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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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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城里来往的路人不多,但是也不少,正好路过此地的百姓听到林杝这三个嘹亮的、充满蛊惑力的字,纷纷驻足围观。这里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崔家是不与新朝新政有所往来的,这二十五年也从来没有哪个官员再进出过崔府一次,可眼前这位穿着官服的女子,明明是从崔府走出来的,还是要宣旨的,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崔殷对林杝的做法有些不满,她是想要在大街上宣旨,让所有人都知道崔牧禾要当巡抚了,也已经料想到百姓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会有多震惊,会有多议论纷纷,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她是李束樘的人呢?只得让下人喊来所有人,一齐走出崔府,跪下接旨。

其中最震惊的当属崔夫人,揪着孙青眇的衣袖一个劲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下手没有控制好,揪得孙青眇肉疼,强忍着安慰自家姑母,“没事,没事。”其实自己心里也挺震惊,想不明白这林大人是如何说服的姑父,居然同意让崔牧禾出来当巡抚为瑞昭卖命。也就顺便对林杝更加放在心上,兰质蕙心,玲珑不已。

“清河崔氏牧禾接旨。”

“民女接旨。”

林杝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子,样貌清秀,并不算大美人,不过带着股亲和力,很邻家的感觉。想必孙青眇已和她通过气,走路走得四平八稳,眼底还藏着隐隐的兴奋。跪下去之前,还不忘偷偷瞥了一眼林杝,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郴州水患危机,百姓不得安生,实乃急需良才之时。闻清河崔氏女牧禾;虽为女子,而善通水利,学识渊博,贤良淑德,深得民心,故封以郴州女巡抚之职,原巡抚孙青眇辅佐之,受封之时起即刻上任,钦此——!”

崔牧禾大拜,接了圣旨。

此时街上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瞧见崔小姐欣然接旨,崔老爷也没有异议,讨论声渐起。

大多数人还是对崔家突然调转枪头的态度不得其解,也有极少数人是怀疑崔牧禾一个女子没有本事镇得了这么大的场面。林杝能听到,崔家人自然也都听到,崔老爷的脸色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正想领众人回崔府内,崔小姐抱着圣旨的身子一拦,却是不肯回去。

“牧禾?”崔殷瞪她,小声磨牙喊她。

崔牧禾才不理父亲,抱着圣旨,人走到一干围观的群众的面前,开始慷慨陈词。

“我崔牧禾不为这官这名利,郴州是我家,郴州百姓是我家人,理应守护。趁乡亲父老都在,给牧禾做个证人,我崔牧禾立誓:郴州水患不解,不死不休;水灾消除之日,就是我辞官归家之时。我为女子,尚有此心,各位壮士,甘屈于我之下?!”

原本嘈杂的街头沉默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崔牧禾。

崔家小姐本来就盛名在外,这会儿又是气势十足,稳稳地把民心给收拢。

林杝看着崔牧禾脸上的光彩,好像连绵的阴雨也渐渐散开,几米阳光洒落在这个女子的身上,带着夺目的光辉。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回应崔牧禾:“崔巡抚女中豪杰,我辈愿听大人差遣,守我家土,护我乡亲!”

被那人的话激动,余下的百姓也纷纷应和,一时间整个清河城里都沸腾起来,无人不知崔家小姐的凌云壮志。

崔牧禾感动翻了,当场就落下泪来,一个劲儿鞠躬对群众说谢谢。

所以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大部分的普通人并非无情,只是有时候缺少一个能够煽动他们的机缘,当所有人的利益一致的时候,众志成城,其利断无数金。



“崔大人,你有何计划?”

林杝和孙青眇一左一右坐在崔牧禾身边,那姑娘脸上的兴奋一直没有褪去,眼眸亮得犹如天上最闪烁的星星。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郴州的地形图,占据了整张桌子,画得十分详尽。

崔牧禾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说道:“洪水不能堵,得疏通,不过这样疏通到哪里去,是个问题。”

林杝和孙青眇对望一眼,孙青眇点点头,林杝就耐心等着崔牧禾把计划想完。

“叔公与我好几年前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能像百足蜈蚣那样开许多口子平流出去,当年叔公治水就是用了这个办法,他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后来我看到我们家的小池塘,想出来个主意,一直没机会试验。”她说到这里,伸手在地图的某一处一指,抬头看向林杝和孙青眇。

“这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林杝不解。

崔牧禾道:“这地方除了地势低,也没其他特别之处。”

孙青眇好奇:“地势低怎么了?”

