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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棕榈之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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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这么说,我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疑问,而这个疑问你们没有提出来。”他看着自己的三个部下,然后拿出那几张苏岷被杀的现场照片指给他们看,在苏岷的脖子上,那块伤痕十分显眼。大马和小郝本无话可说,但还是争辩了几句,听上去理不直气不壮。欧扬久任他们说,直到他们自己收了口。

欧扬久没说什么,嘿嘿笑着放下双腿坐直了身子。

方便完了的唐五羊踢踢踏踏地走了进来,很舒服地坐回了原位:“老哥,谢了,你是个好人。”

欧扬久耸耸肩,摆摆手指:“别,千万别说我是好人,经我手见阎王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样,言归正传吧咱们——”

“您请问,我一定如实招供。”唐五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诚恳。

“好,我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弄死苏岷?或者说,非要下毒手么?”

唐五羊沉默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是呀,我现在连后悔都晚了。说老实话,我如果不把人弄死,现在的情况可能要好的多。我这个人是个火爆脾气,我妈说我早晚死在这上边,结果真让她老人家说中了。这么说吧,我完全可以不杀他。”

“一时性起?”

“对对,就是一时性起。一失足成千古恨。”

妈的,这家伙还一套一套的。欧扬久看着唐五羊,觉得这个回答比较符合此人的性格,就是所谓的激情杀人:“说说吧,你怎么杀的人?”

唐五羊看看范小美:“就是用那根被你们没收的软锁,勒死的。”

欧扬久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大家,然后再次把目光集中在唐五羊脸上:“好,回到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弄死苏岷?”

“因为那王八蛋拿走了我们十个月的工钱,整整四百万呀老哥!”唐五羊突然间愤怒了,来得非常快,他下意识地想窜起来,被毫不客气地按了回去。然后他的眼泪下来了,“我他妈冤死啦!为了给那些下三滥的工友要钱,我真不是为我自己呀!可是他妈掉脑袋的是我……”

接下来,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哭,痛彻而绝望。

欧扬久一言不发,静静地等着他哭完。其它几个人也如同蜡人般一动不动,唯有脑子里回响着那三个字:四百万、四百万……

这才是凶杀案的核心所在!

哭够了,唐五羊举起带铐子的双手蹭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妈的,老子已经早就不会哭了。老哥,你接着问。”

欧扬久点上两支烟,让小郝递给唐五羊一支,声音十分平和:“说说这四百万吧,从头到尾,我要完整地听听。”

唐五羊一定是憋闷得太久了,终于得到了敞开述说得机会,于是便滔滔不绝地开讲。由于激动,他的脸色时白时红,嘴唇一直在发抖,声音是断断续续的,但是事情说得很清楚——

“这些开发商都他妈不是人,明明没有那么大肚子,非要拿这么大的工程。这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两样?老哥,我是搞工程的,对他们这一套太清楚了!可是……可是老子没想到他们居然十个月发不出工钱,开始还能给百分之三十,越往后越不行了,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最后两个月干脆一分没有!您说说,都是有家有口的农民工,不就指着这点钱生活么?他们求我,给我下跪,好像是我吞了他们的钱,我他妈真冤呀——是,包工头十个有九个不是好东西,可我不是那种人呀!我没拖过工人的工钱!您可以去打听打听……后来我听说,老板两口子把我们的工钱拿去竞购一块地皮,而且还给关键人物送钱。再后来又听说这事情和女老板他哥有关,也就是被我弄死的那个变魔术的杂种,听说他掺合了进来。我找老板问,老板不说,我找了那个变魔术的,他也不搭理我——奶奶的,他那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就跟看狗似的……噢,说远了。老哥,我想你能理解,知道了这些内幕,你说我能不生气么?可我忍着,我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不至于太那个吧。可是偏偏就有这种人,有这种不是人的人。我说的不是老板两口子,说的是那个变魔术的王八蛋。我听说老板两口气最终没有买下那块地皮,准备把四百万块钱分几次打给我,我的火这才消了一些。等,就等着他们找我。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结果却是那个杂种把银行卡变没了……”

“慢,”欧扬久立即警觉到有些听不懂这句话,“什么变没了?”

