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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街安魂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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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看了我一眼,眼神告诉我不要再往下说了。但是如果我进入一个空空的男人宿舍就可以让他们无限满足的话,那么我现在身处这个满是男人的娱乐室里又会发生些什么事呢?我不想把这个道理想清楚。于是等麦克、局长和那帮穿制服的警察上楼去后,我马上抽身往接待区里走。一路上,大约一打左右的男人对我表示崇拜。
我问一个使劲往我身上靠的小矮子:“如果你过了宵禁之后才回来,会发生些什么?”
“什么也不会发生。”他笑起来牙齿都不露,“他们11点钟关门。如果你那时候还不回来,你就进不来了。”
“如果你病了或受伤了,该怎么做?”
“叫护理人员。他们从早上8点到晚上9点半都把我们锁在宿舍外。这儿简直不像一个旅馆,你也知道,女孩。你不可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他们对谁都毫无例外。”
“如果你想把一个人偷偷地弄进来,你会怎么做呢?”
他的脸上一派痴情,离我更近了,差点儿靠在我身上:“如果那是你的话,我会为我们找一条路的。我们可以去吉米家后面的那块空地上,在那儿我们两人会得到更多的快乐的。如果上楼的话,每个家伙都想分一点儿你的甜蜜。”
“如果我是个男人又怎么样?”
他冲我眨眨眼:“我对那种材料的东西不感兴趣。”
小矮子被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推到了一边,那个年轻男人对我说:“你可能不得不去找那个拿钥匙的家伙。以前我曾经试过,但是那没带给我什么好处。”
“其他人有钥匙吗?”
“没有。只有他有。”他冲局长上楼的那个方向指了指。
“这儿还有其他的门进来吗?”
他冲饭厅指了一下:“那儿也锁得死死的。”
我说了声谢谢,就冲办公室那边走了过去。那儿是工作人员喝咖啡的地方。如果洛治威是从这儿上楼的话,一定会有人看见他,然后每个人都会知道这件事的。如果我列出的时间表没有什么漏洞,如果我击中的真是洛治威,那么他不可能在所有的人都下楼去吃7点钟的早餐时到达胜利旅馆。我能做的最好的猜想是他一直待在塞尔家,在我打电话过去后他才溜之大吉。如果他被胜利旅馆里他的朋友保护着,那么我就不可能在男人的宿舍里找到他。
我摆脱保卫,直接穿过办公室来到了后面的过道里,这儿一直通向我第一次遇见洛治威的贮藏室。贮藏室的门关着,但没有上锁,于是我走了进去。
一排排的东西——一条床单、一条毛巾、一套梳妆用品和一本《新约全书》,整洁地堆放在书桌子上。地板仍旧湿漉漉的,因为昨天晚上冲洗过。一袋袋的脏衣服码放在后门的旁边——我知道从后门可通往一条小胡同。
突然,一阵微风吹来,我顺着风流寻找着它的来源。风是从后门吹来的,接着我又发现门半开着,这种地方还会有人粗心大意不锁门?
我一把推开了门,朝黑黑的巷子里望了望,没看见有人,于是又把门重重地关上了。转过身来,我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她一只手抱着一个眼泪汪汪的小孩,一只手拎着个塑料尿桶。我们都吃了一惊。
我问她:“你从哪儿来的?”
她冲天花板指了指:“我必须把这些东西泡一泡。”她把脏兮兮的尿布扔入一个固定着的大桶里。
那个女人紧紧地盯着我,而不是那个大桶。当我离开贮藏室,回到过道里时,她也跟了出来。我发现一扇门前放着小孩的游戏积木,门虚掩着,于是我推开了门。这扇门通向一段狭窄的楼梯,楼梯的尽头也是一扇门,用积木撑开着。我沿着楼梯往上走时,那个女人想拼命挤到我前面去。
“只有住户能上去。”她说,“你不能上去。”
“我当然能上去。”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我。我比她高大,又没有孩子的拖累。但是她尽可能地紧跟着我,一路骂骂咧咧的,最后进了女人们的宿舍。
楼下严格的“不准待在宿舍里”的规定在这里毫无作用。七八个女人和她们的孩子住在这儿,就像一个大家庭。她们共用着一个厨房、一个电视机房,但很明显每家人都给分配了一个单独的睡觉的地方。
这是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孩子睡觉,大一点的孩子写家庭作业,而妈妈们吃爆玉米花喝可乐的时候。透过饭厅那边一扇开着的卧室门,我可以看见一个婴儿睡在有栏杆的童床里,一位母亲正给床旁边的一个小孩读着什么。
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第一个冲我说话:“你从县里来?”
