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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1906-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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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家之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高金虎一直在旁沉默着,处理完帮中的内务,他更多的便是捧一本书看看,一点都不像个马匪的样子。
    “二虎,快,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王铁锤本来就有些疑心,听这话更是一拍大腿,说道:“照道理韦家在京城也是有些势力的,即便没有大人物照拂,仅凭积年的姻亲关系,便能不受人排挤。今日金立端所为,可是有些过了,再怎么说,韦明同是当年家主韦应太之子,这一支并没有完全衰败,更何况,他如此欺辱韦明同,可是在打韦家的脸。他不过是个金家旁支,敢如此作为,只怕有深意可究。”
    高金虎缓缓说道:“韦家大少刚到胭脂沟,便遭了窃贼,偷去了财物,这事便透着蹊跷。我听说往日韦家的店铺与仓库现在是王飞雄的人占着,很有可能是王飞雄做了这事。”
    “只怕王飞雄最想要的,便是这些产业的契约文书,也不知他得手没有,明日一问便知。不管他有没有得手,对方没了钱财,只能乖乖的回京城,或是图谋他法。如果那些地契房契还在韦小姐手中,兴许,王飞雄盼着韦大少送到金家当铺的,是那些契约文书吧。假画一事,也只怕是对方设的局而已。”
    林虎理顺了思路,一并补充着,仔细的推敲王飞雄等人的用意。
    李安生在旁听了,不禁暗自惊叹,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林虎三人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勇有谋,完全不是往日小说中那些穷凶极恶的马匪形象。
    马匪虽然都是亡命之徒,但不到穷途末路或是没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会愿意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所以流马寇中,也藏龙卧虎,尽出些豪杰人物,也出些声名狼藉之辈。
    在关外的马匪胡子,何止千股,多则千人,少则数十人,甚至数人,闯下赫赫声名的不在少数。
    当年日俄战争,日俄双方都对这些马匪胡子笼络有加,丝毫不敢得罪他们。
    日本支持的胡子打的老毛子鬼哭狼嚎,交通线被破坏殆尽,可以说日本打赢日俄战争,也有东北马匪胡子们的一份功劳。
    这些日子,李安生最爱听的,就是林虎他们与老毛子干仗的经历,可以说是一篇篇的热血传奇。
    外表豪迈不羁满不在乎的王铁锤,稳重沉静带着些忧郁眼神的高金虎,还有豪气干云气概雄烈的林虎,都是几历生死的人物,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用王铁锤的话来说,这几年他们打死的老毛子,至少也有千把人,而他们自己兄弟的伤亡也不小,每次有兄弟离开他们,都是种煎熬与打击。
    他们无法从生死搏杀中得到前程,他们只是群胡子,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奋起搏命的亡命之徒,他们从来不劫掠自己的百姓,可以说他们能够忍耐颠沛流离,忍耐流血与伤痛,忍耐穷困潦倒,为的只是一腔的热血与单纯的信念。
    林虎只觉得自己很累,满身的伤痕都无法让他皱下眉头,可心里的疲惫却是让他无所适从。
    弟兄们的死难,前途的渺茫,困窘的生活,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需要找一个合作者,哪怕是朝廷的招安,他都能暂时的忍耐,尝试着在胭脂沟安顿下来的可能。
    他必须要给手下的数千老少兄弟们一个交代,他个人无法也不想去主宰数千人的命运。
    “我看,这胭脂沟暗流涌动,不会太平太久。王飞雄等人有恃无恐,只怕有什么狠毒的招数在后头。我们小心为上,凡是忍耐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这个理。”
    林虎说这话不是示弱,也不是怕了什么,他只是不想眼前还算不错的开端有任何的曲折。
    等到胭脂沟重新兴旺起来,他们能够重建护矿营,那么将来弟兄们都能有个安稳的前程,其他留在胭脂沟的弟兄以及一些故旧,也能得到照拂。
    更为关键的是,他们能够依靠官府的力量,休养生息,逐渐的发展实力,能够成为北地对老毛子的震慑,让他们不敢太过为患地方。
    老毛子犯下的滔天罪行林虎等人时刻不敢忘,将来必定还有跟他们干仗的时候,林虎也好,王铁锤跟高金虎也好,心里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这关外老毛子跟东洋小鼻子一日不除,关外便永无宁日,国家民族也无法强盛。
    他们没有太多的见识,就只认这个理,谁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祸害人民,他们就敢怒马飞枪,狠狠的教训他们。
    大丈夫活着,便要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留下些声名来,而不是碌碌的活着。
    常跟他们厮混,连李安生都开始受了他们的感染,心里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
    他虽然只是个穿越者,孤独而卑微,但他也有一腔热血。
    似乎,他能够利用手上的资源去做些什么。
第十八章 韦宅释疑(1)
    有读者反应进度太慢,主角太弱,没有自己的势力,那么的确要加快进度了。
    但是,这世界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有大票的人随随便便就任人驱使,主角也不是随便能虎躯一震,就有大把人拜服的。
    主角会逐渐成长,逐渐的壮大势力,这是个渐进过程,一开始就牛逼的不行,那么后面还怎么写?
