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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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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残缺之人,前事尽忘,身无长物,勉强糊口,哪敢与京城贵公子攀亲沾故?

他可以心神激荡,乱了称呼,自己却不可以忘记身份失了本份……

海生忙躬身施礼:“不敢不敢,公子折煞小人……”

“哥!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虽知他记忆全无。不知身世来历,见他不认自己,仍是难掩心中酸痛。

“公子见谅,海生他忘记了以往的事情,不知自己是谁。”

老刘头年老经事,目睹一切,知道或许真有内情,见水无痕着急,义子惶恐不解,忙出言解释:“还请公子将内情道来……再认亲不迟。”

贵公子虽贵,也不能什么交代也没有。就将自家的儿子认走,他们虽是穷人,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谋算,却也知富亲戚不能乱认。

水无痕苦笑,是啊,哥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家哥哥生性耿直。豪放不羁,是宁肯玉碎也不会瓦全的铮铮君子,观自己的遭遇,推及他身,不难猜想出他所历种种苦难……

顾家有玉郎。绝代双骄!

顾氏子弟均相貌堂堂,哥哥与他,因随母,长相更是出众。哥哥偏硬朗清逸,他则温雅俊美。

当日遭难,哥先他一步暴病,定是被人动了手脚。而这后来的遍体鳞伤、断腿之痛,皆是哥因不屈而遭的毒打惩戒,这是表面上能看到的,还有身体内部那些看不到的——

这些,他也有经历过,在不屈服的最初,调教不听话的小相公,馆子里有的是阴损之法,能让你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为了货品卖相好,他们是不会在皮肉上直接动手的,哥哥这般,定是闹腾地太凶,被气得狠了,老鸨龟公连卖相都顾不上,宁肯赔钱也要出口恶气……

更有可能是哥自己毁了容,老鸨狠怒之下,将他殴打致残,扔进海里(或是入海的河里),然后冲至蓬城海滩,被好心的老刘公救下……

不得不说,水无痕的这番猜测鞭辟入里,完全符合事实真相。

顾家大郎虽然牢记着自家祖父所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为奴为仆都能忍受,沦为小相公,以男色事人,他宁愿死,她无法接受的……

他用尽各种手段,展示各种才艺,试图说明老鸨,结果却适得其反,如此人物,才色超群,只需稍加调教,就是千载难遇的发财树……

最后不惜自毁其容其声,财路被堵,老鸨盛怒之下,干脆夺命抛尸。

万幸得遇好心的老刘头,救至家中,倾财相救,侥幸不死。

又收为义子,取名海生,宛若新生。

幸哉!

……

听完水无痕的讲述,海生默然,看他言行举止,此番话真伪立辨。没有人会无故拿这种凄惨身世,消遣一个穷瘸子。

因他失忆,为避嫌,水无痕只删繁就简,将顾家灭门之祸归为遭人陷害,个中内情避重就轻,未曾详说。

“……你就是我哥!我是不会认错人的!手臂内侧半月红色胎记、后背脖颈至肩头三颗连痣……不可能有人会巧合到同时具备这两种体征,你就是我哥!”

平静下来的水无痕恢复了理智,知道此事急不得,反正他笃定是自己寻找多年的兄长,反正板上钉钉他不会跑了,既然有怀疑,那就慢慢分说!

总之,他找到哥哥了!

不管变做何模样,他就是哥哥!

正文、第一百九十九章 另一种坚守(中)

海生。

大海送来的生命。

因海而新生。

听完水无痕的讲述,海生沉默片刻:

是不是顾家的大郎,他已无从忆起,他熟知的自己,是货仓伙房的老刘从海边捡来的,倾财相救取名海生又收为义子,自他醒来后,白纸一般的生命里只涂写着义父义母两位亲人。

至于所有的过往,他都不记得了。

这些年,他早就当自己是这对夫妻的亲儿子,三口之家,虽家贫父老母亲病弱儿子身残,却相濡以沫,平安相守就是福。

他从未去想过自己是什么人,来自何方。

漫说他前事尽忘,什么也不记得,就算还有一星半点的记忆,听了义父讲述当初捡到他的情形,可想而知,真实身份的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

再获重生,救命恩人就是再生父母,何况他们无儿无女,待自己如亲生。

“海生呐,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不做假。”

老刘头心绪复杂,有喜有悲也有忧伤,义子的亲人找来了,还是位贵公子,是大喜事……只是海生,终究是别人家的儿子,以后还会承欢膝下吗?

