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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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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没多想,反正她就是受命来干活的,能有个好的工作环境,梅香缥缈什么的,是运气,好好珍惜就是。

随着山庄的临近,空气中香气仿佛是无声的语言,欢迎之意越来越明显。

香氛仿佛会讲故事,影响着人们的情绪,唤醒诗意。

它轻抚着这一行人,也轻抚着这片白雪的世界,用无形的笔在书写,在所有人的心上留下印迹:

清咧、优雅,在甜美与丰腴之间,有快乐,有舒缓……

喜欢这里。

锦言的心跳得欢快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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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边请。”

落梅山庄的大管事任二禄在前引路,态度恭敬谦卑。

三福将锦言一行护送到山庄即刻返城,眼下山庄的管事正引着锦言进了她落脚的院子:“您看,这就是听雪堂。昨儿下午得了信儿,就着人收拾了,地龙昨晚就烧上了,您看哪里不妥当小人这就安排……”

说着将自己身后一位圆脸嬷嬷引至锦言面前:“夫人,这是小人浑家,是她带人收拾的。您有吩咐只管差人支会她。”

“给夫人请安。”

二禄家的上前给锦言行礼,口齿利落:“正房三间都拾缀过,家什物具齐全,帐帘幔铺盖等都熏晾新换了……东厢房暂时收拾了两间,请夫人差人看看,哪里不合心意的这就去改……”

“辛苦了。这是夏嬷嬷,”

锦言将夏嬷嬷指给二禄家的:“我的喜好她最清楚。”

厅上烧着地龙,暖乎乎的,熏得锦言想打哈欠,使劲忍着。

夏嬷嬷与二禄家的互相见了礼。

锦言道:“劳烦各位管事。今日暂且这样。车马劳顿的。先将行李安置了再说。指派到这院子当差的留下,其他人就散了吧。”

“夫人……”

二禄告退前又施一礼:“落梅山庄不分内外院,小人已吩咐听雪堂周围闲杂人员禁止逗留,不会有人违令的。只是……山庄这么大。万一有一两个不长眼的小子在园子里冲撞了夫人身边的姑娘,还望夫人能网开一面。”

噢,明白!

不分内外,下人除了嬷嬷就是小厮;

听雪堂是禁地,其他地方不是;

没人敢冲撞侯夫人,但侯夫人带的丫鬟若是出去看个光景,不敢保证不会被别人看到。

这二禄,话说得滴水不露。这是善意的提醒吧?

锦言轻轻一笑,“多谢二禄管事提醒。”

……

二禄出了听雪堂。喘了口粗气。这才发现自己心一直紧张地提着。

夫人年纪小小,与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年纪,笑眯眯的,看上去倒不是个难相与的……

昨日收到夫人要来的消息,他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

这不可能!

自打侯爷得了这山庄后。只长公主殿下来过几次,哪会有女眷来?

别说侯爷根本不会允,就连敢到侯爷面前提的都没有!多少闺秀千金慕梅花之名,却踏不得庄上一步。

若不是三福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小子来,他真以为是三福在开玩笑。

侯夫人要到落梅山庄……侯爷吩咐的……这怎么可能?

三福派来的小子甚至还口述了几条要求,让他照着准备布置……

什么时候侯爷对夫人这么看重了?

哦!

侯爷!二禄一激灵,侯爷今晚要来,得赶紧去明德堂看看,那些小子们别有个不周之处,让侯爷不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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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喝着茶,看自己的两丫头快手快脚地解开包袱箱笼,将里面的衣物等一一归置妥当,夏嬷嬷由二禄家的陪同着将扫雪堂转了一圈,随行的其他人也各有差事。

人多力量大,没多会儿,就收拾个七七八八。

用了午膳,锦言决定睡一觉。

永安侯傍晚过来就会安排工作,或许要通宵干活,眼下没事,先把觉补足。

这次锦言没猜对。

永安侯申时一刻到了山庄,大管事二禄忙带人迎出去。

永安侯下了马,扔了缰绳,大步往里走:“夫人到了吧?”

“到了,午前就到了,安置在听雪堂。”二禄不敢怠慢。

“听雪堂?”任昆脚步顿了顿。

二禄心里一紧,听雪堂不合适?

