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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流恋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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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说回来,谈情说爱本来就是这么赤裸裸的事,谈不上甚么神圣、了不得。下流的本来就归下流,遮遮掩掩的也还是一团混沌糟糕。
  “我要走了,赛门你不要跟着我!”她大声宣告,像是不这样会动摇她的决心。看到赛门有意无意在注视她的嘴唇,不禁嗔怪地“啧”了一声。
  那让她想起他刚刚说她的“性感”。提起性感,她莫名其妙地想到唐伯夫,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悸发烧,两颊蓦地烫红起来。
  赛门却误会她脸红的原因,移步到她身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弯身亲吻了她的嘴。
  “ILoveYou!阿蛮。”他中英文交杂倾吐他的爱意。
  谢阿蛮先是窒息了三秒钟,然后呆掉了。
  天啊!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下亲吻她!还说他爱她——
  不行!她无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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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梦游似地走出会议中心,足足走了三条街,脑袋才清醒。她没想到赛门会那么大胆——那是她的初吻咄!可怜的她保持了二十年的处女之吻!
  她当时都呆掉了,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则轰隆隆的,眼前一片不断生出又消失的气泡。前后不到五秒钟,她伟大的初吻就那么完蛋了——
  她可以想象,下次见面,黛咪用那种幸灾乐祸的态度,揶揄她终于打破“从来没有和男人接过吻”的可耻纪录的“嘴脸”。黛咪一定不会放过任何讥笑她的机会,从此,她又多了一项嘲讽她的把柄。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厌恶,感觉也没有那么糟糕。
  赛门的吻,其实祇是靖蜒点水似地轻轻在她唇上一沾,算不上真正的吻。她之所以那样震惊,实在是因为那是她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的嘴唇——而且是男性的——那样亲密地接触在一块。
  听起来好像有点驴,但就是因为如此,她的反应才会那么“拙”。
  她并不讨厌赛门,所以对他的吻也不感到讨厌——这个想法也让她心惊,难道她真的天生一张性感的嘴巴适合接吻,所以对赛门的吻不感到排斥?
  在她想象中,接吻该是很肉感的,带点挑逗,有些下流的风骚,就像盘旋在她脑海中公孔雀吻玛丹娜的那一幕。但赛门的吻轻描淡写,干净又健康,引不起任何猥亵的遐想,所以她震惊归震惊,感觉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她懊恼的是,她伟大的初吻就那么报销掉了。她原来以为,她的初吻该是惊天动地、轰轰烈烈,天会转、地会旋那样,所有的飞禽走兽都为之震撼——现在甚么都没了,结果也甚么都不是。
  但这都还在其次。她羞于启齿,内心强烈受到冲击的是,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她脑中竟浮起那个唐伯夫邪气横生、坏坏的笑脸!
  这比赛门亲吻她更让她觉得荒唐和震惊。她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幻想?对方居然又是那只她最看不顺眼的公孔雀!
  她感觉糟糕透顶,越强迫自己不去想,脑袋偏偏不合作,不住地浮出唐伯夫噙着阴森地诡魅、要笑不笑的充满邪气的脸。
  “该死的公孔雀!”她迁怒地朝前方空踢一脚,对着空气龇牙咧嘴,一副恶形恶状。
  正面对一个彷佛在那里等了很久的美丽少妇,莲光轻移,轻缓地走到她面前,出声叫住她。
  “阿蛮!”