唐五羊的眼珠子几乎要鼓出来,声音骤大:“就是那个变魔术的杂种,他把老板娘的银行卡变没了?”

欧扬久听明白了。他很吃惊,但是他真的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老板娘准备给你的钱让苏岷用手段变没了?”

唐五羊用力点头:“是,估计老板娘和苏岷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把银行卡那给那杂种看,结果让那个狗X的三搞两不搞给变走了……老哥,这种杂种不杀行么?结果,我,我去找他的时候没忍住……”

欧扬久知道,这里所谓的“没忍住”就是把人杀了,但他此刻已经来不及关心这个了,他更关心的是唐五羊重复使用过好几次的两个字,魏文魁也着重提示过这个:“伙计,稍等。我给你数着呢,你三次使用了‘听说’这两个字。换句话说,这期间你一直有信息来源。现在你告诉我——听谁说的?”

唐五羊大大地叹了口气,然后十分虔诚地看着欧扬久:“实话实说老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给我报信的人是谁。骗人我是孙子,那人给我发短信,我一看就明白了。”

“就是说,你是根据想象干的?”

“是是。噢,也不全是……那个变魔术的杂种我接触过,是个坏人。他干得出来。”

欧扬久关注的是那个手机短信:“说说短信。”

唐五羊道:“噢,前后一共收到三次短信,我一直储存在手机里没删——手机不是在你们手里么?”

范小美说手机在她的抽屉里,还没来得及看。

欧扬久点点头,继续盯着唐五羊:“真的不知道是谁?”

唐五羊加重语气说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随即念出一个号码。

范小美起身去取手机,欧扬久又给了唐五羊一支烟,道:“也就是说,有一个你至今尚不知道的人,把相关的情况通报给了你,而你就是通过这些信息去找苏岷,去找你们老板,乃至于最后杀了人?对不对?”

唐五羊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么回事。”

欧扬久沉思片刻,又意味深长地看看大马和小郝,然后探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问:“唐五羊,我相信,你一定有过某种猜测,猜过对方是谁。或者说——感觉?懂我的意思么?”

唐五羊表示懂,但是面呈难色:“不好随便说老哥。不管我是不是个粗人,可我明白,这不能随便说?”

“也就是说,你有过猜测?”

“有过,这是真的,可我不能随便说……老哥。”

欧扬久靠回椅背,不再追问。他相信唐五羊一定有猜测目标,但是猜测的目标终究是猜测,不能作为证据。唐五羊不愿意说是能够理解的。

说话间小美拿着唐五羊的手机回来了。她按照那个号码找到了三条短信,她递给欧扬久看。欧扬久以时间顺序看来——

第一条:老板所欠工资已被他们拿去竞标行贿,特告。

第二条:据说姚之兄参与了相关事情,警惕。

第三条:竞标未成,工程款悉数被姚之兄使用手段弄走。

欧扬久放下手机,再次盯住唐五羊:“你莫非没对这个发信人有过怀疑?”

“有过有过。”唐五羊连连敲着座椅的扶手,“每次收到短信我都要把电话打回去。和你们一样,我也对这个人起疑,而且特别想把问题问清楚。我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这个给我发短信的人肯定别有用心。”

欧扬久笑了:“你现在才明白那个人别有用心。”

唐五羊很后悔得要死:“没办法呀老哥,我那时候太冲动了,都快被钱急疯了。杀人逃跑以后我有功夫静下心来回忆,这才觉得发短信这个人别有用心,老子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

欧扬久嗯了一声:“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所有打回去的电话都是关机。”

唐五羊用力点头道:“您是高人,老哥,都是关机。”

范小美凑近欧扬久的耳朵小声说:“队长,你再追问一下他可能就会把怀疑对象说出来了。”

欧扬久点点头,却没照她的话做,而是问:“唐五羊,咱们接着说,你收到那第三个短信以后就去找苏岷了?还是做了些别的?”

