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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幻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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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吗?尉迟姑娘在雷火寨的人缘一向很好,谁会想害她?”樱口微张,戚银光不是不相信夫君的判断力,不过他陈述的事情,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何况夫君从何肯定,寨里有这味药?”
  “雷火寨下有一百毒堂,堂主正是紫凤凰——”其他的毋需袁起赘言,戚银光自行演绎,似乎也能找到答案,惊呼声跟著脱口而出,“夫君的意思,是紫凤凰想要尉迟姑娘的命?这怎么可以,我们应该警告袁灭才是!要是尉迟姑娘有个三长两短,这门亲事怎么办?”
  “所以我才要找袁灭谈谈。”沉吟著,袁起对朝向他们走近的袁灭道:“袁灭,为兄的有话要跟你说。”
  挑起眉,只想要跟尉迟涟漪温存的袁灭可没兴致听兄长训话。他蛮横地道:“不要,此刻无谈话的兴趣,有话改天再说。”
  睇了眼缩在他身后扯他外衣的尉迟涟漪,袁起端出兄长的架子,不容置喙地坚持,“不行!现在。”
  嘴角嗫嚅,袁灭任性的低咒数声,将尉迟涟漪从身后带出来,他哄道:“涟漪,你先跟大嫂回房。”
  “不要,你们要谈什么?我也要听!”
  “好,你要听也成。”摆摆手,袁起扶著戚银光率先步入议事厅,他没辙的嘀咕:“反正此事与你也有关连,让你听听也好。”
  进入议事厅,尉迟涟漪见著虎椅,就再也不肯往前。袁灭知她是忆及该日之事,心中无限怜惜,也不勉强她,牵著她的手,坐到袁起夫妻对面的太师椅去。
  “尉迟姑娘仙乡何处?”清清喉咙,袁起开口,即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仙乡?”尉迟涟漪眼透茫然,似是不甚明了的瞅著他,光是笑也不回答。
  “夫君的意思,是问你你住在哪、打哪来,涟漪妹妹,可还记得?”戚银光懂得夫君先前的意思,非常热络的代为解释。
  “住在哪、打哪来?”
  “是呀!记得吗?”
  秀气的眉毛渐渐拧成一团,尉迟涟漪似是万般苦恼的环顾众人,然后她头疼地低下头,喃喃呓语、重复著戚银光的问话。
  “我——记不得了。”挂著两行清泪,尉迟涟漪惊恐的搥著脑袋,迭声嚷著她不记得了。
  不懂她为何丧失心神的袁灭,捉住她凌空的手,愤然怒视兄长,他心疼的咆哮,“大哥,你做什么!”
  “袁灭,难道你都没察觉尉迟姑娘异于寻常的反应吗?”他才不信袁灭全然瞧不见冷冽惯了的尉迟涟漪个性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恐怕是这顽劣不堪的袁灭怕修好不易,轻易打碎他跟尉迟涟漪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乾脆逃避现实,来个视而不见。
  对他鸵鸟似的心态,他很不赞同的怒瞪过去。
  “大哥,我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和平相处,你非得破坏不可吗?”面颊抽动,袁灭难掩痛苦的抱紧神情恍惚的尉迟涟漪,嘶吼道:“我当然知道她不对劲,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宁愿我们一生如此,也不要她恨我。大哥,我怕她恨我你知不知道?”
  “就算她误食『返童药』也没有关系?”攒起眉,袁起冷酷地反问。
  “什么『返童药』?”袁灭愕然。
  “将军你瞧,我就说没这种药吧!连寨主都不知道的东西,雷火寨哪会有!你太祀人忧天啦!”戚银光还是不太相信夫婿的猜测。
  “不对,你再想想,雷火寨里一定有。”袁起固执起来,也是马虎不得的。
  “『返童药』,能帮助老者返老还童……”撑额蹙眉,袁灭见兄长执著,只有认真思索起来。“百毒堂好像有这味药……”霍然抬头,他脸色刷白,顾不得吓到尉迟涟漪的弹跳起身,“大哥是说,涟漪误食这味药?”
