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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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色冰冷，一股无言的冷肃便是从她身上弥漫开来，她阴沉着眼，正想大声呵斥，突然的却是来了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让开！通通给我让开！”

……

一阵的呵斥声在那些人冲上来之前硬生生的插了进来，那声“通通给我让开”的声线里明显带着高音，仿佛被火烧了屁股一样。

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分开两边，清理一条道出来，原本要冲上来的人被这么一拦，全都被推到了一边，眼看着苏娆瞪眼。

苏娆和小菊也是莫名的就被推到了另外一边，疑惑的看着一辆看起来非常华贵的轿子从她眼前骄傲的缓缓而过。

苏娆只是有点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人，在扬州这么嚣张！

那轿子停在了群芳阁的门口便是转了个弯，然后走到一旁的街道不见了踪影，苏娆觉得估计是进去了群芳阁，也是跟云桑之前那样走什么后门的吧！

原本和苏娆有冲突的人，被这么一闹，似乎也是没了心情，挥挥衣袖，唏嘘几句便是朝着群芳阁散去了。

苏娆和小菊总算是得了个清净，舒口气，掉头刚走了没几步，又是一道声音在耳边炸起：“苏姑娘！……”

苏娆这会真的有点怒了！她今天是走什么霉运，不就是打算看个表演嘛？至于这么三番四次的给人拦住吗？难道她和水烟凝命里犯冲，不宜相见？她这都打算退避闪开了，怎么还招惹是非了！

小菊亦是被接踵而来的情况搞得晕晕的，她抬起眼皮子，刚好看见了苏娆许久未曾皱过的眉头，此刻紧紧的纠结在了一起。

正想转身看看是谁的时候，苏娆突然的发觉不对劲，那声音喊的是苏姑娘，这就说明对方认识自己……

想到这一点，苏娆舒展开眉头，转身淡然一笑，人前人后换个样，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喊住她的是个小厮模样的青年人，见苏娆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了头，然后挠挠后脑勺才是幽幽的开口道：“苏姑娘，公子在那边！”说着还怕苏娆不清楚，特地手指了指方向。

闪烁着淡淡幽暗红光的角落，一道长影伫立，苏娆偏头去看，但是光线的问题竟是没看出来是谁，但是那身形很是熟悉，她似乎真的见过。

“姑娘，公子请你一道过去呢。”那小厮见苏娆不动，又是催促了一句，生怕苏娆跑了似的。

苏娆脑子正急速的运转着，猜着前面的那人是谁，一旁的小菊却是眼冒精光的扯扯苏娆的衣袖，低声道：“姑娘，这人好像是五少爷的人……”

“沈昔之？”

说到五少爷，苏娆瞬间便是想到看沈昔之这个人，在小菊口中的五少爷，除了他还能是谁啊！

那边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朝着这边看两眼，便是拔步过了来，看见苏娆的时候还不忘挖苦一句：“就知道你们没钱进不去！”

他那刻薄的模样，让苏娆有种掐死他的冲动，但是转眼想想，不过是个孩子，她干嘛要计较，心便是宽了，嘴里不免的打趣：“原来是五少爷啊，你也到这地方玩？”

原本苏娆的话不过是问候一下之类的，但是听到沈昔之耳朵里似乎瞬间变了味，似乎是在说他小小年纪，毛都还没长齐，不该来这里云云的意思。

“你思想真是不健康，我不过是来听听水烟凝姑娘的曲子，可不是来玩的！”

苏娆嘴角抽搐，无力回嘴。

这货怎么就能跟苏其这么像呢！

“既然你要去听曲子，那我就不碍事了，我先回去了！”

“等下……就是看你们没钱进去，所以才打算好心的过来带你们的，怎么……不想去？”苏娆从沈昔之的眼眸了看到了些许的戏谑，她额头隐隐冒出两条黑线，这厮敢情一直在旁边看戏来着！

苏娆正想拒绝，却是被小菊拦住，她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水汪汪大眼睛瞅着苏娆：“姑娘，就跟五少爷一起去吧……”

听到小菊的话，沈昔之更是得意的笑笑。

小菊实在是想去，而且还不用花钱……这么稳赚不赔的事，苏娆怎么也不会放过的，她无所谓的点头：“那就去呗！”

