,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的指甲已经嵌入到了掌心里,这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不由一凛,慢慢酿出一声低悠叹息,“我不是不去看,今儿个身子不舒服,明天一大早去好不好?不等她明天来给我行礼,我明天亲自带着人,去给她请安行不行?”
    说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繁锦拿起一旁的木簪子,像是赌气,啪的一下就扔到了房间的角落。她忽的喘了一口气,趴在被子蒙住头,原以为那个习惯了做训导嬷嬷的玉梨又会再说她要知礼节什么的话,却不料埋头半天,耳旁却没有出现预想到的训示话语。
第二零六章 猜忌,否定
           看起来她和玉梨是主仆关系,可是时间已久,她早已把这个奴婢当成了宫中的姐妹,尤其是在与繁素闹成那般以后,玉梨很大程度上充当了她的智囊和发泄对象。所以今天一见她反常的没有教育自己,繁锦蒙着被子,又嘟囔了两声,“玉梨,玉梨?”
    身后仍没有声音回应,繁锦猛地坐起身,“好,我现在就……”话还没说完,肩膀已被人按下。繁锦抬头,却撞入了一双深若寒潭的眸瞳。
    他看着她,眼睛微微烁闪了两下,唇角却似勾非勾,动了两下,终是不语。
    没料到他会突然前来,繁锦怔楞两下之后低身行礼,“臣妾给……”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揽起了她的身子,一个用力将她自低处托起,“不管怎么说,皇后就是皇后,怎么能说出给别人请安的混话?”
    繁锦扯唇一笑,“还未恭喜皇上,恭喜皇上又将添龙子。”说完微一后退,“臣妾原本想休息一会儿便去景圆宫恭喜的,却没料到皇上来了。”
    景杞不语,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她明明不悦,却强自勉强自己露出恬然笑意;看她明明秀眉浅锁,却硬逼自己将唇角高扬;看她仿佛有很多话说不出口,却仍然是皓齿轻启,故作大方的向自己表达着理当应该表达的意愿。勉强的安繁锦,压抑的安繁锦,总是最柔弱地安繁锦。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日他气急之下将她甩往一边的情境。她唇边流血,身下也是如焰的血迹,那么轻易的就将他灼透,那么轻易的就让他觉得心灰意冷地决绝和伤心,可是。却无从偿赎。
    自从那日他们针锋相对之后。他在她眼中发现了那么浓烈地恨意,像是巴不得一辈子再也不见他。所以。后来,每一次的试图和缓。都被他自己掐死在了萌芽里。
    这么多年来地夫妻,他太了解这个女人,恨若恨到极致,永远也没有中间界定的时候。
    所以,渐渐地。就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这样的局面,就不知道该如何向她澄清自己的苦楚。
    直到今天,宁嫔传出有喜的消息。
    作为孩子的父亲,奇怪地是,他在第一时间感到欢悦的同时,却随即便想到了她应有的表情。于是,着人去唤她。看似急不可耐的想要向她传达自己的喜事,其实心里却是在想,她知道了的话。到底应该是怎样的表情?
    面无表情?还是愤恨痛苦?
    他悲哀的发现。她的表情,竟成为他检验他们感情是否依存地唯一标准。
    安抚了宁嫔几句。还不等金子回来,他便行于了去玉鸾殿地路上。一路上都在想,若是她一派漠然,他该怎么回应。若是她大方来这儿贺礼,他又该如何回答。
    可是,这样的假设在路遇金子地那瞬间,全都便成了浮木一般的念想。
    看到金子手捧着的她的赐物,他的心竟是如此的忐忑与不安定。
    随即,匆匆赶往玉鸾殿,无意中听到她和玉梨的话,这才知道她的心地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莫名一软,他看着她将头埋在被子里的样子竟难以呼吸。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们初识时的情景,彼此有恨,太多芥蒂横绊于中央,却反而不这么在乎。
    直到她赌气似的猛然起身,说那一句去贺礼的话,他才在她的眸瞳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瞬间的无奈与苦楚掠过之后,她深深呼气,迫使自己重现平日里的冷静从容。
    随即,便是毫无挑剔的那一句恭喜。
    恭喜自己的丈夫将要喜得贵子,自己却要表现的大方磊落,一切如常。
    特别是,还要在丈夫将自己的孩子失手杀掉之后。
    “有什么好恭喜的,朕又不是没有孩子。”景杞轻轻勾扬唇角,像往常一般坐到一旁的绣墩上,声音淡如轻烟,仿佛在说再轻巧不过的小事,“你要是不愿意去,没必要去掺和。繁锦轻轻一怔,淡然涩意涌上心头,“臣妾是皇后,姐妹们有喜,自该上前恭贺督导的。”
    “朕说不用就不用,”景杞突然微微高声,许是觉得自己的话也太过突兀,只能在叹息一声过后又将声音低下来,“去也可以,只是不需要急于一刻。”
    “皇上得知这个消息,急急的告之臣妾,难道不是想让臣妾分担这个欢喜吗?”繁锦勉力一笑,“接连死去两个孩子,不管怎么说,宁嫔现在传出有孕,也确实是可喜的。”
    她说完话之后垂头不语,而眼前的人也一反常态不出一声。正当繁锦觉得这样窒人的沉默让人无所适从的时候,肩膀突然一痛,竟被他扳了过来。还未等反应,下颏已经被他捏起,繁锦被迫看上他的墨色眼睛。
    “安繁锦,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能和朕一如往常?”
