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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寞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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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们会在南方的天空看见华彩的朱雀一飞冲天,冥天笑着说。
  我第一次看见冥天忧郁中灿烂的微笑。
  面对胜利和死亡,你们作好准备了吗?我想起璜神的话,高声地说道。
  商戚取下繁会琴,置于他的膝上,他的灵力顿时在繁会琴上铺洒开来,封天移星神殿里的冰雪渐渐飘动,霎时变成光亮的银片纷飞着,照亮了整个大殿。繁会琴的音乐幻化成千仞冰川,崩泻而出。我第一次听见繁会琴的乐音,感觉大地有着绵延的脉动,恍惚中我如见云端上的天神。敖槠的盘天剑发出嗡嗡的颤音,我们听见敖槠高声吟唱:
  木萧萧兮歌声,刀剑鸣兮壮心。天地无涯兮而生有涯,事功盖世兮安可夸……
  第三章 黑骑士
  我眼前又浮动着非涉诡异的微笑,如炼话一样魅人心魄——
  通往昊天宫的路上,我们几次与天倾国的黑骑士队遭遇。寒烟动用了溅花幻影的幻术,使他们从我们的身边疾驰而过却没有发现我们。他们看见的只是身边被风卷起的水花或者是弥漫的雪雾。我们不想在没有走近昊天宫时就被发现。天倾国的黑骑士是皇宫的护卫,也是专职捕捉和暗杀魔法师的灵术高手。有一次我们听见一个黑骑士对另一个黑骑士说,有人在向昊天宫走近,他们是来击破我们的,宫主下令严密搜捕。
  我想,以昊天宫宫主强大的灵力,他完全可以在我们进入天倾国的界域时就可以感知到我们的到来。
  在经过红海森林的时候,我们还是与六个黑骑士不期而遇。寒烟准备再一次以溅花幻影的匿影术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黑骑士的黑色战披在红海森林铺天盖地的红叶中异常醒目。他们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我们冲过来,天倾骐沉重的铁蹄踏飞了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红叶。我清晰地听见了他们的战披在风中的猎响。
  这时我耳边传来敖槠的低吟,接着看见他的影子以更快的速度向最前面的黑骑士射去,盘天剑出鞘声响过的同时,我们听见身体被撕开的声音。那匹天倾骐从我们身边跑过,它背上的黑骑士已经不见了。我们眼前只剩下敖槠孑然独立的背影和他脚边的残肢碎片,盘天剑已经回到了他背上的剑鞘中。
  另外五个黑骑士愣了片刻,互相对视了一眼,仍然义无反顾地冲了过来。他们的五支护灵剑被结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剑网,迎头向我们罩下来,空气里有雷鸣般的呼啸声。我急忙移形空身,拉着寒烟离开原来的位置。等我们转过身时,五个黑骑士静静地坐在他们的天倾骐上,目光空洞而呆滞。 我的风刃同时洞穿了他们的心脏,而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寒烟转过身去,微微颤抖着。
  进入天倾国的疆界时,我们就很明显地感觉到西方宫位的各种魔法危机。寒烟准确的占测让我们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麻烦。我告诉寒烟我很担心寒武和冥天他们。寒烟笑着说,泓,不用担心,伽莫和冥天都是最好的占星师。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撞上了西方的霄壤镜。
  著名的霄壤镜就在我们面前。这是一面巨大的金色平镜,阳光在镜子的上端弥漫着,所以我们几乎看不到霄壤镜的上沿,只是觉得上部是与天光接通,是一面上通到天的镜子,四周的边沿上镌刻着精美的日月神族图,我们可以上望到太阳的金辉在神族图上泻开,庄严而肃穆。奇怪的是,我们在霄壤镜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据说在霄壤镜上可以看到自己死亡的情形。
  没有什么障碍可以阻挡盘天剑。敖槠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拔出盘天剑,向霄壤镜刺去。盘天剑乌亮的剑光突然暴涨,剑的金声最后变成雷鸣,似乎有摧垮一切的气势。大地抖动起来,而霄壤镜纹丝不动。我们只看见敖槠的头发被疾风掀起,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里喷洒出来,在霄壤墙上铺开成一个夺目的扇形。敖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恐惧。