    设身处地的想象下自己到了主角那个环境,能不能做的比主角更好?
    让王铁锤惊喜的是,刚进韦家旧宅,便见到了他的心上人。
    一身洋装的韦镜心少了些柔弱,多了些娇艳,光彩照人,照的他眼睛前面亮闪闪的,差点就花了眼。
    一颦一笑,自然动人,大家闺秀的风情一览无余,倒是让林虎暗暗称赞,果然是大人家出身,也赞王铁锤眼光着实毒辣。
    不过,让他动容的是,韦明同除了礼节隆重,能让他妹妹抛头露面来陪席待客。
    这是极为不易的,就连李安生也知道,清末的封建礼教吃人是出了名的,他便是农村出身的,他父亲那一辈还饱经封建旧俗的荼毒。
    倒不是男女不能见面,而是礼教颇为苛刻,作为世家大族的韦家,是绝对不能让千金小姐在厅堂上抛头露面待客的,这倒是自古如此。
    若是市井之徒,倒是无所谓,男女之间没这么多的讲究,但韦家要顾及颜面,自然不能如此。
    可韦明同故意如此,显见他的胸怀并不一般,并没有自恃身份,摆出大人家待客的那一套出来,生怕林虎等人拘谨与生分。
    其次,让韦镜心穿了洋装待客,既是显示他开明的一面,更是让林虎等人不要误会他待彼以市井之徒之礼。
    这份心思,实属难得,林虎不动声色,但心下感动不已。
    与韦明同交谈之时又细细打量,见他待人接物温文尔雅又落落大方,并没有摆出大家公子的架子,也没有刻意为了与他们拉近距离而故作粗俗,自然不做作,对他评价又高了几分。
    韦明同与韦镜心对王铁锤也是再三感谢,态度诚挚,对跟随林虎三人而来的李安生与洪老六也是礼敬有加,宾主各自落座,言谈甚欢,场面很是热闹。
    韦镜心经了昨日之事,又多了几分领悟,深知想要帮上兄长的忙,而不成为累赘,自己还需要多加历练,首先精神气上便有了不同,让王铁锤刮目相看。
    其实,在林虎等人眼里,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能来到苦寒之地吃苦,实属不易。
    这冬天的冰天雪地与白毛风,夏天的蚊虫叮咬,一般人就不是能熬得过的。
    韦明同听林虎等人提到昨日之事,又听王铁锤分析真画可能在库鲁诺夫手中,叹着气说道:“那金立端只怕是认定了老毛子仍旧是这里的主子,不惜冒着开罪韦家的风险。”
    林虎连忙问道:“金家竟能为了胭脂沟些许利益开罪韦家?难道不怕损害了他们在京城的口碑?”
