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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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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水息欲言又止。我起身走进厨房,发现她早已把碗碟洗好,只怕是不敢当面与我开口,才一直躲在此处。我拉过水息,把她拥入怀中。

“小息,你要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

【※然※】

苍山自从那次离开去往北国,便再也没能回到他过去的家。

他治愈了我父亲的怪病,作为答谢,父亲欲将我,也就是君王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不容拒绝地将苍山留在了北国的冰天雪地中。

他自然是不肯与我成婚的,于是试图过劝说或者逃跑,可是那只是徒劳。这里是我的国家,我的天下。我总是能在他消失后的几天内把他重新找回来。我一切如常,就像是他从未离开一样。而苍山,也不多说,只是用哀伤的眼睛望着我,寻找下一次可以逃回去的机会。

我知道,他从未放弃希望,更不曾忘记过水息。

我能想象他的妻子的模样,乖巧、恬静,有灵动的黑眸和浓密的长发。浅笑,微蹙顰,影影绰绰,皆倾城倾国。她会静静地坐在从前苍山坐过的长椅上,轻轻翻开苍山从前看多的医书,感受这屋子中淡淡的苍山存在过的气息。她就这样安静却坚定地等待丈夫的回归,就好像下一秒苍山便会突然出现,给她万分的惊喜。

可惜,苍山回不去。我要他永远留在我身边。--------

【※苍※】

我被困在北国,无法离开。

然嫦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即使被她软禁,但我从未怨恨过她。她只是太执着又太好强。这里的人都没有错,君王希望我医天下苍生,正如我的先祖一般。

那一天我走到君王的病榻前,遇到为了照顾父亲而累得伏在床边睡着的然嫦,她没有息的温柔,眉宇间满是英气。我让奴婢取过墙角的斗篷给她盖在身上,随后坐下来给她父亲诊脉。

只是在很久以后,然嫦动情地说起那天的一切,我才知道这叫做孽。

后来北国君王准备出征南国,那个我出生、成长,与水息一起生活的地方。然嫦说:“我要去占领那个地方。”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因为那里有你的所有。”

“然嫦,你这又是何苦。”

她笑,说:“我一点都不苦,苍山,我一点都不苦,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叹息,如果然嫦没有遇见过我,她一定能同其他公主们一样,快乐地生活。可是她却遇见我,用全部的力气去强人夺物。

我俯身跪在然嫦面前,恳求道:“请公主务必不要伤害南国无辜的子民。”

然嫦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得退了数步,她冷笑了几声,回我道:“如你所愿。”

说罢,她利落地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我在冰冷的地上跪着,很久不能起身,我担心水息还有百姓会因此所累却无能为力。--------

※息※

我知道,苍山不会回来了。

那个奇怪的老婆婆给我的珠子告诉我,若苍山离去,后会无期。

那时我惊讶地低头看见被我挂着脖子上的孟婆泪珠闪烁着光芒。悦耳的女声在我耳边回荡,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泪珠子说:“我是由孟婆眼泪凝结而成的灵,还没有修成形体。”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它徒自又道:“水息,我知你一时不能接受这般灵异的东西。但请你相信,我没有害你之心。”

不知道为何,我又想起那日老婆婆满脸皱纹的脸,仿佛有说不尽的沧桑和哀伤。孟婆的眼泪凝结成灵,那孟婆为何而伤心?

“那……你有名字吗?”我解下脖子上的红线,将泪珠放在眼前。

泪珠似乎没有料到我问这样的问题,光芒停顿了一下才回答:“没有,孟婆将我送给你,你现在便是我的主人,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我沉思了片刻,道:“去则而今已去,忆则而如何不忆,唤你小念可好?”

