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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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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在最后一步再出差错,于是郑重进言:“王爷,此折一上,天帝必定召见。到时候,还望王爷为天下社稷计,千万以大局为重。”

这意思子晟自然明白,点一点头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奏折递进宫,不多时就有旨意召见。子晟早已等候在西璟门,听见传召,定一定神,往宫里走进。他原本是几乎天天都要向天帝请安奏事的人,这一来两个多月没有进宫,一路走来,竟有一种恍恍惚惚的陌生感觉。

但他也无暇细细体会自己的感受,只在心里一遍一遍整理着要说的话。等进了乾安殿,一眼瞥见正中座上端坐的天帝,连忙趋跄数步,跪倒在地,颤声道:“孙儿叩见祖皇。”说着,便叩下头去。

这一路的情绪算是没有白酝酿,那种惓惓忠爱、又略带惶恐的语气,听来真挚已极。果然天帝轻叹一声,说道:“起来说话吧。”

“孙儿不敢。”子晟又磕一个头,跪直了身子,便开始自述己非。这也都是早已拟好,经几个幕僚商议又商议过的,显得一片悔过之心,极其深挚。说到最后,假意牵动真情,眼圈一红,声音也哽咽了。

天帝却始终不说话,默然不语地听他说完,又过良久,才叫了他一声:“子晟。”

“孙儿在。”

“到我这里来。”

子晟有些困惑,但是立刻回答一声:“是。”站起身,前行数步,来到天帝座前,复又跪倒。

天帝的目光,便从上方压下来。子晟不需要抬头,也能感受到这种目光,混杂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洞悉、和慈爱。这样一种复杂的目光,记忆中,这仅仅是第二次见到。但那感觉却又是极熟悉的,因为承受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子晟清楚地记得,上一次是在帝懋四十一年的春天。那时天帝正是以这样的目光,逼得自己在那场剧变中置身事外。但,也因为如此,自己后来才安然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如今又见到这样的目光,究竟是福是祸?子晟心里不由一乱,既感觉沉重,又有几分慌乱,甚至还有一份难以解释的委屈。

正这样转着念,忽然听见天帝长叹一声,说了句:“难为你了。”

语音温和,如出肺腑,直直地打入子晟那正凌乱不堪的心里。两个月来的苦闷、委屈一起涌上来,只觉得心酸得缩成一团,真想就此扑倒在地,放声一恸。

然而他忍住了。虽然声音发颤,但依然极力保持着平静,伏地叩首道:“都是孙儿的错。”

天帝沉默了很久,淡淡地说:“也不全是你的错。”

子晟摸不透这句话的意思,便不敢接口。

“以后为人处事要知道谨慎。行事果决是你的长处,但是心地不够宽厚,这,你该向当初的承桓学学。你明白么?”

这是题内应有的教训,子晟又叩首回答:“是。”

“你受的这一番教训也够重了。”天帝顿了顿,轻轻吁了口气:“以后一切还是照旧吧。”

子晟的心里,猛地一松。知道自己这一连串的“劫”,算是彻底打赢了!喜出望外,声音又一次发颤了:“孙儿谢过祖皇——”

“起来吧。”

“是。”

子晟站起来,跪得太久,只觉得膝盖酸痛不堪,忍不住用手去揉了揉。就这么低头顺眼的片刻,正与天帝的目光相遇,恰好觉察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沉神色。于是在这目光一碰的瞬间,忽然心照不宣,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像以前一样了。子晟的心微微一沉,但很奇怪地,随即落定下来,反而变得异常平静。

这天中午,子晟便留下陪天帝共进午膳。席间子晟亲自执壶劝酒,天帝亦温言絮絮,又回复到那一片祖慈孙孝、其乐融融的气氛当中。等子晟回到王府,复位的旨意跟着也到了。消息很快传开,白府立时又是贺客盈门。正在接见应酬,又有旨意,赏下珊瑚树、翡翠壶等几样珍玩,东西不在价值,而在于恩荣。但这还没有完,跟着竟又是一连四道赏赐。如此一日之内,六道恩旨,就是瞎子也看得明白,经过两个多月的挫顿,白帝的圣眷优渥,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也有些人心中存着疑虑。看出天帝越是如此特假词色,越说明他与白帝祖孙之间,嫌隙已深,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弥合的。好在眼下东土战事纷乱,还不会有什么举动,只能期望两人尽快化去戾气。否则,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站错了边,先就是一场轻易就能搭进身家性命的大祸。

