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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宝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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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李氐端坐在椅子上,语调平和:“嗯,回来了就好,你起来吧。”
  张幼林坚持跪着:“妈,儿子不孝,惹您生气了,您该打就打,该罚就罚。”
  “为什么要罚?你做错了吗?”
  “妈,我错了……”张幼林低下了头。
  “幼林啊,我看你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好坏不分了,这件事你没有做错,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明明是在做善事,怎么能说自己错了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让您生气了,这就是不孝,就是错了。”这话说到张李氏的心坎上了,她的脸上不禁有了笑容:“嗯,就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你要救朋友的命,这是好事儿,可你为什么不和妈说?妈是信佛之人,还能拦着你做善事吗?这分明是信不过你妈呀,你错就错在这儿,懂吗?”
  张幼林点点头:“妈,儿子记住了。”
  “起来吧!待会儿把《柳鹆图》放回柜子里去,记住,这是咱家的传家宝,以后就是有天大的事儿……”张李氏还没说完,张幼林就接上话了:“妈,您别生气,这我可能做不到。”
  张李氏很惊讶:“为什么?”
  “您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比起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一幅画儿又何足挂齿?以后若是再赶上这种事儿,儿子不敢保证不打这幅画儿的主意。”张幼林说得一本正经,张李氏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嘿!这小子,拿我说过的话堵我?”
  “幼林,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以后再有什么事儿,也得先和你妈商量,岂能自作主张?”霍震西呵斥道。对霍震西,张幼林是言听计从,他赶紧回答:“是!”说完站起身来,垂手退到一边。
  张李氏也站起来,她望着张幼林轻声说:“儿子,你过来……”
  张幼林上前几步:“妈!”
  张李氏突然热泪纵横,猛地抱住儿子放声大哭:“儿子啊,你不在的日子……想死妈了……”
  张幼林也动情地抱着母亲:“妈,儿子不是回来了吗?”他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只依稀流露出在这个年纪的少年里少有的一种平静……
  第九章
  这些日子,庄虎臣隔三差五的就往紫禁城跑,不过,他可不是热心去打理大清国的朝政,而是另有所图。
  那天,依旧是天还没亮,庄虎臣就穿着官服神采奕奕地来到紫禁城外,和众官员一起鱼贯而入进了皇宫。来到乾清门外的广场上,众官员开始苦等着皇上上朝,庄虎臣却直奔西北角的公告栏。四周还是黑洞洞的,庄虎臣费劲地看了看,公告栏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于是转身向东边的休息室走去。
  进了休息室,庄虎臣从朝服内取出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这时正赶上差役过来送水:“庄大人,您早,今儿个您又是来抄榜啊?”
  “是啊,有新的贴出来吗?”庄虎臣关心地问。
  “ 有,昨儿个下午刚贴上去的。”
  一听这话,庄虎臣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心里说:今儿又没白来。他打开砚台:“得,劳驾,您给我这砚台里搁点水。
  差役走了,庄虎臣闭上眼睛忍了一小觉,醒来天已大亮,他赶紧起身又奔了公告栏。
  新公布的官员任免名录贴在公告栏上,这回全看清了,庄虎臣一边看,嘴里一第边念叨着:“果林哈,任察哈尔将军;魏汝林,任成都知府;免除:梁春河,山西布政使;吴玉洲,广东按察使……”
  皇上还没来,广场上,众官员仨一群、俩一伙议论政事,还有人在活动着身子。
  庄虎臣把公告栏上的内容全记下了,便匆匆穿过广扬,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几位官员在喝水、聊天儿,庄虎臣向他们点头致意,然后在桌子上展开宣纸,根据刚才的记忆,把公告栏上的官员任免名录誊写下来。
  接近晌午,庄虎臣的轿子在荣宝斋的门口停下,穿着一身官服的庄虎臣从轿子里下来,跟另一顶轿子里的人打着招呼:“陈大人,您慢走。”
  陈大人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庄大人,回见。”
  得子瞧着挺新鲜,他迎上去,恭恭敬敬地哈着腰:“庄大人,您回来啦。”
  庄虎臣脚下没停:“叫庄掌柜的。”
  得子跟在庄虎臣的屁股后面:“您现在是官儿了,穿着这身官服,我叫您庄掌柜的,多不合适啊!”