“爹……”

没了记忆,那些血淋淋的抄家灭族的惨事就少了亲身经历的惨烈,只是感同身受的代入,兄弟重逢更多的是惊喜而非悲痛,海生噙着泪,他信了……

“爹!我有兄弟了!”

他拉着水无痕的胳膊,冲老刘头喊着,丑陋的脸上挂着笑,眼泪滚了下来。

“是啊是啊!”

老头连连点头,老泪涟涟,谁能没有个出身来历,谁不想知血承何脉?

是喜事,大喜事!

“爹,我有兄弟了!您又多一个儿子了!”

海生喜不自禁。在他心里眼中,义父就是亲父。

这个傻孩子!

老刘头可不会直接认了这位当儿子,笑了笑:“是,又多了位亲人……”

水无痕走到他身前。双膝跪地,大礼参拜:“您老高义,救家兄于水火,晚辈没齿难忘,哥哥的义父,就是晚辈的亲长,养老送终,人子本份!”

此乃肺腑之言,对老人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当日听管事讲其闻,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叹世间仍有好心人……

等到故事的主角换成自己的亲人,等管事口中那可怜的瘸子其实是自己苦寻已久的哥哥,个中滋味又是不同!

若没有眼前人的仗义相救,好心收留,他的哥哥。这世上或许唯一幸存的嫡亲早已沉尸海底,化为鱼虾之食。

世道艰辛!世道不公!

这些年,他借助永安侯的势力,四下寻找,试图将当年被发卖为奴为妓的女性亲人们找回,希望一次次落空,他美丽的母亲。早在收押入监后,不堪忍受狱卒的凌辱,撞壁身亡;听闻男丁被斩,女子没伎营,慈蔼的伯母领着两位堂姐在押送途中,投江自尽;

其他的亲人。或受辱自尽或被虐而亡或下落不明,他一路查探,未曾找到一位生者,偌大的顾家,只剩下他一个。其他人仿佛从未曾存在过……

“快快起来!”

老刘头忙去拉他:“自家人不要如此,海生,快叫你兄弟起来……”

海生过去将水无痕拽起来:“……弟弟,你先冲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别受了湿气。我这就将海肠子收拾好……爹的手艺好着呢,做饭好吃……”

“又瞎说!”

老刘头嗔道:“做大锅饭的,哪有什么手艺!能炒熟就是……”

海生嘿嘿地笑,招呼柳根和柳树帮水无痕抬热水:“……没浴桶,弟弟你将就着舀水冲冲,不然拿巾子擦擦身子也好……”

不无歉意。

穷人没大浴桶,天暖和或天热时就直接露天冲冲身子或一头扎海里,冬天轻易不洗澡,烧盆热水用布巾子蘸水擦擦就得,弟弟养尊处优的……

海生很抱歉,弟弟被雨淋了,当哥的连个澡盆子都提供不得。

“哥没事!我擦擦就好。”

水无痕心里更不是滋味,哥哥的日子清苦却清白,他的锦衣玉食,却是……

一想到哥哥也会听闻自己与永安侯的关系,心就象被千万枚牛毛针扎着,细细密密又痒又痛……

顾家,就他一个贪生怕死的苟且之徒!

雨下了一天,暴雨之后是小雨,滴滴答答,屋檐下的水声一直未停。

韭菜炒海肠,果然与哥说得一样鲜美。

“……现在的韭菜老了,不鲜嫩!若是春天里就更好了!”

老刘头带着歉意,仿佛韭菜不鲜是他的原因:“等明日我包馄饨给你吃,冬瓜馅,拌上海肠粉,可鲜了……”

“好!弟弟一定喜欢。”

海生点头,爹包的大馄饨味道好极了。

水无痕的眼眶又开始泛暖泛酸,有亲人真好……

天色近晚,道路泥泞,晚了不好走。水无痕该回去了,可他不想。

“哥,今晚我跟你睡!”

小时候他和哥住在紧挨的两个院子,他不愿睡自己的床,常在天黑吃饭后跑到哥哥的屋里,赖着不走,哥哥就会把乳娘打发回去,任由自己和他在一个大床上滚来滚去。

“好是好!只是土坑硬实,不知你睡不睡得惯……”

海生不是要拒绝,弟弟愿意与自己亲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家里的条件甚是粗陋,弟弟受不受得?