小泪珠闪烁,有些笑意,回我:“好,小念一定努力汲取天地日月精华,早日修炼成形保护主人。”

自小念出现,我的生活才多了一点新奇。小念很活泼,会在我无望地等待苍山之时,讲许多久远的传说和故事,以聊我寂寞的时间。--------

【※然※】

我带领北国军队一路向南,适逢隆冬,天气不见暖,但依旧让我心里有一些兴奋,因为我正在接近苍山生活的世界。

有一日经过一处山岭,天没有下雪,但山顶都是白色的石头,植被凋零了将其裸露出来,远看仿佛白雪盖山,太阳照射之下,竟让我感到一种肃杀的气氛。

我被刺眼的光芒射到,眯了眯眼,有一个很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嫦公主。”

我像一只在毫无警觉之下被猎人发现的狼,一夕间爆发出凌冽的杀意。我从辇车上惊起,看见一个白衣人。他披散着一头如练黑发,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一股冷傲,普通的白衣仍掩不掉他一身出尘的贵气。

白衣人从容地向我施礼,不卑不亢道:“在下袁叹,见过北国然嫦公主。”

周围的士兵没有一个动作,寂静无声。

我走下凤辇,来到袁叹面前,这人近看更摄人心魄,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问道:“不知袁公子拦我坐辇所谓何事?”

袁叹微笑,回答:“在下想请公主帮一个忙。”

我不由冷笑道:“你凭什么要本宫帮你?你惊扰了本宫,还如此大言不惭,你当本宫是南国的柔弱女子吗?”我边说边抽出身旁一名侍卫的佩剑,直指袁叹咽喉。

他却无半点惊慌,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说:“作为报答,我可以实现公主一个心愿。”

我想这个人实在不可理喻,猛然发力,手中的剑刺向了袁叹。电光火石间,袁叹长袖一挥,我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一眨眼已不知身在何处。

依旧是攻击的姿势,袁叹却不在我面前。我迅速收势,急转一圈,只见四周一片苍茫,草木不生,阳光的反射让人睁不开眼睛,我惊觉,这是方才那山岭的某一处山顶。

“然嫦公主,恕袁某冒昧。”袁叹此时不知从何处而现,又立在我身边说道。

我心里惊恐,不想会如此狼狈,咬着下唇不开口。

“这里是熊山山顶,”袁叹边说边伸出手指向一处,“公主可看见那处山穴,古书记载此穴夏启而冬闭,若冬启乃必有兵。”

顺着他的手指,是有一处敞开的洞穴。我不知道袁叹的话想说明什么,仍旧一语不发。

袁叹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公主此次成功统一南北两国后,我想请公主帮我找一个人,公主心中诸多疑惑,入南国后自会有解。这个纸人会给公主带路。”

说罢,我手中多出一个小小的纸人,袁叹长袖一挥,眼前景物又变成了山下行军的队伍,所有人还是我被袁叹带走之前的动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袁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又作了一辑,转身不见。

我想着不可思议,急忙唤来婢女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婢女却说我一直睡着,并无事发生。这如果只是一个梦,可我手上分明握着一张纸人。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白皑皑的山顶,那里依旧一片肃杀,太阳光反射的光线使人晕眩,我仿佛看见一个人影屹立之上,万物静籁。--------

【※息※】

一转眼又是一年的春天,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盛,我想当年就不应该种梨树,像一语成谶,注定分离。

北国公主带领的军队已经攻到南国皇城,听路过的旅人讲,不久之后南北两国便会统一。我不关心这天下是谁的,我只想知道,我的丈夫苍山踏进北国皇宫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我坐在梨花树下和小念聊天,我问她:“小念,你是如何得知苍山不会回来了?”

小念在我颈间闪烁,她说:“一种预感。”

“那现在还有别的预感吗?”我又问她。

她不再闪烁,弱弱地回答我说:“自从离开孟婆,就没有这种仙力了。”

我低头,轻轻安抚她:“抱歉。”

小念又急切地解释道:“主人很好,主人真的很好。”因为意念的强烈,小泪珠变得异常明亮。

我笑了,轻笑出声。正当再要安慰她的时候,我听到木门轻叩的声音。我想可能是讨药的穷人,急忙起身走向门边。

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一张陌生的美丽的面孔,不似江南的温婉,有说不出得英气。不等我开口询问,她已开口道:“受人所托,请姑娘移步一叙。”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苍山回来了,脱口而出:“苍山!?”