  庄虎臣站住:“回到荣宝斋,我就是掌柜的,我喜欢听这称呼,说实话,我自个儿都没拿自个儿当个官儿。”说完,他径直去了后院。
  得子站在前厅琢磨着:“怎么不是官儿啊,正经七品呢,那是闹着玩儿的么?”
  庄虎臣换上了便服,手里拿着一个纸卷又进来了,得子又凑过去:“掌柜的,今儿个见着皇上了吗?”
  庄虎臣“嗯”了一声,坐下。
  得子沏上茶:“皇上离您有多远?”
  “还远着呢。”
  “您没往近了凑凑?”得子兴趣盎然,庄虎臣不耐烦了:“得了得了,别扯闲篇儿了,该干吗干吗去吧。”
  得子不高兴地端起脸盆到门口撩水去了,庄虎臣坐在椅子上,展开手里的纸卷认真地琢磨起来。这个纸卷,就是他在紫禁城的公告栏上抄来的大清国最新的官员任免名录。
  得子放下脸盆走过来:“掌柜的,刚才有位印书的师傅找过您。”
  庄虎臣抬起头来:“人呢?”
  “我让他直接到井院胡同二号去了,您不是说在那儿成立荣宝斋帖套作吗?”
  庄虎臣站起身:“是啊,要想做出精品,不能指着印制作坊,还得自个儿来。得子,你盯着铺子,我过去一趟。”庄虎臣拿着那卷纸走了。
  这些日子,张幼林比较收敛,没又捅出什么娄子来,铺子里的事也按部就班,张李氏难得心情放松,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她正在客厅里和李妈闲说话,张幼林走进来:“妈,我得和您商量件事儿。”
  张李氏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嘛,儿子,只要不是坏事儿,妈都答应。”
  张幼林坐下:“我瞒着您和庄掌柜的说好了,我想在荣宝斋学徒。”
  张李氏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学徒?咱们这种人家,哪儿有让孩子去铺子里学徒的?你这不是瞎闹吗?幼林,听话,你给我老老实实读书,将来……”
  “妈,实话跟您说吧,被您赶出去那阵儿……嗨,本来我就是想混碗饭吃,因为我不想让秋月姐养活我,后来,我发现铺子里还真有不少可学的,平时我没拿笔墨纸砚当回事儿,等在铺子里干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行儿的学问还挺深。”
  张李氏犹豫着:“可是……你不去学徒,也能学这些知识啊。什么时候想学了,就把庄掌柜的请来问嘛。”
  “妈,这样吧,我读书之余去铺子里帮忙,这总可以吧?”张幼林退了一步,张李氏心里掂量了一下,她知道,儿子想好了要去做的事,拦是拦不住的,只好叹了口气:“唉,你要实在想去,就去吧,只是别耽误了读书。”
  “行,还有件事儿,我想去报考新式学堂。”
  “新式学堂和私塾先生授课有什么不同吗?”张李氏问道。说起新式学堂和私塾先生授课的区别,张幼林的话就多了:“新式学堂教的东西,比私塾先生讲的有意思多了,您瞧,都什么年月了,这私塾先生还是老一套经史子集的,多少年都没有变化。听说,人家新式学堂教各国史略、数理启蒙、翻译公文,还有天文测算、万国公法、地理金石……”
  张李氏点点头:“那倒是好事儿啊,难怪继林也跟我商量,要去报考新式学堂呢,儿子啊,你去吧,妈同意。”她痛快地答应了。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简称“总理衙门”,是大清国为办理洋务及外交事务而特设的中央机构,于1861年1月20日由咸丰皇帝批准成立。总理衙门位于京城的东堂子胡同49号院内,这里原是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赛尚阿的宅邸,经过改建,东半部成为京师同文馆——也就是张幼林向往的那所新式学堂的校址,西半部开辟为各部院大臣与各国使节进行外交活动的场所,也是官员们的办公处。
  那天下午,总理衙门章京王雨轩正在埋首撰写给法国公使的一篇公文,衙役轻轻地走进来,呈给他一个装潢精美的册子:“大人,这是琉璃厂荣宝斋的人送来的。”
  王雨轩抬起头来,显得很诧异:“我没跟荣宝斋订什么呀……”他接过了册子,瞟了一跟,就随手扔到了一边,继续撰写公文。
  天色渐晚,衙役进来掌灯,王雨轩放下毛笔,攥了攥发麻的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家了。庄虎臣差人送来的册子,静静地躺在王雨轩的桌子上,被其他的文件盖住了一半儿。
  几天以后,杨宪基因为一件公事来找王雨轩,他坐在王雨轩的对面:“王大人,这个案子涉及洋人,我们刑部不好独断,特意来跟您商量。”
