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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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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水鬼道:“本王有些话要与你说,你若肯听,自然放开你。”
林杝压下心头的恼怒,冷冷反问:“若我不肯,你能一辈子不放开我?”
“林丞相府上的千金,应是聪明人,难道林丞相没有教过你,做事做人皆不可不留余地?”尽管听不见具体的声线语调,但这虚空中的意识所言之中,依旧能感觉到此人的不可一世和自负冷峻。
林杝心里一惊,这前朝的水鬼,如何认得她和她爹?!方才林仲之和三姨太的对话里,也没有透露出家底。转念又给自己找到一个答案,水鬼常年蛰伏于林府后院的荷塘里,这些年下来,或多或少能知道些物是人非之地的变迁。这宅子的主人变成了当朝丞相,应该不难发现。
于是底气十足地回答:“我爹只教过我忠君之事,报国之志,要向你这种前朝的水鬼王爷屈服,我林杝宁愿与你同归于尽。”
那头的魂魄,忽然怒意大盛。林杝不知道霸占着她半个身体的魂魄长相如何,虽看不见水鬼脸上的表情,但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意识中的怒意。就像他也能感受到林杝意识中的不屈和不屑。
他道:“本王不是前朝的水鬼,本王是当朝七王爷,李束樘!”
李、束、樘?!
那三个字,犹如冬尽春来的第一声响雷,炸醒沉静的大地。
他说他是当朝七王爷李束樘?!
巨大的震惊袭上心头,林杝在极度震撼中生出丝丝笑意,连灵魂也跟着颤动。他居然说自己是李束樘?!那个素有“妖孽”之称的瑞昭国七王爷,李束樘?
如果李束樘的魂魄依附在她身上,是不是意味着当朝七王爷已经驾鹤西去?!
如果李束樘实际上已经死去,是不是意味着瑞昭国的宁日就要到来?!
当林杝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那个自称李束樘的水鬼,发现林杝异样的沉默和意识的波动,心中忐忑。他一气之下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无疑是将自己暴露在更加危险的环境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束樘此时十分懊恼,都怪自己被今次诡异的魂穿弄乱了阵脚,一时冲昏了头脑做出此等有失水准的傻事。
在过去的半个时辰里,他从迷茫到有所察觉再到震惊又到愤怒,现在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以及制造这场变故的罪魁祸首。李束樘难以置信如此荒诞的事情也能被某个人想出来而且还成功了,可既然已成事实,他也只能在心里把某个人恨到牙痒痒,如今唯有希望这具身体的女子肯与他配合,他才有机会咸鱼翻身。
她会不会妥协?
从前,李束樘与林丞相上朝跟做功课一样,每日必然进行一场激烈的情感交流才下得了早朝,而每次林丞相都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甩手而去。简单来说,李林二人的关系,就是:政敌。
虽朝堂上吵得凶狠,李束樘私下与林家的几位千金倒是从未接触过,不知脾气如何。不过,就凭他和林丞相在朝堂上这样矛盾的关系,林丞相也不会让他见自家的闺女。指不定每回被气回家以后,还对几个女儿严加训诫,嫁人不得嫁像七王爷那样阴险狡诈冷血无情的男子。
按照这样推断,不管眼前这位小姐脾气怎样,应该也不会对他多少友好。
但他向来不是个会低头求人的王爷,依旧趾高气扬的发号施令:“林四小姐,本王在等你的合作。”
他才不相信自己已经死去,若他死了,怎么没有魂归地府而是附在了林家千金的身上?就算别人以为他死了,他肉身的呼吸停止了,可阎王爷既然不收他,他就会想办法复活!
只听林杝冷笑道:“若你是前朝的水鬼,本姑娘向来心善,找个高僧将你超度了去,继续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不过……”她一停顿,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你既然说你是当朝七王爷李束樘,那本姑娘只好找厉害的道士将你收了,看你魂飞魄散。”
李束樘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林杝的意识中夹杂着一股狠劲儿,恨不得李束樘下一刻就灰飞烟灭。
其实,在他发现自己占着半边天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林府里的四小姐后,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这也是他各种意料的结果中,最坏的一个。
他默默咬牙,心道:林大人家的千金好生了得,竟是满心想着要把他千刀万剐,无所畏惧,可见林大人教女有方。他是得了失心疯,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倘若林杝把此事告诉了林丞相,自己的死期还会远吗?必须想个法子尽快脱离这女人和林府。
“四小姐,本王似乎不认得你,为何你要对本王如此狠绝?”