从沈昔之出现到现在，苏娆的脸色一直都是平淡的，甚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冷静的像根本不是她自愿的一样。

原本要让苏娆觉得困窘的沈昔之，突然的发现，自己似乎看不清这个女人，而且自己的打的算盘还被破了，真是失败！失败！

苏娆跟在沈昔之身后，一路直通便是进了去，门口的人拦都不曾拦一下。

这真是区别待遇啊！

苏娆无奈的叹口气，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苏娆竟然也有一天得靠着别人才能进得了门啊！

不过她却是不恼，反正不用自己出钱，不来白不来，无所谓。

正想着事情，沈昔之已经拉开了几步的距离了。见苏娆神不守舍的样子，小菊忙在旁边推推她，苏娆这才是看见前面的人距离大了，于是赶忙跟过去。

交了入场费的人，勉强能在里面的大厅占个位置听听，而身家丰厚点的往往是拿二楼的包厢的，可以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还能一边看歌舞，好不妙哉。

所以沈昔之也订了个包间！

原本这是他打算和家族的几个兄弟一起过来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突然有事不来了，连沈令之也是失约了，这倒是便宜了沈昔之，单独享用了。

关于这一层原因，他自是不会和苏娆讲的。

包间的位置在二楼靠右边位置，不算是最好的位置，但也算是不错了，比起下面大厅轰然热闹苏娆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环境的。

刚上座，便是有人小姑娘端上茶水和糕点，临走时还朝着沈昔之和苏娆狠狠的放了电。苏娆浑身打了个激灵，烟花之地的姑娘看似年纪小，但是功力超强！

不过那散落的一身浓浓的香粉味道，让苏娆很不合时宜的朝着沈昔之打了几个喷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粉实在是太浓了……鼻子受不了了！”边说话还边打喷嚏，似乎眼泪鼻水还一起流了……

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槽糕透了，但是沈昔之却是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看见苏娆这样子很是开心。说起来他确实是开心，主要是平时苏娆太淡定了，什么事情都是一个样子，今天总算是看见了她窘困的一面，他能不开心吗？

如果可以，他还想落井下石呢！

正文：　18　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3

还想嘲笑几句，却是听见楼下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个个嘴里面开始喊着水烟凝的名字。

估摸着主角要进场了，连苏娆都是经不住声音的骚扰，站起来，勾着脑袋往下看。这件包间在右边，打开了窗子便是能够看见下面的景象，苏娆一眼看尽，发现一楼大厅靠里面的地方那个摆着个舞台，布置得还算不错。

只见一位半大的丫头抱着一把古琴放在了舞台中央的台子上，摆好之后才是转身离开。那架势看着倒是觉得有几分看头，苏娆也顿时有了兴趣。

沈昔之倒是不着急，慢悠悠的喝茶，看苏娆的模样，眉头上扬，似乎很是满意她的表现。

苏娆白他一眼便是回去坐好，将位置让给了一直兴奋的小菊。

突然的沈昔之似乎想到了一件事，盯着苏娆，很是疑惑。

“苏娆……本少爷记得你不是该在房间里算账的吗？”沈昔之说这句话的时候，细长的眸子还带着某种嘲笑的讽刺的光芒。

苏娆很是淡定，并没有搭理他，似乎专心的看着外面。

“苏娆！”

“啊？叫我？”

“……你……”沈昔之毕竟年纪小，加上平时霸道惯了，三番几次的被苏娆这么忽略，作为沈家少爷的娇纵情绪也是被激发出来了，不免的心口竟是上了几分气。

他眸子落到苏娆身上，发现她眼睛似乎一直在看外面，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似乎放空了……放大了的小脸此刻异常的柔和，突然的心中积攒的气竟是慢慢的消散了去。

“怎么了？”苏娆睁大双眸，看起来特别的无辜。其实苏娆并不是特意装出来的，而是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不过是发呆几秒……

“没什么！”沈昔之的声音显得有点低沉，但转而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笑，反正明天出丑的人不会是他，他干嘛没事找事做！

见沈昔之脸色变来变去，苏娆倒是觉得奇怪，心里暗道，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正沉思着，小菊已然是兴奋的朝着苏娆喊：“姑娘，少爷，快看，水烟凝姑娘出来了！”那兴奋的模样看起来哪像个丫鬟啊，脱缰的野马还差不多。

