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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牡丹-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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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从今天这个晨曦开始,你只是你,去过你想要过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情、爱你……”他停顿了下来,酝酿了片刻,“想爱的人!一个全新的你,一个完整的你!”

银奴感觉到了自己手心的那股湿润热流,他俯下身来,用舌尖舔着那滑落而下的咸味液体,再一次亲吻着那柔软的如天边云彩的唇,掩埋了自己的依恋,迎着晨曦的第一道光,离去!

泪眼朦胧的秦罗衣睁开了眼睛,看着细微的尘埃在那缕晨光中流动,她翻身下床,飞身而出,追随着那个身影,她一路追着,却怎么也追赶不上,突然自己被身后的人给拽住,她回头,看见了一双担忧的眼睛。

“你又忘了穿鞋了!”陈霖海蹲下身给她穿着鞋。

这时秦罗衣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凌寒絮送给她的美丽旗袍,她蹲下身来,无助的哭着。陈霖海看着这样的她,摸着她的头说:“穿上了鞋,才能走更远的路!”他伸出手,等待着。

秦罗衣也伸出了手,他牵着。

秦罗衣朝着荒园的位置磕着头,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谢谢……”

荒园

银奴看着这满眼荒凉的院子,姹紫嫣红已经远离它十一年了,他看着荒凉中的一抹黄,是那唤春的迎春花,又一年的春天要来了。

他走进那间屋子,坐在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那个自己许久没见的人,伸手触摸着:“好久不见!”

他打开桌上的粉末,是全新的,他笑了笑,一定是安叔准备的,他拿起笔在自己的脸上勾勒着……

前门火车站

陈霖海和秦罗衣在火车上等待着火车的启动,这列火车将带着他们驶向未知的未来,那是一段全新的旅程。陈霖海看着身旁的秦罗衣,心里装着幸福,因为未来的每一天都有心爱的人陪伴着。

秦罗衣看着窗外那些拥挤的人流,远行的、送行的、还有卖货的、熟悉的、陌生的、伤心的、快乐的、迷茫的、坚信的,带着希望,也带着伤心去远方,回故土。就像一条河流,奔向未知的前方,没有一刻停留。

一个孕妇提着一大堆的东西艰难的在人流中挤动着,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岁的孩子,陈霖海连忙起身,抱过那孩子,从孕妇的手中提过那沉重的行李:“大嫂,我帮你吧!”然后转过头来对秦罗衣说:“我送他们到位置上,马上就回来!”秦罗衣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对面孩子的小木马掉到了地上,秦罗衣弯下身子帮忙拾起,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她拾起木马,交给了孩子,孩子甜甜的说了声:“谢谢!”

秦罗衣本能的摸着脖子的那个东西,这才发现原来是——银奴的玉佛!她摸着那玉佛,和玉佛有关的记忆被唤醒了……

“别走啊……呜呜……别走啊……”小丫摇着那个走向死亡的人;

“好看吗?”“东施吗?”一阵欢快的铃声;

她飞身跃到他的背上,指着竹林的深处,哼着摇篮曲前行;

金秋里千年银杏树下的喃喃呢哝;

“罗衣89岁的这一天;要像今天这样吃一碗面。”“为什么是89岁?”“因为银奴要活到100岁!”

…………

她起身看着前面陈霖海的背影,看着那背影在人群中穿行,她歉意的看着,摸着那玉佛挂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第十六章 还魂

吉祥戏院

没有观众的吉祥戏院是寂寞的,台上的人看着这空旷的戏院,不!怎么会寂寞呢?在他的心里,那个姹紫嫣红的春天依旧还在,杜丽娘在等待着她宿命中的人入梦。

廖涣之看着台上的人,他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在这一刻自己才真正读懂当年的那个少年。

海疏影看着那精美的杜丽娘,仿佛看清了当年那光束下的人,在他的身体里就住着杜丽娘,是他在等待着宿命中的人入梦!