  王雨轩的手下意识地轻轻敲着桌子,面有难色:“这涉及洋人的事儿,不好办啊!杨大人,容我想想。”说罢,王雨轩装了一袋烟,用火石点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没有再理会杨宪基。
  杨宪基等得无聊,顺手拿起王雨轩桌子上被文件盖住一半儿的册子翻看起来。
  杨宪基看得津津有味,王雨轩有些好奇:“杨大人,您看什么呢?”杨宪基没抬头,挥了挥手里的册子:“你案子上的缙绅。”
  “缙绅?我哪儿来的缙绅呀?”王雨轩莫名其妙,杨宪基只顾着低头看手里的缙绅,没有应答。王雨轩站起身来走过去,杨宪基把缙绅递给了他。缙绅的封面是黄底红字,印刷精美,右下角刻着一行小字:荣宝斋制。
  “这是哪儿来的呀?”王雨轩思忖着,片刻,他一拍脑袋,“噢,想起来了,荣宝斋的人前天送来的。”
  “能不能借我看两天?”
  “行啊,”王雨轩抱缙绅还给了杨宪基,“这上面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吗?”
  “缙绅能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过,这上面的官员名录可都是最新的,”杨宪基翻到其中一页,“您看,赵维刚,赵大人被免职;周武言,周大人顶替,这可都是乾清门外,五六天以前才张榜公布的呀。”
  王雨轩凑上去:“嘿,还真是最新的。”
  这时,一个笔贴式走进来:“王大人……”笔贴式看看杨宪基,欲言又止。杨宪基赶紧站起身来:“王大人,您忙着,要不然,这案子您先琢磨琢磨,我回去了,改日再来,这缙绅……”
  “您先瞧去吧,别忘了,下回给我带过来。”
  “一定!”
  送走了杨宪基,王雨轩坐回到椅子上,自言自语:“一本过了时的缙绅,到了荣宝斋,可就旧貌换新颜了……”
  杨宪基这些日子公务繁忙,脑子里的事情装得太多就不免丢三落四,他从王雨轩那儿借来的缙绅就不知放在了何处,衙门、家里都没有,明天还得还给人家呢,他想了想,又急匆匆地赶往了秋月的住处。
  进到小院里来,杨宪基没说什么就开始翻箱倒柜,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秋月挺纳闷:“杨大人,您找什么?”
  “看见我那本缙绅了吗?我记不清是否带回来了。”
  秋月摇摇头:“没见到,您放在衙门里了吧?是不是有人拿错了?”
  “拿错了倒好,就怕是拿走了不还回来,我可怎么向王大人交待呀!”杨宪基发起愁来。
  “别着急。”秋月也帮着找,俩人边找边聊。
  “要说拿它当宝贝,也就是我们这些个做官的,别人要它,还真没多大用处。”
  “官儿的为什么拿它当宝贝呢?”
  “这缙绅的用处妙不可言,就拿我来说,调到京城的时间不长,除了以前的故旧,别的人,上上下下都不大熟悉,不熟悉就不好办事儿啊,这官场上,你不知道谁跟谁是什么关系,哪句话说不对付,就把人得罪了。”
  “那,缙绅能告诉您话该怎么说吗?”秋月觉得挺荒谬。
  “缙绅虽不能告诉我话该怎么说,可是从荣宝斋出的那本缙绅上,谁和谁是老乡,谁做过谁的上级,谁在这个位子上没待多长时间就调任了,还有,某个职位,最新任命的是谁……总之,有关现任官员的各种详细材料,上面可是应有尽有,你想,这做官儿的,不但想着官儿要继续做下去,还得想方设法寻找升迁的机会,手里有这样一本缙绅,多方便啊。”
  秋月停止了翻找:“您肯定没带回来,恐怕是在衙门里丢的。”
  “唉!”杨宪基垂头丧气,长叹一声,秋月捂住嘴笑出声来:“大人这点事就难住啦?您刚才说是荣宝斋出的,再到荣宝斋买一本不就得了?”杨宪基听罢,眼睛一亮,他一拍大腿:“秋月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荣宝斋里人来人往,显得比以前兴旺了许多,一进门的显着位置还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用工整的隶书写着:本店隆重推出——最新缙绅。
  几位官员进了铺子,直奔卖缙绅的柜台,张幼林恭恭敬敬地给每位官员都递上一本。
  杨宪基踱进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牌子,他没急着过去,先在铺子里转了转,等张幼林应酬完了,这才走过去。
  “杨大人,您也买缙绅?”张幼林见着杨宪基挺亲热。
  “幼林啊,你还在当伙计?听秋月说,你已经回家了嘛。”
  “跟我妈说好了,我一边读书一边学徒,早着呢,还有三年才能出师呢。”
  这时,又有几位穿着官服的官员走进来,杨宪基和他们点头打招呼:“哟,您几位都来啦?”