  “佟……”谢阿蛮吃惊地抬头,目瞪口呆,久久不能把嘴里的名字喊出来。
  第七章
  “请进!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别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佟曼芸亲切地领着谢阿蛮进门,不断用可人的微笑鼓劝她迟疑的脚步,甚至握住她的双手,牵引她到客听。
  谢阿蛮被动地踏进屋子,束手束脚着不敢乱动,尽管佟曼芸要她别拘束,但一想到这是唐伯夫和佟曼芸共有的天地,她就感觉像又闯进甚么不该去的地方,偷窥到甚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那般。
  “怎么站在那里?过来这边坐啊!我说过,别拘束,也不必客气。”佟曼芸端了两杯茶出来,再次亲切招呼她。
  她祇好拖着不安的脚步过去。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正襟危坐着。
  “来,喝茶。”佟曼芸把茶端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在另一边坐下,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喝甚么,就作主泡了茶。我泡得很淡,味道应该不会太烈。”
  “谢谢。”谢阿蛮欠个身,立刻端起茶喝了一口。她还是觉得很拘束,随便有个动作,感觉好像比较不会那么不安。
  房子的布置很素雅,米色的地板,米色的墙,家具多半也是同色系的套组,典雅中带着柔净,处处释出温暖的情调。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柔和的水笔画;角落里一盏造型简单的台灯柔柔亮着;落地窗前,及地的白纱窗帘无言地散放着。
  整个屋子的风格就是“简单”。因为简单,显得更加耐人寻味。身在其中,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布置出这一切的人,柔情似水的温暖的拥抱。
  无疑的,这是佟曼芸的格调;这个屋子代表了她的人;屋子里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是她的化身。
  谢阿蛮沉默地喝着茶,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些甚么,她感到佟曼芸在打量她,接近窥探的意味,怀有目的以的观察。
  又在街头巧遇时,她感到意外吃惊的心情多于欣喜。
  佟曼芸叫住她的时候,柔婉的浅笑中充满惊逢的喜悦,但不知为甚么,她却感觉佟曼芸好像跟了她很久或在那里等了她很久似的。
  内心深处,她有些不确定,真的是巧合吗?
  但也祇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狐疑,而且也不确定。
  不过,三次巧遇,世界实在太小了。她尚不及整理思绪,佟曼芸就拉住她的手,热诚邀请她到家中。
  她张口结舌,忙不迭地摇头拒绝;佟曼芸却很坚持她的热诚,近乎固执地要求,甚至有些殷切渴盼。
  她吞吐了半天,倍感为难。要她到唐伯夫栖息的地方,跟要她的命没有两样。她不仅觉得尴尬难堪,而且窘迫非常,不自在到了极点。
  偏偏她又拗不过佟曼芸的坚持,赶着自己往火山跳。
  猪啊!谢阿蛮!她沉默地喝着茶,咒骂自己不知道几百次。
  幸好,她知道唐伯夫现在人在国际会议中心当评审,一时半刻还不会回来,祇要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就没事了。
  “这样有人陪伴一起喝茶,感觉真好。”佟曼芸打破沉默,注视她的眼睛,笑说:“阿蛮,我们真的很有缘哪!平常,我也没跟甚么人来往,但对你却一见如故,很喜欢跟你在一起。”
  “如果你认识我久一点,大概就不会喜欢我了。我朋友常说我个性不太好。”谢阿蛮一口气把茶喝光,笑着回答。赛门对她“一见钟情”的突变是例外。
  “朋友?上次遇到的那些人吗?”
  “嗯。他们没有一个认为我可爱的,黛咪更是看到我就没好话。”
  “我记得你说他们都是你乐队的朋友,也是你同学吗?”佟曼芸喝口茶,不经心般随口问道。
  “不是。我哪那么‘好运’啊!”谢阿蛮又笑了,说了句反话。“黑皮——穿着黑皮夹克,话很多那个——是破五专生,我在补习班就认识他;不说话很沉默的那个,小沈,是大学生;赛门和黛咪念美国学校。”
  “你们好像相处得很不错?我还以为,你们同组乐队,应该都是同学呢!当然,那个外国男孩不包括在内。”
  “我念的那所破高中方供奉不起他们那些‘天才’!”
  气氛轻松多了,谢阿蛮言谈间也不自觉的变得轻松起来。从谈吐看个性,她的“劣根性”一览无遗。
  佟曼芸微笑看着她,笑容浅浅的。扫了茶几一眼说:“要不要再来一杯茶?”谢阿蛮杯底早干了。
  谢阿蛮不好意思的点头。此刻,她心中那点微末的“不确定”早消失殆尽,心情轻松多了,不再感到那么拘束。
  佟曼芸很快就又端茶出来,清浅、恰到好处的笑容和热诚让谢阿蛮感到适意。她把茶端到她面前,轻轻对她一笑。弯身回座时,想起甚么似的,随口又说道:“对了,阿蛮,你念哪个学校?几年级了?上次我没注意听清楚。好像是甚么台的高中是不是?”
