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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丑姑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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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以后不许再把自己卖了,缺什么跟我说,我都会帮你弄来,就算我长得跟鬼一样,恐怖又吓人,一辈子都只能在夜里出现,永不能开口跟你说话,你也愿意替我生孩子,不后悔?
  “我很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要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喜欢得再也不想让你走,那你可愿意为我留下?你喜欢我吗?可以为了我一辈子不走吗?愿意永远留在人间堡陪我吗?”
  这些,都是他刚刚一直努力在她心掌里写的话。
  “我刚才写了老半天,你这个傻姑娘竟然不理我!”宋迟冬佯怒,板起脸看着她。
  融雪越听越惊讶,最后呆住了,嘴张得大大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迟冬跟我说的话?”她浑身发抖,惊恐的指着他鼻子。他说的都是迟冬曾说过的话,可是昨晚房里明明只有她和迟冬两个人,堡主大爷怎么会知道?
  “你你你……一定是趁我跟迟冬说话时,趴在屋檐上偷听!”她愤怒的下了个结论。
  “我偷听?你这个笨蛋!”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何风和、日丽总说她笨了!
  她真的很笨,亏她能想出这种蠢得无人能及的推论。
  “你不是说你的迟冬是哑巴?如果是哑巴,我怎么听得见他说什么?还有,既然是哑巴,他不就是用写的和你对话,那你告诉我,从屋檐那儿往下看,我要怎么样才能看见”你的迟冬“写给你的话?我是神仙还是千里眼?那么高,鬼才看得见!”他抬起她愣然的脸,说得咬牙切齿。
  笨姑娘平时傻就算了,这种时候脑子还这么迟钝,气得他好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所以你没偷看?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但是打结的脑袋还是想不通。“迟冬是哑巴,可是堡主大爷你……你会说话……”
  “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某些原因暂时闭上嘴,假装自己是哑巴?而且,你摸过”你的迟冬“,他的脸上不是有疤?那个疤摸起来像不像我脸上的?”他拉过她的手,要她触摸他脸上的伤疤。
  要是这一招再行不通,他不如直接回暖冬院跳楼算了!
  拉着她摩挲过几遏后,他再扳过她吃惊的小脸,要她注视着他。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不是堡主吗?为什么你摸起来好像迟冬?”融雪嗫嚅着道,这会儿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为什么堡主大爷脸上的疤痕,摸起来跟迟冬的好像……不,根本是一模一样!
  难不成堡主大爷和迟冬都遇上狼群,还同样被狼抓伤同边脸颊,连伤口的大小都一样?
  “你……”他一听,差点昏过去。“这种时候你该问的不是这个,你应该要问,堡主大爷,如果你是迟冬,为什么要假装哑巴骗我?笨融雪、傻融雪,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哪些话?什么时候该狠狠质问一个男人?”他边说边摇头,当下真想大叹一口气。“傻姑娘,你真要逼我去跳楼,好证明自己就是宋迟冬吗?”
  “你是迟冬?你真的是迟冬?”融雪皱了下眉头,忽然将脸凑向前,掀动鼻翼直往他身上嗅闻,模样像极了狗儿嗅闻着什么。
  宋迟冬见了直摇头。他怎会对这样的傻姑娘一见钟情,还将一颗心还落在她身上。
  深深吸口气,在确定自己又闻到迟冬身上那好闻的松木香味后,她抬起头,傻傻的捏了下自己的脸颊。
  堡主大爷身上的味道真的和迟冬一样,连脸上伤痕的位置、大小也跟迟冬一模一样,而且他还知道所有迟冬对她说过的话……
  所以,原来堡主大爷没骗人,他真的是迟冬!
  一个简单的推论,却花上她好大的力气,整个脑袋因为思索过度而像打结般纠成一团。
  头好痛喔!她皱眉捧着脑袋缩在他怀里。
  “融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宋迟冬担心的抬起她的小脸,目光不住梭巡着。
  又没撞伤哪儿,怎么会痛得眉头都挤在一块?
  “我头好痛……”融雪呐呐地道,可怜兮兮的猛扯着自己的发。
  为什么每次努力想事情,头就会痛?