唐五羊道:“是这样,收到第二个短信后我找过苏岷,我知道,那里头所说的姚之兄就是指他。苏岷不愿意理我,为这个我们还差点动了手。隔了一个多礼拜,收到第三个短信,我没有马上找苏岷,我给姚老板打了个电话,可是她没开机。那时候我正一个人在外边喝酒,喝完酒我又给她打了一个,结果还是没开机。我就……他妈的,都是那肚子里的酒闹的!”

“你就去找苏岷了?”

“对,就是那晚上出的事,我把人弄死了。”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随后欧扬久咳嗽了一声,口气变得严厉了:“好吧,现在该说说你杀人的经过了。我希望你想好了再说,任何细小的东西都不要遗漏。开始吧,那天晚上——”

唐五羊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那天晚上的过程其实很简单,我去敲那家伙的门,他在家。他不想让我进屋,我把他推了一个趔趄。进屋关上门,我们俩就开场了。他不承认我说的一切,我想揍他,后来又忍住了。结果他不但骂我是流氓,而且冷不防给了我一个耳刮子。这下完了,我勒住了他的脖子,直到他断了气。”

欧扬久抬起一只手:“仅仅是用钢丝锁么?”

“是,钢丝锁。”

“你有没有上手?”欧扬久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唐五羊不假思索地说:“没有,那根钢丝锁足够了。苏岷的小身板经不住事儿,两下子就蹬腿了。”

欧扬久嘘了一声:“下面一个问题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苏岷的脖子有没有让你弄破皮?”

唐五羊有些拿不准,想了想说:“没有吧……我觉得没有。弄破皮总会流血的,我没记得有血。”

欧扬久看看表,舒出一口气道:“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杀人那个晚上有没有在现场留下些指纹什么的?”

“那肯定是少不了的,我又不是专家。”唐五羊皱了皱眉头,“老哥,我……我弄不明白你的意思。人是我杀的,我认账。”

“你觉得苏岷当时已经死了么?”

唐五羊一愣,哑口无言。

欧扬久站起身来:“唐五羊,今天先聊到这儿,有话明天再说。把人带走——”

第十二章

“是不是有感觉了,各位——人不一定死于唐五羊之手!”

欧扬久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此刻,他们老小四人已经坐在了机关食堂的小包间里。

灯光昏暗,映着几张神色不定的脸。

窗外,秋夜的风吹的树叶飒飒抖动。深墨色的夜空中瑟索着几颗凉冰冰的星星。不很远的马路上,有一辆车疾驶过去,车灯在玻璃上晃出一团雪白。

大马嘀嘀咕咕地骂了一声。

小郝马上盯住他,声音很不友好:“你骂谁?”

大马毫不相让:“我骂我自己,不行吗?”

欧扬久嘿嘿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两条狗掐起来了。”

范小美哼着鼻子:“他们俩现在一定恨透你了。队长。”

“是呀,这两个家伙自己跟自己较上劲了。”欧扬久指指他们剩在碗里的饭菜,“是老头子我伤了他们的自尊——至于么?成败得失常有的事嘛!”

“可是我不明白,”小郝愤愤地朝欧扬久叫道,“为什么你一插手事情就全乱套了?”

大马没好气地更正道:“不对,他刚从贵州回来的时候也看过那些材料,并没有发现什么!”

欧扬久笑道:“对,这才是客观的表述。当时我只是对苏岷脖子上的皮外伤有些怀疑而已。真正导致乱套的是魏文魁昨天晚上的那个报案电话。是不是?准确的说,应该叫水到渠成。”

“可是队长大叔,他们俩真正愤怒的是……,”范小美依次看看那两张年轻的脸,“你把他们已经认定的凶手否定了!”

在欧扬久的哈哈大笑声中,气氛缓和了。大马和小郝开始吃饭。范小美殷勤地给队长点了支烟。

欧扬久慢慢抽着,说:“没办法,伙计们,破案不能留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疑点,这是我从你们跟了我以后三天两头教导你们的。就案子说,苏岷的尸体上表现出一组细小却非常重要的矛盾,我必须对这个矛盾给出有说服力的解释。”

范小美给自己也点了支烟,假模假势地抽着:“对,唐五羊非常肯定的认定他没有掐那个脖子,他相信是他自己用钢丝锁把人勒死的。而,不管是谁,都不会在死去的人的脖子上再掐上一把。那么,换言之,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死,是后来出现的一双手把他掐死了,留下了那块皮外伤——这才是完整而正确的过程!”