他思前想后才定的那里,院子好,风景佳视线远,唯一的缺点就是偏僻点,距离主院远了些……

“把瑶光院收拾好,明天一早请夫人搬过去。”

永安侯淡淡说道脚步不停。

“是。小人马上安排。”

瑶光院!

二禄被瑶光院三字惊出一身白毛汗,做为大管事,他太熟悉落梅山庄了,明德堂、瑶光院,是整个庄子中面积最大、位置最好、景色最佳的两座正院,瑶光院原为瑶光殿,昔日落梅山庄还是皇家庄园时,历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入住。

早些年长公主来赏梅,都被侯爷以距梅岭近为由安排在梅轩而非瑶光院。

……

“夫人身边服侍的人手够吗?”

话说间已至明德堂,永安侯进了书房。小厮常随忙给他摘了大斗篷,服侍着净面更衣斟茶。

一杯热茶在手,驱散了四肢的寒意。

永安侯惬意地舒了口气,想起那小丫头身边得用的嬷嬷不多,她一向又怕麻烦又善解他意,这次到自己的地盘上肯定是想三想四不会多带人。

“夫人随行只带了四位嬷嬷两个丫头,小人拨了些能干的在院里服侍,小的浑家也在跟前侍奉。”

连这个都问?侯爷居然会关注这个!

恩!

永安侯赞许地点点头,二禄家的是个能干妥当的,又熟悉山庄。派她过去服侍再合适不过。

“夫人在做什么?”

“听说夫人在歇息。没出院子。”

二禄想起自己对夫人说的那些莫要被冲撞等所谓善意的提醒。就想抽自己两嘴巴,叫你自作聪明!

歇息?

怎么这个时辰还在歇息?

那丫头居然能忍住这美景的诱惑?路上累了?

“晚上准备兔肉锅子,多备点鲜蔬。”

锦言定会喜欢,她不是说什么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

“是,”

到这份儿上,就是那愚笨的也明白了,何况二禄这聪明的:“……夫人那边也照这样准备?”

“嗯?”

这话问得!任昆微微不悦,二禄挺能干的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自当一处用膳。”

二禄今天怎么不太灵光,这事还用问吗!

永安侯心头不悦:“差人去夫人那边禀告一声。”

想到天冷雪滑,听雪堂距明德堂有好一段路要走。锦言又是初来乍到……:“晚膳摆夫人住处。”

想到听雪堂的僻远,不悦又增加几分:“尽快将瑶光院布置妥当。”

二禄这回明白自家夫人的份量了,合着还真是侯爷请来的!

回头得好好提醒老婆,别不把夫人当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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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有点晕熏。

没搞懂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自己先是睡了一觉,为晚上工作做准备。

饱睡醒后。得知永安侯已到。

领导没安排工作,先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兔肉火锅晚宴,还备了梅花酿。

好吧,有个工作餐也正常,虽说奢侈些,还能理解,并不是所有的老板都习惯订盒饭发泡面。

就象自己。锦言顺便表扬了下记忆中那个能干的女强人。

可是!美食。美酒。闲聊。

之后,美食!美酒!闲聊!

时辰不早了吔……什么时候开工啊?

要积极主动,先开口:“侯爷,这次还是要我帮忙算数吗?”

神态闲适的永安侯有些摸不着头脑:“算数?”

不是算数?

我会干的好像也不多啊,锦言微怔:“这次要做的不是整理账目?”

整理账目?

喔……说有事要做是给母亲的借口,她也信以为真了。

永安侯笑笑:“无事。”

无事?

锦言狐疑,无事大冷天的让我到这儿干嘛?还是这种不轻易对外人开放的地方?

“天晚了,早些安歇,有事明天一早再说。”

被锦言明显有事的大眼睛东瞄瞄西看看,来回偷瞧着,任昆有些不自在。

是不方便说?

锦言瞅了瞅周围服侍的仆妇:“好,我听侯爷的。侯爷慢走。”

永安侯走了好一会儿,锦言还在琢磨:

到底要做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

心里有事睡不踏实,次日起个大早。

用完早餐,准备就绪,随时进入工作状态的锦言没等来工作指示,倒是先等到了换房通知。

“……侯爷吩咐请您移居到瑶光院。”

团团脸的二禄家的满脸堆笑象尊弥勒。

瑶光院就瑶光院。

锦言不大清楚这其中的意味,不就是调换个房间嘛。

行!

“侯爷在冰园等您……”

冰园?