  “头痛?为什么会头痛?”他有点紧张,抓住她的小手不让她继续拉扯头发,急急地问。
  “我只要一用力想事情头就好痛,我还是不要想了,不管你是迟冬还是堡主大爷,怎样都好,我不想了啦!”她抱着脑袋猛摇头,希望这样就可以把脑子里的浑沌纠结摇散。
  “好,别想、别想,再回去睡一下。”宋迟冬抱着她往床铺走去,让她躺好后,心疼的伸出手指轻揉她的太阳穴。
  “昨夜你让我折腾得几乎没睡,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不要说。”融雪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小脸一片烫热。
  “好,我不说。”他轻笑道,拉下她的手,像昨夜一样一根一根的吻遍她的手。
  酥麻的感觉由手掌传来,她心儿怦跳,看着他一吻再吻,从那熟悉又温柔的举动中再次确认了他的身分。
  堡主大爷真的是迟冬,他是迟冬!
  灿烂的憨笑忽然扬起,她甜美的笑靥让他看得心痒难耐。
  “雪,我可不可以摸摸你?”宋迟冬问,等不及的立刻脱去鞋子爬上床,期待的看着她。
  “好。”融雪很大方的点头,像猫儿一样在他轻柔的手劲下舒服的闭上眼,发出微微轻叹。
  “那我可不可以再多摸一点?”他墨黑的眼因为她噙着笑的慵懒模样而跟着眯起。
  “嗯。”她没多想的依旧点头。下一刻,整个身子立刻被沉沉的压住。
  然后,宋迟冬不只是多摸一点点,根本是摸了很多,最后更是将她整个人从上到下全都摸遍了。
  一个月后的某天,人间堡四处高挂贴着蘑字的大红灯笼,正是堡主娶妻的日子。
  暖冬院二楼窗外的大树上,一早又躲了两个摔不死的家伙。
  “老四,大哥真要娶那个丑姑娘?她脑袋好像有点问题,不晓得将来会不会生出和她一样笨的娃儿?”年由余坐在老树的树干上,庆幸自己这次找了个不容易摔死的好位置。
  树下,仆佣们忙碌的在暖冬院和大厅间穿梭,准备中午拜堂以及之后宴请宾客的事。
  没和总管老酒及两位哥哥一块招待宾客的宋卧春,正闲闲的挂在窗台旁,脚踩着树枝,大刺刺的探头往屋里窥看。
  房里,一身大红嫁裳的融雪正背对着窗子,由几名中年仆妇替她梳妆打扮。
  “夫人,你别顽皮!酒总管吩咐咱们要好好替夫人打扮,夫人你就行行好,安静的坐一会儿。”一名大婶头痛的拉住一直将脸凑向铜镜,不知在看什么的融雪,开口哀求道。
  由于堡主流传在外的骇人流言,所以没几个年轻姑娘敢来人间堡做丫鬟,除了从小让四爷捡回来的稻花外,只有从老堡主时便待在堡内,长大后嫁给堡内长工当媳妇的丫头们。
  老堡主死了后,大少爷继承堡主之位,她们这些丫头也渐渐从年轻姑娘变成了老太婆,而人间堡也成了个只有一大堆臭汉于的地方,根本没有半个年轻的姑娘。
  现在,好不容易有姑娘愿意嫁进来,可是他们未来的堡主夫人却是个可怜的傻女孩,连成亲这么重要的大事都一点感觉也没有。
  “迟冬呢?我想见他。”融雪东张西望的在屋子里找人。
  大婶们和总管大爷都说她今天在拜堂前不能见到迟冬,可是她好想见他,他去哪儿了?
  “夫人,你再忍一下,拜完堂就可以见堡主了。”大婶失笑道。
  她协助另一名大婶压住融雪,接着开口叫唤旁边单手托着银盘,嘴里还咬着大肉包,年约十二岁的胖丫头。
  “稻花,你这个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个不停,快把首饰拿来!”
  大婶伸手敲了下稻花的脑袋,然后和其他的大婶们合力将银盘上的金项炼、耳饰往融雪身上戴。
  “不要,我不喜欢!”融雪嚷了起来,挣开众人逃开。
  几名大婶傻眼,然后追着她满屋子跑,而站在一旁的稻花则从怀里拿出一个烧饼,津津有味的吃着。
  “果然是笨得没药医。”窗外,宋卧春已看不下去,回头附和年有余之前的话。
  看来他得先去找个神医,配几帖不会让人生出笨娃儿的药,教里头那个笨蛋大嫂照三餐吃,不然,要是到时满屋子的傻瓜侄儿、侄女追着他跑,人间堡变成了傻子堡,那还得了!
  “嫂子是笨,但你的稻花丫头未免也太能吃了吧!你该管管她,哪有丫头吃得比主子还胖,天没亮就爬起来喊肚子饿,让你这个了不起的四爷三更半夜不睡,泡在池里抓鱼给她吃。”年有余揠揠耳朵,对宋卧春挤眉弄眼。
  笑大哥娶了笨大嫂,还不如先笑自己养了个猪丫头!