不过,大部分人的话题还是集中在眼前。先是看重掌大权的白帝,是否会像当年肃整金王一系那样,对待栗王?结果没有。白帝对栗王,和煦依旧,浑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于是有种颇为嘉许的议论,觉得白帝经此风波,果然磨得平和宽厚了许多。可是也有的以为,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日后时机一到,只怕还是逃不脱。但,这都是极少数人在谈论。而其他人的眼光,都在东土。

东土战事,此时陷入胶着。文义由端州一战的胜利,站稳了脚跟。继而在帝懋五十一年的春天,商州的天军西路误中圈套,主将卢耿战死,副将傅世充拼死杀出,三万大军,只剩六千余人。经此两劫,天军于东土已无优势可言,速战速决的希望就此成为泡影。子晟知道,这局面从起因说,还是当初端州错走的一步。心里尽自懊恼,却也不得不沉住气,每天都要耗上几个时辰与臣下商议,调兵遣将,指授军略,有时军情紧急,一夜数惊,那更是这一夜都没有安枕的时候。

如此原本就刻意地避而不见,这一来,就真的是像已经完全忘记了青梅一样。加上宜苏园新进几个丫鬟,其中有个叫玉儿的,才十四岁,生得明慧可人,子晟似乎很喜欢她,没几天就收了做侍妾。于是新人替旧人,樨香园真的是门庭冷落了。

只有青梅本人,依旧那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浑似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似的。每天坐在窗下,一坐一整天,就只用五色丝线来打发如古井之水一般,无波无澜的日子。

春天里,虞夫人终于物色到两门亲事,彩霞和碧云虽然不舍,但在青梅的执意坚持下,还是嫁了。青梅了却一桩心事,更是心如止水。她现在的贴身丫鬟,叫做紫珠,跟彩霞不一样,是个不大爱说话的。青梅就喜欢她的安静,有时候两人一起坐着绣花,一两个时辰,也不说一句话,叫屋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屋里根本没有人。

如今子晟的事情,倒是从虞夫人那里听来的多了。青梅和子晟之间的僵局,虞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起先是明劝,但侯门贵介那种种敷衍搪塞的办法,青梅也有点会了,总是笑一笑不说什么,倒弄得虞夫人无可措手。后来便换了法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青梅面前提起子晟,而青梅却总是神情淡漠,仿佛有一听没一听,又叫虞夫人不免泄气。

但其实青梅是听见了的。不但听见,而且都不由自主地,记在心里。但她却没有办法好好去想。只要想到子晟,她的思绪就滞涩住了。久而久之,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不管由哪里想起,总在迂回绕转,尽力不想到他,却又总会一点一点地,绕回他身上,然后也就在那里中断了,没办法再想下去,结果总不过徒伤疲劳。她这样的心情,只有紫珠,有几分明白。因为只有紫珠留意到,每次虞夫人走了以后,青梅总在绣绷前一坐半天,却是一针也没有动。

等转到初秋,有天紫珠从前院回来,告诉青梅:“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紫珠不是随便说话的人,她说出了事,那必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事情。于是青梅停下手里的针线,问了一句:“什么事啊?”