  “还好,还不算太笨。”戚银光嘿嘿嘲笑,完全不计大嫂形象的报著数年前积下来的老鼠冤;好在再过数月她就要临盆了,要不,袁家绝嗣,袁灭也要负大半的责任。
  “不可能。这味药曾经害人无数,我早下令烧光所有药材,雷火寨里还有谁有这味药,胆敢拿来对涟漪下毒?不,不可能。”袁灭压根不信寨里有人阴奉阳违,违抗他的命令。
  “尉迟姑娘这副模样,你做何解释?”袁灭噤声,神色败灰,袁起叹息。“一直没空跟你长谈。袁灭,你离家数年,可曾想过家里分毫?”
  “大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好不好!”烦躁地低嚷,袁灭发誓,给他揪出下毒者,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说不到三句话就翻睑,袁灭,你这毛躁的性子,几时才会改?”摇头哂笑,他不理会乾瞪眼的袁灭,迳自笑道:“算罗,等你成亲,就是个大人了,大哥也管不了你,留给以后的弟妹为你伤透脑筋吧!”
  “谁说我要成婚?”袁灭的眼睛吃人,闪到袁起跟前大吼。
  “你大哥代你应允圣上迎娶鄂国公的闺女——尉迟木莲。原本前年荷月一过,就该成亲的,偏你这小子躲得不见踪影,害家里跟你大玩捉迷藏长达一年半,才找到你藏身之处。袁灭,你也不用太感激你大哥,等你侄儿诞生之后,包个大红包充数得了。”不怕死的戚银光挑战很容易上火的袁灭,笑容很贼。
  “该死的,谁允许你随便替我允亲!还有那个姓李的猪猡,凭什么替我决定任何事!除了涟漪,我谁也不娶。不管,我不同意,大哥自己去回绝皇帝老头。”袁灭再也不肯自欺欺人。他爱尉迟涟漪,够格做寨主夫人的人,也只有她,没得更改,没得商量。就算尉迟涟漪反对,全天下的人唾弃他,答案依旧只有一个;不管尉迟涟漪多无情、冷静,多想要从他身旁逃离,都别想拒绝他的爱。
  袁灭就是狂狷执著的个性让人喜爱。袁起跟戚银光都明了这点,只是故意逗他而已。
  “就算木莲姑娘就是这位涟漪姑娘呢?你也要拒绝吗?”戚银光猜他绝对舍不得,果真,他的眼神因这试探而沼熠跃动,转过身来死瞪住她。
  “什么意思?”如果大哥不考虑掐死他这个娘子,他会。
  “我的意思是,我跟你大哥怀疑尉迟涟漪就是逃婚的尉迟木莲,她身上有块鄂国公府的令牌,不过你们既然都已经两情相悦了,她是木莲当然最好,如果不是,只有请你大哥回覆皇帚老爷,说你客死异乡,早已音讯渺茫,可怜到连墓碑都没有,既然找不到人唯有请他老人家打消念头——”
  “住口!”袁灭真想宰掉聒噪不休的戚银光,要不是尉迟涟漪骤然响起的尖叫声,扯去袁灭所有的注意力,他肯定对她不客气。
  慌忙回头,见她捧住腹部,哀哀叫痛,接著,就见沭目惊心的红,染湿她的襦裙,袁灭顿时楞住,戚银光则跟袁起交换眼神,替代呆若木鸡的袁灭掌控一切。
  “来人啊!请产婆跟大夫来!”冲过去扶住她,袁起看著她香汗淋漓,目光不再涣散,呈现痛楚的脸蛋上,有著难以言喻的哀伤,不由得安抚道:“没事的,尉迟姑娘,产婆来后,你会没事的。”
  血大量流失,也使蛊毒的效力减弱了些,尉迟漪漪神智好像回复不少了。
  “我——是涟漪,木莲是我姐姐,你们要找她,恐怕要到鄂国公府找人……”喘著气虚弱的说完,尉迟涟漪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啊!原来此“涟”非彼“莲”,这下如意算盘落空,又看著夫君琵琶别抱,顿时醋劲大发的戚银光踹小叔一眼,幸幸然道:“喂!你的尉迟姑娘昏过去了,你还不去抱她,发什么愣!”