  “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那时说什么她像条小狗,有东西吃就会跟过来,教我试试在地上丢炒蚕豆,看能不能把她引来,我会那么倒楣的让她巴上吗?如果晓得当初看起来像小狗一样有点可爱的胖娃娃,长大后会变成一天得吃三桶饭的胖丫头,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拿炒蚕豆引诱她,成了拐骗娃儿的罪犯!”被人说中心里的痛,宋卧春的俊脸当场扭曲,狼狈的大吼。
  两人都没发现,屋里头追逐的人影忽然不见了,换成一个正往窗边看来的狰狞脸孔。
  “那时我有教你把她丢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丢了她?我怎么丢?她紧抓着我的腿,硬要跟着爬上马背,我踹都踹不开!胖丫头那么大的怪劲,就算是大哥,我也不信他有本事能扯开她。”
  “那就没法了,是你自己笨才让她缠上。”年有余很没兄弟爱的嘲笑道。
  “死笨鱼,你活腻了想找死吗?我立刻把你烤了扔给稻花吃!”宋卧春一吼,  一脚踩在年有余身上,两人又开始你戳我鼻孔,我挖你眼珠的互殴戏码。
  “宋卧春……年有余……”
  细细的女人声音忽然由窗边传出,冷冷的唤了声,让正在打架的难兄难弟同时狐疑的回头看。
  咦,屋里怎么没半个人?
  两人不解的互望一眼,觉得怪异,于是一同把脸凑向窗子。
  一个眼睛突出、青面獠牙的夜叉忽然从眼前窜出,并尖吼一声,吓得两人当场松手往下摔。
  扑通两声,树下的鱼池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银铃般的笑声从那夜叉的嘴里传出。
  接着,融雪拿下脸上的夜叉面具,笑嘻嘻的趴在窗口。迟冬说有两个笨蛋躲在窗边,只要她一吓就会跌下去,真是这样呢!
  “好玩吗?”后头,宋迟冬跟着出现,伸手搂住她。
  “迟冬,我这样可不可怕?”她将面具戴在小脸上,凑到他面前,发亮的水瞳隔着面具上挖空的眼洞望向他,笑弯成一条线。
  “不可怕。”他忍着笑,摆出堡主的威严瞪着她。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扮哑巴瞒她的事,得花上一阵子才能获得她原谅,哪知她只是歪着脸,皱眉看了下他,很快的就原谅了他,不吵不闹也没有哭,害他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后来他又问了好几次,才终于明白她的想法。
  她说,迟冬和堡主大爷都对她很好,所以如果堡主大爷就是迟冬,那她一整天都能见着迟冬,不用等到晚上,而且,就像有两个人喜欢着她,这样多幸福啊!
  听到这儿,他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她。
  因为憨傻,她对于很多事情不会像一般人想得那样复杂,只要一点点的快乐,就会让他的傻姑娘觉得很幸福。
  而看着她的笑容,他也觉得很快乐,心里暖烘烘的,不知该怎么形容。
  或许,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不可怕吗?”融雪放下面具,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铜镜前,抓起搁在梳妆台上的困脂盒,手沾红粉就往脸上乱抹。
  “融雪,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想涂胭脂?”宋迟冬失笑着上前,连忙抢下有胭脂盒。
  是她说不要再涂得跟猴子屁股和纸扎人偶一样,才让那些大婶追着跑,刚刚他进来时还差点被她撞上,怎么她这会儿又改变心意?
  她忽然抬起头,顶著有如戏台上的三国英雄张飞那般,黝黑中带着艳红的怪异面容,对他挤眉弄眼。
  “这样可怕了吧?”她笑问道,完全没有自己等会儿就要拜堂的知觉,把一张小脸涂得像妖怪。
  “不可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可怕。”宋迟冬宠溺的应声,伸手将她带到铜盆边,准备替她擦睑。
  这时,年有余湿淋淋的再次爬回窗边,埋怨的声音飘了过来。
  “大哥,你真是有了女色就不要兄弟……”
  “女色?笨蛋融雪根本没有女色,她哪来的女色!”宋卧春狼狈的从窗边探出脑袋,英俊的外表全因为跌落水池而走样,成了一条湿答答的落水狗。
  因为不敢直接走大门,怕被大哥揍,所以他们再从树上爬过来,想多少抱怨一下再闪人。
  唉,大哥真的没人性,让笨大嫂这样欺负自己的弟弟!
