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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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琳

【由文，】

第一章

1

彭雨晃动着袅娜的身体，稳健地迈着台阶。她没有发现我，我慢慢地移动着脚步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注视着她。

彭雨穿的新式警服非常贴身，她的肩部、胸部和腰部连接起诱人的曲线。她走路时，曲线像波浪一样起伏。

我装作忽然看见似的，到了跟前才把目光递给她。这时，彭雨已经在温和地看着我了。

“苏哥，出去？”

我点了点头，温柔地问她：“你上楼？”

“我到五楼送个文件，你干什么去？”

“我去抓个人。”

“抓谁呀？”

“抓个骗子。”

“是嘛！”彭雨的眼睛圆圆地望着我。她进公安局时间不长，她对这些诸如抓人什么的还有着一些好奇。如果不是着急去抓魏治国，我会借这个机会和她多说几句。

“有危险吗？”

“没危险。”我向她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彭雨似乎还想和我说点什么，但见我这么着急，就向我点了点头，目送我离去。

真是怪事，平时闲着没事每次从楼梯走，都碰不到她，今天有事儿却偏偏遇到了她。

几分钟前，阎刚给我打电话，说，魏治国在南江宾馆呢！我让他在宾馆门口等着，我马上开车过去。我接着给潘凯打电话，潘凯正好已经到公安局的门口了，我让他别上楼了在大门口等我。

我开车来到公安局的大门口，潘凯夹着包正在和一个警察说话。我不耐烦地按了两声喇叭，潘凯和那个警察说了两句，就匆匆走过来上了车。

“你急什么呀？”

“我怕他跑了。”

我迅速把车开到了公路上，直奔南江宾馆驶去。

潘凯坐在车里悠闲地听着音乐，我心里有点乱。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刚才碰到了彭雨还是一会儿真的怕抓不到魏治国！

快到南江宾馆时，我见到阎刚的车停在路口，他的头探出车窗向我们的车张望着。

我停下车，阎刚上来后和我们打着招呼。

今天抓的魏治国，我们谁也没见过。我让阎刚来指认他。

我把车停在了南江宾馆门口，我让阎刚给魏治国打电话。阎刚的手有点哆嗦。我说：“你镇静点，别让他听出来。”

阎刚平静了一下，拨通了魏治国的电话：

“魏哥吗，我是阎刚，我到楼下了……好好，我等着。”

五分钟后，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宾馆大门。阎刚指着一个胖子说：“就是他。”

我和潘凯走下车向魏治国走去。魏治国不断在我们身上扫视着。

我笑眯眯走到他的跟前说：“魏先生吧？”

魏治国点了点头。

“我俩是县公安局的，有点事儿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找你聊聊。”

魏治国一下子明白过来：“是阎刚叫你们来的吧！”

“你怎么回事？你走不走？”潘凯有些不耐烦。和魏治国一起出来的人都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他，魏治国觉得没有面子，他忽然大声喊道：“我没毛病，我哪儿也不去！”

“你喊什么？”我把传唤证递给了魏治国。

魏治国看也不看就向后退去。潘凯抢先站在了魏治国的后面。

“你现在痛快儿地跟我们走！”

“我就不跟你们走能怎么的？警察我见多了！”他向我们车里喊道：“阎刚，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出来！”

没等魏治国说完，潘凯上前搂住他，用胳膊锁住他的脖子，魏治国叫喊着：“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我上前冲着魏治国的肚子就是一拳。

魏治国痉挛了一下，猛地从潘凯的胳膊里钻出来：“我跟你们拼了！”

他扑向我，我没防备，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

潘凯掏出六四式手枪，向天鸣了一枪。我反身站起来，冲着魏治国的裆部就是一脚，这小子忍住疼痛竟然没有蹲下去。

魏治国继续和我撕扒。我抓住他的领子，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这时潘凯用枪指着魏治国的脑门：“你再动一下，我枪毙了你！”