“是呀,范大小姐正在飞快地成熟着。”小郝依然愤愤。然后躲过小美的一巴掌,扭头问欧扬久,“队长,照此看来,这案子完全需要重新考虑了?”

“应该是吧。欧扬久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我累了,伙计们,咱们能不能分头思考一晚上,明天再说?”

“不行!”

三个年轻人几乎异口同声。他们盯着欧扬久那张瘦脸,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小郝恳求说:“坚持一下队长,不弄清楚某些问题我今晚上就过不去。我估计小美也和我差不多。”

大马连这种废话都不想说,直通通地问:“你给句痛快话队长,苏岷是不是死于他人之手?”

欧扬久闭上眼睛,慢慢地抽着烟说:“当然,如果唐五羊没有撒谎的话,事情完全可以做出完整的分析。把握唐五羊的性格特征,做出结论——首先,这人很浑,属于三句话不对就上手那种人,所以他对苏岷的动手是非常可信的,他自己也从未否认过这一点。第二,他对苏岷有一种天然的敌意,认为苏岷从心眼里看不起他,对此,他十分敏感。在出事时苏岷不但骂他是流氓,而且给了他一个耳光。这是导致他动手杀人的直接原因。第三,唐五羊给我的整个感觉是个粗线条的人,把人勒死然后逃离现场十分符合性格逻辑——就是说,他没有确认苏岷是不是真死了。根据这三点,我认为唐五羊非常有可能没有勒死苏岷。正如小美刚才说的,是后来的一双手把他掐死了,并且弄破了脖子上的皮。此外,房间里的指纹被清理过了,这是无疑的。唐五羊会从容地清理指纹么?”

大马点点头,看看两个同龄人,再次盯住欧扬久说:“这一点看来不是什么问题了。第二点,队长,这里突然冒出一个发短信的人,你如何看待这个事情?我他妈觉得它比前一个问题还让人心惊肉跳!”

“阴险哪!”小郝叹道,“连唐五羊都感觉出对方的别有用心!甚至可以说,这是此案的根源!”

“不不不,”欧扬久摆摆手,“此案的根源依然是那四百万欠薪——它如同一包炸药搁在那里,随时可能出事。没有这包炸药,前题就不存在。而那个发短信的人咔嚓一声,打着了打火机。随后,浑人唐五羊接过了打火机,把导火索点燃了,然后跑掉……”

范小美一把拦住欧扬久:“队长,接下来的让我说——唐五羊跑掉后导火索却熄灭了,他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在他之后又出现了一个人,再次点燃了导火索——这次炸了。”

四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很显然,这个生动的比喻是整个事件的完整勾勒。它解释了欧扬久一直强调的皮外伤那个疑点,同时梳理清楚了新的关键所在。归纳起来有四点——

1,四百万欠薪的问题——许晓夫妇为什么埋下这个重要情况不说。(这是那包炸药,是此案的根源)

2,发短信的人。他是谁?用心何在?(此人打着了打火机)

3,唐五羊一怒之下“勒死了”苏岷,跑掉。(点燃了导火索)

4,苏岷没死。(导火索熄灭了)这时出现了另一双手掐死了他——弄破了脖子上的皮,然后清除了指纹溜走。(再次有人点燃了导火索,引爆了此案)

新的关键所在是1、2、4。

大马把以上分析仔细地记录在本子上,然后敲打着第2点说:“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一点,发短信的人是谁?居心何在?我知道,所有的猜测都不具备破案价值。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说说,你们心里有没有什么目标?”