  “你才是笨蛋!”听到自己又被这么说,融雪挣开宋迟冬的手,不快的跑向窗子。
  她才接近窗边,宋卧春和年有余错愕的爆笑声立刻响起。
  “你那是什么鬼样子?是谁放火烧了你的黑炭脸?好丑,真是天下第一丑!”宋卧春笑得险些岔了气,松手掉下去。
  见鬼了,竟然会有这种白痴新嫁娘,把自己的脸搞成这样。
  “待会儿就要拜堂了,你这么丑的脸会吓……哈哈……吓死那些宾客的,大家就会以为人间堡不……哈哈……不只有会吃人的堡主,还有丑丑的煤姑娘!”年有余笑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攀在窗边的手差点抓不稳。
  “你们两个是闲得发慌吗?我不是交代你们两个帮你们二哥招呼贺客,结果他忙得快喘不过气,你们俩倒好,能闲晃到这里来,还有狗胆嘲笑你们大嫂?”宋迟冬走到窗前,将气得猛嘟嘴的小女人拉进怀里。
  知道他决定娶她时,兄弟们都没有异议,只有这两个弟弟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老爱挖苦融雪,常常一见面就说她傻,说她黑得像个煤姑娘。
  两个臭小子,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宋迟冬的黑眸眯了起来,眼里有丝恶意的笑。
  他的手缓缓搁上窗扉。
  “大哥,你的手放在那儿干嘛?我是你的亲弟弟耶!”宋卧春越看他的表情越觉得不对劲,赶紧开口大嚷。
  兄弟本来就该相亲相爱,欺负弟弟的不算英雄好汉!
  “大哥,你想做什么?不会是和我想的一样吧?”看见他的动作,年有余也惊嚷。
  “也对,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兄弟,这样的确有点不顾手足情分。”
  宋迟冬收回手,一边将怀里的融雪拉到窗旁。
  他低头哄着气呼呼的她,在她耳旁道:“雪,你不是说宋卧春和年有余常欺负你?若要欺负回去,现在就是好机会。”接着又低声对她说了些话。
  “真的可以?”融雪原本拧着眉的小脸瞬间拾起,兴奋的看了下窗外的两人。
  “大嫂,融雪嫂子,不管大哥说什么,拜托你千万别听进去!”精明的宋卧春立即大叫。
  “可是我已经听进去了。迟冬说,我可以关窗放狗,不过,因为你们是他的弟弟,关窗太没良心,所以只好放狗,但临时又找不到狗,只有这个勉强凑合。”
  融雪笑嘻嘻的接过宋迟冬递来的两个小盆栽,然后将双手伸出窗外,瞬间松开,将盆栽往两人脸上丢去。
  “哇……没良心的大哥,你竟然让笨蛋大嫂这样对我!”
  攀在窗边的两个身躯同时直直往下坠。
  夹杂着咒骂和惊慌呼救的喊叫声尚未结束,大树下的鱼池再次溅超半人高的水花。
  第九章
  鞭炮及锣鼓声响彻云霄,许多东方国中有头有睑的人物,都前来人间堡观礼,祝贺堡主成亲,因此大厅里满是宾客。
  厅外,由于人间堡难得大开流水席,宴客三天,因此许多百姓纷纷携家带眷,除了来暍喜酒,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吃人堡主是什么模样。
  堂上,从京城迢迢赶来祝贺的达官显贵们,正在那儿互相推辞,不坐大位。
  虽然新郎的长辈们都去世了,但他和人间堡仍深受朝廷倚重,从先帝在世时起,每年均派人到人间堡的马场挑选千里名驹,赏赐给立功的大臣,而现今皇帝尚未登上帝位时也曾来人间堡游玩,和堡中几位少爷熟稔如亲兄弟。
  甚至还有传言,过去先帝在世时,曾想将皇后最疼爱的花颜小公主许配给这位新郎官。
  许多真真假假的传言,使得人间堡成为东方国第一大堡,因此哪怕传说中堡主会吃人,堡内都是尸体,也没有半个人有胆子敢前来探看、查证。
  现在堡主要成亲了,许多平时不敢独自踏进堡内拜访的朝中高宫以及各地的富商们,全趁着此时结伴前来祝贺,一方面可以见识天下第一堡是何等模样,二来也可以瞧瞧传言中的吃人堡主。
  在见过一身喜服的新郎官,看过他沉稳且刚直的气势,那些见多识广的达官贵人们立刻明白,所谓的吃人流言,恐怕只是被他脸上的疤痕吓坏的百姓们所杜撰的,没有一点可信度。
  倒是天下第一堡这个称号,实实在在一点也不假。
  光是大厅里那些高宫显贵,就够让外头的老百姓们看得头昏眼花。
  吏部侍郎、东南漕运司、钦差大臣……怎么平时只出现在京城的大官,全都千里迢迢的跑到这荒凉的关外来?
