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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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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不愿意看我嫁给别人,那也有办法。”瑶英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办法?看着她决绝的神情,邯翊猛然明白了。“不行!”他激灵了一下:“这更不行了。你别想这些傻事。我来想办法——”

正在这时,门被人敲响了。“大公子!”黎顺隔着门说:“王爷传召。”

邯翊不得不站起来。“你好好养病,”他急促地说,“别想那么多,知道么?”

病中的瑶英,格外柔顺,宛然一笑,以作回答。

白帝在西厢独坐,见邯翊进来,便向黎顺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退出。等房门合起,父子相对,白帝望着跪在下首的邯翊,神情异常复杂。

好半天,只问得一声:“见过瑶英了?”

“是。”

“那么,”白帝又问,“往后你是怎么个打算?”

邯翊的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瑶英的话。她要嫁给别人?这话一想起来,心头就像被火烫了一下。可是瑶英总要嫁人的,如果不嫁给别人,那就嫁给自己!可是,能么?能么?

“父王,”邯翊伏地叩首,一字一句:“儿臣斗胆,求父王成全!”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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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霍然起身,脸色又青又白,比听说邯翊拆了逾制的秋陵,甚至比在瑶英屋外明白里面在做什么的时候,还要伤心、还要失望、还要愤怒。

“你竟说出这样的话!”他逼近了邯翊,“难道我这些年在你身上花的心血,都是白费?难道我对你抱着什么样的期许,你一点都不明白?你做事急躁,多少回闯了祸,为了保住你的体面,我费了多少手脚?就连这一回,为了保全你,我也宁可伤瑶英的心。你就这样报答我?你就这样——”

他突然顿住,然后,面色突然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邯翊,”他缓缓地坐回去,“是不是申翃出世,你以为我会改变心意?那么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是我的长子!”

邯翊浑身一震,抬起头正见白帝坚定而包容的目光。

“你若还想做我的儿子,就不能再存那样的念头,这道理不用我来教给你。该说的话,我全说了,到底怎么打算,你自己说吧!”

这番话,对于邯翊,是一件原以为绝不可能的事情,突然变成了真的。莫可名状的兴奋到了极点,几乎变成了茫然。

那么瑶英呢?想起瑶英嘻笑嗔怒的种种神情,他的心又缩紧了。瑶英是不是个好女子?他说不上来。甚至他也没有认真想过,娶了瑶英会是怎样一种情形?然而到了此刻该下决断的时候,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割舍了她,便像是要将自己的血肉割舍出去一般。

不!他又很冷静地想到,任什么样的女子也无法与帝位相提并论,在帝都没有权势,什么都不用提。只要自己坐上天帝之位,即便瑶英嫁给了别人,那也不成为什么难事!

只是那样,瑶英还是瑶英么?不消等到那一天,此刻的眼前,就仿佛能看见那鄙夷的目光。其实那也是他自己的目光。用瑶英去换帝位,难道就是理所当然的么?一股厌倦从心底喷薄而出,同时也有一股傲气油然而生,在帝都跌爬滚打,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样昂然的少年心性。

“父王!”邯翊脱口而出:“儿臣求父王成全!”

白帝久久不语。

然后,以绝望到什么都不想再说的声音抛下一句:“随便你!”便再也不看他一眼。

就像九月中的那道诏书,此刻的又一道上谕,再次掀起朝野的纷纷议论。就在小公子申翃满月的次日,白帝命大公子邯翊认回本宗,承袭青王的爵位。

这结果在不少人,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也有人觉得困惑,这是何等大事,白帝如果早有此打算,何必有九月里的多此一举?若说是秋陵之事失却圣眷,却也不像,因为毕竟白帝也未再追究。因此多方打听,是否有非常之变故?

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宫中受了告诫的宫人们守口如瓶,消息还是走漏出来。但,传到了外界,反倒有许多人不信,觉得帝位在前,反倒做下这等蠢事,岂有此理?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相信,文乌就是其中之一。

“倒是看不出来,”他取笑邯翊,“要佳人不要江山,真有你的!”

