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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无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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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死在她身上。
  “梼杌。”她将自己投入他怀里,淡淡的笑,又有淡淡的悲。“是我想要孩子……看见小桃树灵,它们长得好像你,拥有孩子的念头就不断出现在我脑子里,可是我没有办法,永远都没有办法了……我怕以后你会想要有孩子,但我……”
  “你想等到那一天?”他挑眉,提及孩子时的轻蔑更浓。以后他会想要有孩子?啐,若不是她今天说到,他压根连想都没想过。“那你有得等了。”漫长的千万年岁月,也改变不了他对“小孩”那种生物的厌恶。
  “你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你会在一块吧?那么,你又怎能确定一百年之后,你不会想当爹……”人的心愿是会因时间、地点及对象而产生变化,他与她甫相见之时,他对她的多事恨得牙痒痒,更曾经勒住她的颈子想杀她,后来却转变对她的态度,无微不至的保护,这是两人最初都预料不着的未来。
  “等我想当爹的时候,我一定通知你这个娘。”但老话一句……慢、慢、等!也许天塌下来时,砸坏他的脑袋,他就有可能会转性。
  “我已经……”她一急,以为他听不懂她说“没有办法”的意思。
  他按着她的后脑,两人额心相贴,要她别多费唇舌解释,他懂的。“我呀,不知道是被谁给弄出来的,没爹没娘,还不是来到这世上,现在要再弄一个像你或像我的小东西,你觉得我弄不出来吗?你别忘了,我可是……”
  “梼杌。”她替他轻轻吐出结语,也是他的口头禅。
  “对,凶兽梼杌。”他太习惯仰高下颚,骄傲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等你想当爹时,一定要通知我。”她很认真。她要当娘,不将位置让给别人。
  “没问题。”两人距离很近,不啾几下太对不起自己,梼杌叼住她柔软的唇,将答复喂进她嘴里。
  她已经习惯他的亲吻,或者更应该说,她贪恋他的亲吻。褪去人类的肉身,也褪去人类的道德枷锁,她放开自己,尽可能不因羞涩妨碍她追逐他的舌尖嬉戏,换成以往的她,打死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亲热。
  手里的纸伞握不牢,差点滑掉,还是梼杌快手捉回伞柄,不让她被日光晒融,但即便他护着她没晒到半丝阳光,她也几近要化掉,浑身发软,在他臂膀间快站不住脚。
  她越来越抵抗不了他的火热、他的深探凿入、他的绵密细琢。
  梼杌停止继续下去,这是罕见的情况,体内的欲火一旦点燃就非得延烧到最终,不做到汗水淋漓他是不会罢手的,好几回她低泣哀求他别那么需索无度,他却总有办法让她最后主动搂抱着他的颈子,为他绽放美丽的娇态,这次,他却搀起她,将纸伞放入她还在微微发颤的掌心。
  “其余的,等今晚再做。”
  大白天和鬼欢爱,那是枉顾她生命安全的蠢事,一把纸伞不可能完全遮蔽住她,他绝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就算下半身欲望有多热烫,他也能忍耐下来。
  上官白玉气喘吁吁,一手揪着白色的衣襟,胸口激烈的起伏还未平复。
  梼杌拎起木桶,右手伸向她,已经好习惯和她手牵手。
  她半具细瘦的身躯被微微侧放的纸伞挡着,他听见她努力调匀气息的吐纳声,她就站在他伸手可及之处,但一瞬间,他眼前仿佛出现错觉……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由裙摆下缘开始,小腿肚的位置被流云泉畔的奇岩怪石取代,吞噬她的透明并没有停止速度,还在持续向上进逼!
  “白玉!”梼杌猛然大吼,慌张地摔掉木桶朝她扑抱过去,满满冷泉泼溅一地。
  上官白玉被他抱得一脸怔忡,伞掉了,整个人被他钳得好紧、抱得又高,她以为有什么危险靠近她,例如毒蛇之类的,但她左右瞧瞧,没有发觉蛇的踪影。“呃……梼杌?你怎么了?”