魏治国掰着我的手仍然喊叫着：“警察打人了，我什么罪也没有，他们这是陷害！”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魏治国的朋友也在旁边跟着瞎吵吵：“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怕引起骚乱，我和潘凯没有继续对魏治国使用武力，只是抓着他往车里弄。魏治国抓住宾馆门前的一个柱子，死活不松手。

来到经侦大队后，我们出来抓人很少带手铐，这些涉嫌经济犯罪的家伙一听我们是公安局的，一般都乖乖跟我们来，今天没想到却碰上这么一个主儿。

大概是听到了枪声，正在附近巡逻的110警车在这个节骨眼上鸣叫着警笛，开了过来。

魏治国见到背着冲锋枪的警察从警车里出来后，立刻老实了。过来的这两个巡警叫不上名字，但都很面熟，他们见到是我们，便迅速地上前把魏治国摁倒在地。

我把魏治国弄到车上时，才发现阎刚已经不在了。想必，他被刚才的情景吓得够呛。

魏治国在回局里的路上完全变了另外一个面孔。

“大哥，我错了，我今天中午喝酒了。大哥，你不知道，阎刚要是没有我，他根本就没有今天，他现在翅膀硬了，有钱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们别听他瞎说。”

我说：“你老实一会儿。”

魏治国又小声地说：“你是苏哥吧！”

“谁是你苏哥？少来这一套。”

潘凯猛地把魏治国的头按在了椅子上说：

“你能不能闭上嘴？”

魏治国不吱声了。

两个月前，魏治国找到阎刚吓唬他说：“检察院的赵检（检察长）说你说他的坏话了，他要收拾你。”阎刚说：“我都不认识他，我干吗要说他的坏话呀！”阎刚想要找赵检解释解释，魏治国说：“现在他正想抓你呢，你要是去解释，他不正好把你抓住嘛！再说了，他现在对你有想法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坏你，你不如花两个钱，让他别对你有想法不就完了。”阎刚架不住魏治国忽悠，就先后拿了二十万让魏治国平事儿。后来，阎刚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我，我一听就感到不对劲儿，我给赵检打了电话。赵检说：“魏治国是个大骗子，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

虽然魏治国的行为构成了诈骗，但由于阎刚给魏治国的钱没有证据，就让这个案子有点难度。魏治国如果承认了这件事儿，我们既可以追回赃款又可以处理他，但他要是死不承认，那就不好整了。

回到局里，我把魏治国一个人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然后到代理队长叶建林的办公室。

叶建林关心地问我：“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儿。”

“你也够笨的了，怎么被他弄了一个跟头。”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和叶建林的关系不一般，私下我称他为大哥。他把我从刑警大队调到经侦大队之后，我一直想干个漂漂亮亮的案子。

叶建林问：“口供能拿下来吗？”

我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问的时候注意点方法啊。”

我来到审讯室和颜悦色地对魏治国说：

“老魏，你行啊！今天，你把人民警察弄个跟头，你明天就可以在林河县横着走道儿了。”

魏治国满脸愧疚：“苏哥，实在对不起！”

“别管我叫哥，我没你大。”

魏治国的一只手被铐在了椅子上，他用另外一只手猛地给自己一个耳光：

“苏哥，我错了还不行嘛！”

“扇得不狠，再来一个。”潘凯挖苦道。

魏治国果然又给自己一个耳光。

“行了，别演戏了。”

“我……我……”

我大声说道：“你什么你！你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我站了起来，走到魏治国的跟前，看架势，我得给魏治国一个耳光，但我只是走到魏治国的跟前低下身说道：

“你不就差人家点钱嘛，你他妈的至于跟我们这样嘛！知道我们以前干什么的吗？”

“你们俩在刑警队吧？”

“今天这么对待你就算客气了！”我心里暗喜，我刚才的问话里，暗含了一个“差人家点钱”的事实，魏治国这样回答已经默认他的行为。这就为下一步审问奠定了基础。

“我知道你在社会还算有那么一号，我们找你的时候，没想那么兴师动众，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给你在朋友面前留个面子嘛。你可倒好，给脸不要脸！”

“苏哥，你听我说，我今天是气坏了，我没成想阎刚能对我这样。他太不够意思了。”

