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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储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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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亦有我师,若殿下错了,人人皆可为师。”
她的话让朱世澜听了不禁拍手鼓掌,“好厉害的姑娘,你该去吏部当个女官,用你的伶牙俐齿,把那些一天到晚只知道侵吞国家和百姓钱银的贪官污吏说得羞愧而死!”
简依人恍若未闻还扬着头,美眸眨也不眨地和朱世弘对峙。
“看你这架式,似是要和我一较高下才显出你的真才实学?”
“若二殿下不弃,我或许可以陪二殿下跑个几圈。”她真是和这恶劣的男人卯上了。
他弯下身拍了拍马颈,“这校场并非最好的赛马地,我的”风雷“可不屑在这里散步。”
“出去也是一样。”她故意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似乎在笑他找借口躲避和自己比试骑术。她知道,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被一个女人嘲笑。
朱世弘在马背上微微歪着头想了想,扬鞭一指,“从西门出去,有一条可以上东山的小路,勉强可让两匹马并辔而行……”
“那我就在山顶上等着二殿下了!”不等他说完,她紧扣马镫,抖松马缰,那马昂首一晃便纵身而去。
“哎呀!二哥,你怎么能让依人去东山?那里小路甚多,万一她不小心迷了路……”朱世文急得顾不上自己刚才摔疼的一条腿,跑了几步,大声疾呼,“依人!快回来!”
但简依人哪里还听得见,她早骑着马跑得没有影儿了。
朱世澜捂着嘴笑,“谁教这丫头如此大胆?敢挑衅我们二殿下,他自然要让她吃点苦头。”
朱世弘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你一天到晚多嘴多舌,很惹人厌吗?”
“没有啊,陛下和后宫的嫔妃都很喜欢和我聊天呢。”对他明显表露的不悦丝毫不介意,还对着他微笑。
朱世文拉着二哥的缰绳,焦急地说:“二哥,你不去拦住她吗?依人是个女孩子,心直口快了些,你也无须和她计较……”
他叹气道:“你再一直拉着我的马缰,我要如何去拦?若她出了任何事,你可不要来找我哭。”
就在朱世文急忙放开缰绳的一刹那,朱世弘已经弯身贴紧马背,那匹一身乌黑毛皮光亮得如同黑缎的骏马,就如闪电疾风一般冲出了校场的西门。
简依人一马当先跑在前面,跑了好久才回头看一眼,身后丝毫没有见到二皇子的影子。她不禁狐疑,随即拉住了马头,让马儿停下脚步。
就算他骑术再差,也不该好半天都不见踪影吧?她让马儿在山路上缓步前行,自己则侧耳倾听身后有无动静,若是听见马儿疾奔的声音,她便立刻让自己的马加速奔跑,但是走了好一阵,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等她再度拉住马缰回头看时,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这座东山并不是施南皇都幽城周边最大的山,但是山路弯弯曲曲,岔路不断,她一心只想着不被身后的人超越,任由马儿自行飞驰,结果连自己走哪条山路上来的也记不清了。
她拍了拍马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马儿啊马儿,你该不是二皇子派来陷害我的吧?”
抬头看看,距离山顶只剩不到一半的路程,是赌一把先上山占领,优哉游哉地等着二皇子来呢?还是干脆回去,以策安全?
“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的问题无人回应,马儿只让马尾在臀上扫了扫,它的样子比她要悠闲轻松多了。
“我们还是先下山吧。”简依人想了好一阵,终于做出决定。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否则怎么不见二皇子的踪影?