    这句话让她猛地一怔,眸中原本强自蒙上的镇定与冷睿一瞬间撤去,**的迷茫与诧异瞬间印上他的眼睛,“我……”
    “孩子已经没了,朕也很伤心,朕甚至愧疚的不敢见你,你让朕怎么做?”他捏着她肩膀的手渐渐用力,似乎要将这几日郁积不散的痛苦全都汇于手心的气力,繁锦只觉得阵阵痛楚自肩头蔓延于心,却听他的声音愈加震耳,“繁锦,你想想当日情景,难道还不能说明朕的一切吗?”
    “我没说别的,我只是说你不信任我。”繁锦抬眸,用力咬唇逼散眸中泪意,“是谁给我扣上与宸王暧昧的罪名?是谁一味深究却不听从我的解释?是谁觉得我水性杨花,编排各种罪名来诠释我的所有?”
    “安繁锦,是因为你和宸王景略有着过去。”他深深吸气,仿佛是努力压制住自己激荡的情绪,“朕永远也忘不了,当初你披着嫁衣在景略身旁,笑如夏花,而此后的每一件事情都说明,景略对你,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
    “可是你呢?”繁锦抬头,眼中渗透着那么复杂的忿然,“能和你有过去的,又岂非是一个人?而且个个有孩子有子嗣,我呢?你只是因为一时猜忌,就能轻易否定我?”
    她说着说着,突然又想起她那日被他推倒的惨痛和今天金子来访时的笑靥如花来,那么强烈的对比,像是凌迟一般,一刀刀划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滑了下来,这几日积郁的事情太多,一旦爆发,似乎止无可止。
第二零七章 妃罪
           繁锦拼命咬唇,迫使自己不要流泪,哭过必然有痕迹,她哭宁嫔喜,被好事之人看到了,又是做文章的好机会。刚想伸手抹脸,可是却觉得颊边突生温热,繁锦一抬头,却发现他的吻正细腻的落了下来。
    有一瞬间的想要推脱,可是,终是舍不得。
    太久没有过这样肌肤相亲的温存,所以现在这次,便成了逼迫自己走下去的支撑与依赖。
    安静了片刻之后,她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快来到玉鸾殿?”说完又微扬唇角,“怎么?还真担心我不去误了大节?”
    “你去也不是朕所愿,不去亦不是朕所想。”他定定的看着她,唇角弧度微勾,“朕一路上就在想,你要是去了,朕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虽然妃子有皇子天经地义,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朕怕你再偏激。以你的牛性子,现在要是得罪了你,搞不好就会和朕打死不相往来。”他轻轻一笑,“若是你去了的话,许是因为看透一切,对朕不在乎。可是朕不希望你不在乎。”
    “前面的事儿,就算是朕不对。”景杞微微抿唇,无奈勾唇道,“朕一路上想,你去不去贺礼都是朕的难过。你若去了,朕会觉得如刀绞,如此不去,反而心里仿佛会有朕的位置,朕会觉得好受一些。”所以,这样左右为难的想法,便促成了他今日有些惊慌的来访。
    一场温存之后,看似他们之间已经彼此交心。毫无芥蒂。
    “对于繁素,你想怎么办?”繁锦抿唇,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是杀是困还是活?”