“如果我们把洪水都引到此地,再将一面筑起高栏,然后蓄起来,形成一个水库……”

林杝眼睛立即一亮,她虽然从没有听过水库一词,但是顾名思义也大致明白了这水库的意思,“崔大人,妙哉!”

“不过这工程需要许多人力,建造时也得讲究,必须固其下使无受渫,幂其上使无受损,我们现在是在冒险,不知两人可愿犯险?”

“崔大人选的这块地方三面环山,又距离遥江不远,十分地利,只要百姓愿意出力与我们一起挖那引流的河道,相信不日就能解除水患危机,有何不愿?!”

崔牧禾拍桌,“既然如此,容我回去与叔公把细节再规划一下,明日就开始动工!”

【054。少目之人?】

崔牧禾兴奋地抱着地图去找崔桑亚讨论兴建水库一事去了。

留下林杝和孙青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今夜月光如洗,明日一定是个大晴天。

“林大人。”

“嗯?”

“不是,林小姐。”

林杝认真道:“孙大人有话不放直说。”

孙青眇的俊脸就又开始红起来,低头不敢看林杝,“林小姐,今日白天之事,孙某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杝扶额,没料到这呆书生还惦记着讨媳妇这事儿,立即起身不愿与他浪费口舌。

“林小姐……”孙青眇对男女之事的确白痴到了一个境界,还当人家姑娘是害羞,起身去追,还拉住了林杝的衣袖不让她走。

若是今日之前,打死他孙青眇也做不出拉女子衣袖这般出格的事情,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孙青眇是潜意识里就把人当成了自己人,动作也就没考虑那么多。

林杝驻足,转了半个头,侧颜对着他。

“孙大人,家父已经为林杝定亲,对方也是林杝欢喜之人,你真的不必为马车上的事情费心,我亦不需你负责什么。”

说罢,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孙青眇。

落花人独立。

却说四小姐回了自己房间,多日来终于有心情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一些,叫丫头烧来热水,舒舒服服闭着眼睛开始泡澡。

李束樘跟着林杝一路奔波,罪也没有少受,当下被温暖包围,身心舒畅,不由废话多起来。

“四小姐,你打算何时动身回京?”

“过几日,我要看看崔牧禾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只要李束樘与她好好说话,林杝大部分时候也都是礼尚往来。

不过冷漠的七王爷不太爱说话,又,肯说话的时候能好好说的话屈指可数,当下才到了第二句就开始偏离正题,“你当真欢喜瑞木俊?”

“……”林杝右手的毛巾擦拭脖颈,懒得理他。

七王爷今日只能说心情是极好的,压根儿不在意林杝的态度,继续说:“四小姐可知孙青眇的眇字当作何解?”

林杝就有些纳罕,王爷你这三句话之间有内在联系么?思路跳脱得她反应不过来。

等不到林杝的答案,李束樘忽然把左手袭上林杝的右胸,动作快得没有一点征兆,力道不大不小地捏了捏小白兔。林杝猛地抽了口凉气,坐直了身子,同时狠狠拍开李束樘控制着的那只覆盖在她胸部的贱手;但转念又想到梅二那个如同鬼魅一样的影卫说不定正在屋顶或者周围的某处监视,于是立即把赤裸的身体埋回水里,暗自懊恼:连日的精力都放在别的事情上,倒是把这一茬给忽略了,对附身的李束樘放松了戒备,委实不该!

磨牙在心中对李束樘道:“七王爷你这是又想我与你同归于尽了么?!”

“本王只想听你回答问题。”

“什么问题?”林杝对他的话很无语。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左边迸发的气息,刚烈,蠢蠢欲动。

林杝怕了他,连忙回答:“眇乃微小之意!”

李束樘这时才满意,放松左半身,迫她躺会原来的位置,舒服泡澡。

过了半晌,林杝以为七王爷已经翻过去一页,男子用意念又缓缓说:“眇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是个象形字,少目,缺少眼睛,俗话说的……缺心眼。”

“孙大人虽然是皇上的人,王爷您也犯不着这么贬他。”人家取个名字你也要管,是不是管太宽了?