  我用指尖捏住敖槠的掌心,感觉到他的心绪完全是混乱的,像是暴雨后零乱的土地,血脉也显得虚弱无力。寒烟为他撑开红色护罩,帮他修复内伤。
  我想起冥天的截门,怀疑这不过是昊天宫宫主的幻术而已。寒烟告诉我,这不是幻象,而是一堵实体的魔法镜,只不过是被贯入了强大的灵力而无法摧垮,一旦消解了灵力,它就只是一面普通的平镜。而且我们必须摧毁它,那样才可能见到昊天宫的宫主。
  这面霄壤镜所依附的灵力是由日神幻阳力和月神玄阴力结起的混元力,我过去一直以为,天下只有璜神能够运用这两种灵力。寒烟继续说道,泓,看来昊天宫宫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回头看了一眼护界里的敖槠,他怀里抱着盘天剑,眼里的恐惧已经转化成极度的惶惑。
  我走近霄壤镜,迎面有一种温润的风,我知道这是幻阳灵力激起的先兆。我继续向前缓慢地走,眼前訇然一黑,我走进了霄壤镜,耳边听见寒烟被拉长的声音在瞬间消失:小心,泓——我胸前渐渐地炙热起来,而后背却是刺痛的冰冷,玄阴灵力也激发起来了。
  眼前的黑暗异常沉重,它突然被卷动的火焰撕开,在我面前圈成一个巨大的火环,烈烈地向我卷来。而我的身后,则是如月光般流动的霜雪,汹涌地奔泻而至。
  我知道这不是幻象,这是两种灵力所结成的质体,他们随时可以将我吞没。
  我身边结起的护罩旋转着,在火焰的咆哮和霜雪的奔流声中发出尖锐的呼啸。璜神赋予我的灵力使我的风护有如强悍的旋流,挟裹着火焰和霜雪在我身边掀起山峦般的风涛。巨大的灵力仿佛要把我的身体撕开。我知道我不能松懈,否则我会在顷刻间被两种灵力化成火焰或者霜雪。我站在风涛的中心,双手展开,那时我有如璜神看到辉煌的大雪,胸间有宇宙无尽的开阔。
  日神幻阳力和月神玄阴力所激起的风涛在风旋的搅和下渐渐消隐,远远的,被撕开的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游动,灰白的幻袍影影绰绰,他的脸像是隐藏在暗影后的莲花,带着邪气的微笑。
  我是非涉,是你们要见的昊天宫宫主。那个人影在说话。
  我没有出声,我知道这只是他的幻影。
  能有你这样的对手,真是三生有幸,天下有能力消解霄壤镜的灵力的人,真的不多。他继续说道,你们直接到昊天宫来吧。我等着你们。
  非涉的幻影消失。黑暗突然碎开,我站在阳光下,地上是金色的碎片,霄壤镜丧失了非涉的灵力,顿时崩裂。
  寒烟微笑地看着我。阳光下宛如湖中快乐的涟漪。
  只有敖槠,依然怀拥着盘天剑,带着令人心痛的忧伤。
  晚上,敖槠坐在一块岩石上擦剑,月光在盘天剑上镀上了一层迷幻的银霜。他轻弹着剑脊,歌声幽幽地传来:
  长剑砺兮如霜,心志壮兮无疆;川海浩荡兮恒长,奈何殇兮叹止。
  我不知道敖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忧伤。我问过寒烟,寒烟无语。
  泓,死亡是不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敖槠转过身来,对着站在他身后的我说。
  我告诉他一百年前我就死过一次,我的母亲用生命最后的一息挽救了我的生命。
  从那时,我觉得死亡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当我在迷惘的无助中徜徉的时候,我觉得生命是无意义的,那时候,最致命的就是对生命的绝望。在绝望中悲伤才是一种真正的死亡。
  敖槠笑了起来,说,泓,你说得对,盘天剑是永远不死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看着几只银雕从头顶飞过。说,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非涉,不知寒武和冥天他们怎样了。
  寒烟在一旁说,泓,寒武他们有麻烦。因为我看见北方的星型有异乎寻常的迹象。
  几只银雕渐渐隐没在暗蓝的天际,我沉静地说,让我们为他们祈祷吧,我们必须首先击败非涉。
  我们再也没有遇上黑骑士。翻越了两座巨大的蜿蜒山脉后,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了灵力的炽烈,西方领域的灵力场仿佛都是由这里散射出去的。我们知道,昊天宫就在我们眼前。
  璜神没有告诉我们几个宫位是什么样子,所以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昊天宫令我们瞠目结舌。那竟是一片明澈如同天空的湖水,云影在湖面上飘游,而湖水的四周,竟然是层层叠叠的礁石般的琥珀。琥珀在水光的映照下通明剔透,又在灵力的浸润中微微泛出橙红色。
