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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禁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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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郎周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却没有他所意料中的狂喜,他平静地说,“爸爸,我是郎周。”

“郎……周……”黄教授陌生地望着他,念着他的名字,仿佛在仔细回忆。

郎周的心里渐渐涌起了哀伤,父子俩在这个黄昏里相互凝望,过了好久,黄教授才恍然大悟:“郎周?你是百吉镇的那个郎周?”他脸上没有一点惊喜,不解地问,“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你来干什么?”

那时郎周的感觉仿佛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全身都冰冷了。他浑身颤抖,哀求着说:“爸爸,您……您能让我进去吗?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那张机票,花光了我所有的钱……”

黄教授点点头,带着郎周走进了起居室,给他拿了几块面包和一碟果酱,看着郎周把果酱往面包片上一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黄教授皱着眉,饶有兴致地瞧着郎周的吃相,郎周吃了十几片面包,摸了摸嘴,问:“爸爸,有水吗?”

黄教授为他沏了一壶茶,郎周猛灌了七八杯,这才心满意足地喘了口气,喃喃地说:“又可以撑过这个星期了。”

这就是父子俩失散十年后的第一次会面。

“郎周,这些年,看来你吃了不少苦。”黄教授望着他憔悴的面孔,叹了口气。

郎周摇摇头:“没什么。爸爸,自从十年前您从荒山上失踪后,我在百吉镇长到了十六岁,就开始在全国各地流浪,到处找您。我从来没有想过您会在国外,结果直到现在才找到。这期间,我到了维也纳,然后到了意大利的拉瓦罗内和圣?克利斯朵夫,然后又回到维也纳呆了半个多月,去了捷克的弗莱堡,才从小萌那里了解到您会在伦敦。我已经在伦敦待了一个多星期了。”

黄教授渐渐惊讶起来:“你……你居然是顺着我的密码路线找到的?”

“密码路线?”郎周点点头,“爸爸,您为什么设置那么多的密码?把自己的行踪弄得那么神秘?”(奇*书*网。整*理*提*供)

黄教授没有回答,沉吟了片刻,问:“看样子,你不是很有钱,怎么能在欧洲呆那么久?仅仅机票和住宿就很难负担吧?”

郎周笑了起来:“我随身带着睡袋,欧洲真好,比国内好多了,哪里都有公园,随便找个树丛一钻,只要警察看不见,睡得非常踏实。至于机票和路费,欧洲不允许外国游客打工,不过我会画画,在维也纳的跳蚤市场,我画的中国风景画非常好卖,积攒起来,慢慢就够机票钱了。”

黄教授半晌没说话,神情复杂地盯着他问:“你……这么辛苦,就是为了找我?”

“是啊,爸爸。”郎周愉快地说,“自从您失踪后,我就一直担心您,怕您被别人暗害,也怕您年老有病没人照顾,也一直奇怪着您怎么能在雪地里连个脚印都没有就消失了。镇上人有的说您已经过世了,有的说您不要我了,我想您怎么也不可能不要我呀,您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我要找到您,跟您一起分担。”

黄教授眼中慢慢涌出了泪花,却没有说话。郎周诧异地问:“爸爸,您好像有什么心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郎周停顿了一下,见冯之阳和杜若等人都在注意倾听,他苦笑了一下,目光掠过黑洞洞的枪口,转到了杜若身上:“于是,父亲明明白白跟我讲述了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他收养的几个孩子,他的‘心理—生理趋同性理论’,他的‘心理克隆计划’,他被三个儿子追杀的经过……这些你们都知道了。三年前,父亲在奥地利布洛斯拍卖行受到枪击,逃脱了冯之阳和欧洲黑帮的追杀,然后隐居在这里。在这个地方,他孤独一人,众叛亲离,儿子们恨他入骨,在全世界寻找着他的踪迹,企图将他消灭。他也感觉到了孤单,感觉到了寂寞,他开始回想起在中国时的光辉岁月,开始回想起儿女在身边时的快乐。虽然他把你们当成了试验白老鼠,但他同样也在你们身上享受到了天伦之乐。因为……我们都叫他爸爸。”

“住口!”冯之阳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你骗人!狗屁天伦之乐,他根本把我们当成一只只老鼠,一台台机器,供他研究,为他谋夺别人的家产!他什么时候把我们当成儿子过?”