“睡得惯!”

水无痕忙应下,找到哥哥他仿佛一下轻松了放多,虽然哥并不记得他了,但是,哥哥就是哥哥!

哥的脸毁了,他的眼睛还是原来那双,又黑又亮,专注而温暖。若是单看他的眼睛,自己或许第一次见到时就能认出来……

每次他提出什么要求。若哥觉得为难,就会露出想拒绝又怕他失望、想纵容又觉不妥的眼神,就象刚才,他提出要睡在一起。哥就露出这种熟悉又久违的神色。

“柳根柳树,你们俩回去,”

哥家肯定没有多余的地方给这俩人住,他要与自己哥挤一张床,叙叙别后情,说说心里话,不能让这两小子跟着一块挤。

入夜后,雨停了。

风从海上吹来,带着凉意。

兄弟二人躺在海生的小土坑上,一头一个。一块粗布单子随意搭在二人的腰腹处。

身上的土坑硬硬的,的确有些咯人,旧席子下铺着新换的麦秆草,吸了水气的草秆散发着带着香味的潮气。

那是青草、泥土、新麦与热馒头的味道,不熟悉。却带着家常与日子的味道。

水无痕使劲嗅了嗅,深呼吸几口,让自己的心肺间充满这种味道,如此,似乎又有了下一场对话的勇气。

他已经讲过了自家的遭遇,讲过了祸患前的幸福生活,讲过了父亲母亲。讲过了祖父与伯父等人……他已将哥哥忘记的前尘旧事,一一详细道来,将以往顾氏的生活重新呈现。

方才,他问过了哥哥的生活。

哥将他重生后的日子说了个遍,义父母如何、街坊邻里如何、伙房同事如何、发生过什么趣事,甚至连义母要给他说亲。结果他的脸却把上门相看的女方亲长吓晕的糗事都讲了出来……

“哥,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明明是自己心虚不敢讲,偏要虚张声势,先声夺人,好象如此就能好过些。是因为在哥哥面前吗?

水无痕的眼前又闪过当年那个任性二郎,在哥面前甚少讲理,有事总是恶人先告状的骄纵弟弟……

“……”

海生沉默了,“哥知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只是瘸了丑了失忆了,并不是傻了白痴了脑袋坏掉了,京城的贵公子来了这么多天,他的身份,早就不言而喻。

区别只是,原先那是高高在上的与己无关,如今,却是自己嫡亲的弟弟,他如何不心疼?

家破人亡时,他才多大?还是个孩子!长相俊美的孩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能独自存活长大,岂止吃苦两字以蔽之?

……

“我没吃苦!我日子好着呢!住华厦居美屋,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出入有车,仆从如云,饭来张嘴衣来伸手!”

明明应该是心酸的倾诉,却成了孩子般堵气地炫耀:“……在你被打得血淋淋生死不知时,我正在听话地任人调教……在你们纷纷宁为玉碎、玉石俱焚时,就我一个为瓦全而偷生,身陷泥淖,不知清白为何物……”

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玷污了家门清白,顾氏虽起于工匠,靠手艺吃饭,清清白白!累世书香,妇人亦知风骨为何物,就他一个生了一身软骨……

往日他还能用忍辱求全来麻痹自己,今日见了哥哥,映衬地自己愈发不堪……

说来说去,他还是怕死吧?所以他认命了,他自甘下贱,用男色事人……

永安侯对他还不错,委以管事职,他就厚颜无耻以管事自居,将原本的真正身份选择性忽视;

因为永安侯对自己有两分欣赏,他就将此扩大为惜才相惺,实际上,他就是个小倌儿!贱玩意!

