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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劫之君诺天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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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允揽了揽怀中紧抱着的人,如此嘈杂的马蹄声都未能将她吵醒,可想是有多累。“巫王可知道他的情形?”

“大哥与我们同时出门去的天山无涯,这会儿该是已经知道了。”钊焱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萧天允,因为前事种种,曾经相熟的人如此面对面如今竟显得有几分尴尬。他们的父亲被三少爷的父亲所杀,虽不见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也已经回不去了。

“他若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保不住,那王位也就别要了,回北国。”在他心中,只有快点将诺儿娶回家那么一件大事,其他事情与他和干。

萧天允衣袖一挥,帘子从巫磊毅手中落下,“你若要回去就下车,没人拉着你。”

巫磊毅蹙眉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萧天允,无奈的摇摇头,忽然,一只白鸽自窗户飞落在巫磊毅肩头,他熟练的取下鸽子脚上的绢帛捻开一开,嘴角微挑,将鸽子甩手放飞出去,随手将那绢帛放到萧天允面前。

萧天允低头一看,“不救愁儿,休想娶我女儿。”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夺过,却被巫磊毅闪开。

“磊毅觉得,师兄如此爱护公主,太子又是公主亲弟,爱屋及乌,师兄定也不会放着太子不管的,我们还是先启程回山庄别院吧。”巫磊毅朗声道,丝毫没有提及他被巫王威胁一事,也算是给了他台阶下。

萧天允心底暗骂了一声小狐狸,沉声道,“去别院。他最好是死了的好,否则活过来爷也要掐死他。”说完,萧天允便不再搭理众人,闭上眼睛养神。

巫磊毅闻言挑眉,不过他总算是答应了,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松了口气,从这儿去别院半天时间该到了,他走前曾将公主特制的药丸留下,有它在,太子应该无碍。随即挑开车帘,对着一旁兀自沉思的瑞王道,“瑞王爷见谅,太子有难,公主和师兄必不会袖手旁观,王爷可愿一同前往,叔母也在别院。”

“许久不见母……母亲,本王倒也想去探望。”险些要说母后,可作为南朝王爷,何意的称呼似乎理所当然,又好像极为别扭。两年前母亲带着妹妹出走天山无涯,天下皆知,却是让他们遍寻无踪,从重逢之日起,离多聚少,更是连想念之情也无从诉说。又是都有些羡慕妹妹,随时公主身份,却可以在外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还有母亲相伴。

“那正好,有劳靑戈姑娘,即刻启程。”

鸣烁识趣的将马扔给一旁的钊焱,然后一咕噜跳上马车,紧挨着靑戈坐下,抢过手中的缰绳,“驾。”马鞭一挥,马车顿时冲了出去,瑞王和钊焱打马在后。只是瑞王心中郁结,这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自己在外面骑马吹风给人当随扈,而让人坐着马车在他面前逍遥,父皇都没如此大的架子,这该死的萧天允,还没娶到自己妹妹就敢这么对他这个二哥,想娶他妹妹,没那么容易,定要让他吃点亏受点教训,否则以后对君诺不好,就算是自家妹妹喜欢的人又如何,真有什么他们还不悔死。

靑戈斜睨了一眼一脸释然且有些愉悦之色的鸣烁,心中暗暗感叹方才的巫世子,此人虽面上平和温雅,骨子里却有一种倔强和执拗,还有些小霸道,难怪会和主子交好,这就是主子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天空中忽然降下了鹅毛白雪,簌簌而落,越来越大,渐渐迷糊了灵舒悠阳的眼。已经习惯了春衫度日的时节,却不想诅咒一破,苗西皇城中不变的春日却开始与外面的时节相适应,下起了数十年来的第一场雪,而这雪也不同于几百年前困乱苗西的诅咒之雪,而是淡淡的凉意渗透,并无彻骨的风寒侵蚀。

只是,他再也看不到那人儿的身影,大雪迷了灵舒悠阳的眼。想着今日清晨与父皇的谈话,心中不免酸涩。一切都是他算计好了的,在昨夜危机关头让他自己选,是要江山天下,还是要美人在怀。有那么一刻,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她夺过来,拥她入怀。可是淳笑身中魑魅之毒,朗氏一族在昨夜蠢蠢欲动,他就算不要这江山天下,也不可能不顾亲妹死活。