“不,本王只是觉得四小姐更适合与孙大人在一块儿。”

“!”

您说我缺心眼,敢不敢再直接一点?!

林杝敢肯定,李束樘今天破天荒说了那么屁话,还拐弯抹角,还耍阴招,只不过是为了引出这最后一句嘲讽她的话。

一记冷笑。

回想今天或者更早之前,自己有没有不当心得罪了这个毒舌王爷,貌似只有他见死不救的时候。

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想到早前在崔殷书房里,崔老爷问她的话。

阿玖?

崔家有个叫阿玖的人,好像在给七王爷卖命。

看崔老爷那么关心,料着应该是关系亲厚的人,可是据她所知与崔殷血脉上亲厚的除了两个自己的孩子,也就只有其弟崔毅一家,崔毅的两个孩子并崔毅夫妇都在范阳,都不可能是这个阿玖。哦,不对,林杝发现自己忘记了,自从进崔府,就连接圣旨的时候也没见崔家的大少爷出现,想必是不在府上。崔家的生意都是这个大少爷在经办,崔家又与七王爷牵连,或许生意也是个幌子,实际上崔牧阳是在为七王爷敛财。

这样一想,所有的疑问都迎刃而解,李束樘讽刺完林杝之后,就恢复了安静,这会儿才冷冷说了一句:“水凉了。”是要出浴。

林杝也觉得有些冷,想喊外面的丫鬟进来帮忙,叫了两声却得不到应答,以为是丫鬟跑去忙别的事情,就打算自己起来。

先凭空呦呵了一声,“梅二,别偷看!”

屋顶上立即传来瓦砾摩擦声,是他故意发出来让林杝知道他真的走远了。

为防止视线所及让李束樘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她闭了眼睛慢慢摸索屏风上挂着的浴巾擦干了全身,又小心翼翼从及腰的木桶里爬出来,再分辨了正反面仔细穿好了垫衣垫裤,方安心下来,慢慢睁开眼睛。

只是当这一系列的动作,在精心打理下完成,而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能清晰回忆起来的情况下,她睁开眼睛,却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而且毫无疑问是个男人,正抱着双臂看着她,冷静的脸上一点没有表情,林杝瞬间就忘记了怎么思考。

诡异的沉默片刻,

“啊——!”林杝好像是一口饭吞多了噎住的孩子,终于咽下那口呛得人险些断气的食物,反应过来,大声尖叫。

就连向来坐怀不乱的李束樘这会儿看见这个男人,心头亦是相当吃惊,他莫非是趁梅二走开的间隙溜进来的?李束樘向来对梅二的身手十分放心,若连梅二也没有发现此人这般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只能说这个男人……委实不简单。

【055。天降谪仙?】

=========我是来补更的==========

忽然出现的男子,一身浅灰色的道袍,模样清俊,道骨仙风的气质犹如谪仙。他抱臂藏在腋下的拳头里攥着粒石头,当林杝尖叫的一刻,咻地丢出去,直接点了人家的哑穴,声音戛然而止。

林杝惊惧瞪来人,李束樘心中一凌,梅二没出现,应该也是被他阴了一把。

而这人,李束樘压根不认得,完全猜不出他的来意,且武功高强,路数却从来没有见过,十分神秘。

只见道袍男子举步,绕着林杝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女子,俊美的脸上带着疑惑。

最后他说:“有妖孽附在你身上?”

林杝一动不动,她只是被人点了哑穴,却仿佛全身都被定住,仅眼帘眨了眨,黑色的眸子里翻腾着异样的情绪,胸中也是澎湃又诧异。他居然看得出她身上的异样?!再瞧男子的打扮,宽大的道袍,腿上缠着白布条高绑的黑靴子,腰间倒是没有挂葫芦或者拂尘,不过俨然就是一个修道的术士。

天上掉下来个道士,来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这时候,向来沉稳的李束樘不淡定了,他借着林杝的眼睛警惕观察男子,心中飞快盘算若是这家伙当真出手要捉他,应该怎么办。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此人看上一眼就发现林杝与他的秘密,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道士,李束樘觉得自己被捉走的可能性很大,几乎想不出可以与这男人抗衡的办法。