“的确有的。”郎周悲哀地注视着他,把眼睛注视在杜若身上,“但不是你,不是马骏和刘汉阴,更不是我,而是杜若。”

冯之阳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身子僵住了,脸上又呈现出一个孩子孤独可怜的表情。

郎周继续说:“这时候,他也老了,早已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更没有控制亿万财富的野心,他只是一个老人,需要儿女陪伴,需要安度自己的晚年,于是,他想让杜若—他的苏儿来到他身边陪伴他,重新找回天伦之乐,抹去被你们追杀所带来的痛苦。他只知道杜若在龙岩的地址,就想写一封信让她来伦敦。可是他知道你们都在追杀他,想必也在监视着杜若,这封信一寄出去,恐怕会先落到你们手里。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方法,写了封密码信,指出一条条的密码线索。当然,这些密码杜若可以破译,你们也可以破译,于是父亲就根据你们三个人的心理特征,在这些密码线索的路途上设置了三道死关!如果这封信落到你们手里,你们顺着线索来寻找,就必然会经历这些死关,必然会触发你们潜意识中的痛苦,从而将你们毁灭。但是这些死关不是针对杜若而设,杜若即使看到她也无动于衷,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冯之阳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牙齿也在咯咯作响。这个身受重伤,处于警察团团包围中的亿万富翁,面对着警方几十只黑洞洞的枪口也不曾恐惧片刻,可是黄教授的这种心机却让他连灵魂都感到恐惧。

“第一道死关是弗洛伊德手稿,让弗洛伊德的分析触发马骏幼年时最痛苦的记忆。那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侮辱的经历,几乎摧毁了马骏的童年,他在黑暗的床底下躲了整整一个星期,后来父亲用催眠抹去了他的记忆和痛苦,这段记忆被埋进他的潜意识。但是直到成年后,马骏仍旧保持着这段痛苦的印记,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嘴里不停咀嚼东西吗?香烟、口香糖、瓜子,因为唾液让他恐惧,下意识中,他必须让自己控制着自己的嘴巴!父亲对马骏的心理弱点了如指掌,想毁灭他太容易了。而且你知道父亲为什么用弗洛伊德手稿来毁灭马骏吗?”

 郎周冷冷地望着冯之阳:“因为父亲认为是你们三个人联手在维也纳设的局—就是用这卷手稿来欺骗他,追杀他,他要惩罚你们,要让这卷手稿夺走你们的命!第二关就是圣史蒂芬大教堂,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他想让你们忏悔。当然,哈哈,即使忏悔他也饶不了你们的命。于是他借用了上帝的手,让神圣的教堂的高塔成为杀害刘汉阴的凶器!那是上帝的惩罚!第三关是弗莱堡童年,你已经经历过了。你曾经跟我说,你的童年没有什么阴影,不相信父亲能够摧毁你。现在呢?”

冯之阳握枪的手不停颤抖,那种难言的恐惧令他艰于呼吸。忽然眼角光芒一闪,他张皇四顾,看见警方已经调来了狙击手,占据了东面的楼顶,狙击枪的镜头反射着黄昏的夕阳。他急忙用枪顶住郎周的脖子,朝警察喊:“把那个狙击手撤下去,否则我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郎周毫不在意,呵呵冷笑:“你的童年真的没有阴影吗?又是什么让你到现在的地步?父亲告诉我,你童年最大的阴影就是具有双重性格的征兆,童年时的你胆怯、童真、宽厚、具有爱心,可是你所要模仿的那个富家少爷却是个冷酷残忍的家伙,这使你内心的两种人格斗争激烈。但是你作为冯之阳的角色,必须扮演那个冷酷残忍的家伙,还需要小心翼翼,提防被他的父母和女友看出破绽,所以你童年的人格就被深深地掩埋。但是偶尔这两种人格还会不由自主地相互转换,只不过大多数时间你都能控制住而已。父亲所需要做的,就是打破你的控制,让你的人格激烈斗争,使你的精神彻底分裂!还记得弗莱堡花园里的那几尊雕塑吗?你被关在铁窗子里的形象,父亲居高临下地望着,像上帝一样,当你看见时会有什么感觉?当时,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充满了憎恨,充满了愤怒和狂暴,这一刻,你的痛苦与憎恨达到了顶点,于是你砸碎了父亲雕像的头颅,可是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那个以小萌为原型的芭比娃娃,看到了你的童年,童年的岁月又回到了你的大脑,你又变成了那个胆怯、童真的孩子……如此剧烈的人格转换,你还能够控制得了吗?于是,”郎周望着他摇了摇头,“你成了个疯子!”