他的父皇……又再一次做着自认为为他好的决定,然后将他的心一刀刀的凌迟,直到他心死如水,遍体鳞伤,他才会觉得,这才是一个令他满意的帝王之选。

选择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如此的简单,当年利用、牺牲他的娘亲是如此;后来利用淳笑,骗她自己戴上骨锁,说是为了他这个哥哥,为了苗西江山社稷,利用他这个儿子,笼络北国丞相和大将军时是如此;如今利用北国太子和她也是如此。

他的父皇,让他真正见识到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冷血无情和铁血手段,他梦想中的江山天下,从来都与父皇背道而驰,他一直坚信,未来的苗西会在他与父皇截然不同的治国治世之道下更加的强大和繁荣,所以,得到父皇信任,从他手中夺得王位一直是他这些年隐忍努力坚持的唯一目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管他如何做,父皇永远都只看得到自己,却看不到他……

“主人……”朗阿来到屋顶时,只见到他穿着春裳快要被白雪覆盖的肩膀,和那头上已经开始结冰的头发,心中不免惊讶,这样的主子,他曾见过一次,就是皇妃娘娘死在他面前的时候,只是那时下的不是雪,而是大雪过后,苗西皇城的第一场雨。

欢呼声从皇城边界一直响彻整个皇城,朗阿心中亦喜亦愁。他从小陪伴灵舒悠阳长大,可以说是看着他一路成长,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多在乎那与北国太子一同远走的女子,奈何天意弄人,每一次苗西民众欢呼之时,都是主人心碎痛苦之时。

“淳笑……好好照顾我妹妹,今后,苗西再没有淳笑长公主,也没有朗阿,你们……好自为之。”想要问她好不好,可是问了又有何用,他欠她太多,亦是无法再留她在身边,无关名节身份,只因不想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再在这囚笼中隐忍受苦,她才十五岁,大好年华,却又过半在为他这个哥哥操心伤神,已经够了,他只希望她的后安生能平安和乐就好,其他……真的都不重要了。

“主人……”朗阿忽然跪倒在灵舒悠阳面前,眼中不舍的泪水始终没有留下,朗家在教会他们忠诚护主的那一天,就没有教他们流泪。“珍重……”千言万语无从说,唯有道一声珍重,自此天涯路人,相见不相知……

身后一阵破空之声远去,灵舒悠阳缓缓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那红色的衣袖一角,有丝丝鲜红坠落,一滴一滴,滴在那已被大雪铺就一层薄纱的琉璃瓦上,如此的鲜明而妖娆,亦如他的一身红衣。

知道整个身子由冰冷变得滚烫,他才缓缓的别过头,动了动早已冻僵的身子,将嵌入手掌的指尖轻轻放开,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掌心,他忽然灿烂一笑,随即整个人软倒下去,在他即将跌落屋檐之时,一抹同样的红衣一闪而过,将他稳稳的接在怀中,随即向着他的御龙栖凤阁飞身掠去。

瑞王等人一路快马加鞭,顶在大雪封山之前除了苗西地界,寻了个地方换上冬装,又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这该是冬日的最后一场雪,马上又要立春了。

☆、第三十五章

即使鸣烁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但那巨大的颠簸还是让麒诺睡得有些不舒服。

睡梦中,麒诺又做了一个梦,那是在天魔洞修炼天魔诀时,她梦见的,自己一身大红嫁衣,可对面之人却不是师兄,曾经她以为是灵舒悠阳,所以担心是因为自己失忆而铸成大错,可是没想到原来那站在自己对面同样穿着大红喜炮的人却是一个自己最不希望是他的人……接着梦境一转,她又看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就在喜堂之外,那人一只手一直死命的伸向人满为患的喜堂,手上隐隐有一个乌金指环,而梦中的自己却不知堂外情形,一瞬间……麒诺开始不停的冒冷汗。

似是感觉到麒诺的挣扎,萧天允笔者的眼睛睁开,看着怀中满脸纠结和惊慌之色的麒诺,萧天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诺儿,诺儿,你怎么啦?”看着麒诺一头的冷汗,萧天允的大手覆上她的小脸,麒诺在那温柔的擦拭中瞬间惊醒。