  猛然回神,袁灭奔向前去取代袁起的位置。待他在房门外听著尉迟涟漪哭喊著叫痛,他才知道尉迟涟漪被人下了不只一样蛊毒——当然,涟漪腹中胎儿亦付诸流水,而她甚至连当了娘都不晓得,就要受这撕裂之苦……
  嗜血的双眼充满暴力之气,袁灭站在外头,因著尉迟涟漪的哭喊,他痛彻心扉的搥著树干。双眼阴恻恻地眯起,急欲一杀凶手而后快的下令,“立刻找出下蛊之人,我要他碎尸万段。”
  “是。”铁彧领命,担忧地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为紫凤凰难过:真是傻凤凰呀!傻凤凰。
  下蛊毒害寨主新宠,她又能得到什么?
  玉石俱焚吗?
  看来是。依紫凤凰爱恨分明的刚烈性情,要她将寨主拱手让人,是为难她了。现下铁彧只求紫凤凰肯心甘情愿为尉迟姑娘解蛊,要不,大伙几年来如兄妹般的情谊,将因此次事件终告破裂!
  忧急如焚的铁彧找到紫凤凰后,已过三个时辰。
  尉迟涟漪当然让大夫以妙手回春的医术救活,此刻正沈沈睡著。
  “紫凤凰,违背寨主之命私藏『返童药』,你该当何罪?”袁灭居高临下怒瞪她,没有一见面就痛下杀手了结紫凤凰小命,自然是为了尉迟涟漪未解的蛊毒设想。
  “紫凤凰无罪。”被押解跪在刑堂之下的紫凤凰神情凛然,自入堂后就低垂头颅,不言不语,直到她听见寨主的诘问,才硬气地把头抬起,坦荡无惧。
  “紫凤凰!”暴喝出声,袁灭忍住怒火,掐住的拳喀喀作响,往梁柱上一放,柱身随即倒下。
  站在一旁的袁起连忙将戚银光抱开,和有惊无险的娘子一块瞪他。“袁灭,有话慢慢说。”言下之意,大有警告他以大局为重的意味。
  到底尉迟涟漪的生死还掌控在紫凤凰手里,投鼠忌器,开罪她对谁都没有好处。
  “紫凤凰,只要你将解药交出来,本寨主答应你绝不追究……”袁灭的声音,在紫凤凰不断摇头下,倏地终止。黑白分明的鹰眼,焰火高簇,他回头,第二根柱子再次倒下,直到沙哑的哀求冲出口,众人才惊觉到,他们狂傲的寨主居然为了一个不断反抗他的女人低声下气,痛哭流涕,纷纷瞠开大眼,直接给他吓呆了去。
  “你要怎么样才肯交出解药?”
  “万丝蛊跟返童药都是没有解药的。尤其是万丝蛊。中蛊之人,会不断抽搐,承受椎心刺骨的疼痛直到全身筋脉尽断为止。”紫凤凰有恃无恐,迎向他猎杀的眼眸,她笑容凄凉空洞。“不仅仅是如此,万丝蛊之所以称为万丝蛊,就是因为它在每一炷香的时间里,会生出成千上万的蛊虫,而母蛊是杀不死的,就算是毁去施蛊之人,蛊毒亦无法破解。她时时刻刻都要承受蝼蚁奔窜之苦。届时,尉迟涟漪会疼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凄怅的笑容化开,紫凤凰病态得让人不齿。
  “你……”袁灭的眼开阖之间,亦加上深深的哀伤。“她跟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下手如此残忍?”