却不想那姑娘原本冷漠的脸一瞬变得惊讶万分。她甚至有些颤抖。她就那样充满惊异地望着,像要将我钉在门里。我听到她轻声地呢喃:“原来是你……”

我不知道这原来的我是谁,我安静地看她,她的表情告诉我她不是苍山派来寻我的,但又好像认识我们,我的心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不祥,等待我面前这个女子揭晓。

她只转身背对我道:“我不是苍山派来的,是一个叫袁叹的人要找你,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

“袁叹是谁?”我茫然。

“袁叹是烟纸斋的主人。”回答我的不是那个陌生的来客,却是小念。我留意了一下那个背对我的姑娘,她好像听不到小念说话。小念又说,“烟纸斋不是普通的地方,孟婆去找过他,袁叹找你一定有原因。”

我不便开口再询问小念更多,思忖了一会,转身关上木门,对那个背影一福,道:“那麻烦姑娘了。”

苍然叹息(中)

【※然※】

我没有想到袁叹的纸人将我带到的地方,竟是苍山妻子的面前。

我试图丢弃那个纸人,但它总能在一转眼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等大军压境,到了江南水乡一处紧闭的店铺门口时,那纸人化成一个女子,向我作福,对我说:“我家主人命我带姑娘去一个地方请一个人回烟纸斋。”我木然抬头,看到店铺上方沉木匾额上刻着“烟纸斋”三个字。

纸仆人又说道:“主人说,带回这个人,公主便能实现一个心愿。”

我跟着纸人来到一处小宅院外,它便如纸屑一般消散了。站在门外,我听到里面女子轻笑悦耳,心想里面那个女子定是沁人心扉的美丽。然而,她那一声满怀期待的“苍山”,我忍不住想要逃走,让苍山念念不忘的,原来是这样一个美好的人。我不能面对她,就转过身,我想到袁叹的话,突然明白他口中那个“心愿”是什么。

水息的声音很轻柔,像三月里的风,吹到心里能开出娇嫩的花。不像我,总是骄傲而冷漠的。她说:“那麻烦姑娘了”,我就觉得对不起她,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一定要苍山留在身边,我是君临天下的王,他是悬壶济世的医。

我带着水息回到之前那个紧闭着的“烟纸斋”门口,示意她进去。她犹豫了一会,抬手敲了三下,门就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与之前的纸仆人一样的女子,对水息和我各作了一福,便请水息进去。

我静静地看着水息跨进那扇门,她却忽然回过头,同样静静地望着我。她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一点波动,只听到她温柔的声音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苍山在哪里?”

苍山。苍山。我深吸了一口,如实告诉她:“苍山在北国皇宫。”

“请问姑娘与北国是何关系?”水息又问。

我看着水息的眼睛,一字一字回答:“我是北国公主然嫦。”

水息仍旧很平静,只微微点头,像明了一切,转身跟侍女进了烟纸斋。--------

【※息※】

我跟着侍女走进烟纸斋,看似很小的一个店铺,里面却大得出奇。

所有的物件都像斋名一样,纸白和墨黑。

侍女领我穿过堂屋,到一处花苑,只有翠竹和假山。绕过竹林,有一碗小湖,一笔水榭。侍女停在水榭旁,对我说道:“姑娘,我家主人在里面等你。”说罢,化作了纸屑。

水榭四方挂着纱帘,我依稀能看到里面那个挺拔的身影。有一种熟悉感。正当我努力回忆是否在何处与眼前这个人有联系时,纱帘无风自动,显露出袁叹丰神俊秀的容颜。

他正执笔在案几边画着什么,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望向我。他的眼眸里噙着笑意。他说:“小息,你回来了。”

我不明白我几时去而复返过这里,只礼貌一福身,轻唤了一声:“袁公子。”

袁叹对我的冷漠不以为意。径自走到我跟前,牵起我的手,往水榭中去。他边走边说:“正画着你呢,你倒就来了,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言语里尽是欢喜。苍山的手薄凉,有一种医者的稳重,袁叹不一样,他的手温热,我挣脱不开。

他拉着我到案几边,示意我看。案上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画,是一男一女两道背影,那男子正在给女子挽髻,他们前面有一面镜子,反射出的正是我微笑的脸。我仔细看画,这女子虽是我的脸,却透着我没有的稚嫩,而那个男子的背影,与袁叹重合。

只听袁叹含笑道:“你什么都好,只不会自己梳头。”