邯翊如今身份换过了,奏请搬出原先大公子的府邸,却没有获准。白帝的说辞也特别得很:“反正你住的那块地方,原来就是青王府,就别费二回事了。”因此,此刻两人,依旧在修禊阁中,临水对饮。听他这一句话,邯翊对着窗外的冬日萧瑟景象,苦笑着没有作声。

“你不后悔?”虽没有外人在场,文乌还是压低了声音,而紧盯着邯翊的眼中,隐隐闪着特别的光芒,显得他的话里别有深意。

邯翊不答,反问:“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打得一个江山、佳人都要的主意?”文乌说着,手往空中一握,做了个“一把抓”的手势。

邯翊眼露困惑,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

文乌身子向后一仰,脸上嘻嘻带笑,一副“你别跟我装”的模样,话也说得毫无顾忌:“要了江山,也能要佳人,不过这个佳人非比寻常,未必肯等你吃回头草……”

才听到这里,邯翊已经大皱其眉。然而他没有打断,因为心中正有一腔苦闷,需要找人谈。而这样的事,能够推心置腹的,也就只有眼前的文乌而已。

“何况这个江山么,照我看也不牢靠得很。”文乌漫不经心地说道,“顶多算是到手了一半,还随时会飞,倒还是借此赢定佳人的心,上算些。”

邯翊扪心自问,也不是全然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文乌这番话太直白,倒好像自己全是为此,便不悦地反驳:“是有几分为了瑶英,至于别的,我那时没想这么多。”

“那时没想,此刻想了。还是那句话,后悔了没有?”

“后悔?”邯翊仰着脸想了好半天:“还真是说不上。”

“着啊!”文乌抚掌笑道,“你要是真把到了手的江山宝座,拱手让人,你能不后悔?说来说去,还是我说的不错,你心里根本就没觉得那是你的。”

一句话,把邯翊说得发楞,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不由重重地叹口气:“话是没错,本来也是——我生差了人家么!”

“差了么?”文乌一双细眼眯得只剩一条缝:“现今的皇子、皇孙、曾皇孙全算上,你的身份最贵重,不是么?”

邯翊一怔,随即省悟,这是从天后算起,确实只有自己一脉嫡传。然而,如今天下是白帝的天下,倘若不是有过一段父子渊源,青王这一个嫡曾皇孙的身份非但无用,而且抵不过父祖辈的恩怨,只怕已经给打发到边荒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早就换过了时局,还有什么可提的?”邯翊轻喟着。

文乌冷冷地顶上:“天子何时换过?我怎地不知道!”

“文乌!”邯翊苦恼地叫着,“你就别再提这些没影的事情了,我已经够烦的了。”

“你烦什么?你要不是也在惦念那些‘没影’的事情,你又哪里来的烦恼?”

邯翊被堵得一怔,几乎要变色的当儿,文乌抢先换过神情。他又嘻嘻地笑上了:“罢罢,且先不提了。你要是把话漏给表叔一星半点,明天我这里就空空也了。”说着,用手摸一摸自己的脑袋,做了个怪相。

“别以为我就一定不会!”

邯翊一笑揭过。看看已到午间,便向岸上的六福示意传膳。依旧是两人对坐,由六福殷勤照料,说的都是奇闻趣事,嘻笑谐谑,十分快意。也免不了议论朝政。

“你这一退,匡郢又看上理法司了。”

邯翊大为诧异:“你从哪里知道的?”

“是听说——”

文乌报出两个人名,都是权臣公子,可见不是空穴来风。邯翊拧眉想了一想,道:“蒋文韶有错处落在他手里?不大可能。”

“用不着抓他的错处。不降,可以调,现成有缺。”

“鹿州?”邯翊掀眉嗤笑,“他舍不得!”

文乌不以为然:“鹿州现在成个烂摊子,他作甚么舍不得?再说了,他救不了齐家、连姜家也要受挂累,本来就交待不了,正好要人去顶。”

“那他打算安排谁去理法司?鲁树安?”

“想来总不外如是。”

邯翊掂量片刻,淡淡一笑:“看着吧,他这个如意算盘打不成。”

“怎么?”