调转马头,向山下缓行,但没有几步就遇到一个岔路口,这又让她犯了难。
“喂,你记得该走哪条路吗?”她低头去问马儿,马儿却低下头,用舌头卷起路边的一把青草,大快朵颐了起来。
◎◎◎
忽然间,山顶上传来一声嘹亮而悠长的清啸,这匹本来还在悠闲吃草的马随即像是被召唤似的,突然昂起头,长长的嘶鸣了一声似是回应,旋即放蹄疾驰。
若非她反应迅捷,恐怕就要被这马给甩下了背。
她急忙抓紧缰绳,试图将马拉住,但是山顶上的清啸一扬起,原本乖巧听话的马儿就根本不听她的喝斥口令,只是沿着一条山路奋力向山顶奔去。
当一棵棵的树木飞快地从她的身边闪过,两边的绿荫变成闪烁的绿影,晃得她的眼几乎要睁不开时,陡然间,眼前变成了豁然开朗的一片平地,一人一骑,黑衣乌骓,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似是天神一般,气势不凡。
简依人一下子为之气结,无言了半天,才气恼地说道:“二殿下以计谋巧胜,算不得光明磊落。而且这山路你本就比我熟悉,连我的马儿都听你的召唤,这并不公平。”
朱世弘眸光幽沉,淡淡开口,“输了就是输了,不要怪别人以巧计胜你,而且想一想,你又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吗?”
她被掐住死穴,自知说不过他,只能冷笑反驳,“我自然不是,不过殿下也不是。”
“我从未说过我是。”他轻巧反击,在马背上惬意地抱起双臂。“一国之母需是心怀慈悲、宽宏坚忍之人。可惜看你不肯服输、口舌上更爱逞能,便知你不是,所以我才说你做不了太子妃。”
“二殿下真像个神算子。”她被他说得心中一震,表面上却冷冷地哼笑,“到底做不做得成,是要由陛下和太子决断的,再说我若真做不成太子妃,便是我没有那个命,我愿意认命。”
“你是个认命的人?”他一挑眉,“这么说,我倒是看错人了?”
她本已拨马转身,这句话却让她不禁回头。他说的这句话似是另有深意……
简依人正要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她骑乘的马儿却一声长嘶,脚急速地在地上蹬踏着,马背上颠簸得让来不及反应的她瞬间跌落,而那匹马的后蹄几乎就要踹到落马的她的胸口上了——
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猛地拽起拉到一旁,她气喘吁吁地惊问:“二殿下这是何意?欺负一个弱女子很有趣吗?”她以为又是他搞鬼才会让马失常。
但他却若无其事地在她耳后喷出一缕热气,低声吩咐,“嘘——别动!”
她诧异地看着他手指向的方位,惊得心口骤然抽紧。
只见一条昂着三角脑袋,吐着血红舌信的大蛇正紧盯着他们两人,而她刚刚骑的那匹马一条腿上淌着血,已摇摇欲坠了。
第3章(1)
简依人听到身后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她知道二皇子的剑已出鞘,悄悄回手摸索到他的胳膊按住,“别轻举妄动,你看到这条蛇头上的金斑了吗?”
“嗯?”他正准备挥剑斩断它,哪里顾得上细看那蛇的花纹是怎样。
“这种金斑只有蛇王的身上才有。”她小声说着,“我在父亲的书柜中曾看过一本名为《千草方》的书,里头就有提到这种蛇,名为金冠碧眼。”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杀它?”朱世弘不耐烦地问,“还是你要先替它念一段经文超渡?”
“不是,这蛇当然可杀,但是你要在杀它之后尽快取出它的蛇胆,据说那不仅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对于习武之人还可以强身健体。”她的语气中不知为何有几分兴奋。
朱世弘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当然她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中有多少困惑。这女孩儿不是该尖叫着躲到他身后,寻求他的庇护吗?
“我数到三,你就闪开。”他轻声命令。
“它刚刚咬了马,凶性已经被激发,在攻击的时候可能会更加迅猛,所以你一定要一击得手,否则可能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她有点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结果惹得他鄙夷的嘲笑,“我想我忘了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给过敌人第二次攻击我的机会。一、二、三!”
简依人用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向右边跑去,那蛇身猛地弓起,接着纵身扑向她一咬,但半空中剑光闪烁,霎时巨蛇身首分离。
“快!它的蛇胆”她忙不迭地叫道。
他一语不发地蹲下身,用剑尖在蛇腹上拉开一条巨大的伤口,血腥之气顿时四溢。
朱世弘徒手将蛇胆取出,正犹豫着该如何收起时,旁边递来一条手帕,简依人在旁边微笑道:“用这包起来吧。”
他看了眼那条绣满铃兰花的手帕,说:“绣工不错,你舍得?”