他说得倒也事实,我一直不会挽复杂的髻,苍山在时皆是他帮我挽,他出门在外,我就自己将它简单盘在脑后。我抬起没有被袁叹握住的右手,触及发丝,忽想苍山不知何时才能再为我绾一次青丝。

我一声叹息,复抬头对袁叹说:“袁公子与画中这位姑娘想必渊源颇深,可她并不是我。我与公子从未相识。”

袁叹也不急着向我辩解,左手一挥,凭空变出了一套茶具。他松开我的手,认真沏起茶来。淡淡地茶香四溢,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小息,你三年前被苍山从十里外的河滩救起,记忆全无,苍山怜你孤苦无依遂娶你为妻,我说的可对?”我本沉浸在茶香中,听到袁叹所说,有些吃惊,愣愣地望着他。他继续说道,“你既然记忆全无,又如何断定你我从未相识?”

说完,他将沏好的茶推送到我面前,道:“这是我从陆羽那里要来的白茶,你从前最爱喝它。”我不由自主端起来喝了一口,清甜醇厚。

见到袁叹时,我本有三分觉得熟悉;看到画中情节时,虽不知是否发生过,心里还是多了两分这种熟悉;他与我说起三年前的往事,我确是无法断定他与我是否旧识,又多加上三分信任;至咽下那口白茶水,我想袁叹与我定是有关系的。

“袁公子,可否告诉水息,我是谁?”-------

【※苍※】

在然嫦出征南国的第二年夏天,我接到南北两国统一的捷报,以及然嫦写给我的一封信。信里只有短短几行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请君归。

我相信然嫦对我的承诺,没有伤害南国的一分一毫,心中却有隐隐的不安。我想知道水息的情况,然嫦的性格断不会放过她,然嫦越平淡,暗藏的波涌越激烈。

于是我匆匆收拾好行装,赶往南国。北国本不是我的归宿,带走的仅仅是来时的旧物。当马车驶出北国城门的那一刻,阳光热烈地洒在大地上,我从窗外看到无限的明媚。

从北国到南国,一路绿荫相伴。算起日子,我去年的春天离开水息,如今已是盛夏,近四百个日夜,竟也悄然滑去。

侍卫对我的看守并不严,我却没有逃。我只是请求领头的那个小将军绕路回到了从前我与水息一起生活的宅子。当侍卫在车外告知我已经到达时,我的心里出奇地平静。

缓缓揭开车帘子,看到那扇锁着的木门,铜锁上落了尘埃。四周有知了不停歇的鸣叫,没有半点人声。我连车子也没有下,直接放下帘子,让队伍继续前进。

车子轴轮“咕噜噜”地转着,还有马蹄声,然后又有了人声,我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女焦急地喊了一声:“诶哟,主人刚造好的云烟纸!”接着有马的嘶叫声,官兵的咒骂声,还有人群的议论声。

马车停止不前,我推开纱窗向一旁的侍卫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向我恭敬一礼,回答:“回苍先生,前面有一个姑娘追着一张从旁边铺子里飘出的白纸,惊扰了前面的队伍,正在争吵。”

我往旁边的阁楼望去,沉水木匾额上刻着“烟纸斋”三字。像是商铺,却门庭冷落。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复转头交予那侍卫道:“赔给那个姑娘,让将军勿为难了去。”

侍卫领命跑去前方,我推上了纱窗静候。不一会,又有一个略年长的女声喊道:“小念,姑娘喊你回来。”那个叫小念的少女立刻回了声:“是。”

有跑步声由远及近,在我的马车旁刹住脚步,一锭银子破窗而入。那少女冷哼道:“谁稀罕这阿堵物。”说完跑进了铺子,再无声息。我从破了的窗洞看到她的背影,穿着白衫,挽着双丫髻,很可爱。

然嫦在南国的皇宫外迎接我。没有浩浩荡荡地队伍,只有她一个人,等在斜阳下,影子拉得很长,分外孤独。我由侍卫扶下马车,远远地望着她,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语一时竟开不了口。

然嫦看着我冷静地表情,倒是笑了。她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逃走。”

我回答:“公主早接走水息,料定我逃了也会回来。”

她却摇头道:“你要找水息,可她并不在我这里。”