  梼杌右手使劲将她按进怀里,左手急躁地往她裙摆摸索,从她臀下滑过大腿,再往膝部,匀称的小腿肚,还在,脚踝、脚掌、脚趾,都在。
  “梼杌?”怎么那么惊慌失措?像见鬼一样……呃,她的确是鬼没错。
  梼杌缓缓放下她,虽然将她推离一臂之远,双掌却仍紧握着她肩头没松开,他盯着她,她迷惑同视,他改捉起她的双手,仔仔细细将她臂膀、手肘、手掌及每根手指摸过一遍,确定摸得到,没消失,又继续改摸她的身躯,从脖子往下摸……
  “梼杌?!你不是说等今晚才……”小脸被两只巨擘捧住,抬得高高的,她以为他要吻她,但不是,他还是在摸她而已。
  奇怪……他眼花了吗?上官白玉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半根寒毛都没少。
  那么,刚刚短暂的恐怖景象是什么?
  她整个人身上的颜色几乎完全褪去,只剩下形体的模糊残影,就像遇见朝阳的烟雾,瞬间蒸发,看得他心惊胆战。
  “梼杌……”上官白玉关心地抚摸他的脸庞,替他将薄薄冷汗拭去,全然忘记自己失去纸伞庇荫,正被眩亮的日光灼伤。
  梼杌一回神,皱眉,立刻拾起纸伞,为她遮蔽。
  “我没事,我看错了。”
  对,什么事也没有,是看错了。
  只是看错了……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最近,梼杌很常问她这个问题,总是三餐外加消夜及点心时间都会问上好几回。
  “很好呀。”她据实回答。
  “过来。”他拍拍自己的大腿,明明白白告诉她,就坐在这里。
  上官白玉柔顺地靠近,在他腿上坐下,梼杌开始上下其手……也仅止于上下其手,他在确定自己的掌心碰触得到她。
  “梼杌,我很好。”她再度重申,不要他看起来这么担心。
  “你有任何不舒服或不对劲,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他很严肃,不敢掉以轻心。
  “梼杌,你忘了我已经是鬼吗?我不像以前还活着时会发烧、会头晕、会胸闷,我现在没有病痛的。”这大概是她成鬼后最大的好处,没有一具病奄奄的身躯困住她。
  对,她已经是鬼。天底下孤魂野鬼那么多,随随便便找一条赖活百年以上的家伙都很简单,她才当鬼不满一年,灰飞烟灭这种事轮不到她。有他在,鬼差也近不了她的身,勾不走她的魂魄,难道……是月读对她做了什么?
  不,不可能,她是月读的亲妹,月读不会伤害她。
  是他多心,那天在流云泉畔见到的景象,只是错觉。
  幸好是错觉。
  梼杌松口气,环抱她的手劲稍稍放柔,但仍是圈住她。
  “你说你看见我变透明?”上官白玉柔声问。在流云泉边,她追问之下,梼杌才说出原由,他那时的脸色好差,吓得不轻……能让他那张深褐肤色的脸孔发白,真的很不得了呢。
  “嗯。”这声是从鼻孔里闷闷哼出。
  “是光线吧?我穿着白衣裳,站在水池边,阳光好大,光线投射在水面形成反光,又落在白衣裳上,才会有透明的错觉。”她安抚他,说着种种可能和假设,舍不得他被那画面吓得破胆。
  是呀,有可能是光线,有可能是水池,有可能是白衣裳,独独不会是她消失不见。梼杌接受她的安抚,下颚抵在她肩窝,享受她发梢飘散的淡香。
  她笑,轻微的笑颤牵动着他,梼杌满足地眯细眸听她说。
  “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不见,我还要跟你一起吃小桃戊它们结出来的黑桃子呢。”
  这句话,却是她最后说出口的一句。
  在山洞里,有床,有桌椅,壁上镶着敖雍送她的数颗夜明珠,没有阳光,没有水池,没有反射的光线,她一袭干净白裳,钳在他左右交迭的朱壮臂膀里,明明还有浅浅笑声,明明还感觉她偎在他怀里的小小重量,明明还用脸颊贴着她的颈肤,明明还被她长发撩得鼻头发痒……
  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第10章
  梼杌疯掉了。
  水晶龙宫被他拆得支离破碎,玉林的地差点没被他翻过来,繁花谷里仅剩满地残花,连地府也被他大闹一番。
  没有!没有!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到处都没有!
  “白玉!上官白玉……你这个骗子!骗子!”
  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不见,我还要跟你一起吃小桃戊他们结出来的黑桃子呢。
  言犹在耳。
  她骗了他。
  言犹在耳!