  “寨主还记得首次召唤紫凤凰侍寝,寨主曾说过什么吗?”袁灭表情浑沌,不用想也知道他早将两人的誓言抛到九霄云外。紫凤凰彷佛早料到他的反应,笑声狂狞凌乱。“真爱无罪。若紫凤凰为寨主争风吃醋,纵使犯下滔天大罪,亦可饶恕。寨主早遗忘你的承诺,答应给紫凤凰特赦了不是?”
  袁灭无语,她哼笑得更猖狂,“明知苗族女子爱恨分明,既然招惹了我,又何忍弃之不顾?难道紫凤凰只适合做候补,替代尉迟涟漪,填补她的不足?不!我不甘心。没有任何汉女够格跟我们论情比爱,她冷酷无情,没心少肺,寨主却依然当她是宝,这太伤人了。”颓然跌坐在地,紫凤凰身形萎靡,哀悼她从未拥有过的恋情。“杀!杀!杀!唯有她死,寨主才有可能是紫凤凰一人的,大家说是不是?”
  情势至此,有谁敢多嘴多舌?唯求不两败俱伤而已。“紫凤凰,你别再闹了。将解药交出来,你还是可以跟往常一样,跟寨主双宿双飞——”这话出口,连树雷霁自己都不信,更遑论紫凤凰?苦笑出来,他抿嘴不语,也懒得充当私事佬了。
  只有单纯如紫凤凰者,会轻信男人哄骗女人上床的谎言。摇著头,戚银光给袁起一个“没救”的表情,暗想:尉迟涟漪“存活”的契机,似乎越飘越远。
  “好!本寨主决议绝不严惩百毒堂堂主紫凤凰,只要她肯把解药交出来——”忙不迭的允诺,袁灭唯恐她翻脸不认人。到时涟漪怎么办?
  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他问的小心翼翼。“你——肯交出解药吗?”
  “都说没有解药,寨主何苦执迷不悟!”言语之间,倒像袁灭在无理取闹了。
  袁灭拿起刀冲动地冲向紫凤凰,蒲扇大手来不及碰触到她,性烈如火的紫凤凰“砰!”地往后倒去。
  头颅倒叩地面,一只红蛇吐信,宛若利剑自她后腰贯穿心肺飞射而出,达成使命的蛇身跌落在地,它扭动苟延残喘两下,先主人一步死去。
  “紫凤凰知道,寨……主是不会原谅紫凤凰的。所以……紫凤凰甘愿自戕,了却残生……”汩汩的血呈黑稠状,紫凤凰爱使毒,连自己也不放过。“紫凤凰爱寨主七年,无怨无悔……倒是可怜了尉迟姑娘……,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不用等交代完后事,无情的勾魂使者算准时辰,半刻不差的将紫凤凰的灵魂勾走。
  中毒而死的场面能有多好?下到一刻钟的时间,紫凤凰已死相恐怖凄惨得令人不忍卒睹。“紫凤凰……紫凤凰……”疾驰而来的身影,是札木耳。扶起紫凤凰,蹲踞在地,札木耳痛哭失声。“傻瓜,傻瓜,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傻——”
  “寨主……”场面失控,君不回阴霾的脸带著与众不同的控诉。
  甩著大手,袁灭怒吼:“她要死就死,不关我的事。传令下去,医不好尉迟涟漪,本寨主要所有庸医陪葬。”转头步出厅堂的同时,札木耳抱住紫凤凰的哭喊声,震天价响直达苍天。
  “尉迟涟漪贱命一条,不劳寨主费心相救。”
  尉迟涟漪拒人于千里之外绝然冷凝的固执,足以让天下人抓狂。
  袁灭执起她饱受蛊虫折磨、削尖下去的下颚,发狠道:“你不必急著死,我会成全你,”尉迟涟漪松口气的脸,令他气愤。袁灭脸沉得发黑,“顺便让满坑满谷的苗族子弟殉葬。要是你敢死,就尽量死死看。”失去尉迟涟漪的恐惧,让袁灭心神俱疲,肝胆俱裂。
  “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其实尉迟涟漪并未感到不适。施蛊的紫凤凰已香消玉损,自是毋需担心对她构成威胁,不过蛊毒留下的祸根却是根深柢固,折损掉她的健康亦是无可厚非。奇怪的是,别人心疼她心疼得像什么似的,她却像个无事人,才有够奇怪。
  袁灭想将余毒过给自己,她坚决反对,不承他的情,甚至不厌其烦的以死相胁。袁灭原本可以强硬执行的,要不是每回他一藉机靠近,尉迟涟漪就娇喘连连,虚弱不胜,让他不得不对她千依百顺,也不会由著她自我折磨。
  他实在怕透尉迟涟漪受不住疼痛翻滚在地,苦苦哀嚎著求死的可怕模样。该死的紫凤凰,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山寨连日来山雨欲来风满楼、惊悚诡异的气氛,压得人没病也气虚。尉迟涟漪虚弱不为别的,只为张张指控她、造成寨主情绪低落的脸,仿佛她是罪魁祸首似的。关她屁事呀!