“多谢二殿下夸奖,我可以再绣一条。”她嫣然一笑。
他明白了,这是她亲手绣的手帕,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血淋淋的蛇胆放到那条洁白的帕子上包起,再收进怀中。
“哎呀。”她转过身,忽然轻呼,“这下可麻烦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她原来骑乘的那匹马因为中了毒,已倒在地上,只剩下一点喘气的残力了。
“看来我得走下山了。”她颇为懊恼地看着那条蜿蜒不断的山路。
朱世弘不禁一笑,走到自己的马前,“若是你肯少说几句话,可以和我共乘一骑。”
共乘一骑?她回头看着那一人一马,再想象自己与他联袂同骑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脸上竟一阵发热。
“我自己可以走下山,反正应该也没多远。”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举步向山下走。
他上了马,拉紧缰绳踱步到她身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随你的便,但看这天色也快黑了,说不定这山上还有什么毒蛇猛兽的……你不肯上马是觉得我会比毒蛇先一步吃了你吗?”
刚才两个人联手杀蛇时,在她心底本浮起一股同仇敌忾的豪情和一缕莫名其妙的温情,但因为他的一句戏虐,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怒气。
“哼,谁怕了?”她一把拉住他的缰绳,“上去就上去,我怕什么?”
他微微一笑,弯下腰伸出手来,简依人却一把推开他的手,抓住马鞍就翻身上了马背。可由于马鞍太小,一上马她大半个身子就差点又要滑下去,吓得她急忙抓住了他的衣服,才没有往下掉。
“抱紧了就不会掉下去了。”
隐隐的,传来的笑声让她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无奈他说的是实情,此时此刻她若是不抱住什么东西,这马背可真是坐不住。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臂伸长——揽住了他的腰。
朱世文心中万分焦急,在校场里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跑出门外看看有无动静,一会儿又跑回来拉着朱世澜问:“四弟,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他惬意地喝着茶,一边安抚道:“放心,你二哥做事不是没有分寸你,他只是嫌那丫头太多话,故意吓吓她而已。”
“可是怎么去了这么久?那山上的情况究竟如何,会不会有猛兽出没啊?”还是忧心忡忡。
“不可能啦,这校场离皇都这么近,若有猛兽早就跑到城里了,哪还能容它在山上活过一年?”朱世澜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道:“行啦,我知道你心疼那个小美人儿,你二哥向来目光如炬,岂会看不出来?为了他弟弟未来能有个媳妇,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说话时,屋外传来马蹄声,朱世文欣喜地跳起来,“他们终于回来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只见天色昏暗的校场一角,简依人正从朱世弘的马背上跳下来。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她耸耸肩膀,看了二皇子一眼,“简而言之,就是二殿下救了我一命,可惜我那坐骑的命他没能就得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朱世文问向二哥。
朱世弘不答,懒懒地从马背上跳下,拍了拍马背,似是在赞赏自己的爱驹,接着才开口,“世文,你也该回宫了。否则,父皇要派人来找你了。”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他忙对简依人说:“依人今天应该也很累了吧?”
“我还好。”不知为何,她眼神游移,似在避免和他对视。
朱世文正觉得纳闷,就见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校场内,他不由得低头嘀咕,“真糟糕。”
那太监瞧见他们,忙跑到跟前,先向两名皇子行礼,“参见二殿下、三殿下,陛下有旨,让两位殿下即可回宫面圣。”
“这么晚了,父皇还会有什么事?”朱世文疑惑地看向朱世弘,只见他微微蹙眉,似是已经菜刀什么。
于辛庆宫正殿内,朱祯裕神情严峻地看着两名刚刚归来的皇子。
他开口责问:“世弘,听说你今天带世文去学骑马了?”