“这些都是那老东西告诉你的?”冯之阳颤抖着问。

郎周望着杜若,感到一种深深的痛苦:“是的。他原原本本将这些告诉我了……”

“为什么……”冯之阳吼叫,“为什么你可以安全通过这些死关?为什么没有针对你的死关?”

郎周的面孔扭曲起来,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愤怒地朝他大喊:“因为……因为父亲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

那一天,郎周和黄教授谈到很晚。黄教授讲完这些,哀叹着说:“原来苏儿根本就没有回过龙岩老家!我的那封信居然在信箱里躺了一年!倒让你顺着线索找了过来。命哪,这都是命哪!”

郎周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来他的父亲竟有如此不平凡的一生,原来他只是父亲领养的儿子,原来他只是一个实验品……可是,那是他的父亲哪!曾经养育着他,曾经带给他亲情,曾经把他从孤儿的命运中拯救了出来……

“爸爸,”郎周温柔地说,“无论您那个女儿会不会找到这里,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永远会陪着您,照顾您。”

黄教授呵呵大笑,笑得很畅快。郎周也高兴起来,父子俩坐在壁炉边,品着葡萄酒,说着这些年的各种经历,其乐融融。但是郎周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瞧着父亲高兴的时候,他问:“爸爸,您一直讲,你所设置的死关那么可怕,为什么我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呢?”

黄教授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支吾地说:“你别问这个!”

郎周吓了一跳,默默地喝着红酒。父子俩重逢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结束了。

郎周从此就和父亲住在了一起,但是这个疑问一直在心里盘旋,直到有一天,为父亲打扫书房,偶然在书柜里看到一本笔记,扉页上写着一行字—心理克隆计划。他猛地一震,好奇地翻阅了起来,上面记录了“心理克隆计划”的详细经过,理论基础,药物制作,实验方法,试验数据……当他看到第四号实验品时,他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四号:郎周。

性别:男。

地点:百吉镇。

起始年龄:一岁。

……

后面是实验分析:郎周具有强烈的审美心理,色彩感观发达,感知能力、记忆能力、想象能力和创造思维比较突出;心理可塑性差,接受暗示能力差,生理方面遗传特征明显。

结论:不适合心理克隆计划,一个完全失败的实验品。

处理方式:遗弃。

 后面还有黄教授的批注:四号真让人烦恼,目标角色的照片在他眼里居然成了艺术品,目标角色的各项生理图册他看起来就像在看画册,他居然拿着铅笔开始临摹!这个孩子看来天生就是一个画家,任何人体和景物都能带给他无限的美感,他迫不及待地想描摹它们,根本无法进入克隆状态……上帝,难道我的克隆实验居然要培养出一个画家?难道我耗费了十年的光阴就制造了这么一个劣质产品?不……我要惩罚他!

最后那个重重的感叹号力透纸背,仿佛一把利剑,充满了杀机,令郎周不寒而栗。

郎周偷偷把笔记本放回了原处,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悲哀:原来我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原来我只是被他抛弃的劣质产品!

他又想起那三道死关,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能安然无恙地通过考验,因为父亲早就将他遗忘,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当初抛弃他,只是蓄意已久的一个计划,根本不是向冯之阳、马骏等人示威,更不是为了救他的命。父亲可能以为他早已经在那座荒山上冻死,那三道死关根本就不是为他而设。在父亲的心目中,郎周这个四号实验品根本就无足轻重,连个影子都没有,甚至还不如憎恨他、背叛他、追杀他的那三个不肖之子!