两人都是微微一笑，便是朝着外面看去。

果然那宽大的舞台中央已然是站立了一位清丽佳人，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她动作轻柔，缓缓而坐，白皙十指，轻轻拨弄那琴弦，一阵悠扬的琴声便是响起。

虽说苏娆是女子，但她却也觉得这水烟凝确实是美人一个。

曾有听说过唐代女子“以肥为美”，但眼见为实，自苏娆到这之后见到的女子大多数都高挑纤细，跟肥这个字相差甚远，连她自己本身也算是高瘦身材。

旁边的沈昔之似乎也是看呆了，安安静静的盯着台上的人，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渐渐的琴声传来，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

虽然苏娆自认不太懂古琴，但这曲子基调静美，但静中有动，那轻柔中带动的激昂犹如是无法寻回伙伴的大雁的低鸣，那淡淡的悲哀，苏娆真真实实的听在了心里。想必这水烟凝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台下的的宾客亦是听得如痴如醉，待到一曲终落，寂静了几秒之后大家才是反应过来，拼命的鼓起掌来，当然沈昔之也不例外！

接下来还弹了几首不错的曲子，但是除了第一首，其他的苏娆除了觉得不错之外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不过别人可不这么想，比如说她旁边的沈昔之，全场都是微微眯眼的享受模样，看起来特别的欠揍。

待得水烟凝的表演结束，热闹的场面才是慢慢的安静下来，但是群芳阁的老鸨似乎很是会拉生意，笑得花枝招展的登上了舞台，吼着嗓子：“各位尊贵的来宾，今天除了水姑娘的表演，我们还邀请了云霜姑娘为我们跳一支舞……”

下面的话大都是以后要常来的意思，最终下面的观众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是催促着老鸨让云霜出来。

云霜是百花阁的头牌，平时要见一次也是要花大把银子的，今儿个不但看到了水烟凝的表演，还顺便见到了云霜，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觉得划算的事情啊！

看着下面沸腾的人群，苏娆暗自点头，这群芳阁的老鸨还真有几分生意头脑。三大阁之间虽然是竞争关系，但都是干这一行的，谁都会给对方点面子的，群芳阁邀请云霜来客串表演，花不了多长的时间，但却是让来看水烟凝表演的人多了一项附加项目，还是免费的，那些人当然开心了，一开心，银子就花得多了……

对于这云霜，苏娆倒是更有兴趣。

云霜的身材高挑，跳起舞来却是如飞燕一般，飞扬的衣袖天女散花般的挥洒出来，似乎还隐隐的带着香气。

不出所料，给她弹曲的是云桑，她低着头，手指飞快的拨弄手中的琴，虽不如水烟凝，但水平也算是中上了，颇为的悦耳。

沈昔之挑挑眉，亦是含笑点头：“舞跳得真好，这《春秋花夜月》也弹得不错！”

原来这首曲子叫《春秋花夜月》，苏娆了然的点头，忽而好奇的问道：“水烟凝弹的第一首曲子叫什么？”

“平沙落雁……”

苏娆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继续的看着外面，正巧斜对面的窗口被打得更开来，两道身影便是渐渐的映入苏娆的眼中。

她一愣，总觉得对面的那两人眼熟。

苏娆不过是匆匆一瞥，但对面的人似乎很是警醒，皆是朝着苏娆方向看过来。

顿时苏娆的眼便是对上一双冷清的眸子。

苏娆顿时想起来，这人不是在瘦西湖遇见的人吗？

她赶紧的收回目光，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将目光看向舞台，正好云霜跳完最后一个动作，躬身谢礼，而后缓缓退场。

待得苏娆再次抬眸，不经意的掠过对面的窗台，发现已经没人在了。

对于这件事她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反正是不认识的人，无所谓好不好。不过她倒是突然的有点好奇，能够在群芳阁拿到包厢的，非富即贵。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扬州城的达官贵人好歹是认了个全，但却是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至于苏娆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主要是因为那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苏娆在前世能够成为人上人自然有她的手段，眼光毒辣也算是一个吧，平时那些人有什么心思她倒是能够猜到七八分，但唯独这个人，她总觉得看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很近，但是又不能靠近……