“是。”他躬身回答。
朱世文忙抢话辩解,“父皇,是我一直求二哥,他不得已才教我骑马的……”
“你住嘴,朕还没有问你话,容不得你替他辩解!”朱祯裕瞪他一眼,又对二皇子说:“你难道不知道你三弟体质赢弱,不能骑马?怎么还要带他出去?他是个孩子尚不懂事,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难道也不懂事?!”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思虑不周,有负三弟。”朱世弘恭恭敬敬地认错,表情冷然。
焦急地看向他,又看向父皇,朱世文嘴唇几度翕张却还是没敢再为他说话。
朱祯裕再道:“你要记住,有些事情若是做错了,是再后悔也无法补救的。前些日子你去西郊清点屯粮,为何不经上报就擅自杀了一名粮仓监库官?”
他再次躬身,说明原委,“儿臣查明他监守自盗,再偌大的粮库中,他偷卖了三千石稻米,一千石小豆,获利近三万两。由于数额特别巨大,在当地已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但你难道忘了,他好歹也是五品官,在本朝律法,五品以上官员如要问斩,须上报朝廷,经刑部,吏部联合会审再上报于朕才可定罪?”
父皇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像被骂的人是自己一样。朱世文看向兄长,却见他依旧神情平淡如水,不因被责问而战战兢兢或是慷慨激昂,对这二哥,更是敬仰,也更是担心。
朱世弘见父皇似是生气了,便跪下回话,“儿臣知罪,自愿自罚例银三年。”
朱祯裕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禁叹了口气,“你也不必一直给自己揽罪,朕听说了,那监库官发现事迹败露企图逃跑,甚至伤了你一名手下,所以你一怒之下才叫人把他斩了。是不是?”
他叩首回答,“父皇英明。那伤者名为欧阳晔,他跟随儿臣已经好几年了,一直忠心不二。他发现高奇这个人在逃走时,竟还想卷走官银,给儿臣报了信之后,就只身去追,不料被高奇的手下发现,设计折了他一只腿。”
“欧阳晔再江湖中时便是轻功高庙闻名天下,折了条腿影响应该有多大?但他清醒后并没有懊恼自己断腿之事,却向儿臣请罪,为自己的办事不力懊恼。儿臣一时气愤便罔顾国法,私刑处置。此事儿臣的确有罪,理当重罚。”
朱祯裕又看了他半晌,这件事他其实没有要处罚他的意思,特意提出,为的是提醒他做事小心,别落了人口实。最后,他只是摆了摆手说:“世文先退下吧。”
在旁边听到一半,没想到提到自己,朱世文先是一愣,讷讷地回应了声,“是。”
他走了几步又担心地回头张望,朱祯裕看到,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的喝道:“行啦,朕又不会杀了你二哥,你怕什么?叫你走就快走。若再不走,连累你二哥被重罚,你可不要后悔。”
朱世文吓得一缩脖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了一对父子俩。
朱祯裕忽然沉默下来,深受去抚摸桌上的茶盏,但茶盏的茶是凉的,他品了一口便又皱着眉放回去了。朱世弘见状走上两步,双手将茶盏接过放到一旁,走到屋角那个正架在炉上的热水壶旁,将凉透的茶水连同茶叶一起倒在旁边的玉碗内,重新冲洗茶具,接着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慢慢烹制新茶。
殿内就这样安静了一阵。父子两人并没有说话,朱祯裕只在起初看了他一眼,最后就拿起桌上的奏折,一本本翻阅起来。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盏热茶重新放到了他的案头上。
他并未抬眼,再奏折上批示了几个字后,开口问:“上次你说那个叫简依人的女孩不适合做太子妃,这是为什么?”
“身为太子妃,便是日后的一国之母,那女孩不够纯善,心机过多,只怕没有一国之母该有的心胸气度。”
儿子极为直白的语言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但世隆那孩子一眼便看上了她,我在想,就算是不当太子妃,也可以选她做个侧妃什么的。”
“她母亲意外死亡,才刚过世不久,她本人还在服孝期间,这时间太子成婚,只怕……太不吉利了。”
朱祯裕听了不禁微微颔首,“这倒也是,好吧,那女孩的事以后再议。”盯着他导入正题,“听说世隆近来一直在找你麻烦?”