锦言没多问,老板有召,去就是了。

“冰园不远,奴先陪夫人过去,劳烦姑娘们先收拾着……”

二禄家的很客气,指派了几个模样利落的仆妇给水苏水芳做下手:“有什么粗重的不方便的活计尽管安排……”

夏嬷嬷给锦言系上斗篷,陪着她一同前往。

上工去!

正文、第八十八章 迁怒与冰球(四)

冰园叫冰场更应景。

偌大一个院子,只在紧挨着梅林处建了几间房屋,然后就是一大片冰场,或是冰湖?

总之一大片冰面,不知是泼水人造的还是下面有湖。

刚刚升起的太阳从梅树后将光线照到冰面上,亮亮的像好大一面镜子。

系黑色鹤氅的永安侯站在梅树边,清雅俊逸,身姿如松。

红梅开在身侧,白雪银冰环绕……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锦言的心头忽然跳出《诗经?卫风》中的句子,尽管眼前只有冰面铮亮没有淇水弯弯,只有红梅吐香而无绿竹成荫……

永安侯转头,锦言走进他的眼帘,裹在大红斗篷下的她象一团在冰上跳舞的火焰,带着温暖愈行愈近。

“侯爷早安。”

这大冷的天,难道要在户外工作?一念至此,锦言觉得手里的小暖炉不够看了。

“嗯。”

点点头,临近了才发现她系的是大红多罗呢银鼠斗篷,永安侯的眉头轻蹙:“怎么穿这个?”

啊,穿什么了?

锦言忙上下检查自己的衣着,没什么地方不妥啊,老板怎么一大早挑剔自己的衣着?

不好看?我觉得挺好的啊……

“……还有件雀蓝刻丝灰鼠披风,要不换那件?”

打着商量的语气,虽然跟不上节拍,老板的意见还是要足够重视。

雀蓝刻丝灰鼠的?还不如这件!

“免了。”

永安侯示意二禄家的上前,轻声吩咐了几句。

二禄家的神色恭谨连着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锦言觉得她走前施礼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意味深长,是惊诧?探寻?

奇怪……摇摇头想不明白:“侯爷,需要我要做什么?”

咱们还是先说工作吧。

“跟我来。”

永安侯好整以暇,领着她走进梅林。

锦言紧随其后,不明所以。

走进林中,香氛更甚。

在凛凛寒风中。虬枝疏斜、形态各异的梅枝上,大片梅花傲然怒放,多是五瓣红梅,姿态苍秀清艳,香,幽而淡雅。

永安侯不紧不慢地走着,指点观评,俨然是在很投入的赏梅。

锦言一心二用,边附和着边暗自揣测……莫非要自己代做梅诗?没可能啊,永安侯一不需要考状元二不附庸风雅;要制香?吩咐一声动动嘴就成。哪用得着他亲临现场?

那。会是做什么?

这人。用日理万机形容毫不夸张,哪里又有闲情逸志观雪赏梅?陪同的还是自己!

美公子还差不多!

“怎么,不喜欢梅?还是,冷?”

察觉到她的分神。任昆有些纳闷,上次还去梅园对着光秃秃的树干露天品茶,怎的这会儿子对着满园的梅花居然不在状态?

“喜欢!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赏梅自然是雅事,老板胸有成竹自然轻松,自己的小心肝忐忑得很。

“出口成章,真才子也!”

永安侯笑着赞叹,笑容干净又温暖。好看得紧。

锦言有点呆。怎么个情况?

“过来。”

锦言呆怔的模样被永安侯误会为不耐严寒的僵冷:“走快些,活动开就好了。”

快步从花树下穿过。回到梅林边屋舍。

几个小厮在冰面上忙活着,把数个彩色冰球摆在类似球门的网前,廊前放置着几样物品,看着眼熟。

“看看这个,认识吗?”

锦言凑过去看那个球门似的东西。摇摇头:“……东阳不下雪。”

那个东西说像球门不如说更像个撑开的网兜,正中还躺个类似靶标的物品,那几个圆冰球应该亦是组成部件……这是冰上运动的器械?道具?

东阳不下雪。

这个陈述性的回答却引得永安侯发笑,的确,东阳在东南,东南冬季无雪。

她一个小女子,哪会识得这种北方世家男子才会玩的冰球?

怪他明知故问?

明明是平白的大实话,他怎么听出些赌气的意味?