萧天允被她睁开眼时的惊恐吓了一跳,“诺儿,怎么啦?可是梦魇了?”可奇诺下一刻的动作却吓了他一跳。

“师兄”麒诺看清眼前的人,忽然一下子揽住他的脖颈,静静的抱住他,唯有这样,心中因那梦境产生的惶恐不安才能缓解。

“好了,没事了,我在这儿。”萧天允宠溺而温柔的轻拍着麒诺的后背,一边将滑落的锦被拾起,从后面包裹住她,方才虽为她换了冬装,但方才一场大雪过后,天气越发的凉,她又出了那么一身汗。

巫磊毅在一旁看着二人,嘴角的浅笑加深,起身为麒诺倒了一杯水,递给萧天允。

麒诺慢慢放松下来,就着他的手将杯中水喝光,眨眨眼,抬头看了看依然站在他们面前浅笑的巫磊毅,转头又看了看同样一脸浅笑的萧天允,淡淡笑道,“你们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是阳春飞花,雪月风花绽放了。”

“阳春还没到,雪月飞花到有不少,公主,可要用些膳食。”

麒诺只觉浑身依然有些酸痛难耐,顺势懒懒的又靠回萧天允怀中,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窝着不出来。手却摸索到萧天允的腰际,毫无征兆,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狠狠掐了一把,“我不饿,就是困,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萧天允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稳稳的托住她的身子,不让剧烈的颠簸给她带来太多的不适,她这是要跟自己算账的节奏。

“回别院,叔母在等我们。”巫磊毅别开头回道,若是让公主知道了太子病情,定时要弃了这马车直接骑马过去,可她身子不爽,又除了一身汗,别到时候太子还没好,公主自己就病倒了。

“磊毅,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小动作,就是每当有事情隐瞒的时候,你就会别开头不看着别人。”

“磊毅哪有……”这么孩子气的动作他才不会,可是一抬头看到麒诺的眼神,巫磊毅挑了挑眉梢抬手摸了摸鼻子,又把头偏了过去。

麒诺眨眨眼,转头对着萧天允,“他不说,那你说。”

“他的事关爷什么事,你问我……”

麒诺低头沉思片刻,“可是愁儿有事?”否则,以那小子的性子,若是知道她来了苗西,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找她,就算他被关起来,如今知道了她要回去,定也会胡搅蛮缠的让母亲放他出来,来迎她,如今已经快入山,却还不见他身影。

巫磊毅惊讶麒诺的敏感和缜密,却也无从反驳。

“诺儿,你听我说,那小子正在发高烧,但是没有性命之忧,我已经命逐岩和轻风去备药材,你一到就能救他,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说不定不等治好他,你自己就先病倒了,所以你要听话……”

“我知道了,应该快到了,我跟你一起坐马车上去。”

萧天允有些呆愣的看着怀中一脸淡定的人,嘴巴久久闭不上,诺儿可从来,从来没有那么乖顺的听他的话过。

巫磊毅显然也是一愣,原以为这个说服公主的过程会很艰难,可没想到她自己先答应了。以公主的性格,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我好像又有些饿了,磊毅,给我弄些吃的吧。”

麒诺刚要起身离开萧天允的怀抱,却不想下一刻,萧天允用那厚厚的锦被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将她紧搂在怀中,“爷这辈子都不会让你为了迎合别人心意受委屈,就算是我也不行,走。”

说着,身影一闪,瞬间便消失在车厢,就连车厢外驾车的靑戈和鸣烁都未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离开的身影,身后之传来车门关上又合起的声音,人已经消失不见。

巫磊毅耳边久久回荡着方才师兄的那句话,浅笑的笑意不减,可是却有了新的情绪,那二人让他知道了这个时间原来还有这样一种感情,可以为对方全心全意,不顾性命。巫磊毅慢慢坐回软榻上,脸上是点点的羡慕和懵懂。

“委屈瑞王一路,山路难行,天气多变,还请瑞王爷进马车。”

听着巫磊毅淡淡的邀请,君睿大大的向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人走了想起他了。挣扎了一下,还是弃了马,飞身一跃进了车厢,瞬间有种天堂和地狱一车之隔的感觉,里边温暖如春,外面却寒凉如冰窟。

“靑戈,麻烦你们再辛苦一下,加快速度回别院。”

“世子,前方山路有些结冰,要快的话恐怕只能先给马车上铁链,但是这样一来就更不可能快了。”