正文：　19　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4

“苏娆？……又发呆！”

苏娆收回思绪，对着沈昔之抱歉一笑。一侧的小菊难得的看苏娆这么尴尬的模样，竟是吃吃地笑起来，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坏丫头，你居然敢当着五少爷的面笑！”苏娆知道自己在沈家的身份，说出什么压人的话也没什么作用，便是用了沈昔之的名义。

可沈昔之也是个人精，忙撇清：“哎，小菊是你离院的人，关本少爷何事啊？”

哼！苏娆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而后敲敲小菊的脑袋，让她别闹。

苏娆笑起来，脸颊上会有一个淡淡的酒窝，眼睛漆黑得犹如晶亮的黑葡萄，此刻调皮的和小菊打闹，竟是让沈昔之看呆了眼。

这一幕，不单是沈昔之看花了眼，还有正对面楼梯站着的沈令之，他似乎有些愕然，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苏娆，而且还笑得这么开心，那嘴角的弧度连着浅浅的梨涡，秀气笔挺的鼻子，还算白皙的皮肤，看起来那么的美好！

这样的苏娆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仰或是，以前他从来没正眼看过她。

一瞬间，沈令之的心里便是过滤了许多个问题，当然其中最让他不爽的便是她对面的人为何是沈昔之，他的五弟……。

其实这种还不能称之为情感的心理很奇怪，苏娆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可是他不喜欢，也想她自己知难而退，见到她仿佛总是不爽。可是现在看见她跟别人这么开心，他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了起来，这种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沈令之呆愣的模样让旁边的女子很是不爽，手指扯扯他的手臂：“公子，你看什么呢？”说话的同时身子还特地的挨近了去，一股幽香便是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反应过来。

他面无表情的摇头，凝结的眉头亦是舒展开来，随着身边女子的步伐，顺着楼梯往下走，发出轻轻浅浅的咯吱咯吱声。

最先发现沈令之的人是小菊，她正好看着外面，虽然沈令之已经转身而去，但自幼在沈家长大的小菊怎么可能认不出主子的背影，忙停下笑容，扯扯苏娆。

“姑娘，那个可是大少爷？”

顺着小菊所指的方向，苏娆看见的是一个高挺的背影，微微的偏头，认真的思索记忆中的沈令之，是否真的是他。

正炯炯有神的盯着看，那走动的身影晃动几下，他旁边的女子却是侧过头来，朝着苏娆不留痕迹的勾起一抹笑，那笑容灿烂得如春天的花朵一般美好，但隐藏的嘲笑和讽刺，苏娆却都读取了出来。

她依旧是淡淡的模样，等到两个背影消失，才是坐回位置，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浅浅的喝上一口。

苏娆的反应，站在一旁的沈昔之是全部看在了眼里，他有点惊奇，这女人居然这么无动于衷。

“扬州三阁，三大头牌，你今儿个是见着两个了，改天得空本少爷再请你去看看芊芊姑娘如何？”沈昔之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轻轻浅浅的边喝茶边聊着八卦。

哦？原来那姑娘就是芊芊啊……真是有意思。

苏娆淡淡一笑：“有机会一定得去看看。”

苏娆觉得自己和沈昔之还没熟到能相约出去的地步吧，只是打着哈哈的打算糊弄过去。两人三言两语的便是没了话题，加上表演也已经结束，下面的人也散得差不多，苏娆三人也是出了外面。苏娆不想和沈昔之同行，便是带着小菊速速的赶回了沈家，窝回自己的院子，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小菊忙着过来帮苏娆梳头，只是边梳头又是啰嗦了起来，这其中自然是提到了之前遇见沈令之的事情，她可是憋了很久了，好在苏娆见沈昔之在给小菊打眼色，让她别多问。

苏娆自进沈家之后，虽说受到冷落，但由于沈太爷的功劳，她伙食倒是一点都没落下，几个月的时间便是被养得丰润起来，特别是脸蛋，越发的圆润和白皙起来。

小菊将头发弄好，放好梳子还不忘夸赞一句：“姑娘，你越来越漂亮了。”

世间女子，没人会不喜欢有人夸她漂亮，苏娆也不例外，吃吃的笑起来，不免的多问了一句：“那芊芊漂亮还是我漂亮？”

“姑娘，你怎能拿自己和烟花女子相比！”