“这是冰球。用那个红球将其它颜色的球撞到球门,根据每个球的颜色和落点来计算输赢……”

永安侯将冰球的规则细细讲来,锦言连连点头,这个冰球,听起来有点象保龄球和冰壶的结合体?

任昆活动活动手脚,拿起红球,甩了甩大氅,为锦言示范着:“这样。看我。”

微微压下上半身,手臂前送,如一只姿态优美的黑鹤,轻盈地展开羽翼,手中的红球紧贴着冰道前进,不断地招唤着途中相遇的各色彩球,前后有序一并向终点滑去,彩球们慢慢停在靶标的不同位置,那红色的球缓缓地停在冰面靶心正中……

小厮们叫好鼓掌。

看明白了?

永安侯以目相视。

锦言点头又摇头,这个东西与冰壶的玩法更相似。看着简单,个中不乏技艺性。

喏!

一只红球递了过来,示意她上前。

玩这个?

锦言将手炉递给夏嬷嬷,接了球,回想着永安侯示范的动作要领,将球发送出去……

方向还行,力度有点小,红球碰到一只黄球,速度慢了,再碰到一只绿球,更慢,两只球勾肩搭背又踱了几步,停下不走了……

永安侯笑了,嘴角扬起愉悦的弧线。

又递了一只红球过来。

上次力度小了,这次下点猛料……

锦言手上用力,球嗖地闪了出去,咣咣连冲带撞挟持着各色球浩浩荡荡向终点奔去,过了界继续向前……

用力又大了。锦言面有赧色。

“多练几次就好。”

永安侯又指了指另一件物品:“坐这个在冰上跑跑?”

这个……应该是冰上爬犁?

锦言有些不确定。

等到小厮仆妇们将鹿套好,永安侯扶她迈上车厢坐稳,锦言才确定这真的是爬犁。

圣诞老人的那个是训鹿,眼下这个是梅花鹿。

蹄足上包了草织麻布的梅花鹿稳稳地跑在冰面上,在任昆的示意下速度越来越快,风擦肩而过。清咧的空气溢满口鼻,满腔的梅香……

爬犁在极快的速度下兜圈,一道道的弧线甩开,如同在平静的小池塘中丢入石子,一声声惊呼一串串笑声如涟漪般一圈圈荡漾……

好刺激!许久未有过的自由渴望。

太好玩了!

锦言的笑声就如檐下的风铃,前音未去后声又响……

粉颊染上红胭脂,樱唇愈显润泽,黑亮亮的大眼睛如沁水的紫葡萄,浑身上下洋溢着欢快率性与飞扬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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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永安侯拉着锦言尝试着一个又一个的冰上项目。工作的事情只字未提。

锦言虽有心惦记。但老板玩得如此忘我。提工作的事岂不太扫兴?

陪玩,不亦乐乎。

直到俩人用完午膳,永安侯交代道:“……我一会要回城,这几天不得闲。你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吩咐二禄就成……”

他要走?!正事还没说呢!

“过四五天,我若无暇,会让二禄送你回府。母亲若问起,就说帮我整理账目。”

住的时间太长,母亲那里定要过问。万一将她引来,都清净不得,四五天刚刚好,锦言一个人住在庄上。时间久了也会无趣。

自觉交代清楚的永安侯起身要走,锦言急急拦住:“侯爷,那我做什么呢?”

做什么?

永安侯一愣,这么大地方,做什么不行?

“冰园那些都可以。打冰球做爬犁,噢,那个溜冰也可以学,让二禄家的安排仆妇教你……”

那些玩的?

那些都是玩的!

锦言的眼睛越瞪越大,眼中震惊的神色愈深……

这些都不喜欢?明明玩得时候她一直在笑啊。

任昆有些说不下去:“……不喜欢这些可以去赏梅,除了红梅还有白梅绿梅……”

这也是玩的!我不是来度假的!

锦言长出了口气:“我要做什么事?”

做事!

永安侯不解。

“对啊,做事,”

锦言点点头,满脸认真:“难不成侯爷让我到这里是为了玩的?”

为什么不能?