“不知道。”紫珠摇摇头:“问了两个人,都不肯说。”【wWw。WRsHu。cOm】

不知道就说,这不像是紫珠平时的行事。青梅想了想,猜她底下还有话说,便抬起眼睛看着她。

果然紫珠犹豫了一会,走近青梅,压低了声音说:“叫奴婢看,可能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青梅一怔,原本攥在手里的一束丝线掉在地上也没有觉察似的。呆了好半晌,才微微弯下腰,紫珠忙抢上一步,替她拣起丝线。青梅接在手里,又沉静如水地,绣起花来,就像什么也没听见过似的。

紫珠看了,轻叹一声,便不言语了。

其实紫珠看得很准,前院的确出了大事——白帝病了。这场病也是事出有因。东土战况自夏末起便又吃紧。子晟没有一天不是议事到深夜,有时半夜里有军报,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常常才睡下就要披衣起床。如此月余,心力交瘁,终于支持不住了。

病来得非常猛,这天与几位枢相商讨军情,正说到:“该让赵延熙守住商州的西面……”一句话没有说完,猛然顿住,手死死抓着桌沿,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僵了片刻,忽然狂喷两口鲜血,一头栽倒,就此人事不醒。

这变故实在太突然,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还是黎顺头一个有反应,先惊叫出一声:“王爷!”

这声呼喊惊醒了众人,“唿”地一拥而上。只见子晟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心里也着慌。石长德勉力定一定神,吩咐道:“快把王爷抬到里屋榻上去。”转脸又冲内侍挥手:“快!传御医。”

黎顺指挥着几个内侍,搬来一张躺椅,七手八脚地把子晟抬上椅子,进了里屋,又抬在榻上。众人跟着进到里屋,环绕在床榻周围,却都是神情凝重,一语不发。

一时御医传到,忙跪到榻前,伸手诊脉。石长德从旁看着,见他沉吟良久,神情肃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暗地里心急如焚,又不便催促。也不光是他,此时人人都是这般心情,屏息凝神地等着。

感觉过了好久,御医终于放下手来,磕了个头说:“王爷是操劳过度,片刻就会醒。”

一句话,让诸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原本死寂的空气也活泛起来。匡郢比较仔细,看见御医仿佛欲言又止,便问:“你还有什么话?”

“是。”御医又磕头:“王爷的病,由来已非一日两日,本源已亏,全靠王爷以前的根底很好,才能撑到现在……”

几个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掩饰不住心里的焦虑。石长德沉声问:“那,要怎么治?”

“王爷必须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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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秦嗣昌打断他,转脸看了子晟一眼,低声道:“咱们出去说。”

趁众人一起往外走,匡郢趁势一拉石长德,轻轻问道:“要不要请胡先生也过来听听?”

胡山是幕僚的身份,枢相议事,自然不便在场。但石长德也知道胡山在白帝身边的地位,略一沉吟,便点头道:“也好。”

于是匡郢叫过一个内侍去请。胡山片刻就到,也不说话,团团一揖,自找了个角落悄悄地坐了听。

秦嗣昌吩咐御医:“你接着说。”

“是。”御医说:“王爷以前曾经身中剧毒。”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帝懋四十二年白帝遇刺,刺客用的凶器上的确淬了剧毒。于是秦嗣昌点点头说:“不错。”

“毒没有拔尽,王爷又劳心过度。”

这句话就费思量了。白帝遇刺之后,一直在东华山的行宫静养,怎么会有“劳心过度”这一说?这里面的缘故,只有胡山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有装糊涂。

石长德沉吟了一会,说:“你再往下说。”

御医又说:“病根是在那时,后来王爷又损于烦剧过甚,所以现在必须屏绝忧烦,潜心静养。”

石长德皱了皱眉,问道:“要静养多久?”

“最好,能有三个月。”

“这怎么能行?”匡郢失声道,连忙定一定神,又说:“王爷亲裁庶政,日理万机,而且现在东土战事正紧,三个月静养,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你且说还有没有别的补救办法?”

“那……”御医想了一想,说:“只好现在先调养几日,等王爷忙过这阵,有了空闲,一定要好好静养。不过,调养这几日里,王爷绝不可以劳心,否则元气深损,药石难灵。”

石长德沉吟了一会,问:“这样要几天?”

“至少十天。”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融这时忽然插问了一句:“要是不调养这几天会怎样?”