“你别说人家不够意思，你够意思吗？你是帮助过人家，那你也不能拿着人家的钱就不给啊！”

“我……我……”

“你什么你？”我不想让魏治国想得更多，“老魏，我明告诉你，我今天就想好好教育教育你，你要是不跟我老老实实谈问题，现在你就痛痛快快地吱声。”

魏治国说：“苏哥，今天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机会，你看我魏治国怎样报答你！”

“我用得着你报答！你以为你是谁？”

“我……我……”

“你以为是我苏岩找你麻烦，是不是？我明告诉你，我们今天找你，就是因为有人想要治你。阎刚指控你，仅仅是个引子！”

我似乎是说走了嘴，魏治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说：“你在外面今天说你认识这个，明天说你认识那个，什么赵局长是你大哥，什么王处长是二哥，你知道坏在哪儿了吗？你坏就坏在你这张嘴上了！”

魏治国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苏哥，你得帮帮我。”

“怎么帮？”

“你得给我一个机会。”

我点燃了一支香烟：“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你的问题谈清楚！没用的话，你给我少说！你不就是差人家的钱嘛，你把钱还给人家。今后在社会上老实点，别一天天张牙舞爪的，社会上比你能的人多了！”

“我明白我明白。”

“你把骗阎刚钱的经过说一遍。”

魏治国想了一下，就开始交代。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拿下这家伙的口供这么容易。

我拿着魏治国的审问笔录，来到叶建林的办公室。叶建林看完之后，满意地说：“活儿干得挺漂亮啊！”

我说：“我这都是跟大哥学的。”

叶建林马上给主管局长打电话，然后让我拿着立案表、审问笔录等材料去找局长签字。

由于材料充实，局长很快就在申请先行拘留表上签上同意。

我和潘觊把魏治国再次弄到车上时，他就明白了。他抓住我的胳膊：“苏哥，不能这样啊！”

我把魏治国的手拿下来：“你不能怨我，我确实给你说了很多好话！”

魏治国的嘴唇有些哆嗦：“苏哥，现在你就拉着我回家，我先给你们凑点儿。”

我说：“老魏，别说没用的了！”

路上，魏治国蔫了：“苏哥，我是罪有应得，我对不起你！”

我说：“老魏，你那么说就没意思了，好像是我苏岩借引子整你似的。我跟你说，我们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我们是小警察，我们得听领导的。”

2

当天晚上，魏治国的姐夫给阎刚打电话。阎刚害怕了。他担心魏治国将来出来后会报复自己。

晚上，从看守所回来，阎刚请我和潘凯吃饭时，我劝导他：

“你不用怕，他不敢把你怎么的。”

阎刚低着头闷闷地喝酒。

我有点不高兴，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要是他再不领情，我这是何苦呢？

潘凯也觉得阎刚这个样子不怎么的，他说：“为了你的这事儿，苏岩还被魏治国弄了一个跟头。”

阎刚给我赔笑道：“苏哥对我没说的！”

我看着阎刚说：“我怎么说你好呢！别人都是争着抢着让我们办的事儿，到你这儿就变成我们求你了。你可得想好啊，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分儿上，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现在只能把腰杆儿挺起来，你要是背着我们和魏治国的家属达成什么协议，你可就把我们逗了。”

阎刚说：“那不能，那绝对不能。苏哥，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完全听你的。”

我对阎刚说：“你别怕，魏治国在黑道上啥也不是。他就是出来之后，我喊一嗓子，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放心吧，既然我现在帮你了，我肯定会一直帮你到底的。”

3

吃完饭，阎刚要继续安排我们去洗澡唱歌什么的，我没有答应。我不想占阎刚的便宜，这会让他瞧不起的。阎刚自己开车走了以后，我拉着潘凯在公路上兜风。我问潘凯：“想干什么？”

“回家吧！”

“回家干什么？”

“不干什么。”

我笑着说：“今天要回去交‘公粮’啊！”

潘凯笑了。我说：“走，咱俩洗澡去。”