范小美朝着欧扬久发火道:“我提醒过你,大叔,再加一点劲儿唐五羊就会说出来了。可是你对我的意见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火气小点儿,丫头。”欧扬久拍拍女孩子的后脑勺,“我那是故意的——听着,咱们不能把唐五羊逼得太紧,要留点空间给他。相信我的话,他今天晚上肯定睡不好觉,肯定满脑子都是这个事儿。”

“他是他,咱们是咱们——我还是希望都说说。”大马少有的固执,“即便不具备破案价值,说说也是有意义的。”

“你认为是谁?”小郝其实比大马还急,死死地盯着他。

小美也把目光落在大马的脸上。

大马咳嗽了一声,把笔记本合上:“行,我就说点儿浅见。首先,这是个知道内情的人干的。所谓知道内情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他知道公司的财政状况,具体说就是那四百万欠薪。另一方面他知道唐五羊、许晓夫妇,以及苏岷的个人情况,也就是所谓的‘姚之兄’——注意,这里牵扯到姚芬和苏岷两个人。此外还有,就是苏岷把钱变没了这件事。各位,所有这些,使我想到一个人——”

小郝一拳砸在饭桌上:“老鲁!”

小美哇地一声叫,莫名其妙地在欧扬久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英雄所见略同!”

欧扬久打了一个嗝,饭桌上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欧扬久瞪了小美一眼,缩了缩脖子,然后用眼角看着大马:“没错,个个都会想到此人。因为他在我们目前所接触的人中,最接近刚才你说到的那两个方面。”

大马却迟疑了:“是呀,大家。可是……我又不能不提出一个无法回避的疑问——凭老鲁的身份,他应该掌握不了那么多东西!因为他仅仅是个兼管一些杂务的司机。”

“是的,我一直拿不准的也是这个。但是我没办法让自己不这么想。”小郝有些懊恼,他看着欧扬久,“队长,我们前期的调查虽然比较差劲,可在一些人事方面的情况还是了解了不少。这个老鲁是公司的老人,两个老总都很信任他。同时他与建筑工地的一些人,比如唐五羊,也很熟悉——他确实最符合刚才说的条件。”

欧扬久无声地点点头,然后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说:“嗯,现在不好做任何结论。你们的观点我不反对,但是我不能不对刚才提到的那个问题做进一步的思考——他如何知道那么多内情呢?这个问题很重要!”

范小美有些吃不准地说:“难道还有咱们关注范围以外的人么?”

“这个我也想了。”大马道,“不排除有咱们关注范围以外的人,但就已经调查过的情况汇总,咱们关注的面积还是可以的。整个作案的源流也梳理的比较清楚了,所以我更倾向于是咱们关注范围以内的人。队长,你对这个发短信的人还有什么说的?”

欧扬久道:“猜测终归是猜测,连唐五羊都明白这一点。你们不妨设想,就算唐五羊现在就坐在咱们面前,告诉我们他怀疑那人就是老鲁——各位,那又如何呢?充其量也仅仅是怀疑而已,没用。”

“那怎么办?”小郝有些上火。

欧扬久道:“什么怎么办?继续调查!感觉告诉我,这个案子就是通常所说的,刚刚露出冰山的一角。”

“好吧。”大马打开笔记本,“现在说说第4个问题——唐五羊逃走以后谁来了?你们明白,我这里说的是那个真凶——他掐破了苏岷的脖子,将其致死,然后从容地清除了指纹溜走。各位有什么思路?”

欧扬久吐出两个字:“没有。”

小郝越发急切:“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发短信的人?”

范小美当即摆手:“不是他,那个人的目的是借刀杀人,利用唐五羊之手除掉苏岷,他不会亲自出场。”

欧扬久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小美,你说对了,借刀杀人是无疑的。发短信者利用的就是唐五羊的性格弱点——唐五羊是那把刀!但是这把刀非常可能没杀死人。借刀杀人者的目的应该是落空了。可是后来出现了一个目前还朦胧一团的人物,但这个真凶绝不是那个借刀杀人的人!”

“对,既然借刀杀人他就不会亲自出马。”大马表示同意,“那么现在这里有了三个行为人,第一个,唐五羊;第二个,发短信的人,也就是那个借刀杀人的人;第三个,真凶!”

“正确。”欧扬久抠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点上,“伙计们,这已经是非常重要的突破了,视野扩大了多少。唐五羊不再是我们关注的唯一重点。许晓夫妇及其四百万欠薪;别有用心的发短信者;真凶。这是新出现的三条线索,够咱们干的。听我的话,各自回家思考,把这些情况仔细想想。其实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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