秦罗衣看着戏台上的人,原来他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

杜丽娘走进姹紫嫣红的后花园,看着这满院的春色盎然,手中折扇一收。

秦罗衣开声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茶蘑外烟丝醉软。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

台上人的影,台下人的声,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默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遗咳,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杜丽娘依栏叹着满园的春色,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迟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身子困乏了,且自隐几面眠。”

台上的人入梦,台下的人也跟随着入梦,也许他们在梦中会相遇!

吉祥戏院一片宁静,没有人去惊扰牡丹亭中丽人的幽梦。

突来的一阵喧哗,廖涣之转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闯了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长官级的人跟随了进来,原来是外二分局的局长:“杨局长,怎么大架光临啊!”杨局长和以往不一样摆了摆手,直接走在戏台前,看着台上的人:“可惜啊!”叹息着,“来啊!给我把他带走!”安叔连忙上前,拦在了银奴的前面,海疏影也连忙走上舞台,守着。

“杨局长,这是怎么说的?你想听堂会,我们去就是了!”廖涣之连忙从怀中掏出银元,杨局长竟然拒绝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廖老板,这是公务!杨某必须的!”杨局长拉长声调说。

廖涣之看向一旁的赵大树,赵大树说:“出命案了!”廖涣之一惊,赵大树接着说:“段公馆——段云棠惨死在发簪下,有人指证是——秦老板!”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你们要抓的人——是我!”

他们寻着声音,看见了那个从暗处走出来的人。

“你!”杨局长看着那说话的美丽女子,眼睛里全都是惊艳。

“秦罗衣——就是我!”

“你是秦罗衣!”杨局长的那个破锣嗓,直刺耳膜,“那戏台上的那个呢?”

“他只是个新人!”秦罗衣换了个身态,“怎么,杨局长不认识了!”

看着那神态,杨局长点了点头,他上前围着秦罗衣转:“乖乖,原来秦老板是个美娇娘啊!那就更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来啊,把美人带走。”

台上的银奴就要冲下戏台,安叔和海疏影拽住。

“你别那么冲动,还没弄明白,如果你也被带走了,她怎么办?”海疏影说。

“少爷,海小姐说的没错!”安叔也说道。

廖涣之冲台上紧张的银奴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连忙又转身来到杨局长的身边,拿出一张金额不小的银票:“秦老板是我们吉祥戏院的台柱,可吃不了您那的粗粮!”

这回杨局长笑呵呵的收下:“这个杨某知道,我也心疼这样的美人儿!”

秦罗衣看着台上的银奴,用手语说道:“我一直在找回家的路,我现在找到了!”她指了指银奴,“我一定会回家!”然后转身跟着他们离去。

廖涣之拽住赵大树,赵大树说:“她暂时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

廖涣之放心的点了点头,赵大树看了看戏台上的银奴,然后转身也跟着那队人而去。

吉祥戏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秦罗衣被他们带上了马车,正要上马车的时候,有人冲了过来,是陈霖海,他看着这样的阵势:“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杨局长一看是他,满脸堆笑的说:“二公子,恭喜二公子大喜了。”

“大什么喜?这是怎么回事儿?”陈霖海急切的问。

杨局长看着陈霖海,又看了看秦罗衣,暧昧的笑着:“杨某知道,杨某知道!”

赵大树上前一把拖着他,秦罗衣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别这么冲动!事情还没确定,还有婉转的余地,她暂时不会有事的!”赵大树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陈霖海问。

“段云棠惨死在发簪下!”

陈霖海的瞳孔放大着。

段公馆听月阁

陈霖海是第二次走进段公馆的听月阁,这里依旧,依旧只有春天,只是多了贵妃椅上的斑斑血迹。

“死因和前两次的血案一样!”赵大树说;他想不通,惠孝义已经死在了义庄的那场大火中了,他以为一切都随着他而去了。

“是他吗?”陈霖海说。

赵大树看着有些愤怒的他,说:“管家说昨天晚上秦罗衣和段云棠就他们两个人在这听月阁!”