谁知男子说完这一句,就不再理会林杝,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她身上的问题和她的答案。他离开林杝,自顾自走向室内,走到她放包袱的地方,长臂一掀,把包袱里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

林小姐不知道他要干嘛,视线目不转睛投在道士身上,这会儿连把男子不适适宜地出现在浴盆前面的场面也给抛到了脑后,满心都被那句“有妖孽附在你身上”占据,好像永夜里的星光,闪烁在头顶,忍不住去摘。所以看见他没有礼貌地翻动自己的包袱也不恼怒,只傻傻想追过去,要与他说些什么。

李束樘哪里会让林杝这般找死,左脚一沉,硬是没给她走动的机会。他远远打量那男子的动作,想要伺机逼林杝跑出这间屋子。又有些心急,怎么梅二还没有搬来救兵,另一批在暗中保护林杝的神秘人这时候又去了哪里?

“七王爷!”林杝心声怒喊。

李束樘只当没听见,就是不让她有所动作。

但见男子搜寻片刻,两只手指一夹,从林杝那些东西里,夹出了一张黄灿灿的符纸,面积不大,薄薄一片。他眯了眯眼睛,认真端详着符纸,脸上有些不得其解。

“这纸你从何而来?”

他又想起了林杝的存在,扭头问道。

林杝被他点了哑穴,只能眨眼睛,连四肢都不听使唤。

那人听不到林杝的回答,少顷才醒悟,施施然走过来,帮林杝解开了哑穴。

近看这男子,容貌比梅四还要惊艳,大约是因为梅四身上还有些烟火气而这人完全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褐色的眼瞳,平静淡泊,好像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对他没什么干扰。

他盯着林杝的脸,林杝却没有生出大家闺秀的羞涩,并非她越来越不知羞耻,只是他看人的眼神纯净到,完全没有男女之别。

“我没见过。”林杝干涩的声音说了一句,继而咽了口唾沫润喉。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这么高,穿着红衣,眼睛很大。”男子比了个高度,又皱眉想了想还有没其他特征,他描述得十分简单,也不擅长描述,其实他根本就不擅长说话。照他的描述,大马路上一抓就是一把,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林杝却是蕙质兰心,立即问:“可是自称神婆,嘴唇有些厚,样子有些憨?”

脑海中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张脸,就是承恩帝让她出城的当晚,在桐城遇见的那个女子,害得她落下马摔得极疼。也不能说林杝直觉准或者其他什么,道袍男子与那小神婆,在她的认知中就是一类人,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一起。

男子摸摸下巴,拿林杝的描述和记忆里的人比对了一番,点点头,“她在哪里?”

“我在桐城遇见过她。”

谪仙听了林杝的话,又没了声音,沉色冥思着什么,全然不把身边这个异类放在眼里。

林杝目光炯炯盯着男子,小心翼翼问:“这张纸头是什么?”

“是我下在她身上的追踪符,不知怎么却到了你这里。”

回忆当时的场景,林杝了然,肯定是她两相撞的时候符纸不小心转移到了她身上。男子的回答也就十分合理地解释了他的从天而降,“所以你是追着这张符纸闯进我房间的?”

“嗯。”

“你为何要找那神婆?”

“她偷了我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男子手里拽着符纸,目光没再投射到林杝身上,当下发现自己找错了地方,就要转身离开。

林杝立即扯住男子的道袍,略激动地阻止他离开,“道长!”

“嗯?”

“你看得出我身上异样,为何不管不问?”

男子奇怪地看了一眼林杝,反问:“这关我什么事情?”

林杝哑然,顿时失了台词。是啊,这关他什么事情,人家高兴了就抓妖,不高兴了就当没看见,何况现在人家心里惦记着偷他东西的人,哪里有闲情管林杝的闲事?

那道长拂去林杝抓着他道袍的手,像一阵清风似的,了无声息地溜进来,又了无声息地要溜出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道长可否告诉我,方才进屋时看见我正在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能可以帮她摆脱李束樘的人,怎样也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就算是不要脸皮。

男子坦然道:“你在洗澡。”

林杝灵魂深处还是颤抖了一下,果然被人看光了!但转念,她就想起李束樘从前教育过她的话,人这一辈子里有许多东西都比节操重要,脸面算什么,能值几个钱?