    “过几日便是容烨的生辰,朕并不想用血来为容烨贺喜。”景杞微微侧头。“太子生辰。按照夏唐礼制便是不能见血。朕不想用繁素地血冲了这个禁忌。”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更大的原因是。看到繁锦如此,他已对不住她一次。并不想再取得她姐姐的性命,再对不住她。
    繁锦这个人,优柔寡断也罢,太过善良也罢,总是舍不得她这个姐姐。
    尽管不说。他却已然了解。
    “最近朕杀的人太多了,有意无意的,都是自己地亲人,”他扯扯唇,轻轻一笑道,“杀人杀地多了,也觉得累。”
    繁锦点头,平白无故的涌上异样感觉,像是有什么噎到了心头。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容烨地五岁生辰,大概是为了冲冲宫里的晦气。景杞已然命人将其置办成了皇家地大事。景杞正待在玉鸾殿与繁锦说着旧事,突然听人来报,说玻颜阁旧主繁素有要事想要见皇后娘娘。
    虽然她再次进宫很久,但是面对这个姐姐,却没有一次单独相见。
    想起以前的种种是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她对她的暴言恶语,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面对这样的感情。
    不是爱,亦不是恨,只是那种能让人木然的无力。事到如今,她一切都承认了出来,将所有欲加在她身上地罪过都说了出来,可是,繁锦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感觉。
    古人言一朝雪耻,可是对于姐姐,却不能用这个词汇。
    “说是什么事情了吗?”未待繁锦说话,景杞先问道。
    “禀皇上,没有。”
    看繁锦已站起身欲穿外行宫装,景杞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去。”
    “为什么不去?”
    “她一个罪人,朕饶她性命已是赏赐,还能动不动指使你对她做这做那?”景杞不满的拧眉,“何况,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哈。”繁锦突然轻哼,眼里的戏谑渐渐融为唇边浅勾,“没什么要担心的事情。”
    从他的眸子中,她知道他想起了繁素被关到死牢威胁她的情景。
    因为事关姐妹,她并没有和他说,可是帝君眼目无处不在。自从繁素一走,他便忙不迭的过来看自己,又派人将廖世重新教养,说断不能培养他恨嫡母地情愫。
    一旦孩子有了仇恨心理,他这个自幼在皇宫生存地人,知道事情是多么严重,那就说明,储君与兄弟也将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合,继而延伸到以后地政见与权势,往往会产生很坏的影响。
    这一点,很可怕。
    看着繁锦坚决的样子,景杞叹息一声,“好吧,朕和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自己便可以。”
    “你还想让她说出上次那般的话?”景杞拧眉,不悦道,“许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体己的话儿要说,朕并不介入你们中间,单在外殿坐着就好。”
    繁锦无言,看他也是好心为自己着想,只能应下。
    多日未来,玻颜阁原本清冷的气质又添几分萧索。考虑到繁素现在的身份地位,若不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将自己叫到这边来谈事。繁锦便将景杞留在院中,一人去往别院。
    比起几日前来,繁素的身子瘦了许多,原本小巧的脸上更见消瘦痕迹,一眼望去,她突然看见她耳边鬓角闪亮,仔细一看,竟是白发痕迹。
    心中不觉涩然,她看着这个昔日张扬到嚣张的姐姐恭敬的在自己脚下屈膝行礼,那几丝白头发像是故意惹人伤感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晶莹到剔透的光彩,似是要灼透她的眼睛。多日不见,这个姐姐眸中是平和伤感的,甚至伤感到凄楚,整个人都充斥着让人心酸的无奈的悲凉。
    她挥手一摆,立即有识相的宫女为她拿来座位,繁锦微微抬手,示意繁素也坐下。
    可是,她却不坐。
    膝盖重新曲下,她再次跪到了她的面前。
    头低得很低,像是要低入尘土之中,几缕发丝甚至都借此垂到了地上,挑动着那尘灰一颤一颤,繁锦心里突然发涩,发出的声音像是叹息,“找我有什么事情?”
    “民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情……”
    话还未说完,便被繁锦挥手打断,“你虽然有罪,但皇上并未罢黜你的身份,仍是皇家妃子。”
    “是。”她竟然不反驳,一双眼睛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她,随即咬唇,“罪妃请求娘娘一件事,希望娘娘成全。”
    “什么事儿?”