  听说袁灭为了尉迟涟漪,置多年出生入死的伙伴于不顾,搞到众叛亲离。没有半个坛主、堂主肯再听他号令。这又是何苦?
  对这狂倔霸气的男人,尉迟涟漪是越来越不解了。
  “对,我是强盗,天生会威胁人。”袁灭笑容邪魅,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难得低声下气道:“偏偏这个强盗只对你一人著迷,宁愿天下人负我,也要得到你的爱,”斜睨著她,袁灭挑眉,“你对此有何感想?”
  “尉迟涟漪生性冷淡,薄情寡义,不懂得世间男女情情爱爱那一套,你问我,我该如何回答,才不会冒犯到寨主天威?”尉迟涟漪尽管心里甜滋滋,犹能面不改色,满嘴违心之论。
  “你——”他差点遗忘尉迟涟漪无情得像条蛇——蛇蝎美人。扯开嘴,扁了扁,他暗自咒骂在心底,最后深吸口气,以超人的意志力压过怒火,故扮欢颜。“好,算我认输。既然你不肯坦然,就让我来说好了。”无视她的挣扎,他情深款款道:“涟漪,我爱你。”
  “不……”袁灭真挚情真的告白,让尉迟涟漪心慌意乱。撇开脸逃避,是唯一的选择,偏袁灭不动如山,壮得让人受不了。推又推不动,她只有气恼道:“不,我不爱你,请你别再苦苦纠缠,求求你!”
  袁灭才不接受她的拒绝。扳回她小巧的睑,他奸笑道:“不爱我就当我的面告诉我,只要你说得出口,我保证今后绝不再纠缠你,甚至派员护送你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他开的条件太魅人,尉迟涟漪不由得抬头正视他,在他盈盈无悔般的深情里迷失自己,瞧出他的渴望。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未了,她淡薄的抿嘴,毅然决然道:“我——不爱你。”
  “你……”袁灭想不到尉迟涟漪果真绝情至此,踉跄了下,猩红跃入瞬间染满狂怒的眼,他骤然放开她,不肯置信地吼:“你胡说。”
  “说真话你不爱听,那我也没辙。”垂下眼睫,她慢条斯理的绞著床被,冷漠疏离道:“寨主言出必行,何时送我下山?”
  “不!”撑住床头高脚鞋柜的袁灭稍微使力,尉迟涟漪隐约听见木层撕裂的声音,
  她无所谓地耸肩:“早知道盗匪言而无信,我何必费心寄望?罢了,你出去吧!我想歇息了。”
  “涟漪——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依我?”箝住她的手几乎掐断她。
  尉迟涟漪下愠不火,轻哝软语:“放我走。”
  “不!求求你。只要别离开我,你要怎么样都行,涟漪,求求你……”尉迟涟漪执意求去的决然,让袁灭承受不住,颤抖著唇倾身向她,袁灭绝望的唇,吻得尉迟涟漪肝肠寸断。几乎、几乎,她几乎要允诺他了,娘亲西殡时的誓言猛地跃进脑海,尉迟涟漪使出蛮力推开他,喘气不止的脸,迅速降温。
  “放手。”
  “涟漪……”
  “寨主。”一声迟疑的呼喊打断袁灭的张口欲言,懊恼回头,他对著纸门暴吼:“什么事!”