  我回头看了看寒烟,她额头上的月光石突然变得暗淡而无光,神思也有点恍惚起来。我知道她受到了非涉的灵力控制。我连忙驱动我空气中的灵力,以便压制住非涉的力量。寒烟仿佛从梦中惊醒。月光石又灼灼闪亮,像是要燃烧起来。这是她灵力激起的征兆。她有些害羞地说,泓,这里太美了,我差点被迷惑了。她接着说,泓,小心这里的每一块琥珀,它们都有可能对我们实施灵力攻击。
  敖槠似乎没有受到干扰。他的冷峻此时透着冰一般的杀气。
  欢迎来到琥珀池。非涉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接着我们就看见他的身影在琥珀池的水面上风行。莲花般的微笑像四周漫起的琥珀之光。
  我们本来可以是很好的朋友,我敬重所有能够走出霄壤镜的人。非涉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是我必须忠诚于我们的帝王。
  你忠诚的不过是一个邪恶的魔鬼,敖槠说。
  非涉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地说道,敖槠,你是一个了不起的武士,但是你现在一定很恐惧吧,因为你在我的霄壤镜上……
  没有等非涉说完,我们身边乌亮的剑光就抖动了一下,接着敖槠的身影已经抢到了非涉的跟前,盘天剑的雷鸣再一次响起。湖水被震开成一个巨大的圆坑。
  我相信这是敖槠的全力一击,因为他在一见到非涉的时候就全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那是修灵族武士最强力的攻击。我们都看见了盘天剑幻化成一条乌亮的龙,咆哮着撕开了琥珀池上的空气。
  但非涉只是抬了抬手,他的动作非常的潇洒,仿佛神乐族的神乐师在弹奏时的一个拂指。四周每一块琥珀都炽亮起来,光在他身边被聚结成一个巨大的橙色护界,盘天剑在接触到护界时,变成了琥珀色,接着我们看见敖槠握剑的手也变成了琥珀的颜色。而敖槠则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全然变成了池边的一块琥珀雕像。
  寒烟的溅花幻影随即出手,琥珀池的水被搅上天空,然后被灵力洒开,变成冰凌雨向非涉急速打去。溅花幻影的冰凌雨可以在瞬间的打击中把人化成一团水雾。
  然而寒烟马上就向后退去。我看见她晶紫的眼瞳开始呈现琥珀色。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沉音幻传,泓,我们中了他的琥光咒,然后倒地昏迷。接着她的脸渐渐地也呈现出琥珀色。
  非涉的笑容在琥珀的光照下异常诡异。他清越的声音像是湖面上被风拂动的水花:这里的每一块琥珀都曾是被我打败的对手。泓之夏,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孩,那么来吧,击败我,你就可以救她。
  情急中我来不及多想,当即左手结起的凌星刃和右手的风刀同时攻向非涉,橙色护界当即被劈开。星光在风刀的尖啸中如游蛇一样贴向非涉的胸口。然而我没有听见非涉的身体被洞穿的声音。风刀的尖啸霎时终止,那游蛇一样的凌星刃被非涉的护界完全吞噬了。接着我看见自己的双手慢慢地变成琥珀的颜色,没多久,这被灵力浸透的琥珀之光将我的上身全部变成橙色。我的心神恍惚起来。
  我眼前又浮动着非涉诡异的微笑,如莲花一样魅人心魄。
  可是非涉的笑容马上就凝固在他的脸上,最后像融化的冰雪一样变幻成惊异和迷惑。因为敖槠和他的盘天剑一起从非涉的身体穿了过去,龙吟般的剑啸和身体被撕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看着非涉难以置信的表情说,是的,我们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我首先不能让你伤害到我的朋友。
  非涉叹出最后一口气说道,你居然可以破解我的琥光咒。……不过,就算你能击破昊天宫,你们也走近不了洛玢城,你的朋友们也许现在都葬身在后阳宫的珊瑚林和元阳宫的水晶屋里了……
  非涉倒下去后随即消融在琥珀池里的水中。
  敖槠走过来,笑着说,泓,如果不是你用灵力消解非涉的琥光咒,我可能就永远成了这里的一块琥珀了。
  寒烟站在远处,她眼里在说,谢谢你,泓。
  事实上我是利用了非涉的疏忽。当我故意让非涉的琥光咒将我上半身变成琥珀的时候,我的脚底已经向敖槠动用了敛华大法,将琥光咒化解。敖槠恢复成人形后即刻以闪电般的速度杀掉了非涉。非涉不可能知道我的脚底可以施放魔法,这是璜神传给我的能力。
  我看着琥珀池的水,想着非涉莲花般的笑容,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难过。我想起璜神的话:“杀戮……杀戮是永不停息的……”
  天空闪耀着炫目的金色,一如琥珀池边的琥珀。它们因为被琥光咒控制太久,灵魂之光早已散尽,所以永远也恢复不了人形。
  我想寒武和冥天他们都应该看见了这一片金色。但西方和南方的天空没有一点动静,寒武和冥天他们不知怎样了。是不是有着更惨烈的搏杀?