“这……很难说。”

石长德知道他是不敢说,于是鼓励他:“不要紧,你说好了。”

“是。”御医踌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王爷的身体根底很好,假如不调养,也许能平安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明天春天,那就有办法可想。”

几个人脸色同时骤变。“也许能平安过了这个冬天”,那就是说若不休养,连这个冬天都要过不去了!如此,让白帝静养已是势在必行的事情。然而,白帝病重岂是小事情?尤其是眼下,东土战况正紧,这消息倘若传出去,必定动摇军心,影响士气,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十天不行。”石长德想了一想说:“五天,能不能想想办法?”

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几个人在这转瞬间已经得到默契,白帝病重静养的消息,必须隐瞒于外。估量下来,五天或者还瞒得住,十天是万万不行的。

御医想了半天,才说:“七天。最少七天,不能再少了。”

几个人相视目语,最后,由老臣魏融拿了主意:“好,那就七天。”

御医特意再说一遍:“在这七天里,王爷必须潜心静养,不能再有操劳。”顿了顿,又说:“一定要有得用的人照料,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前功尽弃。”

“这,”胡山忽然插话,“就交给我吧。”引得几个人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匡郢最清楚胡山说话的分量,当下郑重地说:“那,就有劳胡先生了。”

话说到这里,暂告一个段落。已在旁边等了一会的黎顺,趁这个机会上来禀告:“王爷已经醒了,请各位大人和御医进去。”

魏融点一点头,当先起身走了进去,余人相随而入。胡山却没有进去,招手叫过黎顺。两人走到旁边一个无人的屋里,胡山沉着脸吩咐:“王爷病重的消息,一个字也不准走漏出去。已经知道的也就罢了,可是要再多一个人知道,我就替王爷处置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胡山从来不说这样越俎代庖的话,黎顺自然能品出分量来。当下点头答应声:“是。”

说完看一看胡山,似乎还有话要说的神态,却又踌躇了良久,才说:“黎顺,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黎顺一怔,略带惶恐地说:“胡先生,有话尽管说。”

“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清楚。”胡山沉吟着说:“照你看,由玉儿姑娘照顾王爷可稳妥?还是……”他没有说下去,但是黎顺自然清楚他后面要说未说的是什么。

“那当然是——”黎顺想也不想地,就要脱口而出。然而他立刻意识到,这事关重大,不是该随口说的。于是停下来思忖了一会,觉得还是原来的看法,便缓缓地回答:“玉儿姑娘生得很机灵,王爷也很中意她。不过,照顾病人是细致体贴的事情,照我看,还是年纪大些的人来稳妥。”

话很委婉,但说得很明白。胡山欣慰地点头:“好极、好极!你和我想在一处,这我就有把握了。”顿了顿,又问:“不过,你看王爷心里可还有什么……”说到这里,踌躇了一会,觉得颇难措辞,最后才勉强说了一个:“芥蒂?”

“这……”黎顺迟疑了一下。并不是对答案存有什么疑惑,而是这问题问到了他久藏心底的事上,所以有些犹豫。不过黎顺了解胡山的为人,知道他绝不会把此时此地的话说出去,加之这的确是个好时机,所以稍一迟疑,就下定了决心。“胡先生。”黎顺很诚恳地说:“照我看,这件事不在王爷。”

“哦?”胡山微微诧异:“你说、说。”

“王爷的心思,我倒有八、九分的把握。但是虞王妃的性情,其实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和顺。假如她心里还存着什么,那倒是任谁都强求不来的。”

“唔、唔。”胡山深深点头:“你说得有理。”想了一会,又说:“那,先请王妃过来,问一问她的意思,再说吧。”

两人商议完,回到正厅。等子晟将朝中大事对枢相们交待已毕,要把他挪动回宜苏园,又有一阵忙乱。诸事停当,黎顺便问胡山:“先生打算过去,还是请王妃过来?”