“水息在哪里?”我不由心中一紧。

然嫦向我走来,一步一缓地说:“水息从来都不在我这里,她被烟纸斋主人袁叹带走了。”

忽然听到“烟纸斋”三个字,之前那个叫做小念的少女的背影跃入我的脑海。她走进去的地方就是“烟纸斋”。烟纸斋,烟纸斋……我一遍一遍念着这个名字。

竟是生生地错过了她。--------

【※息※】

我依旧记不得我是谁。

袁叹告诉我:我是他的远房表妹,自幼寄居在他家。他家做纸笔的买卖,而我能做出一手好纸。他让我尝试重新做一回纸,果然很有感觉。

关于我的落难和失忆,他的解释是三年前我与他外出时被歹人所劫,他们将我们绑住手脚推入水中,袁叹被救起时已不见我的踪影。

我想袁叹对我隐瞒了许多,比如如何找到我住的地方,知道我和苍山的过往,还有然嫦的出现。但我什么都没有问,小念说袁叹不是凡人,他能帮我找回苍山。

所以袁叹让我留在烟纸斋造纸时,我没有拒绝。我对他说:“我不走,你帮我把苍山找回来。”

袁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

让我意外的是,小念在我留在烟纸斋的一个月以后便化成了人形,是一个明媚干净的少女,月牙的眼睛和小小的虎牙,很可爱。她粘我,形影不离。她也不会什么法术,只是单纯的一个少女。

刚刚变成人时,小念总是一副愁苦的表情,她说自己不会任何的法术,不像一只精灵。我则安慰她:“小念,你有最纯净的心。”小念懵懂,选择相信我。

有一天,我正在用木头搅动纸浆,上面的倒刺划破了我的手指,一滴血不慎落入纸浆中,那纸浆黏糊,血滴下去原本不会迅速化开,我却眼见那滴血一瞬便消散了。不由惊讶了一下,正欲重新做一次,袁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阻止了我。

“小息,你的血金贵,莫要浪费。”他握住我破了的手指含在口中。

我被他弄得很不自在,极力抽回自己的手,低头说:“可是纸浆脏了。”

袁叹笑道:“不,用你的血造出来的纸,最珍贵。”说罢,他自己动手接下去的工作。

等到纸晾干送到我手上的时侯,我看到纸上没有一丝猩红,而是泛着金色的流光。倒不像纸,更像流沙。袁叹一共筛了八十二张,给了我一张,他将余下的八十一张慎重地放在他书桌左边的抽屉里,上了锁。

“这世上只有你能做出这纸,你给它取个名字可好?”袁叹柔声对我说。

我觉得这纸虽然美丽,却是由我血而成,不甚欢喜。摇头道:“我不喜欢它,你若觉得稀罕,便给它一个名字吧。”

袁叹沉默。始终未名。

我一时兴起,走到袁叹的书桌跟前,用笔沾墨在未名的流光纸上细细写了一句佛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遂不再收拾它。-------

【※然※】

我在苍山到来的那个夏天结束时彻底统一了南北两国,登基称帝。国号和,年号元春。定都原南国皇城。

和国元春元年秋,苍山请求我建济世堂为百姓义诊,我欣然同意。等到济世堂建成,苍山便已治病救人为由,不肯留在皇宫。我放他走,但是派了四个影卫在他身边每天向我报告他的行踪。

影卫说,苍山去过烟纸斋一次,在里面停留许久,出来后再也没有涉足烟纸斋。我问影卫可知道苍山进去后发生了什么,影卫不知,我也不担心。袁叹同我是一样的人,霸道而决绝。

大臣劝我成婚,立皇夫。我想我这辈子除了苍山,谁也不嫁。我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不曾生在帝王家,没有这样决断的性格。但是父王慈爱地安慰我说,我的女儿自然有她自己的风采,不与人同,不妄自菲薄。

然嫦就是然嫦,于是一道册封苍山为皇夫的圣旨铁一般放在了济世堂的桌头。

却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北方突然降强雪,牛羊被大批的冻伤冻死,百姓生活一瞬间垮塌。又有传闻,昆仑山雪崩,显一处石门,石门口有异兽。我不得不将婚事延后,启程我的故土。

出城的时候,苍山出现在皇城门口。他背着包袱和药箱,伫立在秋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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