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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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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警告。

第二天,小枣起晚了。因为应无意死死楼着她不肯放手。不过,还有人起得比她更晚。小枣起了床,应无意却还赖在床上。应无意没有满足,目前这样的状况他也满足不了。

听到小枣轻声对他说:“我先走了。”

闭着眼的应无意马上说,“去对兰香说,让她安排个女子过来。”

小枣答应了一声。

“叫她安排个舞姬。”

“是。”

应无意难道不准备把兰香还给应无畏?又或者是他忘了?又或者……他这就是想处理兰香的事了吧?

小枣不管这些,她径直下了楼。

她确实出来晚了,昨天的一夜大雪此时已经停了,府中早起仆佣已经把府中道路上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在道路两边堆起了小小的雪堆。

从暖和的回鸾阁出来,猛的接触到外间寒冷的空气,小枣单薄的身体不禁打了个激灵。

“小枣姑娘,早啊!”台阶下,应无畏笑着向小枣打招呼。

他的手插在一个黑熊皮的暖手筒内,和和气气的像个好脾气的富家公子模样。

“应骠骑早!”小枣想,这都什么时辰了,说什么早啊,真够假的!

“小枣你闻到空气中的香气没有?”应无畏似在没话找话。

小枣抽了抽鼻子,果然有一丝寒香沁入心脾。

“是梅花。”应无畏提醒她。

“应骠骑若想赏梅,向西不远就是梅园。”小枣告诉他。

“我知道,不敢去,听说那里是无意的宠婢们住的地方。”应无畏爽朗的笑起来。单看那容颜,单听他说话,这是个多么热情善良的英俊少年啊!

可现在的小枣看来却全是作伪,弟弟宠婢住的地方不敢去,却站在路上和弟弟的宠姬聊天。小枣心中冷笑。

“你跳舞?”

“对。”

“真有意思,无意的娘也是舞姬。”

这是说应无意出身低微吗?小枣不记得应无畏自己的娘是什么身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室。真是莫名其妙,

小枣真是没空听他唠叨,小枣得赶紧去屠大娘那里报到。当然,还得去对兰香说一下应无意的要求。

见小枣走得飞快,应无畏并不死心,他跟了上来,“无意有没有对你说明天的事?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赴庾季的宴会。”

那个宴会,小枣早料到自己是会去的,应无意怎会放过自己呢?

“无意总是如此,对女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去,我总觉得有些冒险,你若怕了,便对我说,我替你去向无意求情。”

车骑府内没有事能瞒过应无意,应无畏这好人装的好没意思。

小枣无意与应无畏周旋。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期待,便是某天对他来个一剑穿心。让这张假惺惺的笑脸彻底变成死人的的脸。

小枣闷了头走路,天冷,小枣又走得急,口鼻间哈出的白气便模糊了小枣的视线。待身后的应无畏喊了声“当心”时,小枣已经与迎面跑来的梅香撞在了一起。

“啊呀!”梅香叫了一声,收脚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小枣停了脚步,应无畏则殷勤地上去搀扶梅香。

“梅香姐姐你跑什么?”小枣随口问了一声。梅香一向镇定,不是会狂奔的人。

梅香自己拍着身上的积雪,见小枣问,她先看了一眼应无畏,然后回小枣,“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个丫头,大过年好好的,不知为何事想不开,吞了碳了。我去找些菜汁给她。”

小枣默了片刻,转了身直接去向屠大娘那里。事情已经解决了,应无意和应无畏再也不用惦记兰香了。

她听到应无畏在她身后很淡定的对梅香说:“那你快去吧,还愣着干什么!”

小枣加快了脚步,而应无畏也没有再跟上来。

阿抚又来了,她自说自话的,一来就和屠大娘挤在一条长凳上坐了。屠大娘宽肥,平常日子叉开大腿一人占据一条长凳还嫌不够舒坦,难得的,现在也肯和阿抚一起挤着坐。

这也许是因为天冷了吧,到底两人挤着暖和些。

小枣比较窘,她得站在一只鼓形的石凳上舞动那红绸,而脚下的舞步还是得一丝不乱。

“兰香姐姐吞了碳以后一直高高兴兴的。”阿抚说,脸上一脸的想不明白,“梅香姐姐拿了菜汁来,她也不肯喝。”

屠大娘像听故事似的,追着问:“她不疼啊!”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很疼吧。她还收拾了小包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有人来接她?”