  她说,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说,她不会不见。
  笑着说这番话的人儿措手不及地化成虚无,连他都没弄懂她是怎么从他手中溜掉,当他睁开眼,山洞里只剩下他。
  一开始,他以为她在跟他玩,开个小玩笑,她把自己藏起来,就是要看他吓得惊慌失措,等他洞里洞外跑遍了,奔出满头大汗,她才会跳出来,吐吐粉舌,笑得又调皮又抱歉,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跟他说……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他等着,故意不顺从她的恶作剧,不要让她看见焦虑的他,所以他佯装一副不心急的酷样。
  他等着,要她自觉无趣,摸摸可爱的鼻头,自己从藏匿处走出来,重新窝回他身边。
  他等着。
  她没有回来。
  他握紧拳,等着。
  她还是没有回来。
  她不见了,像他深深恐惧的那样,被透明吞噬。
  然后,他发狂了,用力嘶吼,咆哮着她的名字,开始疯狂找她。
  我,上官白玉,绝不会离开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的名字在我的掌心,而我,在你这里。
  闯进龙宫,同敖雍讨白玉,被吵醒的敖雍一脸昏沉,没听仔细,以为梼杌要什么“玉”,玉他是没有啦,但海底珠宝很多,可以叫人捧一整箱的珍珠珊瑚送他,梼杌火红的眼流露出失望至极的杀气,将那箱珍宝翻到敖雍脸上,瞬间惊醒的敖雍动怒,和他打了起来。
  杀往地府,要文判官将白玉交出来,文判官叹息得比他还大声,无奈地摇头道:“梼杌兄,我才是那个要向你讨人的对象好吗?你打伤我家鬼差,劫走天女,让我对上头不好交代……”
  话仅止于此,毫无耐性的梼杌扑杀过来,向来温文儒雅的文判官柀打到变脸反击,武判官随后赶至,加入混战,一妖两鬼,打得地府烟硝弥漫,连枉死城都垮掉半座。
  可是,他没有找到她。
  他找不到她……
  “白玉……”
  她的名字,他已经数不出来喊过多少遍,他曾经咒骂过她,骂她是骗子,咬牙切齿地迸出这两个字,但是更多的时候,他是呜咽着低低喃道。
  白玉。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见踪影?你说过的话是骗我罢了吗?白玉!
  梼杌漫无目的奔波,找她找得快要发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跑了多远,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梼杌停下脚步,竟发觉自己站在上官白玉生前的房门口发怔。
  他怎么又来到这里?
  这里他已经来过无数次,同样没有上官白玉。她死去,离开她的家,之后便是一直在他身边,偶尔她会央求他带她回来,悄悄地看看父亲、看看丁香、看看大家。
  他为什么又来到这里浪费时间?他现在应该继续去寻找她……
  梼杌转身,正要走,上官初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换做是以前她还在的话,瞧见爹亲定会飞奔过去,像个小女孩一般,跟在爹亲身后,偷偷地拉住爹亲的衣角,聊慰思念之情。
  但他不是上官白玉,不会有上官白玉对上官初的亲情。
  他定定看着上官初打开她的房门,跨入,房里的摆设与上官白玉在世时没有差异,上官初保留着爱女生前一景一物,丁香也天天来打扫,桌上花瓶里的花新鲜娇艳,是今早才插上的,就连房里熟悉的淡香仍旧缭绕,梼杌不由自主地跟进去,踏进屋内。
  上官初随意由书架上取出书籍翻阅,上头有上官白玉的字迹,她读过后,总习惯在书侧写下感想,有时是一句诗,有时是短短几字,上官初好珍惜地看着,面露微笑。
  梼杌蹙眉。
  为什么?
  为什么上官初还笑得出来?
  白玉死时,上官初不是还哭得淅沥哗啦,要死要活的?他不是永远都见不到白玉了?他为什么没哭?为什么一脸平静?为什么没像他现在几乎快要疯掉般的焦躁不安?!
  梼杌忘了要隐形,他刷的旋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上官初背后,阴鸷的妖颜骇人恐怖。
  “你为什么在笑?!”
  沉吼的声音吓得上官初立即回首,看见梼杌妖异的五官,他大步后退,撞到书架才停住,梼杌逼近,唇畔獠牙雪白刺眼。
  “你笑什么?!因为白玉回到你身边吗?!她在哪里?!把她交出来!”梼杌以为上官初的喜悦来自于上官白玉回到上官府,对,有可能,这里是上官白玉的家,她对这里念念不忘,说不定她瞒着他回来了,然后被上官初藏起来!