  谢阿蛮刚要端茶起来,猛然像被针刺了一下,险些跳了起来,差点打翻几上的茶杯。
  “明台。”声音细的像蚊子在叫,低得不能再低。
  “明台?真的!那你一定见过我先生了?”佟曼芸惊欣的口气,丁点也不像是装出来。
  “啊?”谢阿蛮讷涩起来。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又跑回来。
  “我先生唐伯夫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在高中任教吗?就是你念的那所。你以前没在学校见过他吗?”佟曼芸低下脸观察谢阿蛮的反应,旁敲侧击说:“你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对了,我们第一次遇见时,见到我先生时,你也好像不认识的样子……”
  “嗯……”谢阿蛮窘红了脸,撒了小小的谎。“学校人那么多,谁是谁根本就搞不太清楚。而且,我从来没有上过他的课,也没机会碰见他,所以……”
  “那么驻唱的事呢?你知不知道伯夫是‘维瓦第’的老板?”佟曼芸亲切依旧,语气里却充满试探。
  “那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谢阿蛮气急败坏地解释。“之前我根本甚么都不知道,不晓得他——你先生就是‘维瓦第’的老板。我去应征的时候,是和经理面谈的;签约的时候也祇见到经理——”
  “我相信你。”佟曼芸微笑地安抚她的情绪。“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在遇见我们之前就到俱乐部了,还是之后才去的?那时候,你知道伯夫就是俱乐部负责人了吗?”
  谢阿蛮沮丧的摇头,并不察佟曼芸问话里的陷阱。
  “那一天我先和经理面谈后,离开‘维瓦第’才遇到你——你们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不知道唐……先生就是老板。”
  “是吗?那么,那时候你对我先生一脸陌生的样子,你也并不知道他在你的学校任教?”佟曼芸先前的陷阱没有套出谢阿蛮的话,干脆明问。她认为谢阿蛮早就认识唐伯夫,却有意装作不认识。
  “我真……真不知道。我说过,学校人那么多……”谢阿蛮硬着头皮否认。
  “所以,在当时,我先生也并不知道你在他的俱乐部里驻唱,甚至和他同处同所的学校?可以说,他根本不认识你?”佟曼芸口气急迫起来,紧紧盯着谢阿蛮,观察她表情的变化。
  这才是她在意的。如果那时唐伯夫根本不认识谢阿蛮,也没见过谢阿蛮,那么,唐伯夫对她的“隐瞒”,就祇是她的多虑而已。
  “嗯。”谢阿蛮理直的点头。这是事实,那次撞遇,唐伯夫的确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不过,我要更正,那时我根本还没开始在‘维瓦第’驻唱——”她强调说:“那一天我才刚面试完,连合约都还末签定。”
  佟曼芸这才稍稍感到宽心和释怀。但——她脸色随即又黯然起来。
  唐伯夫还是甚么都没告诉她,关于这件事,她还是那晚又遇见谢阿蛮时,才无意得知的。而在那时,唐伯夫应该已经知道谢阿蛮在俱乐部驻唱的事了吧?他的态度却如同遇见陌生人般无动于衷;谢阿蛮也是——她茫然抬头,双眼勾直看着谢阿蛮。
  “告诉我,阿蛮,你觉得我先生怎么样?”她决定不再迂回,直截了当把话问清楚比较省事。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喜欢伯夫,对不对?”
  “他是你先生地!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谢阿蛮跳起来,撞翻茶杯,杯里的茶淹慢半个几面,流滴到地板上。
  “对不起!”她涨紫了脸,笨手笨脚用手去阻挡水流到地板,低声道歉。
  她有些明白佟曼芸的心意了,她在怀疑她——“请原谅我问你这么唐突的问题。”佟曼芸抽了几张面纸将地板和茶几吸干。“因为你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孩,漂亮又有魅力,我觉得很不安,所以……”
  “这怎么可能?我一点也比不上你,又祇是个不成熟的臭毛头。”谢阿蛮喃喃摇头。
  “不!你不知道自己的美,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谢阿蛮愣了半晌,呆呆回说:“谢谢你,佟小姐。但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自己知道——再说,这跟唐先生丝毫没有关系,你不必觉得不安。”
  “如果真的那样就好了。”佟曼芸美丽的脸,掩上一层薄淡的哀愁。“我爱伯夫,很珍惜我们目前的幸福,但我有种感觉,你会威胁到我的幸福。”
  “你太多心了!”
  “你知道我没有多疑!就算是好了,你在伯夫的身旁,真的让我深深感到不安。”
  谢阿蛮被逼得不知怎么回答。她不知道佟曼芸是这样看她的。她有甚么条件可以“威胁”她,让她觉得不安呢?