“没,来的是一个长得像老鼠似的人,说是大夫来着。”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她就此哑了,再也不能说话了。”

“哦,好!”屠大娘高兴地说,“不会说话好啊,寡言则吉,阿抚你就是话太多,你也去吞了碳吧。”

“屠大娘!”阿抚哀叫,“那很疼的吧,再说……再说,不说话多没意思啊!”阿抚似乎真的怕了,她完全听不出屠大娘是在逗她。

“以前你在宫中也这么爱说话吗?”屠大娘问阿抚。

“我家公主常说我很烦。可我觉得我还没她自己爱说话呢!”

屠大娘噗地笑了,“难怪!”

“什么难怪?”

“难怪阿抚你傻乎乎的,你家公主也一定不聪明。爱说话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一定不聪明。”

“才不!我家公主可聪明了,她在赛诗会上诗写的最好,她的琴技也是南郑数一数二的。以前在建康时,便是咱们公子那个二哥,唔,就是昨天来的那位应骠骑,连他也时不时找我家公主搭讪。据说应骠骑还是建康最英俊的男子呢!”

“你家公主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屠大娘问的促狭。

小枣没想到屠大娘也这么喜欢八卦。

“没!”阿抚坚决否认,“我家公主不以貌取人,她喜欢有才情的男子。”

“那你家公主是喜欢上了应车骑了!”屠大娘断言。

“也没,”阿抚有些困惑,“不过他们定过亲。应车骑恋旧,还说让我为公主戴孝。”

屠大娘呱呱的放声大笑起来,“应无意恋旧!”

“怎么?无意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好笑?”这声音爽朗动听。却听得小枣皱了眉,又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从竹桥上下来的是应无畏。他走过竹桥时,竹桥居然没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小枣的舞步没有停。屠大娘也只是唔了一声算是招呼。只有阿抚起身站了起来。

应无畏笑意盈盈,一点也不觉受了冷遇,“你们这里热闹!有什么有趣的事?也说来让我听听。”他袖了手看小枣跳舞。

小枣出了错,在凳子上被红绸缠住了,只得停下解红绸。

“无意这是拣到宝了,”应无畏说,仰头赞赏的看石凳上的小枣。话,显然是有意说给小枣听的。

“应骠骑身边宝也不少!我记得去年应骠骑曾收了冠凤楼的红舞姬艳娘。对了,艳娘如今可好?该有孩子了吧?”屠大娘看似随口谈天。

小枣解着缠在身上的红绸,却在好奇为什么屠大娘戳应无畏的短。

应无畏原地跺着脚,似乎觉得很冷。“艳娘身子不太好,入秋得了血痨,咳血咳得天昏地暗。说来可怜,原看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说完还一脸惋惜的模样。

屠大娘冷笑,“艳娘年纪比你还大着两岁,身子骨自然不比你,当初我便对你说放过她吧,公子偏是不听。”

“屠大娘的的意思是我害了艳娘?”应无畏苦笑,好像对屠大娘的指责有些委屈似的。

“艳娘人傻,她是自己害了自己。”屠大娘转了身,很严厉地对着小枣,“小枣,你刚才舞步错了,我对你说了几次,在石鼓上跳 ,舞步虽同于平地,但要记得步步回旋,不要以为可以如平常那样直行!”

“是!”

小枣刚才并没有跳错舞步,她是因为分心滞涩才被缠住的,屠大娘如此指责她,分明有些替她遮掩。

“跳舞便是这样,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再不会有机会跳出下一步。”

显然,屠大娘不希望小枣被应无畏蛊惑。

可应无畏真的是为蛊惑小枣而来吗?小枣还是疑惑。应无畏决然不会如此简单。

她没想到应无畏会突然出手!因为应无畏一直在笑,那表情好像是对屠大娘的话不以为然。可当应无畏的手,从一直藏着的熊皮手筒内抽出时,小枣惊讶的看到他的手上居然握有一把匕首。

25。至快则慢

应无畏出手凌厉,而且刀尖直扑小枣的面门面来。小枣大惊,本能向后一仰身,手上的红绸同时向应无畏抛去。红绸缭乱的飞舞成一朵绽开的花朵,却挡不住应无畏的雪亮刀锋。匕首的寒光堪堪从小枣的面门掠过,被割裂的红绸飘然下落,如同凋零的花瓣。而应无畏的第二招紧接着递上,匕首换了个方向,攻向小枣的下盘。小枣这一回不得不飞身而起,离开了她站立的石凳。她身上还系着沙袋,根本跳不高,眼看就要再落回应无畏的攻击范围。