“段大哥掳走罗衣的!”陈霖海有些不解。

“管家说,有人给他们送了封信,告诉他们秦罗衣在前门火车站!”

“写信的人是谁?”

赵大树看着棋桌上的黑白棋,势力均衡。

“是他对不对?!也就是说,当时他也在场!”

赵大树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抓他!”陈霖海激动了起来。

“你在愤怒!”赵大树说。

陈霖海想平息自己的情绪。

“你愤怒不仅仅因为这些!”

可是越想平息,却越来越急躁,他知道自己被赵大树说中了,当他回到位置上看着座位上陌生人的时候,他以为她又被人挪走了,结果是他被扔下了。

“我被扔下了!”

赵大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他们是两棵长在一起的树!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大栅栏

银奴一直跟随着那个穿制服的巡警,等到一个无人的巷口,正要下手,却被人给拽住,他回头,用手反锁着那个人,那人疼的额头直冒汗,“是我!”

银奴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陈霖海。

“你要干嘛?也想吃牢房?”陈霖海问,“她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你,你为什么不爱惜你自己!”

银奴看着他,沉默着。

陈霖海看着银奴的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你真的是——白书玉!那个传说中的鬼魅!一个让男人和女人都疯狂的人!”看着他的那张脸,陈霖海自己确定的点了点头,“也许输给你,并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想见她,那跟我来吧!”

银奴换了一套下人的衣服,看着一身粗布短衣的他,什么衣服都适合他,也都掩盖不了他的光芒。他真的只是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吗?

外二警察分局

银奴看见杨局长,连忙别过身子,陈霖海也上去挡住他。

“二公子,这是?”杨局长问。

“我是来看我的好朋友——秦老板的!”陈霖海拿过银奴手中的食盒说。

杨局长暧昧的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又感觉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连忙闭上嘴媚笑着,“不过呢?只能一个人进去,你的下人得留下!”

陈霖海从怀中掏出银票,杨局长连忙阻止:“二公子,您不是折煞我吗?这是上头的指示,重犯都这样,杨某也有苦衷,二公子见谅!不过呢,我知道二公子和秦老板一定有重要的话说,我会让他们只留一人的,您可以尽情的说。”

杨局长说完离开,赵大树走到他们跟前,对银奴说:“你们少爷可以进去了,你跟我来!”

陈霖海看了看赵大树,银奴看了看陈霖海,陈霖海提着食盒:“我会看着她把这一盒子的东西都吃完。”

银奴跟着赵大树而去。

陈霖海看着在铁牢里的人,安静的盘脚坐着。

“在冥想什么?”

秦罗衣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铁栏外的陈霖海,她起身。

“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陈霖海问。

秦罗衣只是看着他不语。

“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怕受罚!?”

秦罗衣依旧不语。

“其实我比你还早认识他,”陈霖海说,“那年我十一岁,第一次进戏院,也被他迷住了。好像没有人能逃脱他的美丽!”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快要死了!”

“可他活了下来,因为你!”陈霖海来回的踱着步子,“是我一直在忽略,那次你失忆时被马车撞,你们守护着彼此,我就应该清楚的。”

秦罗衣不语的看着他。

“怎么又不说话了?”对于她的沉默,陈霖海有些焦躁,“那怕说一句谢谢或者其他什么话?”

“我很贪婪!”

这回是陈霖海不语了,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对幸福的贪婪,是没有错的!”陈霖海说。

秦罗衣的眼眶湿润了起来,陈霖海透过铁栏,伸手擦去她那滑落的泪珠,然后把沾着泪珠的手放下了自己的口中:“和海的味道一样!”

秦罗衣的泪珠滑落得如断线的雨。

“如果觉得歉意,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和他一起活过百年!否者的话天涯海角我都会找他寻仇。”

秦罗衣点了点头。

“你……”陈霖海欲言又止。

“心动过!”秦罗衣摸着自己的心口,“为那暖暖的阳光!”

“陈霖海不只是一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

“我不贪婪!够了!就够了!”