“弃车骑马吧。”刚进来的瑞王闻言,淡淡的看了眼巫磊毅,萧天允说得对,这小子是只小狐狸。

“听瑞王爷的。”说着,巫磊毅当先出了马车。

马车的车厢被扔进了一旁的树林,几人用白布裹好马掌,随即沿着被冰雪覆盖的山道一路上山,快马加鞭。

麒诺从厚厚的锦被中探出头,厚厚的锦被包裹着她的耳朵,但她仍然能够听到呼呼的风声,她看不到那被雪压低的枝头,看不到厚厚的冰面覆盖的水洼,她只看到面前这个一脸坚毅,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不让寒风侵袭她分毫的男人。

麒诺忽然动了动身子,将那原本紧紧包裹着自己的锦被拉开,双手环住他的腰,然后紧紧的抱住他,让锦被的温暖暖和她们两个人。

寒风中,萧天允坚毅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嘴角的浅笑似乎要将他们身下的皑皑白雪都融化。

须臾,萧天允带着麒诺飞身落在麒诺的房间门口。再回到这儿,二人心中都有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麒诺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丝毫不惊讶为何巫悠无愁会在自己的房间。萧天允紧随她进入房间,除了那浓浓的药味,他只关注那个曾经诺儿日日与他合奏的琴台,正对着他曾经居住的小院。

“君诺,天允。”墨罗珏嫣毓看着进来的人,淡淡而沉稳,不见丝毫的慌乱。

看着床上被高烧烧的脸色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却异常干涩的巫悠无愁,眉宇间是浓浓的煎熬之色,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褥,房间已经异常的暖和,可她还是能看到他不应颤抖的身体。

“母亲。”这一声母亲,在恢复记忆之后唤出口,似乎也没有麒诺想象中的挣扎和艰难,反倒有一种释然,那几个月的朝夕相伴,睡梦中她的悉心照料,她虽然未醒来,但能够意识得到。

这个为了自己抛却家园和心爱之人,只想要将她藏起来,或者说是保护起来不受伤害的母亲,她无法对这样的情感无动于衷。

墨罗珏嫣毓眼中隐隐有些松动,随即温婉一笑,“好好照顾你弟弟,我要去休息一下。”

“好,我定不会让他有事。”言下之意,只是希望她能够放心去休息,这些日子,定时不眠不休的在照顾这个孩子。

“我相信,看顾好她们”。对着萧天允淡淡说完,墨罗珏嫣毓便脚步轻快的离开。这个女儿给了她太大的慰藉,只要她回来,总觉得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了。

麒诺似是也感觉到了那种被依赖,嘴角淡淡的扬起。记得有人说过,儿女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可她从来都不觉得,那个从小抚育你长大,给了你一切,让你无条件信任和以来的人,迟早有一天,当她和他芳华不再,年华已去,她毕生的付出所得,不过是那双能代替轮椅、拐杖搀扶她走完余生的手,曾经他们让孩子依赖信仍的一切,终有一天,会从孩子的身上再得到。这才是亲情维系和羁绊的所在,她发现,她似乎很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羁绊之情,如果可以,其实她更希望那个温婉娴雅骨子里却傲气执着的母亲能够更依赖她些,让她更加脱不开这羁绊。

麒诺缓步走到自己的那张挂满紫色帷幔的大床前,看着放在巫悠无愁枕头边上的她的琴和那小小的茶壶,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温柔得让一旁的萧天允都险些心生嫉妒。

☆、第三十六章

“……姐姐……母后……姐姐……”昏迷中的巫悠无愁一手紧紧抓住被子,另一只手被麒诺抓在手中。麒诺只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叫着自己和母亲,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可是那只微凉的手却是如此的瘦削,比她走时,不过月余时间,却是瘦了很多。

萧天允一脸沉郁的看着麒诺与巫悠无愁交握的手,还有那枕头边,紧挨着巫悠无愁头侧的诺儿的琴和茶壶,却又发作不得。只是静静站到她身旁,将脸瞥向一边,不看。

“师兄,你帮我把愁儿身上的衣服脱了。”

“为什么要脱他的衣服?”萧天允一个惊灵回神,脱衣服干嘛……随即看到麒诺已经拿出了一封银针。

“难道你想让我帮他脱?我倒是不介意的。”麒诺看着那人一脸不愿意的表情,嘴角轻扬,站起身让他的同时,踮起脚尖在他脸侧轻轻啄了一下,然后便浅笑着走到桌前拿过逐岩个轻风提早准备好的药材,都是上品。