“二哥这是干什么?要□我的舞姬也不用动刀子啊!”应无意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解了小枣的围,而应无意的人还在河的那边。

应无畏嘿嘿一笑,收了手,又把匕首藏回手筒里去,“三弟养的这小丫头果然身手不凡,居然都躲我两招了。”

“她只是个小小的舞姬,二哥何必亲自出手试她武功,若是二哥不小心失了手,我的身边就又没有可意的女人了。”应无意穿得单薄,寒风鼓动他的衣裾,竟然有谪仙般的洒脱。

小枣此时已经远远的退开,收拾起她那已经被斩断,只余四、五尺的红绸。

应无意嘎吱嘎吱地走过了竹桥,“二哥真有闲心,一大清早的来和我的舞姬耍闹,我本还派人去找你来下棋。”

“下棋么,你其实该找庾季。听说他棋艺高明,你明知我下不过你……”兄弟俩说说笑。

小枣想不通,应无畏这真是试探自己,还是想索性除掉自己。他们这些人整日里尔虞我诈,总做些不明不白的事情。

应无意携了应无畏的手,两人拉拉扯扯说笑着去找他们的老爹。小枣看着手上的半截红绸发呆。

“继续吧,”屠大娘叹了口气,“我再为你找一卷长绸来。”屠大娘转身离去。

阿抚向小枣吐吐舌头,“小枣你厉害了!可以和应骠骑打架。他们可都是上阵打仗的男人。”

小枣垂了头,自己能对应无畏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要他这样放在心上。又或者他试探的其实是应无意?她还是想不明白。

“小枣你看!”阿抚去拉小枣的衣袖,眼睛好奇的看向河对岸的方向。小枣循着的目光也看过去 ,河的那边远远的,有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是兰香!”阿抚眼尖,一下认了出来。

果然是兰香,她没穿兰色衣裙,头上又戴了纱帽,小枣差点没认出她来。

兰香手臂上挽了只小包袱,走得不紧不慢。一直走到河对岸,远远的站定了,这才掀起纱帽来,冲着小枣和阿抚这边展颜一笑。

“兰香姐姐,你,你这是要去哪里?”阿抚不明就里,大声的隔河相问。

兰香已不能说话,只笑着摇摇头。

小枣知她这是来告别,没想到她这么急。

“兰香姐姐这是要去哪里?”阿抚还在懵懂,她又不甘心的转头问小枣。

小枣没回答她。只是默默注视着兰香。她没想到兰香会有这么决然,她原以为兰香昨夜只是一时的害怕。有很多人总是放不下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很少有人有兰香这样的冷静与清醒。这一点,小枣自己也自叹不如。

兰香又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又是浅浅一笑,这才决然的转身。她对这里显然毫无留恋,这里已经是小枣和阿抚的舞台,她退出了,退得还有点尊严。

“我若是她,就不会回到家里去。”身后走过来的屠大娘说,手里拿着一大卷新的红绸。

小枣笑了一下,兰香并不笨,她自然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这天气,又阴沉起来,怕是还要下雪,小枣,你抓紧再练几轮吧。”屠大娘说,“明天还不知会怎样呢!”看样子,她也为明天小枣的处境担忧。

阿抚一下子跳了起来,“天!要下雪!我还有新染了靛的丝线晾在外面。那是给公子打络子用的。不行,小枣屠大娘,我得走了,那东西经了雪,颜色就不鲜明了。”她话都没说完,人已经飞跑出去,小竹桥被她踩得一阵乱响,真让人担心会不会被踩塌了。

“这丫头!”屠大娘苦笑着摇头。

小枣却小心的瞟了一眼屠大娘,试探着问:“您觉得无意无畏两兄弟,谁的功夫更好些?刚才无畏走过竹桥时没有声音。”

“切!”屠大娘鄙视的翻了个白眼,“他那是故意提着一口气,论工夫。应该还是无意好,你看,冷风中,无意穿得那么少。”

小枣点点头,屠大娘说的有道理。但,谁又知道应无畏是不是另一层面的装呢?