立即咄咄逼人地出口:“你私闯民宅在先,毁我清誉在后,岂容你就这样轻易离开?道长今日想踏出这门,要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但是你们修道之人不是讲求天地正义的吗?不是说要锄强扶弱的吗?”

……男子被林杝突然爆发的气势震慑了一下,后退两步,正视了她皱眉问道:“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你负责。”

【056。聪明与否?】

道士听到林杝要他负责的话,眼中起了波澜,林杝读得懂,是十分嫌弃的意思。

“不若我将双眼挖下来给你?”他建议。

林杝诧异地看了一眼道士,她是有多逊,一个男人居然宁可自残双目也不想对她负责?!继而冷笑道:“我要你的双目作甚,你要不想负责也可以,告诉我驱离魂魄的办法。”

道士眼中的波澜又壮阔了一些,看林杝的眼神也更加嘲讽,“你这人真好笑,自己带着定魂玉,又问我驱魂的办法,不是自相矛盾么?你们女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都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骗人的么?”冰凉清心的男音说着这样毒舌的话语,让听的人听得委实“享受”。

小姐皱眉,对这根救命稻草提不起欢喜,但这人说的话让林杝还是十分激动,听他的口气,是深谙此道之人,走上前认真问:“什么定魂玉?什么自相矛盾?”

他一指林杝的脖子,不说话,一副事实胜于雄辩的架势。

林杝低头看向自己脖颈,细白的脖子里挂着一条用红线牵着的项链,红线上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玉,是当年林杝她娘亲临死时留给她的遗物,但凡遇到什么困难的事她肯定会去摸摸那玉求天上的母亲保佑。怎么这玉里还有她不知道的名堂?她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母亲讲过……

那道士看林杝惊讶的表情不是做作出来,好心提醒,也是为了摆脱要他负的责,解释说:“你脖子里的玉,叫定魂玉,可以镇魂,将死之人能靠此玉拖延性命,你不知道?”

林杝摇头。

“你要摆脱小鬼附身,直接把定魂玉拿下来就可以,不出三天,定然还你清净。”

他说完,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林杝,问她:“我现在能走了么?”

“……你走吧。”

李束樘控制的左半身和林杝控制的右半身具是沉浸在极大的震惊中,真相居然是这样,他们的相遇并非没有原因。当时林杝被人推下水险些淹死的时候,定魂玉产生了作用,又恰在此时,灵魂刚刚出窍了的李束樘正好飘到丞相府的小池塘附近,于是浑浑噩噩中就被定魂玉一起锁在了林杝的肉体里。

林杝在心里演绎了一边这事情发生的经过,忽然有些懊恼,有些郁闷,若一开始就知道原因在此,她也不必害林仲之去犯险,也就不会让事情变得像现在这样复杂。

李束樘却是恨不得将那个说出秘密的道士拔了舌头千刀万剐。彼时他发现自己的魂魄在林杝情绪激动的时候会产生排斥的现象,但每每都能被另外一个更强大的力量拉回来,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力量是林杝脖子里那块定魂玉在搞鬼!现在被这固执的小姐知道了这么简单就能赶走他的方法,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是自己的死期?!

他讨厌自己的命运拿捏在别人手里的那种如同蝼蚁般的弱小无能。

“四小姐是聪明人,不用本王提醒你那些利弊吧?”

他又不会放低姿态与一个女子交流,哪怕下一刻自己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他也说出半句动听的话来。

林杝自有自己的考量,那样问道士,只是想留一张王牌在手里自保。暂且不说林仲之的死还没有查出真相,她亦相信如果李束樘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不测,他的那些神通广大的死士们立即也会把她碎尸万段。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李束樘的势力比她想象中大上许多,如果可以借他在她身上求生存的这段时间摸清他的势力范围,以后不论对林家还是对承恩帝都是极有用的资料。

回敬道:“七王爷也是聪明人,别做那些本小姐讨厌的事情,自然相安无事。”

李束樘发誓,人生二十五年里,从没有一个女人像林杝这样让他又爱又恨过。

当天夜里,除了梅二被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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