林杝感受到李束樘意识里升腾起来的杀意,刺激出骨子里的那一份正义,义正言辞反问:“七王爷,你也不认得那些郴州的灾民,为何要夺走他们的救命赈灾粮,对他们如此狠绝?”
【004。美人凶猛?】
李束樘没想到林杝会反问他这一桩事情,一向能言会道的七王爷一时间失语。
三个月前,整个郴州发生了百年难遇的雪灾,大面积的农作物都被重雪压断了枝桠,牲畜冻死。州府向朝廷申请拨粮赈灾,承恩帝一点不含糊,拨了国库里五分之一的粮食出去。不过承恩帝担心各级官员贪污,最后分到灾民手上的粮食会寥寥无几,当时就说要选一个人,将这些粮食护送到郴州,亲自监督官吏发放。
这个人选,在户部尚书推荐的王羡和兵部侍郎推荐的赵若尘中争执不下。这王羡是工部尚书的侄子,去年殿试中了状元,新一辈文官中的翘楚;而赵若尘管当今太后叫一声姑母,与当今圣上是表亲,年方二十,师从少林,武艺高绝。
钦差一职,说好不好,委实是个得罪人又危险的职务,弄不小心半路就出个横祸,客死他乡;但说坏却一点也不坏,当一趟钦差,任务圆满,回来必定升官,官运亨通。且,瑞昭国上下文官和武官素来不和,选谁当钦差,也能看出皇帝对文武轻重的态度。
瑞昭先帝圣元帝重武,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之前的瑞昭并不叫瑞昭,而叫天英,坐拥瑞昭的半壁江山;另外一半,属于前朝天翔。两国以遥江相隔,太平了五百多年。天英一半以上是草原,向来以武闻名,而天翔在烟雨江南,文人才子辈出。先帝打破平衡一统江山的初衷,世人至今不得而知,或许帝王总有一份野心,希望幅员辽阔,兵强民富。天翔抵抗不过三年,秀才遇到兵,最终被天英大破皇城,从此江山易主。
文官和武官不和,归根结底,就是这前朝的遗患。
至今开国二十五年,圣元帝生前以表一视同仁,在文官任免上大多选择原天翔的书香门第,而这些大夫世家,有些拒绝任免,归隐田居,也有一些接受任免,力与天英那帮子武夫一争高下,虽江山难复,也不给皇帝太平。
最最重要的一点,当年先帝驾崩前,七王爷和小皇帝争皇位争得你死我活,那时候礼部、户部和工部支持七皇子李束樘,而兵部、吏部和刑部力挺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小皇帝李束权。可以说,整个朝廷,两人也是半分江山,文官大多拥护七皇子,而武官大多拥护二皇子。
最后承恩帝登基,四年来想尽办法换血,各处安插自己的亲信,却不知“妖孽”七王爷如何使得迷魂术,最后总有一批人倒戈,又偏向李束樘。皇帝每天都恨得牙痒痒,对赵公公说,“朕上辈子一定抢了这厮媳妇!这辈子来找朕讨债的!”
不想郴州钦差一事上,承恩帝最后竟是派了户部尚书推举的王羡去。也就等于给了李束樘一个翻身的机会,那么多粮草,若用于行军打仗,十几万人也够吃三个月。七王爷自然不负众望,果然拿了粮草,自己屯着造反。美其名曰,“粮草在护送途中被劫”,一粒也没给郴州的百姓留下。
上个月林丞相就是为了此事亲自护送另外一批粮食去灾区赈灾。
林丞相倒也是个文官,还是个跟着圣元帝马首是瞻的谋士,一等一的达官显贵之一。却从来不喜欢七王爷这人。有些人说林丞相对嫡庶身份看得很重,皇帝是太后与先帝的嫡子,理应继承皇位,七王爷贼心不死,委实大逆不道。林丞相对此说法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你以为,是本王监守自盗?”许久,李束樘才吐出几个字。灵魂的相互可感知,让林杝感觉到七王爷此时隐忍的怒意。
林杝冷笑,“上百车的粮草,你以为变戏法么?凭空就变成了石头。”
在李束樘的观念里,一直将女子视作点缀后院的花瓶,突然冒出来一个与你争论朝堂之事者,还是政敌的女儿,心中对其三分诧异,十分蔑视。于是嘲讽她道:“林四小姐倒是消息灵通,连粮草变成石头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能探听得到。可是想在你父亲面前显露身手,叫林府上下瞧得起你这个庶女?”