※         ※           ※          ※

傍晚小枣回到回鸾阁,迎接她的是一双□的大手,“过来!”应无意的大手偷袭成功,一把当胸捉住小枣的棉袄前襟,把小枣拖进了屋内。

“笨蛋,他偷袭你,你不会反手夺他的刀啊!”应无意训斥她。

小枣灰溜溜地低了头,“我当时只想到了躲。”

“他若是真有心想杀你,你躲是躲不过去的。”应无意在小枣头上拍了一下。

“若是我今天躲不过去会怎样?”

“傻小枣,你若躲不过去,那么你和菊香、兰香之流能有什么两样?”

小枣懂了,如果她躲不过去,那就说明她该死了,没有人会为此感到可惜。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应无意笑着抚平小枣紧结的眉头,“你不是想报仇吗?要想报仇你就得强、更强!”

小枣张开自己的手,“我的手速不如他。”她看着自己细巧的小手。“他的手快得我根本来不及阻挡。,就看到匕首的寒光一闪。”

“是吗?他那样的手速还叫快?我看是你的心不够专注。”应无意说着话,一伸手,就脱去了小枣的上衣,他怎么做到的,小枣根本没反应过来。

“看我怎么摘樱桃。”应无意促狭地说,两手拢起拇指和食指,比划着,慢慢向小枣的胸口袭来。

小枣张大了眼睛,很奇怪,应无意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慢慢的,一丝一毫的,向着小枣逼近。小枣的心咚咚地跳起来。这种慢,比快还令人发疯。

一咬牙,小枣的手快速的向应无意的手抓去。

应无意的的手,看起来没有加速。但他却翻了一下手腕,手再一次很轻松的从小枣的手边穿过,一下子捏住了小枣胸口的小樱桃。轻轻揉一揉,噗的一声笑了。“再来?”

这无耻的家伙,脑子里全是这些龌龊下流的东西。时刻不忘占小枣的便宜。

小枣咬唇,“再来!”她这一次把手挡在了自己胸前,手心向外。

应无意仍然还是那样,眉眼间全是调侃,两根指头先挑逗般的空捏一捏,然后慢慢的向小枣的胸口接近。小枣紧张的出了汗,紧盯了应无意的手指,看他的手慢慢到了离自己手心只有一寸的地方。

这一回小枣看准了,手指收拢,快速的抓下去。

应无意手腕又是一翻。小枣胸口的小樱桃一紧。

“嗯,甚好,这样多抓几回,你还长得快些。”他又轻薄了几把才放过小枣。

“再来!”小枣吸一口气,她不肯服输。

应无意却放下了手,他轻佻的笑着,〃这样吧,约定个期限,十天,十天里我每天陪你练十次。若在这十天里,你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我便让你在床上满足一回;若十天里你还是不能挡住我的手,你便好好服侍我一整天。”

这还不是都一样!这个满脑子男盗女娼的坏坯子!就连定立的赌赛也是这般无耻。小枣咬了唇,声音轻不可闻地:“再来!”

这一天的十次练习过后,小枣什么也没看出来,她只觉得奇怪,应无意的手看起来并不快,可就是总也抓不住他。他的手就似泥鳅般的的,每每堪堪从小枣手的缝隙间穿过。而小枣也总是只差那么一点。

看着一头雾水傻乎乎模样的小枣,应无意一下子把小枣扑倒在床上,“傻小枣,想什么呢?”

“我在想,所谓手速,快还不如不快,至快则似慢。”

“有些意思了。”应无意赞许,顺便剥掉了小枣的下裙。赌与不赌,他都是要小枣的服侍的。“手速的事你慢慢琢磨,可你怎么不问问明天的事?”

“我不问,你若想对我说,自然会开口的,你若不想对我说,我问了也是白问。”应无意何曾对她事先说过什么,每每总是突然要她出手。

应无意点头,“怕不怕?”

小枣想了一回,慢慢地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怕,反正她到时拼力一搏就是了,想得多了也于事无补。反正这个男人用她总是用到极致,不惜把她往刀锋上送。

“若是明天我们失败了,你会怎么样?”应无意又问,问完自己也笑了,“这个问题我问早了,我若败了,你自然是会去另攀高枝。这也无可厚非。”说着他凝视着小枣的脸,“所以我想过了,我若是败了,在死之前一定要杀了你!我自己养了很久的鲜桃,好不容易长到半熟,我自己还没尝到鲜,就被别人吃去,我怎能甘心!”