  依她看,佟曼芸真正该觉得不安的,是唐伯夫在外面勾引的那些蜂蜂蝶蝶。对唐伯夫在外面干的那些勾当,佟曼芸应该多少有点耳闻吧?舍近扳远?担心她莫须有的“威胁”?真不知佟曼芸心里是怎么里的!
  “佟小姐,”她忍住没提那些不干她的事,实事求是。“你既然那么爱唐先生,就应该相信他。”
  “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他!”佟曼芸很快接口。“我祇是不放心你,你对我的威胁太大了。”
  又来了!谢阿蛮像个犯人般,觉得莫可奈何。她坐立难安,急躁的比动手势说:“你该担心的不是我,对你有威胁的也不是我!我祇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和你们的世界根本交不上轨道,我怎么去介入你们的生活呢?你那样评断我,不觉得太抬举我了?你所说的那些,祇不过是你自己莫须有的感觉,完全是你自己的想象,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冉怎么说,他都是你先生呢!我——我——”她重重放下手,颓然叹口气,很是无可奈何。“唉!该怎么说呢?”
  “你甚么都不必说。祇要答应我,不要抢走他。”佟曼芸楚楚可怜地要求。
  “你还是不明白!”
  深深的无力感挫折着谢阿蛮,除了无奈,还是觉得无奈。
  “阿蛮,求求你,答应我不要抢走伯夫!你有那么多喜爱你的人,而我祇有他而已!求求你!”
  佟曼芸眩然欲泣,柔弱得让人觉得可怜。
  谢阿蛮于心不忍,又无法为莫须有的事情做保证,莫可奈何说:“佟小姐,唐先生是你丈夫,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的为人吗?”她婉转地解释。“我说过了,我祇是个平凡的女孩,就算我想抢,也抢不过来;绝对破坏不了你们的感情。”
  “不!我有预感,你会夺走我的幸福。”
  “你真的太多心了!”谢阿蛮说道。
  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焦点,说不定还会有更离谱的事让她哭笑不得。她站起来说:“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等等!阿蛮——”佟曼芸叫住她,欲言又止。
  谢阿蛮祇好停下脚步。等了一会,佟曼芸却迟迟不说话,祇是拿着渴求的眸子望着她。
  天色已经很黑了,唐伯夫可能随时会回来。她再不走,如果撞上唐伯夫可就不好玩了。她不想冒那个险,急着脱身,佟曼芸的目光又叫她难以负载,祇好胡乱说:“你放心,佟小姐,我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真的有,你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也会识趣的打消念头。跟有妇之夫谈恋爱很辛苦的,我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这样说,算是一种“保证”。佟曼芸笑逐颜开,幸福得以确保般的宽怀。
  谢阿蛮暗松了一口气。“那我告——”
  话来不及说完,阳台上传来开门的声响。
  “伯夫回来了!”佟曼芸眼神亮起来,溢出爱的光芒。“你别急着回去,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晚餐好了。”
  开甚么玩笑?那不如宰了她干脆!
  “不……我……那个……”她一急就慌,一慌就乱,一乱就口吃,一口吃就完整的话说不出半句了。
  “曼芸——”果然唐伯夫回来了。佟曼芸迎到落地窗前。
  听到唐伯夫的声音,谢阿蛮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她下意识将帽沿压低,鸵鸟心态的以为这样就不会被看见。
  唐伯夫却第一眼就看到她,冷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就说明了他对谢阿蛮的认识熟悉。
  “是我邀请她来的。”佟曼芸柔语解释。“我在路上遇到阿蛮,就邀请她到家里来。我还留她跟我们一起吃晚餐,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你决定的事我不会有意见。”唐伯夫一改对谢阿蛮恶劣的态度,像换了声带,温柔的亲了佟曼芸的脸颊,柔得可以掐出水。
  比赛结束的时候,他在场内逡巡了许久,一直没有看见谢阿蛮,好不容易找到“黑色摇滚”那毫人,独独少了她。原来她老早就离开了。
  “不必了!我……我还有……事……”谢阿蛮反射动作脱口拒绝。在唐伯夫冷冰的注视下,原就牵强的理由,瑟缩成微弱、垂死的气息。
  她实在怀疑唐伯夫有双面性格。对佟曼芸就那么温柔,对她就那副僵尸的嘴脸。差别待遇也不必那么明显!