我开车来到帝豪洗浴中心。我和潘凯经过了洗浴、桑拿之后，穿着洗浴中心提供的肥大的睡衣，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休息大厅。

今天晚上，大厅里休息的人很少。在大厅前面的沙发上坐着一排花枝招展的小姐。

见我们俩进来，这些小姐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我们，我大大方方地和她们对视着。

我对潘凯说：“村子里来了不少新人啊！”

几个小姐笑了。显然，她们都知道这个“典故”。

潘凯没有接话也没有向花丛张望，他目不斜视地从她们勾人的目光里走了过去。

这个洗浴中心的老板名叫徐风，他有很深的背景，公安局很少来找他的麻烦。所以，这里的小姐敢明目张胆勾引客人。她们可以穿着最少的衣服，裸露着最多的肌肤。

我和潘凯坐在离她们很远的角落里，要了一壶茶。我们躺在长沙发上，舒服地吸着香烟。

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小姐。其中的一个坐在了我的身边，说：“大哥，进去按摩去？”

我问：“新来的？”

小姐点了点头。

“叫什么假名？”

小姐笑了：“我叫丽丽。”

我转了一下头：“她呢？”另外一个小姐坐在潘凯的旁边，她没怎么说话。她见我问就说：“我叫婷婷。”

我指着潘凯：“你怎么不劝他去按摩呢？”

“他愿意去的话就去了！”婷婷的声音很纯。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婷婷摇了摇头。她的身材很好，肌肤晶莹透明。

“你猜猜？”

婷婷看着潘凯，潘凯作沉思状。

“猜不出来。”

我说：“他是开采黄金的，他现在有三个金矿。他家连拖鞋都是用黄金做的。”

婷婷笑了。

“你别笑，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你们这里别的小姐。”

潘凯似乎不想让我继续胡说，就说：“我确实有钱，但是呢，阳痿。”

丽丽说：“阳痿没事儿，我最会治阳痿了。”

潘凯不耐烦了，他说：“我们俩谁也不会进去的，你们在这儿也是白耽误时间。”

两个小姐站起来走了，婷婷站起来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我一眼。

喝完茶，潘凯说：“回家吧。”

我不愿意走，我住在公安局独身宿舍。过去，我和潘凯住一个房间，现在他结婚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一点意思也没有。我说：“你回去有地方发泄，我怎么办啊！”

潘凯说：“你回宿舍自摸不也一样嘛！”

4

魏治国的姐姐叫魏丽，姐夫叫陈铁军。他们找到我，不停地说他们的弟弟多么多么正直，他不可能去欺骗阎刚。

我对他们说：“我们现在已经对魏治国刑事拘留了，我告诉你，这个限期最多一个月。一个月过后，我们就把他交给检察院起诉。假如你认为你弟弟是冤枉的，到时候你可以找律师为他辩护。”

陈铁军可能是看到我满脸冰霜，就说：“苏队长，我们只是自己相信魏治国没有骗阎刚，但他真的骗没骗，我们也确实不好说。你看这么的行不行，我们先拿一部分钱，你先让魏治国出来看病，他的病现在很严重。”

“什么病？”

“心脏病。”

我说：“既然你们知道他有病就更应该抓紧时间把钱准备好了。”

“我们现在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那就没办法了。”

“你看看能不能先拿一半。”

我说：“你们怎么什么也不明白呢，你弟弟现在是涉嫌诈骗，他已经犯罪了，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个钱是你弟弟以欺诈手段骗去的！这笔钱，你们现在必须无条件地全部返回来。”

魏丽说：“可是我们现在实在凑不出这笔钱啊！”

“这些我管不着，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想实实在在帮助你弟弟尽快出来。但就凭你们现在这个态度，我看你们将来会后悔的。”

陈铁军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真的确实想帮助我弟弟出来，可是……如果我把钱都交给你，你就能放我弟弟吗？”

“这么说，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这样吧，那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你再托托关系，求求别人怎么样？”

“我们谁也不找，我们就信任你了！”