  “有位自称鄂国公的老翁持拜帖造访,另外凤家航运当家主母亦在门外求见,不过并未见到持拜帖,寨主想先见哪位?”
  “不见,统统不见!叫他们滚。”蓦然回首,尉迟涟漪刷白的脸,让袁灭担心。硬不下心的土匪头子,终究难掩关怀地问:“涟漪,怎么了?”
  “凤家航运当家主母……”喃喃呓语声弱不可闻,尉迟涟漪发愣地盯住前方,一脸见鬼的骇然。
  “涟漪,你别吓我。”袁灭以为她蛊毒发作,跟著脸色发白。
  “我……”尉迟涟漪整张脸埋进膝盖里,骤然的雨水窸窸窣窣掉落,她哭得凄凄惨惨,悲壮不已。
  “涟漪,你——”尉迟涟漪猛然抓住他手的力道,宛若溺水求援,紧紧不放。她极为震撼,声泪俱下地轻嚷:“我要见她,求求你,让我见她,求你,”揪住他衣襟的手收紧,她频频喘息换气,“寨主!”
  “好,你别急、别慌。”尉迟涟漪几乎昏厥过去,袁灭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命令道:“涟漪,深吸口气。”
  跟著他的话动作,失去主意的尉迟涟漪不断地陈述,“我要见她,我要见我娘……”
  “娘!”来不及消化震撼,袁灭打横抱起她,涨满心口的愤怒,被这些半路杀出来的家伙,气得半死。
  尉迟涟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被撩拨得热血沸腾,他要宰了那个鄂国公跟那个什么凤家航运的当家主母。
  脚未跨出门槛,一声惊天动地的斥责,掷地有声的朝尉迟涟漪脸上砸来。
  “你敢背著我勾引男人,贱人!”掴出去的巴掌啪啪有力,尉迟涟漪人在双手拥抱住她的袁灭怀里,犹是逃不过凤翔火辣的掌风笔直扫来。
  “你做什么!”要是她嫌命太长,袁灭不介意替她终结。敢动他的女人,这巫婆找死。
  “我教训女儿与你无关。”袁灭怒火慑人,向来凌厉的凤翔在他面前,自动矮上半截。
  “师妹,稍安勿躁,你先别冲动,有话好说嘛!”攫住她的手,鄂国公,也就是尉迟涟漪的亲爹尉迟敬德,白眉飘飘,陪著笑脸道。
  “放手,谁是你师妹?”甩开他,凤翔摆明不给开国元勋面子,她执著道:“涟漪,下来,窝在臭男人怀里成何体统!你难道都忘记为娘的教诲吗?”
  “娘!”尉迟涟漪何尝不想离开袁灭怀抱?偏偏他的手硬得像铁纫,她无能为力啊!
  “下来。你再不下来,娘就死在你面前。”病美人潮红的脸转青到生瘀,她毫无情面可讲的决裂,让人想到板睑鼓起腮帮子生闷气的尉迟涟漪,不由得会心一笑。
  “大娘……”源著争执声找来的袁起,乍见凤翔,整个人撼动不已的冲到她面前,兴奋得几乎就要朝她拦腰一抱。“您没死,真是太好了。”
  “你是……”严厉的眼眸缓和,凤翔听见一声“大娘”,注意力跟著被拉走。
  “大娘不记得起儿吗?我是袁起呀!”
  上下打量他,凤翔恍然。“你是袁起?长这般大了。”抚触的手感慨,当年的小伙子已长大成人,再也不是跟在她身后跑的黄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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