  其中一位徐大人问道:“杨大人,您也消息灵通啊,是来买缙绅的?”
  杨宪基随口附和着:“真是好东西啊,管大事儿了。”
  魏大人有些不以为然:“这玩意儿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以前别的铺子里也有,荣宝斋的缙绅一出来就不一样了,先是卖价儿不一样,好嘛,价儿高得离谱儿,比别的铺子里的缙绅贵好几倍……”
  “嫌贵你可以不买嘛,或者到别的铺子里去买便宜的。”徐大人半开着玩笑。
  杨宪基却认真地说:“贵是贵了些,可这东西管用啊,你们看看,这都是最新消息,要这么比,我看琉璃厂哪家铺子也比不上荣宝斋,人家还真是消息灵通。”
  张幼林递给杨宪基一本,杨宪基马上翻看起来,刚看了两页就欣喜地抬起头来:“嘿!又变啦?”
  “您这是最新的了!各位放心,我们荣宝斋的缙绅随时会更换,永远是最新的。”
  张幼林看着杨宪基,灵机一动,“打个比方,要是今天下午杨大人接到升职的任书,您瞧着,明天早晨,新的缙绅就出来了,杨大人的新官职是什么,哪位官员顶了杨大人的缺,谁又继任了这位官员的原职,那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对张幼林嘴上的功夫,杨宪基那次就领教过了,虽说张幼林把他逼得无言应对,但杨宪基还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秋月这个聪明、率真的弟弟,他笑眯眯地看着张幼林:“嗬,幼林啊,你可越来越像个商人了,这主意是你想的吗?”
  “是我们庄掌柜的主意。”
  杨宪基点点头:“不错,我再来一本。”张幼林又拿出一本递给了杨宪基,杨宪基和那几位官员点点头,付了银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庄虎臣从紫禁城回来,他在荣宝斋后院的北屋把身上的官服脱下来,换上一身便装就去了前厅。
  几位官员还在卖缙绅的柜台前流连,庄虎臣走到他们面前:“各位大人,还满意吗?”
  徐大人连连点头:“满意,满意!这别的铺子里的缙绅靠不住,怕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您这个是正经真东西。”另一位大人也附和着:“庄大人在乾清门外亲手抄来的,能有假吗?”
  庄虎臣喜笑颜开:“各位大人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庄大人,以后,我们可就经常光顾您这荣宝斋了。”徐大人透着近乎,庄虎臣求之不得:“欢迎常来,我这缙绅,随时更新,保证不耽误各位大人使。”
  几位官员要走了,庄虎臣、张幼林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庄虎臣抱拳:“各位还需要什么,我随时让伙计送到府上。”
  徐大人羡慕地指着庄虎臣:“瞧您,多方便,到了铺子里就把官服换了。”
  “要不然,您也到后院儿……”
  “那敢情好,今儿个就不必了,没带着可换的衣裳。”徐大人和官员们上了各自的轿子。
  目送着几顶轿子远去,庄虎臣问张幼林:“幼林啊,听见那位大人的话了吗?你有什么想法?”
  “师傅,咱们得给这些官员布置个歇脚喝茶的地方。”
  “为什么呀?”