“不是的。”我注视着刚才那个洗尿布的女人说。她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和一个坐在餐桌前的女人说话,谈论着什么。
那个女孩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耸耸肩,然后继续在地板上做她的游戏。而那些孩子们,也许已经习惯了陌生人在他们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对我毫不注意。但他们的母亲们很明显已开始关注我了。
我透过开着的门四处窥视。当我走向一扇关着的门时,一个老女人——她的年龄大大,显然不是那些小孩的母亲——走到了我的身后。她的颈上挂着一串念珠,看起来就像一个穿着平民服装的修女:“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我正在寻找一个受伤的朋友。”我说,“如果他不马上获得帮助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他?”老女人已经站在了我和门中间,“这一层是不让男人进来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查床的原因。我听到了一些谣言。”我越过她,然后旋转着把手。
麦克曾经说过,他一走进塞尔家的房子就可以嗅出血的味道。打开门,我现在可以嗅到的就是小孩的味道和伴着阴森森的恐怖而来的浓得辛辣的汗味。
我摸索着要去开灯时,门砰地向我撞来,重重地撞在我的脸上,使我不得不往后退。伯瑞·洛治威跑过了我身边。对一个受伤的男人来说,他跑得非常之快。我在他后面追着,但是两个女人企图拖住我。我挣脱了,跃过一张低矮的咖啡桌,在洛治威快要到达出口时扑在了他的后背上,把他脸朝下扑倒在孩子们玩游戏的地方。孩子们的方块飞起来时,他们怀着又惊恐又高兴的心情尖叫着。我用我的手和腿紧紧地环抱着洛治威的躯干。
洛治威身材高大,而且在警局受过训练。他一个翻身,骑在我身上,攥紧拳头就要朝我挥来,我赶忙说:“你没事?”
他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好像已经认出我是谁了。
“我的枪没有击中你?”
他的拳头松开了,我也松开了双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在他的胸部不停地拍打着,碰到的都是坚硬而完整的肉体。
他开始发问了:“你这该死的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
“有很多人都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他拉下衬衣的下摆,用手抚平了头发:“你把电影摄制小组带来了?”
“没有,但我带了三个警察来。昨天晚上你在哪儿?”
“在这儿。”他看起来有些糊涂,“我必须减少活动。”
“为什么呢?”
“因为上周每次我和老朋友约会,他们都死于非命。海克特、米雪、琼——我接到电话,他们就倒下。因此当我接到你的同事吉多打来的电话,说你想在你家里见见我,我就认为这又是一个陷阱。兰娜告诉我你不在城里。我想我应该躲在这儿,直到我挣到足够多的钱可以逃出这个城市。”
我瞧了瞧他满是尘土的脸:“你真的和塞尔·丹格罗约会了?”
“约会她?”他又抚弄着他的头发,看起来特别困惑,“我们准备吃一顿晚饭,讨论一下在电视台安排一次采访的事;但是我想这该算不上一次约会吧?”
“你星期天到过海克特家吗?”
“是的。”他的眼睛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我到那儿的时候,正是他们把他的尸体搬走的时候。我们正准备谈论一下罗伊·弗兰迪。二十年来,我一直想和海克特谈谈那个晚上。等我终于赶到了他家,已经太晚了。”
“你想告诉他些什么呢?”
“告诉他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醉得一塌糊涂,事情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啦。”
“什么样子?”
“我以前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他抬起手,以停止他嘴角的颤抖,“现在要再说起那些事真不容易。”
“三个人死了,一个还躺在医院里。如果你真的说了,还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吗?”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一笑:“如果你不带摄制小组来的话,也许你会被窃听的。”
“我不怕被窃听,因为我有一屋子的目击证人。”
那些女人们已经在我们周围站了一圈,静静地全神贯注地听着。洛治威一个个看着她们的脸,直到那个戴着念珠的女人把珠子递给他时才不看了。那女人说:“供认不讳对灵魂有好处。”
我说:“她说得对。如果当时你不是醉得一塌糊涂的话,事情会有什么不同呢?”
“弗兰迪也许可以再当二十年警察。”他说,“那天晚上,他是因为我才去曼彻斯特大街的。我们在酒吧里谈论着琼,说她不值得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痴情,为她而影响我们之间的感觉太不应该了。我们准备休战,就像看完一场电影一样又聚在这里——一个崭新的开始——在常来的地方喝一杯啤酒。”
他的手指拨弄着念珠,似乎每一个珠子代表着二十年前那个晚上他走的每一步。
“我比弗兰迪早点离开酒吧。我在路上又停下来喝了一些酒,搭载了一个女孩子——米雪,然后玩到很晚。但是罗伊一直在等着;他是一个比我好的男人,对待事情比我更认真。
“等我到达街道拐角处的停车场时,他正和一群女孩说着话。如果我更清醒一点的话,或许我会跟他一块去的,或者他就跟我一块走了。但是我醉得不轻,罗伊告诉我去睡一大觉,把酒醒了,我们以后再谈。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正和那群女孩进入他的车里。”
“到他自己的车里吗?”
他点了点头。
“你还认识那些女孩吗?”