    韦明同苦笑着说道:“韦家自从我父亲去世后便江河日下,照理这些家丑不可外扬,但家族内争权夺利之相煎太急,我也是不得不躲到这胭脂沟来,一是想着另起炉灶,二是打算借着重整胭脂沟产业来拖延家族内争权之心。可家族中支持有限,只想着摘桃子罢了,金立端这小人正是看到了这点,所以才如此张狂。”
    李安生心想也是这个理,一个家族要是没有强势人物领路,只怕就各走各的,力使不到一块,家族想要兴盛是难如登天。
    韦应太去世后,虽说韦明同立即就接了班,但权力斗争想必分了家族的心,无力对外扩张,使得在京城每况愈下,更加的让人小瞧。
    韦明同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回忆起家族内的种种倾轧,笑着说道:“不提这些,这次来胭脂沟,一是了先父故去前得心愿,重振胭脂沟这边的产业,二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缘,开辟些新的财源。眼下头绪无多,万事都要仰仗几位兄长臂助。”
    胭脂沟重建如果能成,机会自然不少,但还得仰仗地头蛇,林虎等人虽然是招安的胡子,但好歹在此根深蒂固。
    韦应太当年对林虎等人多有照拂,但那时他们还没有落草,眼下韦明同不但不避嫌的郑重招待他们,而且还露出结交之意,这份胸怀颇有乃父当年之风,让林虎为之动容。
    “这是自然,当年令尊对我等有恩义,我等岂是寡情薄意之人,但凡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交给我们便是,只需言语一声。”
    林虎想着往后也需要韦家这样的大族帮忙,要想有大发展,光靠陈中亮等几人奔忙还是不够。
    此事韦家随从前来禀告,宴席已齐备,只等客人入席。
    众人谦让了几回,还是韦明同强扶着林虎坐了上席,与韦镜心并肩坐下,招呼众人举杯畅饮。
    林虎嘴上说如此隆重不必如此,但暗暗打量神态自若的韦氏兄妹,心说韦家陈腐之家,说不定仍然能在韦明同这一支再度崛起,光看兄妹俩的开明气象,便能知道。
    如果韦明同又是个杀伐果断自主能力强些的,王铁锤倾慕于韦家小姐,倒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与韦明同热切的聊着些胭脂沟的往事,以及京城的趣闻,也没忘记关注坐在对面的李安生等人在聊些什么。
    却听李安生刻意的提着他们这几年与老毛子干仗的往事,又特意引诱王铁锤主动说些惊险的生死相搏,间或又说些趣事和缓些刀光剑影,不但引起了韦家小姐的兴趣,又不至于吓到对方。
    心说这个小兄弟虽说并不多话,但此间唯有他心思慎密,能够与自己想到一块,对李安生暗暗称赞,将来又是一大臂助,又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沉默忧郁的高金虎,心想二虎要是能够抛开心结,或许不能与李安生相比,但更能帮上些忙。
    韦明同见这边聊得热闹,也不由竖着耳朵倾听,他对于林虎部在北地的威名仰慕已久,故而愿意与他们结交。
    “老毛子虽然武器犀利,但我们打了便走,钻进老林就像龙游入海。老毛子无法在山林与草甸子这样的恶劣环境作战,我们却能。他们吃不来苦,也不方便,我们却不同,大饼子干粮吃光了,满山都是野果与野菜,有些野草也能吃,更别提松籽榛子。夏天秋天好对付,冬天也能将就,扒开积雪找蘑菇木耳,人脸大的猴头菇…”
    王铁锤并不过多的涉及血腥,只是说些小姑娘容易感兴趣的。
    “钻林子过草甸子与沼泽,这些苦都没啥,忍忍就过去了,最难最苦的是没住处,夜里到处潜伏着杀机,不是怕老毛子,而是怕野兽虫蛇。特别是白毛风,动不动就给雪埋了。另外沼泽还有大烟泡,你不知道吧?”
    王铁锤生怕不清楚韦镜心不明白什么是大烟泡,手舞足蹈的演示给她看。
    “沼泽之中雾气重的很,地下落叶堆的满满的,人是很难在上头行走的,底下一团团的跟泥沼一样,一不小心掉下去,篷的就是一团沼气毒烟,把落入的野兽和人口整个都吞了进去,这就是大烟泡,可厉害了。”
    韦镜心听得入迷,忍不住插话问道:“那你们在山林里到底是怎么安歇的?提心吊胆的,都睡不安稳。”
    王铁锤满不在乎的挥手说道:“嗨,我们可都是习惯了的,再恶劣的条件下都能睡得着觉。常年如此,找地方睡觉的本事也练了出来。让我说,最好的就是找不大不小刚好容个人在里头的空心老树。再大可就不成了,说不定你正要钻进去呢,忽然就嗷嗷叫的扑出来一头熊瞎子,这可不是要命么。”