其实苏娆大抵知道，世间最贱莫过于妓女。别看人前有多么捧场，多么的喜欢，但也许心里早已经把你当作狗屎一般。

苏娆淡淡一笑，摇头：“皆是女子，为何不可比？”

小菊还想反驳两句，却是被苏娆止住，她本不想多说，但实在是觉得有必要给她灌输点好的观念，便是从人生来都是便是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一直论证到关于青楼女子命运的问题，苏娆头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小菊听得迷迷糊糊的，最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苏娆便是吩咐着让她打洗脸水回来。

她今天照例是拿了书翻阅一遍，而后又是写了一会字。

这字练多了，大家之风也越发的成熟了，字里行间的勾勒也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苏娆现在对自己书画真是特别的有信心，要真是出了沈家，说不准得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了呢。

“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最后一字落下笔锋便是幽幽的将笔放好在笔架上。这句诗原句出自杜甫的《佳人》，说的是“绝代有佳人，幽居空谷处”，写的是战乱时被抛弃的女子的不幸遭遇。但这个时候明显是不合时宜的，故而便是用了上面那两句，至于她写的对象，似乎只能是那冷冰冰的云霜和水烟凝了。

收好一切之后便是幽幽的出了房门，说起来她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她一直都是不轻不淡的模样，让人看起来似乎早就忘记了。

而就在苏娆走出房门准备去完成这件事的时候，同是沈家的另外一处院子里，杜氏和周氏正无聊的嗑瓜子，眼睛还不断的瞄着门外，待得晓霞的身影出现，才是放下手中的零嘴。

“怎么样了？”

晓霞摇头，惊疑了半会才是说出话：“前院的小丫头们说一晚上都没见着人，离院那边也是没人在。这娆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了，似乎根本没在算账。”

“没找到人？”杜氏亦是惊讶的问。

“之前去离院看了，只有账本在。刚才奴婢又去看了次，人回来了，不过还是没动。”

晓霞这话一出，杜氏和周氏不禁的对望一眼，满脸的疑惑。

半晌的功夫，房里的人渐渐散了去，只剩下红通通的烛火吧嗒吧嗒的烧着。

正文：　20　还真对了！

账本她早就叫人搬回了离院，此刻她正忧思的瞪着账本。

这么一大堆的，真是无聊！

算账这些事，小菊也是不懂，只好无奈的只能帮忙倒倒茶什么的。好在苏娆也压根没想过要让小菊帮忙，所以自己一个人便是静静的翻看起来。

里面的特殊符号之前沈昔之和她说过，意思也是懂了。古代账本全是毛笔写的，特别耗费纸张，别看这里五六十本，估计也就现代的一个普通的数据文档大小。对于古代没有学过统计学的自然是异常的吃力，但对于苏娆，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小菊端上来一大壶的茶和一盘点心，茶呢，她这是给苏娆提神的，怕她看得累了没精气神。

苏娆恩啊两句之后便是让小菊去休息了，一来她做事情喜欢安安静静的，二来也是不想让小菊看见自己算账的方法，以免传出些什么不好的话。

小菊一走，苏娆便是皎洁一笑，将账本随便往桌上一丢，而后翘起了二郎腿，边喝茶边塞了块点心。

普通人看完一本账本，不包括计算的时间，少说也要有个半个时辰，但苏娆她以前可是商业奇才啊，这点小意思，就跟玩过家家似的，哗啦啦的翻过去就是算了。

看完账本，最后的数字也大概出来了，不过此时她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里面的是沈家在各大城市店铺的账本，大大小小小的少说也有五六十间，其中最多的是布行和酒楼，金铺和玉器行也有些。其实沈家的产业何止这些，杜氏和周氏不过是拿了些还没处理的事情刁难下她而已，要真是沈家的全部产业的话，估计她今天肯定搞不定！

做生意，有赚有赔是人之常情，不过她倒是发现里面有个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位于扬州的一间玉器行，帐表面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但苏娆一眼便是看出来，这间玉器行有猫腻。

于是她翻开账本的前方，管事一栏写的是个叫“吴庸”的人。

根据苏娆的分析，这人在沈家肯定是有靠山的，不然也不敢在主人家眼皮子干这事。她细细的思索下，硬是没找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