我说：“你说信任我，也是不想得罪我。其实，你们根本就不可能信任我。但是，我还是劝劝你们，你们在托人的时候，多留点心眼。你们不论怎么求别人，最后还是得通过我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可能也知道，现在求人哪有不花钱的。当然了，为了救你弟弟，花点钱也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们别花冤枉钱，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你弟弟这件事儿，我可以给你们交个实底儿，他要是不把骗去的钱全部返回来，你找谁都没用，你花多少钱也都等于白花。”

“苏队长，你这么实在，你放心，我保证谁也不找。”

“我和你们说这些，不是怕你找人。我只是提醒你们，现在社会上有像你弟弟这样的骗子，而在你们求的办事人当中，也有很多骗子。你们可得小心点。越是那些说大话的，你们越得小心。”

两个人不断地点头。

我说：“你们要是信我的话，你们真的谁也不用找，求别人不如直接来求我。”

“苏队长，你放心吧！我们马上就回去凑钱。”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真的相信了我。我心里也确实不希望他们再去求别人。

现在不仅有骗子也有能人。如果他们真的把钱花在硬实人身上，我也确实不好办。

他们走了之后，我开车来到了看守所。在看守所的食品店里，我买了香肠等食品，放进了我的手机包里。

看守所的院子里有一排各自独立的审讯室，我把魏治国从监舍里提出来之后，直接带到审讯室里。

魏治国已经被剃成了秃子。往日奕奕的神采已经黯淡无光。

“这几天想得怎么样了？”

魏治国用哭一样的声音说：“快让我出去吧，我实在受不了。”

“你还会受不了？”

“这帮人简直要吃了我。”

魏治国是头一次进看守所，没什么经验。我估计，号里已经知道他因为经济问题进来的，那些牢头狱霸为了得到好处，可能收拾了他。

我拿出香肠等食品递给魏治国，他狼吞虎咽地边吃边说：“苏哥，给我支烟！”

我把整盒的中华烟递给他，他先拿出一支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两口，他没有马上吐出来。他闭上眼睛尽情地感受着香烟在他身体里穿行所产生的快感。

我说：“老魏，我今天来主要就和你说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能把钱拿来？”

“他们现在正在凑呢！”

“你别跟我说没用的，我问你句实在话，你想不想返回这二十万？”

魏治国说：“我是真不甘心啊，阎刚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

“那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魏治国，我今天来就是要你一个准信。如果你觉得我抓错了，你就一分钱也不用拿，我也省事，我把你交给检察院就完了……”

“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老魏，我希望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已经这个样了，就不要考虑那些没用的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告诉你，不论你怎么折腾，你不把钱拿回来，你是甭想出去。与其你现在遭着罪，不如你把钱都返回来先出去再说。”

魏治国说：“苏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听你的话。”

“那好，我就等等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几天能把钱凑齐？”

“十天吧！十天之内，我让他们把钱给你送去。”

“那好，老魏，我就信你这句话。”

魏治国出去之前，把中华烟从烟盒里全部拿了出来，他细心地一支支捻进衣服的缝隙里。

我说：“这些烟你带不进去。”

“试试吧。”

送魏治国回监舍时，果然遇到了麻烦。

当班的管教是陈晓延，他在魏治国的身体上一摸就知道了。如果当着其他人的面把魏治国身上的烟都搜出来，对我也是很难堪的。

我赶紧来到他的身后，用手偷偷地捅了他一下。陈晓延什么也没说，就把魏治国带了进去。

我没有马上走。过了一会儿，陈晓延出来后，来到了我的车里。他问：

“他因为什么呀？”

“因为诈骗。”

“他骗了多少钱？”

“没几个钱，也就是几万块钱吧！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他找个地方。”

“你说句话就行了！”

5

看守所与县城有一段距离。我摇下车窗，缓慢地开着车。早春的风吹在脸上依然很凉，风里夹杂着原野里泥土湿润的潮气！我选了一盘音乐，这是一个什么外国音乐大师演奏的钢琴曲。题目是《小桥流水》。

钢琴曲柔曼舒缓，和着丰田发动机平稳的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