秦罗衣泪水又滑落了下来。

“不会再替你擦眼泪了,自己擦,或者让他给你擦!”

她自己擦着脸上的泪水,看着这样的她,陈霖海心里想:“因为有了要保护的人,她变得更坚强了。”

第十七章 活祭

鹤壁烟茶庄

赵大树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因为他有很多的问题要问眼前的人。

“段云棠收到的那封信是你派人送的!”

银奴点了点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是我塑造的,要打碎也应该由我。”

“那为什么放弃?”

银奴沉默着。

“因为她不仅仅只是你塑造出来的那个人!”

“你说的没错,她也会痛!”

“印碧儿是谁杀的?”

银奴沉默的看着赵大树。

“是小戒!”赵大树说出了他许久的推断,“盈姐用生命保护的是小戒和小丫……”

“你心动了!”银奴说,

“你不也心动了!”赵大树说。

银奴看着他。

“人动情了,就会变得喜怒无常。她对你来说,不再只是个孩子、不再只是个你得意的弟子、不再是牡丹亭中的杜丽娘,而是让你心动的女子,是一个完全独立在你之外的人。”

银奴淡淡的笑了起来,赵大树竟然有些失神。

“段云棠不是你杀的!”赵大树确定的说。

“你为什么坚信?!”银奴问。

“你能放她和霖海走,说明你还是懂得爱,一个懂得爱的人,仇恨已经远离他了。”

外二警察分局

已经过去七日,赵大树查到了谭府,谭仙菱在段云棠惨死的那天后失踪了,一却断了下来。

“要结案!”赵大树惊讶的叫道,“凶手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把死人都翻出来了!十一年前的两个无头案你都破了,白书玉都能复活。可是段家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另有其人了,他们要的是秦罗衣死,为死去的段云棠殉葬啊!”杨局长对于这七天赵大树翻出来的这些所有诡异的血案,已经是云里雾里了,白书玉复活了,已经成了北京城最神话的传奇了,“段家是不会罢手的!”

“就这么草菅人命吗?”赵大树不能接受。

“你混了这么久,你还觉得稀奇吗?段家的势力已经遮天了!”杨局长也许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坦诚过,“公正,在着混沌的世界,已经被遗忘了!”

千壶翁酒楼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陈霖海完全没有听懂凌寒絮的那句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瑶儿听懂了,眼泪已经成了线。

查理也没听懂:“什么叫‘活祭’?”

“就没有天理吗?”陈霖海问,“你们段家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我求过老祖宗了,老祖宗就是段家的法,没用的,她要让罗衣给姐夫陪葬!”凌寒絮受到的打击比他们任何人都大,那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家人,变得如此的狰狞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瑶儿完全乱了思绪。

查理终于明白,秦罗衣要死了!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复活后的白书玉这几日都住在海宅,因为廖府别院来访的客人太多了。多福是最高兴的,整天都和他寸步不离,外面的风风雨雨是乎和这里没有多大的关联,他们一起做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风筝,已经挂满了多福的屋子。

廖涣之透过窗户,看着屋中还在做风筝的两个人,银奴变回了白书玉,也变得和以前一样宁静。可这样的宁静能维持多久?

“就这样让事情发展下去吗?”杨安平站了起来,“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能用的关系和钱都用了,他们都畏惧着段家的势力,这天已经遮的不透一丝光亮了!”廖涣之说。

刚进门的海疏影手中的茶摔到了地上,杨安平和廖涣之转过身来,看着她。

“廖老板,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她要有事,书玉不能活啊!”听着她的这句话,廖涣之明白了复活后的白书玉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了。

海疏影把茶杯递到白书玉的手中,白书玉闭上眼睛,闻着这熟悉的茶香,然后笑了起来,喝了一口:“一点都没变!”

海疏影松了口气:“都是按你教的步骤煮出来的。”

白书玉接着又喝了一口,茶香顺着喉咙而去,游走于全身,“疏影,我回来了!”