  “白、白玉?”上官初一怔。眼前男人是陌生的,他没有见过他,但他提及白玉,立刻让上官初联想到白玉托梦那夜,站在她身后的男性黑影,巨大而压迫,如同此时。
  从赵大夫、丁香与汪廷宇梦境中拼凑出来的讯息,那男人叫梼杌,是白玉往佛寺上香途中救回来的妖物,而这只妖物,带走了他女儿的魂魄。
  “你是……梼杌?”上官初不确定地唤。
  “白玉在哪里?!”梼杌一把扣住他的咽喉,狠狠勒住,眯细的眸充满暴戾和血丝。
  从上官白玉消失之日起,他没有合过眼,他根本无法入睡,他被上官白玉养刁了胃口,非得枕在她柔软身子旁,让她抚摸着他的发丝,或许说些话,或许唱首曲儿,或许两人激烈云雨过后,他就能噙着满足的笑,闭起眼,让她的馨香包覆他。如今失去那些,他的生活顿时翻天覆地。
  “白玉?她不是跟着你了吗?难道……白玉怎么了?!”上官初应该要恐惧梼杌锐利的长爪,但他忘了要害怕,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忧心爱女的情况,反过来捉住梼杌的手追问。
  “……”梼杌无法回答上官初这个问题。
  她一直跟着他,一直。
  她怎么了?
  他不知道……
  她怎么了?!
  “梼杌,白玉人呢?!”上官初气急败坏,追问这个答应要顾好他女儿,现在却反过来向他讨人的男人!
  “……她不见了。”梼杌把在上官初脖子上的手微微拨颤,缓缓垂下,在腿边忿恨地抡握,吐出这四个字耗费他好大力量。
  这是他不敢承认的事实,她不见了,不是食言弃他而去,不是恶作剧逗弄他,不是小小的顽皮,不是玩笑……
  “她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找不到她……”梼杌痛苦的申吟,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的恐惧再也藏不住。眼前这个男人,与他一样深爱着上官白玉,他会懂他的惶恐和害怕……
  他曾经旁观冷觑上官初失去爱女的剧痛,他不知道“失去”竟是那么疼痛的事!
  好痛,难怪上官初当初会哭成那般可笑的模样。
  好痛,难怪上官初之后好久好久光提到上官白玉的名字,就会红了眼眶。
  好痛……
  “白玉不见了?怎会这样?!你快点将前因后果全告诉我!”
  上官初拉来椅子,两人坐定,梼杌原先有些迟疑,除了上官白玉之外,他没有和任何人好好谈过话,特别还是“人类”。他应该在确定白玉不在这里时就掉头走人,继续漫无目的寻找她,而不是被上官初拉着坐下,说着无关紧要的“前因后果”。
  他怕自己开口时,说出来的是恐惧,失去上官白玉的恐惧,他不想让上官初这个路人看见他的软弱。
  上官初没有催促他,好有耐心的等待,上官白玉有遗传自他的浑圆双眼和微挺鼻梁,虽然相似度不大,上官白玉的眼睛大些,鼻梁纤细些……他好想念她,想念到看着上官初,眼前浮现的竟是白玉……
  梼杌深深吸气,开口说出第一句,第二句就变得容易许多,虽然偶尔他会微哽,上官初会静静等他平息,再继续下去。
  他从最初白玉在林里看见他开始说起,白玉是如何掩护他,如何将他藏在房里,如何瞒着上官府众人豢养着他,如何用她过度泛滥的慈悲心一次又一次纵容他,如何用她的笑容害他对她成瘾,再地无法戒掉,如何细声央求,要他取下她的骨,为他治愈伤口,如何牵着他走过处处美景,如何甜腻着嗓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如何令他绝望地消失在他怀里……
  “白玉不会随随便便抛下你,我上官初的女儿不是始乱终弃的混蛋!”上官初听罢,作出结论。
  “我知道……”
  “她一定是无法抵抗,就像她死掉那一回,她不想死,偏偏寿命终止,这次她绝对也是不想走,却不得不走。”
  “我去地府找过,她不在那里。”没有人带走她,她是在他怀里消失不见的。
  “但你说过,我家白玉是……天女转世,她那时若是被鬼差带走,一到地府也会被那个叫……月读的神带回天庭。”上官初真佩服自己还能口气平稳的和梼杌商讨对策。
  天女?他家竟然有个天女……好吧,刚听见时,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家白玉生性善良,从小便是如此,他只以为女儿心软慈悲,原来是有缘故的。
  “可是月读在她面前出现过,但他没有带走她……”梼杌正要反驳,却惊觉异处。不对,白玉就是在遇见月读的同一天让他看见她逐渐透明的景象,在流云泉畔,是警讯。
  月读!