“我关心国事,不为其他,只想知道天下是否太平盛世,百姓是否安居乐业。”珠玑之语,纵使不能真切听到林杝的泠泠妙音,也可以想象这个女子一身坦荡,临风而立说出此话的别样风情。
李束樘片刻晃神,那厢济世堂的大夫就被青杏请来,推门而入。
林仲之将他迎进门,难得隐去玩世不恭的笑颜,肃然道:“苍山大夫,还请看看我四妹这是怎么了。”
那大夫也不过双十的岁数,清瘦俊逸的一个男子。先看了一眼林杝的脸色,笑容平和地安慰,“林公子放宽心,我远观令妹并无大碍,应是气虚之症,且容我细细诊一诊,再告诉公子详细。”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要林仲之走远点。
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济世堂,知道济世堂里有一位年纪轻轻的神医。承恩帝曾经请他去宫里当太医,也被他以“百姓亦是我的病人”为由,委婉拒绝。看病不论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皆一视同仁,难得的菩萨心肠。
林仲之本来听了他保证的“令妹并无大碍”稍稍放下心,这时乖乖静候一旁。
然,苍山这次诊脉却诊了很久,眉头从初初的平坦,到最后蹙起,指腹也从林杝的手腕游移到几处大穴位之上,不知在探查些什么。林仲之看得十分忐忑,又不敢打扰他诊断,心中杂乱得很。倘若林杝真的因为落水生出什么变故,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二公子,令妹这病……”
“苍山大夫但说无妨。”
“我瞧不出令妹身上有何病因,落水并未留下什么遗症,倒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不知公子可是习武之人?”
林仲之纳罕,如实回答:“略懂一二。”
“习武有奇经八脉之说,讲究气血上行之道,令妹也习武么?”
“不曾。”
“这就奇怪了,令妹体内存在一股微弱的气息,有逆行之势。若是习武之人,乃急于求成入魔之症,可令妹并未习武……”这逆行的气流从何如来?
林仲之听得也是诧异,林杝虽不是从小就与他亲近,但这几年总厮混在一起,大多事情也都了解,算得上林府中能够信任的一个妹妹,没有之一。她足不出户的一个深闺小姐,上哪儿习武?尔后又有些迟疑:莫非是瑞木俊教的?可能教成走火入魔?
苍山见林仲之的脸上阴晴不定,便言:“在下先给四小姐施一副银针,若有效果,再做定夺。”言下之意,如果他这副银针有效果,那二公子你也不必纠结了,令妹真是会武功的人。
林仲之那么聪明的一个公子,自然听懂了苍山的弦外之音,沉重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床下昏迷的美人忽然睁开了双眼,格外清冷的声音,惊到了屋内两个男子,她说:“二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005。就地正法?】
林仲之被林杝肃然端正的样子弄得懵了懵,呆呆站在床前一时没应她。
倒是苍山大夫有些眼色,默不作声瞧了两人一眼,起身对林仲之道,“令妹既然有话要与公子说,在下就先出去了。”抱拳,提起药箱安静踱步出去。青杏原本守在屋门口,这时看苍山出来,追着他也走了。
屋内便只剩下林家两兄妹,一立一躺,无所动作。静谧中能听见彼此绵长的呼吸,谁都没有先说话。
良久之后,“二哥,我没有习过武。”清冷的声音,是林杝对待几房姨太太和姐妹时惯用的口气。
“你都听到了?”林仲之微微诧异,他在与苍山说话时,林杝明明是昏迷的。若当时是她假装,苍山不可能发现不了。她既然真的昏迷,又如何听到的这番对话?蹙起眉头,望着林杝倔强的脸庞,有些不能理解。
林杝与林仲之相处已久,如何看不懂他此时脸上困惑的神色。起先林仲之眼中那一丝极淡的怀疑,她也看得一清二楚。虽则有些难过她的二哥这般轻易就不信任她,但瑞木俊确是与她素来要好,传些武功防身,倒也不无可能。林仲之怀疑她瞒着实情,并非无凭无据。
叹了口气,婉婉说道:“二哥,你我虽非一母所出,也非从小亲近,可自林杝懂事以来,偌大的林府,一直以为只有二哥,与我惺惺相惜。若有朝一日林杝离去,最舍不得的也是二哥你。而今日我身上的变故,纵观整个林府,亦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与之倾诉,所以能不能救我,现在全要看二哥。”
“四妹,你在说什么?你若有难,二哥必然鼎力相助。就算拿我的命去换你的,我也愿意啊。”林仲之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能不能救她,全看他?她到底是怎么了?身上冒出来奇怪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被哪个姨娘小姐下了毒?