“双方都是为了国事着想,彼此也多少有点私心,难免会起了争执。但请父皇放心,儿臣尊太子为主,会以大局为重。”
朱世弘对答得体,终于让朱祯裕紧绷的面容放松了许多。
他点点头道:“他时太子,你凡事以他为尊,多尊重他一些、虽人人都说太子难做,其实太子之外的皇子才难做。朕膝下清寡,世文身子单薄,恐怕不适合参与朝政,小澜……毕竟是个外人,其心难测。将来世隆能指望的帮手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朕希望你们兄弟和睦,你应该明白吧?”
“儿臣明白。”
“那……先退下吧。明日早朝之后,再来见朕。”
朱世弘走出辛庆殿时,被人拉了一下,他侧目去看,原来是三弟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二哥,你没事吧?”
他无声浅笑,“你以为父皇会吃了我?”
朱世文长吁一口气,“但毕竟时因为我的任性才害你被骂。”
“别烦恼了,你到底还不解世事,不懂许多道理。有时候即使自己没做错事也有可能被骂,但有时候被骂不见得是被讨厌。”
见三弟澄澈的大眼睛中满是不解,他只是一笑,拍了拍三弟的肩膀。
“我懂。”旁边忽然响起一句温柔的低语。
朱世弘一惊,转身望向声音来源,这才看到站在角落,手中抱着一盆铃兰花的简依人,正对着他温婉浅笑。
他在父皇面前都可以如死水一般的心,却不知为何在此事掀起了层层涟漪……
◎◎◎
第3章(2)
朱世文马上就要满十五岁了,虽然他年纪尚小,对朝廷也无多少功绩,但是因为他是前皇后亲生,算是几名皇子中“血统”最尊贵的,而且早又传闻说,皇上等他满十八岁就要改立他为太子,因此,登门为他贺寿送礼的内功嫔妃、外宫官员不知道有多少,大半月前,仿佛快要将他吉庆宫的门槛都要踩踏了。
而作为寿星的他这几天却显得心烦意乱,将宫内的接待事务都丢给宫女太监们去做,自己关在房内,连门都懒得出来,更别说是出外走几步了。
直到这一天,有宫女前来敲门,轻声禀告,“殿下,简姑娘来了。”
片刻后,只听得房内有人跑步的声响,门一拉,一张不知几日没有梳洗、颇显疲倦又满是兴奋之情的脸从门后出现。
门外站着的一名年轻少年笑着拍手道:“哈!我就知道如果说简依人来了,三哥就一定会开门见人!”
朱世文脸上表情霎时黯淡下来,一脸欣喜全变成了失望,他瞪了旁边那名宫女一眼,宫女急忙跪下,“是四殿下逼奴婢这么说的,还请殿下恕罪。”
朱世澜嘻嘻笑着,“好了,不要怪她,她一个做下人的怎么敢说谎?是我逼她这么说的。你看看你,四、五天不梳洗,又脏又臭,若真是佳人来了,见到你这个样子,岂不是吓得转身就走?”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对那小宫女小声吩咐,“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洗脸。”
“这才乖啊。除了洗漱之物,再给殿下弄点吃的来,三哥平日爱吃的食物,叫御膳房快点送来,记得要热的哦。兑了,再加一份糖醋活鱼。”
听完朱世澜一番吩咐,那宫女本要走却又停下脚步,不解道:“四殿下,三殿下不爱吃鱼的。”
“这菜不是给他吃得,是给我自己吃的。我难得来这一趟,他这个主人不该请我吃饭吗?快点快点,我晚点还有事得做呢。”他挥着手将宫女赶走。
然后,又拉扯着三哥进了屋里。
“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好在是我来看你,若是陛下来了,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陛下听说你近来不大出门也不大见人,让我过来问问你怎么了。”朱世澜大剌剌地往房内的一张摇椅上一坐,摇晃了起来,“我知道陛下说了,你大概有心病,等我了解了你的心病,你就好了。”
朱世文叹了口气,“唉,你别逗我了,我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愿意见人罢了。”
“连我你都要瞒?你去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满脸都写着什么。”
“写着什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朱世澜促狭大笑,“你满脸都写着——千万不要封简依人做太子妃!”
他陡然脸红了,“世澜!”然后又低下头再噗一声,“依人能不能做太子妃,又不是我说了算。”
“是啊,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做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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