世人眼中如何,他可以不在意,但哥呢?哥不是世人,哥是他无颜以对的亲人!在哥的面前,他自惭形秽,羞愧难当,羞耻至无以复加……

他甚至有点后悔没能压捺住心头的兴奋,直截了当与哥相认了,令哥蒙羞,哥的义父义母都是本分人,定也不喜与他这样的人有瓜葛……

“傻瓜,爱哭鬼……”

一双温暖的手将他的脚搂到了怀里:

“哥不如你勇敢……”

正文、第二百章 另一种坚守(下)

“哥不如你,不如你勇敢……”

海生将弟弟冰凉的脚揣在怀里,动作自然,仿佛做了上千遍。

水无痕的眼泪就又涌了上来。

小时候跑到哥屋里睡觉,江东地区冬天时不烧地龙,也几乎不生火盆子,哥会嫌弃他脚丫子凉,不象哥,全身都暖和和的。

哥一边嫌弃,一边会将他的小脚揣到怀里捂暖,嘴上威胁道:太冰了,再也不让你过来睡了……

“……爱哭鬼,小声点,别吵醒爹娘……”

哥在那头小声抱怨兼提醒。

他含着泪抿嘴笑了,自入小倌馆,他就没再掉过眼泪,今天可是把以往的都补齐了……难怪被哥笑话……

“除了大郎外,哥以前叫什么名字?”

顾家大郎只是个排序,不算正经名字。

“顾雪松。祖父年轻时曾官宦北地,哥生在腊月,祖父说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故取名雪松。”

“顾雪松……”

现在的刘海生轻轻念了两遍自己以前的名字:“那你呢?”

“顾重柳……”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现在叫水无痕……”

哥原来是顾雪松,现在是刘海生,感念大海给的新生。

他原来是顾重柳,现在是水无痕,迎来送往,水过无痕。

同样是树,一个是雪松挺且直,一个是青青一树伤心色;

同样是水,一个是深邃无垠再获新生,一个是水过无痕,逢场作戏?

他果然是不如哥哥,一直都比不得。

“你个傻瓜!”

海生将他的脚往怀里紧了紧,知他钻了牛角尖,若是不说通了,一定会纠结长成大心事。

“哥只是忘记了以前的事,并不是成了不明是非的傻子……就说哥自己的事吧。也许哥以前真的是铮铮铁骨一身傲气,性命事小,清名事大。我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想的,可现在。哥觉得,同样的事情,你比我做得好……”

怎么会!

水无痕的脚轻微抖了下……

“你见过大雪吗?……逢城的冬天经常下大雪,大雪过后,那些被雪压断的都是挺且直的树,那些姿态柔软,懂得卸力的树,几乎从来都是完好的……”

“不管树愿不愿意,雪总是要下的。有些事不管我们愿不愿,都要发生的。树活着。来年春天才能再发新芽,人活着,才有下一年。接受,等待。接受了,不等于甘于认命了。就象那些主动低下头的树,是在为了来年的枝繁叶茂做准备。”

“海啸来了,你就得早早躲开,哪怕浅海里就有大鱼群,你也得避开。读书人眼中,有很多东西需要坚守的,这些年。哥虽忘记了曾读过的圣,却也明白,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放手,永不放弃的坚守确实顽强,但明智的放手也不代表懦弱,而是迫于现实的避让选择。这,也是另外一种坚守。”

是吗?

软弱了放弃了屈从了,居然是另外一种坚守?

哥,你又骗我……

“……外面雨停了,不下了……这世间的事。只要已经发生了,就都成了过去,就象外面的雨,淋过,湿了,太阳出来,晒干了,一样是好好的。”

“……那怎么能一样?”

他嗡着鼻子低声反驳。

“不一样吗?下过雨,天更蓝,庄稼长势更好,衣服晒干了一样穿,你觉得不一样,是因为你老是记得湿漉漉的不舒服的感觉。”

海生轻轻笑了,将他捂暖的脚将往推了推:“好了好了,热乎了,贴得紧太热了……”

“你呀,从小定就是个心思重的!不过,哥很佩服你,以你为傲……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勇气不是不惧怕死亡,而是咬着牙活着,勇敢面对倾巢之下碎卵的命运,一死固然痛快,能坚韧地活下去才更难得……”

“你看,哥不惧生死,瘸了丑了,若没有义父义母相护,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哪还能等到你来相认?”

“若你也有样学样,咱俩都死了,一对鬼兄弟彼此相认,还有什么用?”

虽是刚认的弟弟,那种心底的亲近与纵容好象一直都在,海生知道弟弟是个别扭的,无论如何也得将他说通,将道理讲明白。

“做了鬼,还怎么完成祖父的遗愿?难道生几个鬼子鬼孙……”

噗嗤!