林杝沉默片刻。
却说方才,在她醒来之前,李束樘忽然松开了施加在她灵魂上的束缚。意念这种东西,林杝发现要控制起来非常吃力,如果不是她天生有股顽强的意念支撑着,林杝真的相信或许此时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李束樘抢走控制权。而他困住林杝行动的自由,相等的,自己心神耗费也颇大。
只感觉到他略带疲惫地说,“你既然如此恨本王,本王不强人所难,倘若你真的有本事让高人将我收了去,魂飞魄散,我自当承认本事不济,败者为寇,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七王爷李束樘。不过——”
正当林杝惊喜时,李束樘把话锋一转,“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向别人求助。如果不成功,本王就要对不住林四小姐了。这副身体,还请借给本王用一用。”魂魄中散发出丝丝凉意,好像虚空中生出一双狭长睿智的眼睛,深深望着林杝。
林杝自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林仲之就看到了当下这样的情况。李束樘信守承诺,当真没有用一点意念去左右她说话。
“二哥,你曾经说过,这世上鬼怪之事没有绝对,未亲眼所见,并不能证明它不存在……”
对方不言,漂亮的桃花眼却是瞪大,心中冒出些猜测,莫非他四妹掉进水里看见了什么鬼怪不成?
正等林杝的下文,不料四小姐突然换了个话题,“不知七王爷近日可有什么动向?”
林仲之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海里,被出其不意的“七王爷”三字激起千层浪,神情一变,紧张问道:“四妹何出此问?”
“还请二哥如实回答。”
“外面传闻七王爷得了怪病,昏睡不醒已有三天。”
三天。
她落水也是三天前。
一切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注定?
林杝苦笑,“若我告诉二哥,这七王爷的怪病因由魂魄离体导致,你可相信?”
“四妹何出此言?!”林仲之短时间内被林杝一而再再而三的语出惊人,弄得全身紧绷如同强弩之箭,生怕自己一个没留意就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
——“因为七王爷的魂魄,现在就附在我身上。”
如春泥中破土而出的新芽,在冒出的一瞬间带着无比巨大的力量。她清音一句,冲进林仲之的耳鼓中,最后竟是震得他整个脑子都微微波动,轰然耳鸣,峻拔的男子身形有些站不稳。他最亲近的妹妹,刚才说了什么?!
林杝体谅他一时的震惊,说完这一句,沉默地等待林仲之的回神。当她刚知晓这个事实时,也花了许久才接受。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身体另一半里的那个陌生的灵魂,寂静中夹杂着零星的忐忑。唯一的心脏似乎分裂成了两半,上上下下鼓动,叫人晃神不安。
李束樘这样的人,原来也有紧张的时候……
“四妹,你把话再说一遍,说仔细一点。”林仲之最后颤抖的声音响起,眼睛看着她,似乎又不是在看她。那眼神里紧张地探索,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一点李束樘的影子吧?