    “过几日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日,罪妃知道没有资格参加,可是,求娘娘让我去一次好不好?”她的眼里突然溢出泪水,“罪妃只想看看罪妃的儿子廖世,如若皇上不愿意让母子相见,那罪妃只是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或是充当娘娘您的一个侍女,跟在您旁边好不好?罪妃知道罪妃能活到今日全是您的恩赐,全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福分,所以请娘娘再网开一面,让罪妃在临死之前,看看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第二零八章 送盅
           繁锦深吸一口气,“这个事情,怕是我说不准的。”
    “你也知道,太子生辰是件大事情,向来都是皇上亲自督责,所以,我……”
    “娘娘,那我只在太子生辰夜宴上出现行不行?”繁素突然上前,紧紧拽住她的裤子,“只出现那么一小会儿,只看下廖世可好?”
    声音蓦然降低,她的眸中涌上黯然颜色,“我想去见廖世,求了皇上多次,他是不准的。”
    “他是恨我恨到极点了,所以才不让我见孩子一面……”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溅到地上,迅速融为那方干泥,“可是娘娘”,繁素突然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可我作为将死之人,我见一下自己的孩子行不行啊?求您,求您!”
    她从未见她的姐姐如此,头因为磕在地上,溅起干燥尘土,犹若浮烟一般升腾在她的鼻尖,袅袅不绝。仿佛是因为进入到了她的鼻子,繁锦突然觉得喘不开气,繁素犹如他们小时候在书上看到的最没有气节的穷人,毫无尊严,只是在那儿木然的向她请求。
    眼前,蓦然出现他们小的时候。
    父亲在外得了好吃的东西,繁素作为姐姐,向来舍不得吃,却在她嘴馋吃完之后再递到她手里,一边笑骂她留不住东西的同时,一边看着她笑靥如花。娘亲在对他们俩闯祸之后训斥的时候,繁素作为姐姐,向来是顶着罪名而上。她都是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一边向爹娘承认错误地同时,一边暗自劝慰她的情绪。
    这样的情节,合着母亲弥留时候对他们的嘱托,在繁锦眼前一遍又一遍重现。
    娘说。你们要好好的。
    娘说。素儿,你要照顾好锦儿。
    娘说。不论如何,你俩都要在一起。
    可是。到了今日,竟成为现在这般地决绝。
    她犹如木然一般地呆楞在那儿,眼见着繁素的泪水犹如连绵地雨水,顺流不绝。直到耳边传来那呜咽的一声,“锦儿。姐姐求你了好不好?只一面,我只见他一面。”
    “见过之后,我立即自裁偿还对你地所有错误好不好?”
    在那些眼泪的袭击下,她终于点头。
    完全没有理智的牵绊,只是因为他们昔日的感情。
    她低下头对她说,“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晶亮的眼睛似乎要看进她地心中,她的声音却轻若呼吸,“你。要不负我。”
    走出院门的时候。景杞正在外面小院中坐着,双目接触间。他勾唇而笑。还没说些什么,却仿佛一切都明了。
    “你答应了?”
    她摇头,又点头。
    “答应也未尝不可。”景杞微微叹息,“不管怎么说,朕总是杀死了她的一个孩子,如果想要看廖世,也确实是人之常情。”
    “你如果担心朕不答应,那就多虑了。”景杞扬眉,“朕虽然小气,但是不足以拿前尘旧事老纠葛不放,何况安繁素现在身份不再,背后又没了陆家倚靠,而且景杞如此,朕犯不着再和以前似的多做提防。”
    他一边走,自然的握起她的手,“而且,对待罪妃都如此,如若此次大度,反而能为你赢得个美名。”
    最近繁锦与他关系如此,宫里难免有了“恃宠而骄”的风声,这样的情况下,他作为君主,一味言语压制是不起多少效力地。更重要地,是让她有皇后之风,真正从行为上服众。
    宁嫔怀孕,这宫中又会多一个会以子贵的主子。太子之母地身份虽然矜重,但是以宁嫔多年在宫中的生活,他还是有些担心她凭子而狂,继而在后宫兴起另一份势力。
    犹若王芸楚,犹若安繁素。
    所以他刚才暗地里听他们的谈话的时候就已然想好了,他要他的安繁锦,从此事立名,再次给那些循风而动的人来个下马威。
    太子生辰很快来到,又是那样热闹繁华的局面,宫中各王公大臣,各嫔妃都列席参加。五岁的容烨在经历一年多的教习之后,已然比上几年有了礼数。他乖乖的坐在椅子中央,大方从容的接受众人的恭贺叩拜,那一声“起”字说的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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