  我们第二天向着东方正天宫移动的时候,看见了南方异常灿烂的朱雀冲上天空。
  而北方依然没有动静。
  我们没有因为南方的胜利而欢欣鼓舞,只是非常忧虑北方的寒武和商戚以及伽莫。寒烟一直看着北方的天空。她的忧虑是那么深重。我握着她的手,用心灵传音: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说,北方的星型非常奇怪,里面有死亡的黑洞,但总是无常地变幻。
  第四章 珊瑚林
  这一晚我从甜美的梦乡里醒来。我梦见母后柔软的手在我的头顶抚过,我的头深埋在母后暗红色的幻披中,眼泪打湿了她的前襟,后宫的阳光温暖着落下的花瓣……当我醒来时,远处有林鸟的啼叫,树阴下有萤虫的纷飞——
  晚上,我们穿越月光森林的时候遇上了冥天、连城还有甘泪。他们的搏杀显然比我们更惨烈。冥天的身上血迹斑斑,而连城和甘泪的脸上则异常憔悴,这是灵力透支的结果。尽管如此,三个精美绝伦的魔法师在森林的月光下,依然如仙乐飘飘。
  连城的肩部受了轻伤,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和甘泪一样,灵力透支几近枯竭。
  冥天的伤很重,他的左胸被刺穿一个大洞,几乎是挨着他的心脏而过,血仍然不停地流。我的手抚过他的胸口,伤口渐渐地愈合。我看着冥天,这个永远都是那么忧郁的魔法师,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他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在说,泓,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击破了后阳宫。
  我们一路上遭遇到了很多的黑骑士,都被我们打败,所以在走向后阳宫的路上,我们留下了很多黑骑士的尸体。我召唤来风雪将他们掩埋。在每一处掩埋黑骑士的地方都有银雕盘桓,据说每一只银雕都负着一个黑骑士的精魂。
  后阳宫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煞气十足,它只是一片绚幻的珊瑚林,五颜六色的如同被剪碎的霞光散落在我们眼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珊瑚林,它让我们几乎忘记了这里是天倾国的南方宫位,是凤略安设的强大的魔法玄机。
  我们马上就为此付出了代价。因为珊瑚林的煞气是突然增强的。当我们还沉浸在绚幻的光华中的时候,珊瑚林突然像海洋的波涛一样动了起来。它们瞬间的变形将我们三个人分隔开,然后结成光艳的圆球,把我们分别困在三个珊瑚球中,而每一个珊瑚球内都弥漫着蓝色的烟光。
  我透过珊瑚枝的空隙看见连城施展开他的分云手,试图用灵力将珊瑚球撑开,然而除了被自己反弹回来的灵力震伤外,珊瑚球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坏。甘泪低声警告连城,不要再动用灵力,否则会伤得更重。
  蓝色的烟光越来越强,而我感觉身体的灵力似乎在渐渐消减。我猛然意识到珊瑚球在抽空我们身体中的灵力。我看了看连城和甘泪,连城由于受伤,嘴角有青色的血迹,脸上现出受伤以后的苍白,但他仍然在努力突破珊瑚球。甘泪则一动不动,在蓝色的烟光里显得非常痛苦而虚弱。
  我知道长时间在珊瑚球里耗下去,我们都将被抽空灵力,如果那个时候后阳宫主出现,他可以微笑着用一根手指头杀掉我们。可是珊瑚球里不能施展任何灵术,否则都会被自己的力量伤害。我通过沉音幻传告诉他们,把自己的灵力结固,尽量不要让珊瑚球抽空灵力。
  当夕阳的火红铺满珊瑚林的时候,我看见了西天炫目的金色,我知道你们已经击破了昊天宫。而此时连城和甘泪已经虚弱得昏迷过去。
  暮色将至,一只斑斓的灵犀雀从我眼前飞过,它停留在甘泪的珊瑚球上,用它的尖喙啄着珊瑚球,在珊瑚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向连城和甘泪沉音幻传,要他们振作起来,结起自己的护界。当他们醒来后用仅有的一点灵力结起薄弱的护界时,我的玄冥分火诀所积聚的力量结起一个火球,在我们所处的三个珊瑚球中发出燃烧的爆裂声,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困住连城的珊瑚球,火球划出的轨迹是一条强力的火柱,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珊瑚球崩开,而连城也被震出来,摔倒在地上。接下来我和甘泪的珊瑚球也被打碎。空气里留下了珊瑚球被烧焦的气味。