胡山想了想,说:“还是在这里说吧。”

于是黎顺命人去请。这一来,青梅也知道紫珠所说不假,只怕子晟真的出了事!那来请的小侍从受过告诫,不敢乱说话,只一味地催促:“请王妃快过去吧。”

催得青梅一阵一阵地心慌,匆匆梳洗,便往宜苏园而来。等胡山见了她,也不多客套,开门见山地说:“请王妃过来,是有事要与王妃商量。”

“胡先生请说。”

胡山神色一沉:“王爷病重。”

一句话,说得青梅脸上褪尽血色。王府忌讳,有病也要说轻三分,此时说是“病重”,可见是重到了极点。那一刹那,青梅心中转过了多少个不敢想下去的念头,噤无一语地,几乎有点像要摇摇欲坠的样子。

她却不知道,胡山是故意这样说的。在他,最担心的是青梅听了之后,没有出自真心的反应,那就像黎顺所说的,任谁也勉强不来了。所以眼下这般光景,胡山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当下先安慰她:“王妃放心,王爷是操劳过度,静养几日就能好。”

青梅一怔,反倒有些将信将疑。胡山便吩咐:“请御医来。”

一时御医传到,胡山说:“你把王爷的病,再跟王妃回禀一遍。”

御医便把子晟需要静养的原委又说了一遍。青梅放下心来,定一定神,这才又问:“那,胡先生的意思,要我做什么?”

胡山笑了笑,说:“王爷的病,由王妃照料,自是最稳妥不过。”

“这……”青梅迟疑着,没有马上回答。

胡山见状,向左右吩咐一句:“你们先出去。”于是御医和侍从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黎顺和紫珠在面前,这就不要紧了。胡山站起来,一揖到地:“王妃,禩公子的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我出的主意,不能怨王爷。此间事情一了,我任凭王妃处置,绝不敢有怨言。”

“不不,”青梅慌得两只手乱摇,“我不是这个意思。”定一定神,又低声说:“不是我不肯答应。只是王爷他……他恼了我。这,胡先生不知道么?”

胡山一怔,下意识地看了黎顺一眼,两人相视哑然。他们先入为主,都与子晟一样,觉得小禩的事情总是子晟有亏于青梅,倒是从来不曾想过,青梅也有这样情怯的心思!

“不要紧。”胡山释然地笑了,“只要王妃肯答应。王爷那里……”说到这里,颇难措辞,想了好半天,仍是只有说一句:“不要紧。”

话虽然含糊,意思很明白了。青梅无可推脱,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尽力。”

胡山是个深沉的人,听她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面上只是一躬,说了句:“有劳王妃。”

黎顺的表现要直白得多。他喜上眉梢地,上前给青梅磕了个头。等站起身,也不等青梅说话,先回禀说:“王爷方才服过药,现在正睡着。请王妃示下——”

这话里有相请的意思。青梅犹豫了一会,想到已经答应了,也就下了下决心,说:“那,我去看看他吧。”

“是。”黎顺响亮地答应一声,身子一侧,在前引路。等进到东面卧房,黎顺便对里面的内侍、丫鬟使了个眼色,这些都是近侍,极会观颜察色,登时走了个干干净净。黎顺便也退了出去,反手轻轻把门合上。

青梅阻止不及,有些尴尬地,僵立在原地。毕竟没有旁人在场,过了一会,终于渐渐地定下神来。于是慢慢地走到床边,略一犹豫,伸手挂起了罗帐,侧身坐在床沿上。

她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子晟了。他瘦了,也憔悴了,因为有些发烧而呼吸粗重。但这张脸,仍然是她所熟悉的清矍容颜。恍惚地,青梅的心仿佛回到四年前的春天。那时她只想着一件事,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了。这么些年下来,她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先朝那些贤良淑德的后妃所作的事情,她也知道,嫁了这样一个男人,那才是她该做的事情。但,那也是她学不来做的事情。她只晓得最本分的,这个男人,他是她的丈夫……青梅想着想着,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子晟蓦地一动,青梅惊觉地缩回手来。但是迟了。

“青梅!”

子晟倏地睁大眼睛,忽然手一撑,抬起身子看着她:“青梅?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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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心里一酸,轻轻地说:“王爷,是我。”

但是子晟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慢慢地躺倒,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她,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就算是做梦,能梦见你,那也是好梦了。”

子晟的声音,因为低微而无力,使得原本就十分温煦的话,听起来更有种说不出的柔软。青梅眼中蓄了已久的一汪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你怎么了?怎么了?”子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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