    韦镜心听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犹如一朵迎春花开在了春风里,虽说这北地的春天既短暂也不好过,但还是有些迷人风景的,比如满山的红杜鹃,但王铁锤此刻却敢打赌,这满山的红杜鹃都比不过韦镜心此刻的笑颜动人。
    自从父亲去世后,韦明同便少见妹妹露出如此纯真的笑颜,不由心下开朗许多。
    这次他之所以愿意带着妹妹来北地吃苦,委实是怕妹妹就这么下去,总是郁郁寡欢,会伤了五内,让她出来散散心,并尝些人世的甘苦,好好历练一番。
    家族内的倾轧与龌龊,早让他看淡了许多。
    眼下,他倒是安心许多,至少,妹妹能够领略到在豪门大宅中领略不到的人世沧桑,开了眼界,也长了见识。
    与其做一朵深锁于庭院重重的牡丹花,不如做一朵生命力顽强的野花。
第十九章 韦宅释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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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战绩,这几年厮杀,也不知死了多少兄弟,他们多数与老毛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愿意老毛子继续荼毒北地百姓。人心都是肉长的,总要给余下的兄弟们个念想。”
    说起往昔惊险片断,王铁锤开始还兴致盎然,可到最后,语调渐渐低沉了下来,他多个亲如兄弟的手下,为着救他而丢了性命,常常让他长歌当哭,狂饮烂醉。
    韦明同见他也不吹嘘,也不故意在妹子面前显摆什么,反而露出了真性情,暗道是个值得结交的汉子。
    林虎也是唏嘘不已,长叹道:“当时都是凭着一腔意气,要让老毛子明白,杀了我们的人民,侵占我们的国土,是要受教训的。但几年下来,损失着实惨重。不说武器落后于人,这常年困苦,许多兄弟就倒在了崇山峻岭之中,倒在了草甸子里。”
    他这话也隐隐在透露一个意思,他们眼下招安了,想着先安定下来,不会再过往后的颠沛流露,这是在为王铁锤铺路。
    李安生在旁眨眨眼睛,他明白林虎的用意,这些天来林虎无时无刻不在挖空心思安置帮众,为他们将来谋生作打算,他显然是不想这些兄弟再当胡子,而他自己,则随时做好了继续啸聚山林与老毛子干仗的准备。
    并不是林虎不想带着兄弟们继续与老毛子作战,事实上,林虎部所承受的,远远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他们只靠着与俄国人作战来生存,可每次都要付出大的牺牲,才能继续维持战力。
    老毛子的商队与地方村镇都有武力防卫,每处都不是好啃的,每次都有弟兄伤亡,照道理这赔本的买卖其他胡子是不愿做的,但在北地,只有林虎这一家。
    所以北地的民众打心眼里敬服,平日里暗中尽可能的支援他们,成为了他们在四乡八野里的探子,让他们主场作战之余还能进入俄境去骚扰一番。
    韦明同也有见识,知道凭借他们这样的胡子能与老毛子正规军干过硬仗,实在是了不得的,故而这次朝廷招安林虎部得到了几位存心想让老毛子好看的大员支持。
    “这次老毛子并不甘心退出胭脂沟,故而仍在背后使手段。这倒算了,可有些卖国求荣之辈甘为爪牙与帮凶,这委实可恨。”
    林虎知道他说的是王飞雄等人,也明白他们这几年跟老毛子结下了滔天之仇,老毛子早晚会跟他们算帐,韦明同心中也是有数的。
    “哦,对了,早先听说你们随身财物被窃,不知损失如何?”
    “刚到胭脂沟,将行李都寄在客栈,打算收拾了宅子再搬进去的,可宅子跟店面却被一群地痞占据,劝说无果,本想回客栈再作打算,却不料行李被人窃去,只有小妹的随身行李没有被窃,损失委实惨重。但此事疑问颇多,显然有人不想让我等在此安身。为了容身之所,才当了银子,好说歹说劝离了这宅子中的地痞,才安下身来。”
    林虎哼了一声,说道:“占了你其余店面等房产的,便是与我等同为朝廷招安的王飞雄的人。我只怕,窃取你行李的,也是他。你失了地契房契,要重新找刘大人补办,又要各项手续,又要回京城取证,一来一回就是几个月,就是想让你没有耐心,知难而退。指不定,他们有恃无恐,以为这几个月内,这胭脂沟便有大变故。”
    韦明同听说王飞雄的名字,沉声说道:“我也不愿意看到这奸人堂而皇之的在胭脂沟搞破坏,可是京城有人拿他当棋子,一时还奈何不了他。”
    林虎似乎听出了什么,连忙追问:“这胭脂沟不是定了袁世凯接手,怎么京城还有人不甘心?”