邯翊竖起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上头还有人呢,轮不到他说什么是什么。”

这个人说的不是白帝,而是首辅石长德。“亏得还有石相在。”邯翊轻叹道,“这几年父王……叔叔的精力不济,没有他维持,早不知道成什么局面了。”

文乌不答,只以怪异的眼色看着他。好半天,趁着六福下楼添酒的空隙,说了句:“以闲散宗室终老,你能熬得住?”

那语气活似看着一个年轻守寡的小媳妇问:“你守得住?”自然惹得邯翊不痛快,然而未及说什么,文乌紧跟着又说:“我就不明白你,说老实话,我不怕告诉,外面有的是人早在等你落到这一步。”

邯翊眼光倏地一闪,待要开口,六福端着酒过来了,便随口诌件小事,打发他去了岸上。这才问:“你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你要我说的?”文乌惫赖而狡猾地笑着。

邯翊哭笑不得,但他确实很想知道,于是故意装作没好气地说:“嘴长在你身上,我又不能割了你的舌头!”

“那好,我跟你说。这话外面不是传了一天两天,不过你听不到,表叔也听不到,你别看我,有的事我比你清楚。别的不提,宗室里面从朱王开始,只怕一多半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你早晚落到这一步。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表叔的为人、你的为人,大家都清楚!此刻你是不会动心,不过我把话放在这里,早晚有你动心的那一天。”

“你错了。”邯翊很平静,“不管谁来劝,我都不会动心。”

文乌眯起眼睛:“比方说——兰王?”

“小叔公?”邯翊哑然失笑,“他怎会?”

文乌不作正面回答,只说:“走着瞧!”

兰王府中正有一桩喜事。世子宝湉,新近弄璋,这是兰王长孙,自然贺客盈门。兰王为人率性,三教九流认识的人极多,且他还特别吩咐门上,一概不许拦,更弄得一个兰王府,热闹得快赶上了菜市场。

但他本人却不肯应酬,躲在后院独享清闲。他生性如此,辈份又高,旁人自然无可奈何。只有两个人他挡不住——朱王和栗王。

兰王是天帝奔半百时才得的老儿子,朱王行三,栗王行八,都大他十几岁,再加以兰王特立独行的性子,所以兄弟间平时互相走动不多。

朱王与栗王却关系甚密,尤其白帝夺宫之后,虽然表面上对叔辈执礼甚恭,其实戒心甚重。这也是人之常情,但身为近支亲贵,那日子就不大好过了。自然而然,要凑到一处,常有些抱怨的话。白帝有所闻,然而不甚在意,因为朱王是个老实头,栗王志大才疏,都不足为虑。

他所虑的,只有兰王一个人。兰王也深知这一点,所以镇日伺花弄鸟,走马斗鸡,重重荒疏之处较从前,变本加厉。这情形连忠厚的朱王都有所觉察,更鲜少登门,怕无端地给他惹来麻烦。

此时是个难得的机会,朱王便叫上栗王,一路闯进后园。正是大冬天,兰王窝在暖笼隔扇的屋里,一手一把酒壶,一手一握鸟食,也不用酒盏,直接对着嘴就“唏哩呼噜”地灌,喝两口酒,逗一会鸟,自得其乐,十分惬意。

朱王一看就笑:“你倒真会享福!”

兰王的疏率,在兄长面前也毫不收敛,呵呵笑道:“三哥、八哥,是不是前头流水席没吃好,到我这里来了?猴儿,把醉香楼的腊肉和酱鸭切来,再开一坛南府的那个什么‘玉露春’!”

朱王和栗王相视一笑,老实不客气,就在他对面坐了起来。

“这酱鸭,”兰王用筷子点着说,“是我叫醉香楼特意做的,借他们那里的老汤,又加我几味料,两位哥哥,来,尝尝,看能不能吃出来?”

两人心中都有事,应付着尝了尝,食不甘味。栗王沉不住气,匆匆咽下嘴里的一块肉,便说:“禺强,我们找你有事商量!”

兰王摇了摇筷子,“什么事都好商量,朝中大事咱们不提,好不?来,喝酒!”

要说的正是朝中大事。栗王很无奈地,以眼色向朱王求援。于是朱王问道:“你知道我们要说什么?”