  因为新郎和皇帝亲如兄弟的交情,让几名高官均互相狼狈的对看,就是没人有胆子敢坐上那个长辈的大位。
  这个大位,该是只有皇上才能坐吧!
  这时,手握红彩球的宋迟冬牵着娇小的新娘子,后头跟着几名仆妇,缓缓跨过门槛,进入满是人潮的大厅。
  此刻即将拜堂,长辈的大位仍旧空在那儿。
  宋迟冬抬起头朝众官望了下,发现他们都面有难色的微微摇头,当下心里有谱,晓得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和皇族的交情,这个位子想必也真的没人敢坐。
  只是,有个人一定坐得下,也必须坐在这儿。
  “请酒总管来!”他朗声吩咐下人。
  正忙着准备待会儿宴客事宜的老酒让几名仆佣请了来,还来不及问主子缺什么,就让宋迟冬拉到大位那儿,轻按在椅上。
  “大爷,这……万万不可!”老酒吓一跳,当场弹起身。
  宾客们也惊讶的发出抽气声,只有宋迟冬神色自若的将老酒压回椅子上。
  “各位应该都知道,家父病逝时。宋某年纪尚轻,而几个弟弟只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当时若非忠心耿耿的酒总管全力扛下堡中所有事务,让宋某无后顾之忧,带着马帮的兄弟在外闯荡,今天人间堡绝不会如此壮盛,所以,这位对宋某呵护有加的老总管,应该坐上这个大位,不知各位是否跟宋某有同样的想法?”
  “说得是!老总管忠心护主,大堡主又懂得感恩,的确主仆情深,难怪人间堡能有如此壮阔的气象。”听完宋迟冬的话,宾客中有人发出赞叹。
  跟着,一道鼓掌声从百姓中响起。
  众人回头看向厅外,一名身着白衣,风采出众,相貌温雅的男子拍掌走了出来,后头跟着一名小厮。
  “十皇爷!”高官显贵们纷纷低声惊呼。
  竟然连当朝辅政的皇爷都来了。
  “不知十皇爷大驾光临,迟冬有失远迎,请十皇爷上座。”宋迟冬沉稳的上前道,眼里有着笑意。
  十皇叔为人正直,当宋迟冬还是个少年,与父亲一同送马匹进宫时,便已经和他相识。
  外头都说宋迟冬和当今皇上亲如兄弟,事实上,与他更是亲如兄弟的是十皇叔。
  “凭我们的交情,客套话就别多说了。”十皇叔含笑走向宋迟冬,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再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多礼,所以我才躲在人群后,没想到还是得现身。”
  “十皇爷,请上大位。”宋迟冬没有多说,只是伸手将十皇叔迎至两张大位中的另一张前。
  “十皇爷,请坐、请坐!”老酒尴尬的正想起身,却让宋迟冬和十皇叔一左一右压着肩膀,按了回去。
  “酒叔,你也请坐。”宋迟冬开口道。
  “不行!这使不得,老奴只是个下人,怎能跟十皇爷一起坐大位,大爷,你饶了老奴,别折煞老奴啊!”老酒紧张的不住拒绝。
  一旁的十皇叔呵呵笑了。
  “老总管还推拒什么?谁都知道你家主子幼时丧母,十多岁时,老堡主又跟着病逝,人间堡差点就此衰落,若当时老总管你做得绝一点,将人间堡据为己有,也不会有人插手,可是老总管这么多年来毫无贰心的扶持着主子,光是这一点,就值得大伙敬佩。”
  “老总管,若非你家主子方才没有丝毫缪赞,让本皇爷一时情不自禁拍了下手,也不会露了形迹,教你主子拉到这儿来,因此,老总管若是不坐,那本皇爷也不坐了,就同众人一起站着观礼。”
  他神色虽然温文,却有着凛然的气势,让老酒不敢再推辞,只好正襟危坐,不敢再动。
  待众人坐定,新人便开始拜堂。
  当宋迟冬刚牵着新娘转身面向厅外,准备拜天地,一声抱怨便自红盖头下飘出。
  “迟冬,还要多久啊?我脚酸了。”娇小的新娘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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