  张幼林微微一笑:“师傅,您心里怕是早有打算了,这是故意考我,那我就说了,这些官员从衙门里办完公事,想顺便逛逛琉璃厂,可穿着官服不太方便,回家挨完便装再来又不值当,荣宝斋给他们提供个既能换便装又能歇脚喝茶的地方,以后三六部衙门的官员会越来越多。”
  庄虎臣不动声色:“咱们搭着时间陪他们,搭着银子为他们提供歇脚喝茶的地方,又不收费用,这不是赔本儿赚吆喝吗?”
  “这就是人气,这种聚拢人气的机会可不是每个店家都有的,有了人气还怕没有生意?况且这都是些什么人?大清国的骨头架子呀!”张幼林忽闪着一双灵气四射的眼睛侃侃而谈。
  庄虎臣欣慰地笑了,他爱怜地摸摸张幼林的脑袋:“幼林啊,你小子算上道儿喽!”
  荣宝斋后院的东屋很快就腾了出来,布置停当。墙上新糊了干净的白色墙纸,安好了一排挂衣裳的钩子,屏风放在了墙角,桌椅板凳贴着墙边码放整齐,窗户也换上了新的高丽纸。
  荣宝斋来来往往的客人比以前更多了,铺子里人手不够,庄虎臣又新招了两个学徒——张喜儿和宋栓,生意日渐红火。
  两位官员在门口下了轿子,得子赶紧迎出去:“赵大人、李大人,二位来啦?里面请。”得子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后院。
  赵大人和李大人在东屋里将官服脱下,换好随身携带的便装,说笑着走出来,进了荣宝斋的前厅。庄虎臣刚送走一拨客人,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赵大人迎上去,拱拱手:“庄掌柜的,您想的就是周到,这有个换衣裳的地方儿,下了朝,逛琉厂可就方便多了。”
  庄虎臣笑盈盈地还着礼:“别着急,您二位慢慢逛。”
  赵大人和李大人没在荣宝斋停留,直接出了铺子。得子有些失望:“白在这儿换衣裳啊?敢情到别的铺子买东西去了。”
  庄虎臣笑道:“得子,你怎么这么不明白啊,他们把朝服搁在了咱这儿,不是还得回来吗!”
  得子恍然大悟:“噢,掌柜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来年招生的时候,张幼林和张继林双双考取了京师同文馆。作为中国新式教育的开端,京师同文馆是大清国在洋务运动中,为学习和传播西方科学而创办的一所具有深远影响的学校,于1861年初由咸丰皇帝批准,与总理衙门同时设立。同文馆开馆之初,只是一所纯粹的语言学校,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多学科的综合性高等学府,为朝廷培养了众多的外交人才,1902年并入京师大学堂,与京师大学堂一起成为北东大学的前身。
  那天下午,在东堂子胡同49号同文馆的一间教室里,外国教习正在给学生们上课,他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讲道:“无线电报,是意大利人马可尼在前年的夏天,成功研究的,它的原理是电磁感应,电流越浓,感应越远。”
  学生们的年龄大小不一,但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着,张幼林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随时做着记录。
  外国教习看着大家:“谁能告诉我,从法国到英国,直线距离有多长?”
  张继林举手回答:“多佛尔海峡最窄处只有三十多公里,合成我们的华里,有六七十里。”
  外国教习赞许地点点头:“对,从法国到英国只有三十多公里,这三十多公里不用架电线,就可以通电报……”这时,下课的钟声响了,外国教习收起讲义:“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学生们起立,等外国教习走出了教室,才纷纷离去。
  张幼林和张继林漫步在校园里,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桃红、鹅黄、淡紫、嫩绿……五彩缤纷的花朵把校园装点得美不胜收,张继林尽情地欣赏着,目不暇接,张幼林却仿佛无动于衷,默默地想着心事张继林捅捅他:“幼林,想什么呢?”
  张幼林幽幽地眺望着远方:“霍大叔有日子没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又是一个上朝的日子,进了紫禁城,庄虎臣照例是直奔公告栏。庄虎臣一边看,嘴里一边念唠着:“刘步云,任代州左参将;何世文,任保定副总兵;额尔庆尼,任内务府御用品监管……”念到这儿,庄虎臣突然停住了:“御用品监管?”他正琢磨着,一位官员踱过来,喜滋滋地看着官员任免名录,嘴里哼着京戏:“我正在城楼观山景,忽听得人马乱纷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额尔庆尼。经过贝子爷的斡旋,额尔庆尼终于调回了京城,而且还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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