永安侯下意识地想反问,又一时语塞,锦言毛茸茸的大眼睛专注地看向他,清澈眼眸中有探寻,有不解,有不可思议及些许震惊……

在这种目光下,永安侯心中莫名地涌上几丝尴尬,竟有些心虚,坦然承认让她来玩来散心的话就卡在嗓中。

他两眼一瞪,色厉内荏地撂下句狠话:“……想要做事?冰园那些项目先学会了我自会安排……”

这样才对。锦言的心放了下来。

四五天那些冰上运动都学会太有难度,虽然自己的运动细胞很发达:“侯爷,能不能挑几样?时间太短可能学不好……”

工作要量力而行,确实有困难要提前讲。

“挑两三样,自己看着办。”

没见过这般不识时务的!任昆的脸都黑了,阴沉得要打雷下雨。

“我走了!”

咬牙切齿扔下三个字,快速闪人。

锦言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有几分狼狈逃窜的感觉……

真是怪哉,太违和了!

肯定是看花眼,错了……

永安侯在十几个护卫随从的簇拥下催马回城,心里那股不自在才慢慢地消退……

哼!做事!做事!

难道每次找她都是有差事要做?真拿自己当管事幕僚啊……小丫头压根没把他当成自己人!客气着呢……

明明是让她辟到庄子散心的,非要做事,那就给她找事做!

想到自己对锦言的要求,永安侯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不知这小丫头会选什么……

尽管锦言并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说学会冰上运动才能做事。私底下猜测可能与某些体验性项目有关,总之她拿出对待工作的严谨,结合自身特长,用心地分析了一番,最终确定选择学冰球、溜冰。

冰球简单易学,虽然要打好很难,要计算落点啊力度啊速度啊等等,但永安侯只说会,没说好。

溜冰以前就会,装模做样学学就好。会了溜冰,其他的随便找个就行,象什么绕杆啊投壶啊,都可以。

呵呵!这次真是好运气!

干活就是玩儿!

锦言从头到脚都欢快叫嚣着,工作就是玩乐!

既然工作不在她的控制之内,玩乐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既然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那就干脆顺其自然。

这个美丽的误会并没有影响到快乐……

正文、第八十九章 迁怒与冰球(五)

“咦,这是哪里来的?”

好漂亮!

银色厚锦缎的面,里料是白色狐狸皮的,露着毛茸茸的洁白出锋。

真好看!

她记得自己就带了两件斗篷,一红一蓝,水苏从哪里又拿来的这件白色斗篷?

好奇的伸手摸摸,好软!仿佛是会呼吸;掌心里暖洋洋的,软软痒痒。

“给您的,夫人试试看,哪里不合身奴婢拿去再改改。”

水苏抖开,将斗篷披到锦言身上,风帽戴上,带子系好,前后比划审视着:“……很合身,就是素了些,回头做几颗红绒球缀上就鲜亮……”

白狐斗篷轻软暖和,锦言任水苏摆弄着:“……水苏这哪来的?我知道你手巧,总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这东西肯定不是自己的。

东阳无寒冬,很少有人家会在嫁妆里准备毛皮之类的,嫁往北方的除外。

当初锦言嫁得太急,仓促之中卫府来不及准备上好的皮子。锦云的嫁妆里倒是有些,老太太不知是嫌晦气还是怎么,一点没动。

而李氏娘亲压根没打算锦言远嫁,积攒了多年的嫁妆里根本没收皮毛。只好塞了大把的银票让锦言自己到了京里再置办。

所以,什么赤狐啊白狐啊锦貂啊裘皮什么的,这些彰显身份的行头压根没有!反正她也不出门,有几件鼠皮的就够了。

“这是侯爷的。”

“侯爷的?”

锦言没听懂。

“……二禄家婶子拿来的,说是侯爷今年新做的还没上身,要比照着您的尺寸赶紧改小了……”

永安侯的?

“这什么时候的事?谁吩咐的?侯爷的东西能乱动吗!”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也不跟自己说一声,侯爷的东西能乱动吗?虽说夫妻一体,但自己只占了个妻的空号而已,哪能不知轻重地用侯爷的东西?

万一这其中有什么利害,为件斗篷栽跟头,值得吗!

水苏这丫头当初是做为大小姐锦云的大丫头来培养的,怎么这点子内宅警惕性都没有?

“啊?二禄婶子一早拿来的,说是侯爷吩咐的。”

水苏有点傻眼:“您当时也在冰园,奴婢以为您知道这事,二禄婶子又说是要快点赶出来……奴婢不敢怠慢,一直在赶针线……”

小丫头不惊吓。

“好了,没事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既然是侯爷安排的,那就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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