水无痕又乐了,这些年他一直与自己较着劲儿,听哥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这不算开脱之词吧?

他独活于世,不是罪人,没有污了顾氏门风?

“没有,当然没有!”

海生回答得很坚决,并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开导他,他自己真是这样想的。

“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水无常形,载得万物,你做对了,哥哥此前倒是想差了,不如你……”

困境前求死容易,逆境里忍辱更难。

永安侯的宠,有几分看重几分真意?

“……老叔公,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就寝前,长公主终于忍不住开口向驸马询问。

那老头,她一直是不喜的,也猜不透。

人来疯似的,想一出是一出。老叔公看不上长公主,长公主同样也看不上老叔公。

“怎么了?”

任怀元不解,有什么端倪吗?

“他不会怪咱家锦言吧?”

装着个高兴样!本宫就不信,有人愿意听说自己老了的话,他是个服老的人么!

“不会!”

任怀元展颜一笑,他是了解叔叔的,我行我素惯了,连长公主都照样甩脸子,哪里会顾念锦言的面子?卫三他都照损不误,哪里会为了锦言掩饰真性情?

“他说好,自然就是真喜欢……今日还要多谢贤妻体谅。”

老叔公硬要昆哥儿媳妇给他做个不一样的诗,一家人等着锦言想佳词妙句,长公主亦陪着干坐了好一会儿。居然没有半点不耐。

“……夫妻本是一体……”

长公主被夸得有点忸怩,她其实是有点厌烦那老头啦,只是任郎看重的,她无论再不耐。也得给任郎做脸面。

“倒是锦言这丫头,古怪精灵,故事讲得令人唏嘘感叹……”

还好她早些醒悟,不然人生只百年,此日最易过,等到白了头,将死之时,再悔之晚矣。

“贤妻所言及是……”

任怀元笑着,转身抱住妻子将她压在身下:“以往辜负的良辰美景,少不得要一一补上……”

他真心兴奋。

嫡亲的叔叔花甲大寿;

素来针锋相对的傲娇公主。虽受冷落依然平和大方;

妙语连珠才思泉涌的儿媳;

儿子么,除了一件事,昆哥儿从未让他失望过……

人生如此,方迈进正途。

莫到白头空叹息……

可怜白发生!

任府。

任家老大的书房。

“老三,子川媳妇到底讲了些什么。怎么……”

任大郎呶呶嘴,没出口的意思,哥几个都明白,怎么咱家老爷子忽然就高兴了?早起时还指着他们的鼻子挨个骂了一遍。

老三就是陪在老叔公身边待客的儿子。

“讲了个故事,又给老爷子念了首词……”

老三也摸不着头脑,换做他,过大寿的日子。听了那样的故事那样的词,非得郁闷不可!

大喜的日子,说得多扫兴!

他听了都觉得悲凉,偏生老爷子若有所思后却抚掌叫好,并无不快之色。

话说,自家这位老爷子。他是真心搞不懂滴……

“老三你真磨叽!”

大嗓门的是老二:“赶紧的,说了什么都倒出来,你搞不懂是你文墨不通,有人比你识字多……”

话不好听,老三不以为意。二哥就是这个样儿……

“她说……

‘话说有一位将军,出生时家国已沦陷外族之手,朝廷正统偏安一隅。其祖父常带他登高望远,指画山河,盼有一日可恢复山河。后外族苛政,民起而反之。少年英雄亦举义军,尝曾率五十几人奔袭数百里,在万人敌营中将叛徒擒拿,又奔袭千里将其押至朝野之都,游街三日斩首示众……’

然后咱爹就抚掌赞叹‘好!真英雄也!’

‘这位将军文韬武略,乃诗词大家。但朝野被奸佞之臣把控,英雄不得用武之地,只辗转于中下级文职。虽不得志,但他始终心怀豪迈……

您是想起头感叹,甚矣吾衰矣!还是收尾处加一句白发生?’

子川媳妇开玩笑似的问父亲,父亲就答‘白发生在最后,哪有少年就白头的?’

‘将军曾写过一首词,不知您是否喜欢……’

然后子川媳妇就说了首词……”

老三的话停住了。

“是什么?”

众齐急,老三你就不能痛快些?

词,倒是极好的词,只是……

这最后一句忒噎人!

老三清了清嗓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

任家众子皆是武将,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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