海疏影停下了正要喝的茶,顷刻间一滴泪珠掉进了手中的茶杯中,白书玉放下茶杯,上前轻轻的拥着她,她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十一年的泪水在今天决堤了……

听着这哭声,杨安平玄了很多年的心,今天终于落了下来,轻飘的就如秋叶一样回归了大地。

陈府

陈霖海跪在了父亲的案桌前,陈老爷没想到一直如顽石的儿子会在自己的面前认输。

“父亲,儿子从来没有求过父亲,”他重重的给父亲磕着头,“求您了!”

“老爷!”陈夫人看着陈老爷欲言又止,“霖儿还跪在那呢!”

陈老爷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他会是块顽石!段家的这事儿是用钱搬不动的。”

外二警察分局

“霖海,你疯了!”赵大树没想到陈霖海会如此,“枪是会走火的!”

陈霖海用赵大树的枪顶着杨局长,杨局长已经惊魂的说不出话来的。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救出她来吗?”赵大树说。

“想不出来,所以用这种方法!”陈霖海押着杨局长往关押秦罗衣的牢房走去,二外警察分局已经一片混乱。因为判了秦罗衣的死刑,外面秦罗衣的戏迷已经是一片混乱了,真是前后逼宫。

“二二二公子……别别别……别冲动……枪枪枪………枪会会……会走走……走火的!”杨局长终于能说话了。

“我知道,枪会走火,没走火之前,我要见到那个人!”

“见到了,又怎么样?逃吗?逃出了这儿,能逃出北京城吗?”赵大树说。

“那也得逃,总比在这儿等着让那些人决定你的生死好!”陈霖海说。

一个新丁被这种场景惊讶得有些慌神,手中的枪栓也滑手了,枪真的要走火了。

只见另一个帽子带的很低的人,眼疾手快的把新丁的枪口对着上方,“碰”的一声,枪走火了!这下安静了,赵大树连忙用身体挡住那个帽子带的很低的人,陈霖海反应过来,手中枪已经回到了赵大树的手上。

赵大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陈霖海,一个是刚才那个把帽子戴的很低的巡警,其实是白书玉,赵大树还是喜欢叫他银奴。

“你们俩都是聪明人,怎么会选择这么冲动的办法?霖海这样,银奴你也这样?一个没救出来,又搭进一个!?”赵大树说。

“我不能看着她死!”陈霖海说。

第十八章 因果(上)

城郊

赵大树点燃手中的小桔灯,一共四盏,他把它们分别插在了那四个坟头,旭儿、小戒、印碧儿、栾盈云,他停在了栾盈云的墓前,“盈姐,我会照亮小丫回家的路!”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海宅今天聚集了很多人,白书玉、陈霖海、廖涣之、海疏影、凌寒絮、陈瑶儿、杨安平、姚妈,还有一直守在大门的安叔,多福今天也特别的安静,他们都在等着,等着……

有人敲门,所有的人都抬起头,门“嘎吱”被打开了,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查理,陈霖海连忙越到最前面,查理点了点头,大家悬着的半颗心放了下来,不过还有半颗在等待着……

大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敲门,大家再次抬起了头,这次进来的是风尘仆仆的赵大树,“廖老板,吉祥戏院可以准备了!”

另外的半颗心也落定了。

吉祥戏院

秦罗衣又回到了吉祥戏院,虽然是被人给押着的,回到了她熟悉的化妆间,也看见了安叔。“安叔!”

安叔的眼睛有些泛红:“秦老板,上妆了!”

秦罗衣点了点头。

英国大使的夫人因为看了查理拍的《牡丹亭》的影画很是着迷,想看真人版,因此也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出秦罗衣的绝唱。戏院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涌动的人群都有些失控。

安叔给秦罗衣换上戏鞋,“十五年前,少爷的戏鞋也是老奴给换上的,十五年后,老奴有幸给您换上戏鞋,谢谢你当年救了少爷。”

“要说谢谢的是我,和您、小叶生活的这两年让我体会到最平常的幸福,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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