林杝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声音平和地述说一遍事情的经过,从身体奇怪的变化,半身的麻木,不由自己支配的行动,然后两个灵魂靠意念的交流,相互的争夺,最后林杝满怀期待道:“二哥,七王爷素来心狠手辣,置百姓于不顾,又是那样的身份,留在瑞昭早晚成祸患。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是谁将他的魂魄驱出肉身,当下应该趁机除之而后快。所以还望二哥能尽快请位深谙此道的术士在我身上做法收了这个妖孽。林杝性命如纸,死不足惜,若二哥真心想救我,就按我说的去办。”
死寂。
少顷,“七王爷……当真附在你身上……?”林仲之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李束樘听到他的问话,一把抢过声音的控制权,冷冷道:“本王就在这里,你若何为?杀了本王么?”霸道嚣张的语气,根本不是林杝所能演绎出来的浑然天成。
“七王爷!”林仲之惊叫,踉跄两步,终于相信林杝所言非虚。瑞昭国堂堂七王爷,真的被人害得魂魄离体,寄宿在自己妹妹身体中。他虽不争朝堂,游手好闲,但身为林丞相之子,当今瑞昭错综复杂的国情如明镜一般烙在心里。
除了当今圣上,谁能想出这么惊世骇俗的法子。
但林杝体内的李束樘,说完那一句后又没了声息,只有林杝本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用明亮的眼睛炯炯盯着林仲之,渴望,能够马上得到林仲之的一句承诺。
林仲之不敢看林杝,抓住属于她的右手,柔声安慰道:“四妹别急,江湖上厉害的道士,找起来需要些时间。你先不要声张此事,以免惊动七王爷的人马。当下朝廷肯定也在暗中调查此事,皇帝若知道七王爷的魂魄在你身上,定然会将你一刀毙命。这两方人马争抢,不论谁赢,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二哥要你好好活着,知道吗?所以暂时先忍一忍,让二哥想个万全的办法,既收走七王爷的魂,也保住你性命。”
林杝点点头,承恩帝是什么样的性格,她略有些了解。此人不比李束樘良善到哪里去,而且绝顶聪明,她绝非他的对手。她虽有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但是十六岁的年纪,对生命总存着美好的向往,太平盛世,相夫教子,白头到老……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就此死去。
“那我现在就去找人,这几天你乖乖待在房间里别出去,千万记住不要被人看出端倪,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嗯?!”林仲之神色紧张,俯身扣住林杝的双肩,恨不得自己就是个道法高深的术士。
林杝这时却显得十分平静,黑眸坚定沉稳,回他:“好,我等你回来。”
【006。上下其手?】
林仲之强自镇定下来,去外头将苍山大夫请进屋内。在他搬来救兵之前,必须先安置妥当林杝。
苍山远山般的眉目,出与进之间,并没有波动。
大夫看过太多世事沉浮变迁,人总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当林仲之拜托他,让其对林府谎称林杝落水时落下寒症,这几日不宜出门或会客时,只是淡然地点点头,无多问。他看床上之人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份坚强,如夜的黑眸深邃沉静。弯腰从药箱里取出自备的宣纸和毛笔,又走到书桌前沾了墨水,龙飞凤舞写下一个药方。
“林小姐按这副药去抓,每日早晚各一贴。”清风似的声音,吹拂过房间。他将写好的纸头递给一旁的青杏,利落地收拾了药箱,作揖告辞。
林仲之出去送他,留下林杝和青杏两个人。
林杝有些疑惑,道,“青杏,将那张药方递给我看看。”习惯性地想撑起半个身子坐起来,右肘支在床榻上,吃力得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情况。
却在她准备放弃时,出人意料的,左边动了,动作并不大,只感觉到肩部从左边带来一震,与此同时,臀部在脚的作用下,有股向上的摩擦力。整个人便一下子半靠在了床榻周围的雕花栏杆上。
目光闪电般射向左手,心里一惊。
青杏已经把宣纸递过来,林杝暂时忽视了李束樘的作为,认真看起药方。“当归三钱、附子二钱、桂枝一钱、麻黄一钱、干姜二钱……”都是治寒症的中药。她沉思了须臾,对青杏道:“你让柳绵现在就拿着这张方子去府里的药库抓药,记住,一定要最好的药。”将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
“是。”青杏虽然有些不解,她家小姐从来不在意等次,这次怎么加了个“最”?但依旧马上领命去了,于是屋内一时间只剩下林杝一个人。
一个人?
应该说是一具肉身,两个魂魄。
她先声夺人,用冷然的语调对着空气说:“我二哥去找道士了,王爷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李束樘在她脑海中用意念回答:“本王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此刻他的情绪异常平静,林杝感觉不到宿在她体内的那个魂魄,情绪上的波动,也读不出他此刻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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