郎周浑身颤抖着冲出房子,在伦敦的大街上疯狂地奔跑,一直跑到汉普斯特德公园里放声哭嚎,几乎连嗓子都哭哑了。他在那里一直哭到黄昏,直到一个英国小女孩儿悄悄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才努力抑制住了深入骨髓的痛苦,慢慢走回了家。

此后,他不再提“心理克隆计划”的事,将所有的痛苦隐藏在了心里,默默地陪伴着父亲。但是两人的生活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裂痕,郎周日趋忧郁、冷漠,黄教授因郎周的到来激起了对杜若的怀念,他像一个平凡的老人一样,丝毫不考虑对方的心情,经常满怀感慨地对郎周谈起杜若,说:“我曾经问过苏儿,当我年老时,当我再也无法思考和言语时,该怎么办?苏儿回答我:爸爸,我会永远陪着你。就像你最崇拜的弗洛伊德,他的女儿安娜终生不嫁,一辈子陪着他。爸爸,我让你像弗洛伊德一样幸福。”

黄教授说到这里总是满腹伤感:“唉,什么时候,我的苏儿才会回来?她一定会找到我,永远陪伴我的!”

郎周的心一次次被刺痛,他眼睛里毫无笑意,每次都在脸颊上挤出几道笑纹,心脏却痛苦得收缩。他想:“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拿我当儿子看待!”

可是使郎周不明白的是,黄教授在那个笔记本里曾经说要惩罚他,他到底如何惩罚了呢?他指的应该不是抛弃郎周,因为抛弃这个处理方式写在了前面,是他早就打算好了。郎周在痛苦的同时一直感到惶惑不安,因为黄教授曾经跟他讲过冯之阳等人的毁灭性心理。

“难道我也有什么毁灭性心理?”郎周感到不寒而栗,决心把这个疑问找出来,不然自己将随时处于毁灭的危险中。

“啊哈!”冯之阳兴奋得嘎嘎大笑,“原来你也被死老头惩罚了!”他急不可待地催促,“快说,快说,你的心理缺陷是什么?”

他过于兴奋,手脚乱晃,枪口偏离了郎周的喉咙,突然间“嘭”的一声枪响,冯之阳的胸口鲜血飞溅。原来警方的狙击手把握时机,果断开枪。冯之阳的身体被击得倒飞出去,横躺在地上,嘴里涌出一口鲜血。不过这样正好跌在了车底下,避开了狙击手的视线。

“小羊羔!”小萌惊叫一声,刚要扑过去,却见冯之阳颤抖着手臂,慢慢地抬了起来,对准郎周扣动了扳机。他像孩子一样笑着:“爸爸……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杀死这个凶手……为你报仇!”

“不要—”小萌扑上去挡住了枪口,郎周和冯之阳脸色同时剧变。

枪声贴着她的胸膛沉闷地响了,小萌纤瘦的身子被击得向后抛去,郎周张开双臂将她接在怀里,骇然惊叫:“小萌!”

这一枪距离极近,大口径的子弹几乎将小萌的胸口射穿,鲜血不停地喷涌而出。郎周手忙脚乱地企图堵住小萌的伤口,鲜血仿佛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往外涌。他慌乱地朝警察喊:“快找医生!”兰溪急忙解下自己的围巾企图给她包扎,但伤在胸口,却不知道怎么包扎,慌得手忙脚乱。

远处的警察们对视了一下,眼见冯之阳尚未毙命,举着枪对准他们,一副惊慌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萌已经气如游丝,身体痛苦地抽搐,郎周满脸泪痕,冲着冯之阳大骂:“神经病!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又托起小萌的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傻子,你干吗要救我?我早该死了,你应该活着的呀……”

冯之阳早就呆若木鸡,斜靠在车轮胎旁,呆呆地举着枪,仿佛傻了一样。小萌咯出一口血,痛苦地笑了一下:“郎周,其实……其实……那个童年的小羊羔……真的好可怜的。自从……自从黄教授……黄教授跟我说……他至死也牵挂着我……我……我就再也忘不了他了。你……你来到……弗莱堡的时候,跟……跟我说起……说起你的身世……我就好像见到了那个……那个小羊羔……想……想好好地照顾你……”

 “别说了。别说了!”郎周呜呜地哭着,伸手去擦她嘴里涌出来的鲜血,可怎么也擦不完,鲜血从他指缝里溢出,染红了地面。

小萌微笑着握住他的手,眼睛望向冯之阳,眼睛里涌出一股柔情:“小羊羔……可怜的孩子……为什么我们没有能够在一起呢?我……我一定能让你一辈子……快乐……”又一股鲜血涌出了郎周的手指,小萌脸上挂着笑容,溘然而逝。

“小萌!”郎周号啕大哭,兰溪也泪如雨下。杜若慢慢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满脸哀伤,泪水纷纷而落。冯之阳呆滞地望了望四周,围捕他的警察们已经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他最想杀的杜若也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一刻,冯之阳分裂的大脑奇迹般统一了起来,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但他觉得这一切又是那么遥远,遥远得仿佛自己那残酷的童年。他忽然觉得有些迷茫,自己抛弃了一切,使那么多人丧命奇…书…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报复父亲?可是父亲已经被另一个人报复了。即使自己能够报复他,那又能如何呢?自己能够快乐吗?能够满足吗?