方才他那不悦的脸色一直紧盯着她的琴案她岂会没看到,那段时光……是自己最平静的日子,却是他的煎熬,自己亏欠他实在太多,偶尔给他些福利让他开心一下也无妨,只要他开心就好。

萧天允微微一愣,便痴痴地笑着去给巫悠无愁脱衣服,丝毫不见方才的一脸不快,还很体贴的将他扶在双掌只见坐好,麒诺拿好药材,取过一瓶消毒的药水便坐到了巫悠无愁身后,一边下针,轻柔慢捻,针针一击即中,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萧天允叹为观止。

“师兄,你可知这世间有一种植物,叫做附心莲。”

“传说中能依附在人心之上,维持人命的红莲花,虽有听闻,但却从不曾有人见过。”

“我在苗西古籍中看到了相关的记载,这种莲花并不是真正的花。”

“花非花?倒是稀奇。”

“恩,它原本只是一粒种子,需要开膛之后将花种直接种入人的心上,以血为料,以心为养,花开之时,便与人寿同长,人不亡则花开不败。”

“你是想找到附心莲的种子来救这小子。”淡淡肯定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和了然。萧天允看着麒诺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针,将那些他命人辛苦搜集来的珍贵药材磨成浆,药渣涂在巫悠无愁的四肢和头颅上,汁液则喂他服下,又命人开了屋子里的几扇窗户让室内的空气流通,在床旁边多放了几个火盆。

原来这山里的冬天是这么冷,前两年她都是睡过去的,倒没发现,如今,倒算是她到这个世界来过的第一个冬天。

麒诺搓了搓手走到一闪打开的窗户边,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雪,麒诺忽然有些低落。“曾经我所生存的世界,可以将另一个人健康的心脏移植到病人的身体里,代替那衰竭的心继续活下去,可是在这里,没有那样的仪器和设备,也没有条件保证能成功。愁儿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若是没有附心莲,恐怕……”顶多能再撑个一年半载,已是极致。

曾经她不喜这孩子的张扬肆虐,可是她失忆的那些个日日夜夜,却是这孩子的胡搅蛮缠,体贴粘人排遣了她那没有过往前路迷茫的空虚无助,对这个弟弟,她知道,那时的自己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的,而那个孩子也是真心的对待着她这个姐姐,如今看他这幅模样,只是越发的不忍。

“换心?而且人还能活?还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方法……不过我相信,诺儿不管生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无所不能。”语气中慢慢的自豪和倾慕之意。

无所不能……吗?麒诺自嘲一笑,“可是毕竟还是有做不到的事情,愁儿的病有些棘手,必须要尽快找到附心莲才行。”

“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他能这样再折腾几回……”语气中的埋怨不言而喻,原本诺儿给他的药足够他支撑这残身破体几年,可是如今这么一闹,半条命都快没了。

“就是孩子气了些,这孩子挺懂事的,那些……那些日子里,他给我了很大的慰藉,就算只为心安,我也不能让他有事。”

萧天允看着麒诺泰然自若的神情,只是那落在雪景中的侧影隐隐有些落寞,他知道,她是想起了那些个失忆的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她说心安,也不为过,虽然面上她未表现出来,但曾经她如何不喜巫悠无愁,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亏欠之心,除了给巫悠无愁,可是还有他……

萧天允起身,缓步踱到麒诺身旁,将她越发玲珑曼妙的身子揽入怀中,用厚厚的风衣包裹着两个人的身子,为她遮挡住那袭来的寒风和飞雪。“诺儿,那些个相见却不相知的日子,纵使你不记得,可是我会帮你记得,你的琴声也依然没有忘记我,其实我心中感激,那些失忆的日子里,我看到了不一样的诺儿,可以那般的娇俏,那般的善感,那般的温柔……诺儿待我,一直都是特别的,所以……不要觉得亏欠于我……我要你爱我。”

麒诺心中触动,那些日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待他不一样,可能潜意识里她依然知道,他是不一样的。想到此,麒诺心中的纠结和歉疚散去,轻轻转身环抱住这人,拉长声音道“是……我不会再觉得亏欠于你,只会更爱你。”

“诺儿,你方才说什么?”萧天允有些激动的一把将麒诺从怀中捞出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充满了希翼,语气有些急切的问道。

“恩?我说是。”

“不是不是,后边那句。”

“不会再觉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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