  当然,“妻子”和“窥知自己秘密的讨厌家伙”比较起来,是不太一样的。她在唐伯夫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他如果能好好的对她说句话,大概就算很大德大量了。
  但,也许就因为她太儒弱了,才会惯得唐伯夫这种无法无天的态度。毕竟她和唐伯夫各不相干,他没有资格用那种态度对她。
  “你不必客气,阿蛮,祇是简单的便饭而已。”佟曼芸态热的挽留她,有意不让她离开。“你稍稍坐会,晚餐很快就好——伯夫,请你来帮我忙好吗?”
  她挽着唐伯夫,双双进入厨房。
  厨房的门洞开着,谢阿蛮坐在客厅,由那个位置,恰好可以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个人并肩站在流理台前,佟曼芸不时仰头去看唐伯夫,流露幸福的娇甜;唐伯夫体贴的为她拿前挪后,同心洗手作羹汤。擦个汗,亲个吻,水声哗啦中,两人时而伴着如此亲密的小动作;浓情蜜意关不住,俨然一对羡煞人的神仙眷属,恩爱且幸福。
  谢阿蛮突然觉得自己坐在那里太碍眼,起身换到角落,背对着厨房。然而,在排油烟机轰隆的声响中,在阵阵炒菜的爆香弥漫中,仍可清楚的听到他们交织着幸福快乐的笑声,和唤出漫溢着甜蜜的气息。
  一切准备就绪后,谢阿蛮无可再推拖,硬着头皮上桌。四方桌,三人各据桌子的一方;她与佟曼芸相对而坐,各邻着唐伯夫。
  “祇是简单的饭菜,请别客气!”佟曼芸笑盈盈的。
  简单的四菜一汤,谢阿蛮却吃得比死还难过。那是佟曼芸和唐伯夫恩爱幸福的结晶料理,本来就该由他们两人自己共食,她根本就是多余的。谢阿蛮祇觉食不下咽,但如果不吃,难免又有甚么嫌疑,结果食不知味,比吞药还痛苦。
  更难堪的是,她躲不掉横在他们眉目之间的爱怜甜蜜,躲不掉他们为彼此相互夹菜进碗的那浓情,也躲不掉他们偶尔一个对望时闪耀在眼里的爱意。
  她觉得尴尬又不自在,微微扰翻了心底的宁静海。
  佟曼芸殷勤的留她便饭,像是为了让她看见她和唐伯夫的恩爱幸福;又像是在炫耀甚么似的——她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捱到晚餐结束,她终于得救,寻机说:“谢谢你们的招侍。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
  “别急,再坐一会嘛!”佟曼芸轻声挽留。身形轻轻颤动,麻纱的袖肩随之跟着一头。
  “打扰你们很久了,我真的该走了。”谢阿蛮坚持逃走。
  她身上仍然穿着今天乐队表演的“舞台装”——紧身T恤和迷你短裙,露出中空的腰身。平常这样穿,还不觉得短怎么样:此时面对佟曼芸的优美高雅,她突然觉得不伦不类。倒不是觉得自惭形秽,祇是,这样暴露出肚皮和一大截的腿,这当口让她没有勇气面对很多事。
  佟曼芸也不打算再勉强谢阿蛮,送她到门口,突然头昏起来,摇摇晃晃的。一旁的唐伯夫连忙将她抱住,焦急的频问:“曼芸,你怎么?是不是太累了?”
  他将她抱进卧室,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又疼又惜的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眩?一定是太累了。你身体不好,以后不准你太劳累,家事由我来做就好,你好好安心休养。”
  “我没事,你不必为我担心。这是我们的家,我很欢喜为你打理任何事,一点也不会觉得累的。”佟曼芸依在唐伯夫的怀里,显得娇弱无力又心满意足。看见谢阿蛮悄悄倚在门边,更加偎近唐伯夫,整个人都躺在他胸怀。
  要“死心”,就死得更彻底吧——佟曼芸静静地看着谢阿蛮,脸颊稍微一偏,无限甜蜜的贴住唐伯夫的胸膛,埋入他的怀抱里。
  唐伯夫双手环抱住她,紧紧搂着,情意深挚温存。谢阿蛮在旁看了,不觉得莫名感到一丝黯然心酸。
  真不知道佟曼芸杞人忧天些甚么?唐伯夫对她这般情深意挚,她即使有心要抢,怎么也敌不过她似水柔丽的佟曼芸!
  “伯夫,帮我送送阿蛮吧!”佟曼芸抬头说。
  “不必麻烦了!你身体不舒服,应该让唐先生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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