    他早就怀疑胭脂沟的情形不太正常,只怕牵扯到了朝廷里的斗争,眼下,果然从韦明同这里听到了苗头。
    “怎么能甘心?自从庚子年汉臣总督东南自保后,朝廷对汉人大员便多有猜忌,袁世凯手握重兵,更是多有疑忌。但正因为他手中的军权,才让多方不敢轻易动他。双方的斗争可不是一日两日,和风细雨,玩太极似的你来我往。这次袁世凯争得了胭脂沟,使绊子的权贵不要太多。我从京城出来时,便听见这么一句话,若胭脂沟有成,便让胭脂沟金厂逐步在周边勘测采金;若胭脂沟复兴无望,便由黑龙江地方自办金厂。这黑龙江虽说眼下是程德全这员汉臣在主事,可采金之权,只怕还在漠河,或者说在瑷珲副都统。”
    韦明同不介意将京城的这些秘闻透露给他听,实际上他自己也颇为生气,为了黄金的利益,那些完全不懂金矿筹办的卖国贼不惜勾结老毛子。
    林虎两目圆睁,半晌沉默,却没有发火,只有深深的悲哀。
    双方在胭脂沟博弈,谁输了,就要退出黑龙江的金矿开采。
    可是,在这北地天高皇帝远,能够暗中出阴招的权贵爪牙实在太多,远的不说,近在瑷珲副都统的巴义鲁,便是一条有名的恶狗,对老毛子卑躬屈膝,对内却穷凶极恶,也没跟他少结仇。
    怪不得王飞雄会给派了来胭脂沟,怪不得还有老毛子死皮赖脸的不肯尽数退出胭脂沟,原来是有内鬼。
    明目张胆的出卖国家民族的利益,将党争置于国家民族之上,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这却是真的,这是个“宁予友邦不予家奴”的时代。
    李安生只觉得自己的血热了起来,牙齿紧紧地咬着,一个小小的胭脂沟涉及到庙堂之争倒罢了,关键的是这些权贵居然无视国家利益到了如此地步,大概胭脂沟眼下数千名人口都是贱命,死绝了不在他们心上。
    这个朝廷还有救吗?
    他之所以愿意当刘竣的幕僚,并不是想着要做官,而是想着能利用手上的资源造福于胭脂沟,将来能够走出胭脂沟,也是打着走一地造福一地的打算。
    可这世道颓丧如此,恐怕寸步难行,之前的想法都是一厢情愿的理想罢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只要能帮衬着刘大人将胭脂沟兴旺起来,我们这些人总能保胭脂沟一方平安。男儿当有所为,这世道纷乱,先有些自保的本钱吧。”
    “另外,韦家产业被占一事,明日便给你个交代。想要在胭脂沟立足,有些恶狗是免不了要打的。”
    韦明同听林虎这话说的在理,无路如何,先壮大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
    “如此多谢了,我与妹妹来此,苦无根基,正需要林大人的扶助。林大人若是缺什么,只管言语声,等这边产业步入正途,也好为矿上的护卫力量添分力。”
    这话是打定主意要帮着林虎谋那护矿营管带一职了,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当然要把话说透点透。
    韦明同是个有实干精神的,又问起刘竣主政胭脂沟之后的种种措施方法,胭脂沟如今的情形。
    林虎将众人最近的努力都一一说了,又着重夸赞了李安生一番。
    “我这小兄弟胸中墨水多,恢复生产并重订章程,又改良胭脂沟诸多规矩,许多法子甚是精妙,这上头我确实不及他。”
    又将李安生编造出来的履历复述了一遍,让韦明同颇为惊讶。
    “想不到李先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为了救命之恩,便愿意在这苦寒之地吃苦,而不是南下去谋个大前程。”
    这话倒是真心称赞,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血气方刚,都想着要做番大事业,又容易为京城、上海等大城市的花花世界所吸引,肯在这胭脂沟安身,确实是个脚踏实地的年轻人。
    李安生淡淡一笑,说道:“这里地处偏远,乱世里的黑暗与肮脏也少得都。倒不是我眼睛见不得这些,只是世道纷乱,我只想着在这里磨砺本心,想清楚今后要走的路。我这里倒是有些法子,能让胭脂沟的民众日子能过的好些。”
    林虎倒是多次与李安生研究这个,胭脂沟民众日子好过,那么胭脂沟兴旺起来是早晚的事,他们也能积些功德。
    本来林虎打算帮着李安生谋那护矿营管带,但李安生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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