  那只灵犀雀已不知去向,这是一只精灵,是它带给我的启示。是它提醒了我从外部击碎珊瑚球,而我的玄冥分火诀恰恰是异体施展的。可是动用玄冥分火诀耗尽了我身体里的灵力。甘泪的忧虑早已经写在脸上,她说,如果后阳宫宫主惜妫此时出现,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担心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暮色中的珊瑚林突然有令人心悸的风动,接着我们就看见惜妫像一片花瓣一样落在我们眼前,她的明艳把暮色中的珊瑚林照得通亮。我们都疑心她真是一片飘飞的花瓣。
  我们三个人都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她对我们的致命一击。
  惜妫没有说话,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我们只是感觉到空气里有沉重的窒息感,后阳宫主的灵力在我们的身体里产生了尖锐的啸叫,似乎要将我们的身体炸开。而我们连一点抵制的力气都没有。
  我首先看见连城艰难地抬起手,手底微弱的蓝色光团向惜妫攻去,但到了她面前,蓝色光团就已经散开殆尽,朝花国皇族的波云手此时已经变得毫无威力。我的炎魄刀也随即攻到,这是我拼尽生命的最后一击。我企望着波云手和炎魄刀共同的力量能起一点作用。但我仅仅看见惜妫冷笑着转动冰花一般的手,波云手的蓝色光团和炎魄刀像玩具一样被惜妫的长袖拂没,大片的珊瑚化为利刃像雨一样向我们打来。我和连城在身体内的尖啸声中倒地,我看见自己的胸口喷洒出青色的血雾。接着我又迷迷糊糊地看见甘泪的身影从地上弹起,她好像是卷起了一团云纱向着惜妫飞去。接着我听见利刃的破空声……
  当黎明的光在珊瑚林中初现时,我在胸口的剧痛中醒来,它仍然在淌着血。我眼前依然浮动着满天的珊瑚雨和惜妫的冷笑。可是惜妫早已不在,只有地面上被削碎的花叶。而甘泪则一动不动地躺在珊瑚丛中,像是一个睡梦中的魔法精灵。
  后来甘泪告诉我,当我和连城与惜妫搏杀的时候,她一直在凝聚自己的灵力,并仔细观察着惜妫。她发现惜妫始终没有接近我们,即使是我和连城倒地之后,她也远远地站着,不向我们走近。她断定她身体外是没有防护体的。当惜妫正全力向我们攻击的时候,甘泪以极快的速度贴近惜妫,她看见惜妫的脸色大变,迅速后退。但甘泪搏命一击的速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当甘泪贴近她的身体时,发现她的身体果然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甘泪的剪云刀削碎了她的身体。她身体的碎片飘落在地面。
  她果然是一片柔嫩的花瓣。
  而甘泪也耗尽自己的灵力,倒在珊瑚丛中。
  我们安静地听完冥天讲述整个过程,他们依然是那么虚弱。我决定当晚在月光森林停留。我们必须休整一下,否则我们根本没法走近正天宫,而且,寒武、商戚以及伽莫生死未卜,我考虑是否天亮后向元阳宫进发,协助寒武他们。
  这一晚我从甜美的梦乡里醒来。我梦见母后柔软的手在我的头顶抚过,我的头深埋在母后暗红色的幻披中,眼泪打湿了她的前襟,后宫的阳光温暖着落下的花瓣……当我醒来时,远处有林鸟的啼叫,树阴下有萤虫的纷飞。月光森林是月神的栖息地,这里的夜晚永远都有月光辉映。我记得不远处有一块岩石,枕着一流幽泉,今晚那里会有最美丽的音乐。
  我走近那块岩石的时候,看见岩石上已经坐着两个人,他们相互依偎着。
  他们是冥天和甘泪。
  第五章 繁会琴
  当晚的月光像是染上了忧伤的气息,我的梦也变得白茫茫的一片,梦里的大雪把我弄得不知所措。天空雾蒙蒙地飘荡着无数的灰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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