  能从他身边无声无息带走她,只有月读!
  “看来,有一点头绪。”上官初起身。“走吧,先跟我去吃顿午膳。”
  吃午膳?谁有那种闲工夫!
  “你很多天没吃没喝没睡了吧?”上官初看见梼杌的疲倦。
  “我不吃也不会饿死。”他是凶兽,食物并非绝对必需品,他吃,纯粹只是乐趣。
  “但不吃还是会饿吧。”上官初像个慈父。“我知道你心急想找回白玉,但是,接下来或许还有硬仗等着你,你不先养精蓄锐,怎有办法去抢人呢?”
  “我还撑得住。”梼杌并不想浪费时间休息。
  “女婿呀。”上官初拍拍梼杌,从他眼中瞧见的,不是意气风发的凶兽,只是一个急到快要疯掉的男人,他看起来好憔悴,又无助又茫然,每回提到攸关白玉不见的字眼,他就必须抡紧双拳才能挤出话,若不是他有身为霸妖的骄傲,他看来就像快哭了一样。
  若找不回白玉,这个男人一定会丧失理智,他不只会悲伤,还会迁怒,愤世嫉俗地破坏一切,他会成为祸害,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大祸害。
  女婿?
  这两个字对梼杌来说非常陌生,不过他当然知道它们代表的意思……女儿的丈夫。
  女儿的……丈夫。
  还真顺耳,若不是现在梼杌的心情没办法好起来,他一定会为这两字哇哈哈大笑三声。
  “你心急白玉,我何尝不是,但在我们人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吃饱好办事’。你现在又累又倦,你准备这样去跟月读拚呀?”
  没错,月读不是软脚虾,浑沌被囚的事还历历在目,若白玉真是月读带走的,他要从月读手中抢人,要有更多更多的体力。
  “……走!去吃饭!”
  吃饱好办事!
  梼杌不用人三催四请,扯着上官初,直奔饭厅。
  仙云袅袅,白雾茫茫,天山之巅,月读盘腿静坐于一池青莲中央,琉璃形光自他身上迸散,柔和而祥瑞,他闭目,双手结印,淡白色长睫覆盖双眸,白发与自雾融合为一,直到梼杌闯入,打破天山清宁,那双眸也未曾张开。
  “月读!”伴随着巨大的黑翼振翅声,是无礼的咆吼。“你给我滚出来!”这句话是多余的,月读自始至终并未藏头缩尾,他就在最醒目显眼的地方打坐。
  月读不意外他的到来,这一切,早在掌握之中。
  梼杌杀到莲池前方,毫不客气就先送出一掌。
  月读没闪没躲,莲上的身影迎战这记掌风,他右掌轻翻,接下掌风,顺势一旋,刚与柔的力道相互抗衡,最后势均力敌,在两人面前产生爆裂,呛人的烟硝大量窜起。
  月读自莲上站起,不待梼杌说明出掌攻击他的缘由,先开口,语气和他此时平静淡然的眼光如出一辙。
  “无瑕不在我这里。”他知道梼杌为何而来。
  “除了你以外,没有哪个家伙胆敢从我身旁抢走她!”
  “无瑕不在我这里。”月读仍是一号表情,一号口吻,说着同样的字句。
  “少说废话!神说的话能听,狗屎都能吃!”梼杌对神不存敬意,不像人类虔诚跪地膜拜祂们,他和神族是死敌,犯不着有礼。
  月读面对梼杌第二回的攻击采取不恋战的态度,以身化云,梼杌的拳头只挥到无形云烟,硬拳与云雾相交,梼杌占不到便宜,就算出拳再重再狠,一挥去,烟消云散,下一刻又聚合成形。
  “孬种!站出来跟我打呀!”可恶!揍不到!
  “你不用白费力气,无论是寻找无瑕,抑或是现在发泄般地使用暴力。”月读清浅悦耳的嗓,却显得无比冷淡。
  “什么叫我不用白费力气寻找她?!是因为你把她藏起来了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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