他转头望着满身鲜血的小萌,那真的是自己童年里那个可爱的小公主吗?那时候,即使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可他是多么快乐,他趴在窗子上,听那个美丽的小女孩讲遥远的丹麦:“从前,有一只丑小鸭,它和一只鸭妈妈还有一群小鸭子生活在一起……”

那个时候,即使在最痛苦的岁月中,就因为有这扇窗户跟他做伴,他是多么快乐,而现在,他拥有了一切,父亲、母亲、妻子,财富,地位、智慧……可是只有一件痛苦的事,却为他带来了那么多的不幸。这一切是谁造成的,父亲吗?

警察猛地向他扑了过来,他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拿头在车门上砰砰乱撞:“是我!是我—”

对面就是父亲的那座小楼,冯之阳冲他笑了笑,静静地说:“爸爸,我不恨你了。我真的好爱你!”然后把枪口捅进了自己的嘴巴……

“砰!”脑浆和血浆溅上了银白色的本田车,身体斜斜地垂了下去,他用脑袋和鲜血在汽车上画了个血淋淋的问号,然后尸体倒在了地上。

警察从郎周的手里抱走了小萌。郎周缓缓地站起来,望着面前的小楼,呆滞地走了过去。

他要去寻找自己的毁灭性心理了,那一天,父亲带着他出门后,他就这样中途折了回来,一脸呆滞地走进了小楼。那天是黄昏,他穿过阴暗的起居室,那天壁炉里没有生火,他觉得好冷。他就像现在这样走进了书房,只不过手上还没有沾满鲜血……

杜若和兰溪吃惊地望着郎周,发现他丝毫不理会警察的询问,呆滞地走进了房子里,又走进了书房,她们涌出了一股恐惧的感觉:他要干什么?她们对视一眼,紧紧地跟着他。

郎周推开书房的门,父亲现在躺在轮椅里,口角歪斜,口水濡湿了胸口的衣襟。可是那时他还没有回来,这里空荡荡的。郎周呆滞地走到书柜前,趴在地上,伸手在柜子底下乱摸。杜若和兰溪诧异地望着,不知道他在摸什么。

郎周拖出来一卷巨大的画布,他默默地把那卷布铺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把它摊开,于是,一幅巨大的风景画出现在杜若和兰溪的眼前。那是一幅巨大的雪景,足有两米长,一米多宽,但周围裁切不齐,估计原画要大得多,这里只是裁下的一小部分。杜若两人仔细望着这幅雪景画,画得惟妙惟肖,景色布置逼真得惊人,近处的雪花飘在空中,仿佛在零零摇落;远处是起伏不平的雪地,雪地上树木杂乱生长,桧柏、毛白杨、泡桐,各种杂树和灌木层层错落;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荒山,和弥漫了整个世界的雪花……

杜若和兰溪对视了一眼,都显出迷惑的神色。这是什么画?郎周怎么会对这幅画如此痴迷?杜若细细看着,这幅画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哈哈……哈哈……”郎周沙哑地笑了起来,“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毁灭我?我是……我是你的儿子啊!”

他这么一说,兰溪和杜若同时身子一颤,她们猛然醒悟—这幅画,她们见过!

不过见过的不是这幅画本身,而是上面的景色,只不过没有积雪。这就是那座荒山,黄教授将郎周抛弃的荒山!这时候她们也都想到了,是的,任何人都该想到了,十年前,黄教授带着郎周打兔子,在荒山的雪地上连同汽车神秘失踪,没有脚印,没有车辙,就仿佛融化在积雪中,就仿佛分裂在雪花里。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也没有外星来客,一个人和一辆汽车不可能凭空消失,他只是隐藏在了这幅画的后面。

“郎周一直跟我说,他盯着远处的荒山雪原望了很久,到最后,那座荒山竟然出现了一丝褶皱……”兰溪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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