“猜着一点。”兰王丢块腊肉在自己嘴里大嚼,一面含混地说道:“哥哥们是心思又活动了,我知道。实说了吧,这档事我不管。我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心。”

“算了吧!”栗王冷笑,“你不用在我们面前装腔,父皇当年就想扶你,你图安生。如今都这种局面了,你还要图安生?”

兰王一哂:“图安生怎么了?我看子晟当朝,也挺好啊。”

“挺好?叫我看是禽兽不如!你看看父皇,挺好么?他老人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为人子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还有二哥、四哥,现在轮到邯翊了——”

“诶、诶!有一件事说一件事,邯翊的事是那孩子自己的事,顶多算给子晟三成。”

“是一件事!”很久不说话的朱王沉声道,“子晟的为人你我不清楚么?他顾过什么骨肉叔侄?邯翊是孤儿,是四弟唯一的血脉,自然咱们应该照应。更何况,照我看,连我们都算上,底下这些人里面,他最是块材料!”

“好好好,”兰王无奈地,“就算他是块材料吧,与我何干?”

栗王怫然不悦,端起脸色,还要再辩,见朱王抛过一个眼色来,便忍住了。

朱王举杯相邀:“咱们兄弟难得聚——聚一回少一回喽!来来,喝酒、喝酒!”

栗王、兰王相随举杯。毕竟是手足兄弟,虽然各怀心事,然而杯酒言欢,几句话便说到了一处。

直谈到了天色透黑,两人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朱王忽然回身,正色道:“禺强,你不要忘记,你也姓姬,你也是我天家之子!”

兰王神色一变,却终于没有说什么。

等送走两人,兰王退入内室,摒绝侍从,将门仔细地拴好,然后从床底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只极其精致的小木箱。兰王由贴身处,摸出一把小钥匙,将木箱打开。

里面是一道诏书。兰王无需拿出来细看,虽然只看过一遍,里面的内容他一字一字都记得很清楚,就如同十年之前——帝懋五十二年的初春,天帝将诏书交给他时的神情。

“如今东乱又起,我老了,精力不济,不得不将事情都交给子晟。”

天帝的声音很低沉,然而在兰王听来,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像是带着几分凄凉。

于是,兰王安慰道:“东乱不足为大虑,父皇放心交给子晟就是。”

“东乱是不足为虑……”天帝踌躇着没有说下去,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

兰王心底一凉,迟疑道:“不至于吧?我看子晟虽然有时候手段太狠,可是这样的事情,他未必敢做。”

天帝已干瘪的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令人心悸的苦笑:“我看过多少人了,不会看错的。”

兰王犹不肯信:“天下早晚是他的,他急什么呢?”

“可他不这么想。一天不真正拿到手,他就一天不能安心,那孩子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兰王脱口而出:“父皇索性给了他,让他安心就是?”

“禺强!”天帝的脸色变得严厉了,“他如果是这样的人,我又怎能把姬家江山交给他!”

兰王怔了怔,垂首不语。

“禺强,这里有一份诏书,你拿去看。”

兰王接过来,展开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

“如果东乱平定之后,他肯安分守己,拣一个适当的时机,我便传位于他。但如果他不肯,禺强!”天帝加重了语气:“你一定要有所决断!”

“儿臣……”兰王觉得接过的是一个承担不起的责任,于是双手捧起诏书,做了个奉还的姿态:“儿臣的性情,父皇最清楚,儿臣怕是做不来!”

天帝急促地说:“做不来你也只好做!”

然后,他又长叹了一声:“如果可能,我也宁愿自己做,而不是硬推给你。只是,只是有过承桓一个,就够了,我老了……”

天帝双眉一垂,那副黯然神伤的耄耋之态,凄恻万状。

良久,他轻轻地说:“禺强,接旨吧。”

“是。”

兰王终于跪下来叩首。

“唉……”天帝望着他,感慨不已,“禺强,实在难为你!但,你不得不如此,谁叫你也姓姬?谁叫你也是天家之子!”

天家之子。

这四个字的滋味,真是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能品得出来。

睹物思怀的兰王慢慢又合上了箱盖。天意,他将手按在箱子上,本想自欺欺人地忘掉这回事情,谁知道情势仍旧会走到这一步,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收好了东西,兰王将房门打开,稳稳地吩咐:“猴儿,明日文乌来贺,悄悄地引他来见我!”