他本来在抚摸小枣身子的手,慢慢抚上小枣的脖颈,然后指头收拢,扣住小枣的脖子,没有用力,“到时,我一定不能忘了这件事,我死之前,一定要杀了你。我要你为我陪葬。”

26 莫名之怒

小枣和应无意一起赖在床上,因为说好了一同去参加庾季的那个宴会,小枣今日是不用去屠大娘那边报到了。应无意索性把小枣按在床上,两个人一起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回笼觉。应无意顺便也搂着小枣又揩点油去。

小枣迷迷糊糊真的又要睡去。

“主公,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小枣这回懒得睁眼了,反正睁眼也看不到。

“名单也给应骠骑一份。”

“给了。都按主公的吩咐交待了下去。”

“那边呢?”

“自然也在准备,且全在主公料定的范围之内。”

应无意满意了,“那就按计划施行。”他的手在被子里拍拍小枣的屁股,“起来,我们去杀人喽!”

他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一付高高兴兴的样子。即使在昨天夜里那么狠厉的谈过生死问题之后。

小枣慢吞吞的起床准备。应无意昨天对她说带上琵琶。听说还是庾季亲点了名要听小枣弹琵琶。小枣的琵琶比古琴更像凶器。

小枣带上了琵琶,也带上了护甲。其实应无意一直没有对她说要她做些什么。小枣现在很心虚,毕竟她的武功并不高。更重要的是,如果让她杀庾季,在她完全不了解庾季的武功高低的情况下,到底能有多少胜算可就难说了。

庾家数朝掌控荆州,没有点手段和能力根本是不可能的。本朝把庾家限制于刺使职任上,并不意味着庾家人就真的不习武。

小枣只能到时见机行事。

应无意看小枣东一样西一样的拿东西,自己就那么袖着一双手看着,一付乐不可支的样子。他自己衣衫单薄,只在外面加了一件白狐的披风。而且还真的很应景的在鬓角边斜插了金纸折的小人。应无意人丑,却爱打扮。他自己大约也知道,他打扮起来,至少从远处看,勉强也能充个风流公子的数的。

小枣却在好奇,应无意真的与人搏击时,到底用什么兵器。

小枣自己则照旧,手上为应无意抱琴,背后背着自己的琵琶。琴是应无意随便找的,不是什么名琴。应无意如今只能将就些了。没了青桐,风流儒雅的名公子派头还得装下去不是?

甫一出门,小枣就愣住了,居然下起好大的雪,鹅毛般大的雪片纷纷散落,铺天盖地,入眼皆素。而地上早已积起厚厚的一层。

“美哉!”应无意赞叹,扬了头吟哦:“素雪千里,霰其无垠兮。舞回风!”

小枣默默看他一眼,想起在秦淮河上曾见他弹剑而歌的情景。此人泛起酸也真让人受不了。但这种酸,有多少是真实,多少是伪装谁说得清?

应无意心情大好,摸摸小枣的头,“看样子,今天确是赏鉴白雪红梅的好日子。我们正是那催花人。”说完便潇洒的踏雪下了台阶。

哪来的红梅?不是去吃饭吗?好一会小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一下子想起那天刺客四处飞迸的血和脑浆。应无意真是恶趣味!

马车才接近刺使府,小枣就感觉到了四周不同寻常的氛围,本来看似空旷的大街上,四下里影影绰绰好像有很多人,却又无法捕捉到真正的人影。

“下了车别四下东张西望。”应无意叮嘱小枣,自己率先下了马车。

接着应璩和应无畏也纷纷下了后面的马车,庾季迎了出来。小枣在车里没动。她有了经验,看他们又是一翻假惺惺的客套之后,待他们都要进门了,这才不紧不慢下车跟了上去。

“咦?这不是上次那位抱琴姑娘吗?”庾季居然背后长眼似的,马上认出了小枣。

“正是,这回仍是给我抱琴来了。”

“太好了,我看她还背了琵琶来,想来今天也会一展神技。我一直惦记着这位姑娘的琵琶呢。两次都没听到,深以为憾!”

应无意沉吟了一下,“小枣她多才多艺,不仅能弹 ,还能舞能唱,我今天带她来,就是为诸位大人助兴的。”

“如此甚好,庾某期待至极。早听说应车骑会调_教人,庾某正想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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