第十五章

春天好像来得特别早,刚过正月十五,便已风和日暖,冰雪消融,宫中的女子纷纷换上了飘逸婀娜的春衫。

青衣想起在自己的家乡,这时节上山拾柴,会拣到鲜嫩的蘑菇,偶尔还能挖到一两根嫩笋。

然而,在这宫中走来走去,到处只见深灰的宫墙,只有偶然探出墙头的树枝,冒出的几点新绿,才让人感到一线生机。

在宫里住得久了,有时会看到些老宫人,连头发都白了,不免心惊。他们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住这么久呢?难道自己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瞪着一双死鱼般麻木的眼睛,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青衣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虽然她还是一个宫女,宫中的人却都知道她是白帝最宠爱的女人。

可是帝王的宠爱就像风一样变幻莫测,此刻还环绕着自己,也许下一刻就头也不回地转向了。何况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个叫青梅的女子是谁,心里便不免悒悒,白帝宠爱的,是那女子的影子吧?

也许她不该像送她进宫的那个人教的那样,拒绝白帝的册封。虽然那些空有名分,却得不到宠幸的女子,也一样可怜,但是她们至少能保住一点富贵。

拐过一条街,远远地望见青王瘦削而挺拔的身影。

青衣停下来,悄悄地看了一会。他可真是个英俊的男人,她想着,不觉有点脸红。

她走过去,深深一福:“青王。”

邯翊微微侧开了身子,“青衣姑娘,何必多礼?”

内侍们都不在跟前,邯翊用极轻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如今是王爷的人,不比从前在颜大娘那里的时候。以后见了我,不要这样子了。”

青衣便不言语。

默然片刻,邯翊又低声问:“王爷这几日说过什么要紧的话没有?”

青衣说:“王爷心里,还是想着青王。”

邯翊目光闪动,“你怎么知道的?”

青衣将那天在殿台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邯翊听完,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青衣有点失望,她问:“你不高兴么?”

邯翊默然不语。过了会,他说:“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有些事情别插手得太深。王爷现在是不提防你,不然的话,他不是你能动上心眼的人。”

青衣觉得这话刺耳,便负气地说:“好,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

他笑笑,“何必如此?我也是为了你好。”

青衣便又高兴了,抬头看看他,他却看着远处,脸上神情有些奇怪。

她回头望去,正见大公主瑶英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一角。

“那,你还要我做什么事?”她有点幽怨,可是他那时只是跟她说,要她帮他,她便答应了,他却是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的,所以这也怪不到他。

邯翊想了想,问:“你知道匡郢么?”

青衣点点头,说:“知道。”

“你替我留意一点,他跟王爷都说些什么。”

青衣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邯翊迟疑了一下,又说:“我们这样也不方便,以后你有什么话,告诉六福好了。”

他们这样交谈的时候,六福一动不动地远远站着,像个木头人。

青衣看看他,又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也没别的了。好好跟着他吧,他待你,一定会很好。”

邯翊说完,转身走了。

青衣僵立了很久,呆呆地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良久,一阵风吹到脸上,感觉微微的凉意,她才惊醒过来。掏出手绢拭去脸上的泪痕,然而换上平静的神情,从容地回身向乾安殿走去。

二月,白帝终于颁诏,命青王邯翊入值辅相。

已经拖了月余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朝臣们也未有多少意外,只有匡郢那一方的人,微感失意。

可是入中枢的青王,却仿佛突然转了性,全不像以前做大公子时凡事出头,有主张的时候少、随声附和的时候多。陆敏毓虽然有心一争长短,然而手段上毕竟逊了一筹,常常落在下风。因此朝中又是匡郢一系比较得意了。

春天里,白帝不知怎么起意,想起了先储帝承桓。当初先储下葬凡界羽山,并不曾树碑,二十多年过去,自然已经找不到。白帝便在东豫为先储修一座衣冠冢,算是让他重新葬入皇陵。这件事着落在邯翊身上,专心于此,更少理会朝务。

于是,朝中便显得异常平静。

日子一平静,时间就变得像流水一样,悄无声息地逝去。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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