“米雪认识他们其中的一个。”
“一个经常与她一起跳舞的舞女吗?”我说。
他一定是抓得太用劲了,念珠都被他扯断了。他脸上带着负罪的神情,看着念珠的两端,脸涨得通红,似乎又犯下了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行。
如果洛治威说的是真话,那么麦克的想法在一些重要的细节上比我的更接近真相。我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因为我知道我会听他讲很长一段时间的。于是,我拽起洛治威的胳膊,架着他往楼梯上走去:“既然你已经把你的故事讲了一遍,我想要你再讲一遍也不会太困难吧?”
26
芭蒂·海斯特(在洛杉矶):辛基希望轰轰烈烈地开展他命名的“搜寻然后消灭”活动。
F·李·贝利:搜寻然后消灭?搜寻谁,又消灭谁呢?
芭蒂·海斯特:警察。
F·李·贝利:警察?他又怎么开展这项活动呢?
芭蒂·海斯特:他准备出去活动,让每个成员都去偷一辆汽车,然后开展搜寻和消灭活动。然后,占领一所房子,在那儿安顿下来。从此以后,他们便可以每个晚上都展开活动。
——摘自审判芭蒂·海斯特的记录
1976年2月18日
护理人员到达的时候,太阳正从海湾那边的奥克兰山后冉冉升起。在紧急救护队抓起医疗器械,冲向通往房船的跳板的时候,海湾里深黑色的水发出火红火红的朝霞般的光芒,然后又慢慢地褪成深绿色。
凯伦伯格躺在船上擦得发亮的地板上,他的绷带被水浸湿了,发出一股股臭气。他的头偏向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日出,说了声:“多么美丽啊。”
“是的,很美丽。”我说着坐在了他旁边的地板上。
护理人员跪在旁边治疗时,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海湾:“你的姐姐艾米莉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她的病又发作了。”
“我一直很喜欢她。虽然她是我的敌人,但是我喜欢她。”
“我也是你的敌人吗,凯伦伯格?”
“不是,亲爱的。但很抱歉你拦住了我的路。”
“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些吗?”
“你明白我想说些什么的。”
“不,我不明白。”我说。我盖在他身上的毯子还是不能让他停止颤抖,“是卡洛斯·奥利里让你做的吗?”
“不关他的事。”
当一个医生把塞尔的衣服从凯伦伯格身上拿走的时候,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就像电影中的医生告诉患者的亲属他已经无能为力一样。医生按动了一个转换开关,叫护理人员把他推走。
“你为什么要抓我?”我问他,“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和弗兰迪有关的案子中,知道吗?但我不想你在烈火中死去,这就是我想说的。可你却跟着那条该死的狗一直追踪进来。”
麦克站在外面的甲板上和杰克说着话——那个“滚石”来的记者。杰克亮出了他的身份证,我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来到这只船时要费尽种种周折。特别调查员杰克·纽克斯特,联邦调查局派来监视查克·凯伦伯格的。
“我还是不明白,凯伦伯格。”我说。
“你当然不会明白的。”太阳全部出来了,他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活人的脸有这么苍白。“只有我或者他们才能明白。”
海克特、米雪,还有那个有病的男孩,三个人死了,只是因为凯伦伯格有一个藏了二十年的秘密需要保护。这个秘密关系到他的名声,他的事业,联邦调查局对他的印象,还有他的退休金。
我被推到了一边,这样护理人员就可以把凯伦伯格从地板上弄到担架上去。他伸出手来想抓住我的手:“你愿意和我一块去吗,亲爱的?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当然可以。”那个时候,我出于自卫而击中他这个事实已无足轻重。我击中了他,这也让我感到深深地悲痛。我抓起他冰凉的手,站在他旁边,随担架一块儿走向救护车。麦克和杰克·纽克斯特就在那儿等着我们。
我对杰克说:“你应该找另外一个身份了。你是一个劣等的新闻记者,根本没有采写新闻的欲望。”我把凯伦伯格拍摄的杰克潜藏在人民公园的照片递给他,“你早被人发现了。”
“我们必须马上写出点儿什么东西,这也是我们能找的最好的伪装。你其实不那么容易被人跟踪的。”杰克掏出一副手铐,把一个环铐在凯伦伯格的手腕上,另一个环则铐在担架的铁架子上。
“有这个必要吗?”我问。
“这是个程序问题。”他说着,阻止我进入救护车里。
“我可以和他再多待一会儿吗?”我问。
杰克·纽克斯特和护理人员查看了一下凯伦伯格,绝望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告诉我可以一起同行。
我蹲在凯伦伯格身边,问道:“你星期天下午在海克特家吗?”
“是的。”他的呼吸变得很弱,“那是一步错误的棋。我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因为我离开战场已经太久了。我想你也可以说我感到很恐慌。那个海克特·梅伦德兹——他通过该死的《信息自由法案》得到了很多依据和越来越多的证人和证据。”
“他到底发现了些什么?”
“有关弗兰迪的信息。也许洛杉矶警察局和联邦调查局那时候还没有查到这上面来,但是让一个警察这么死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知道弗兰迪将要被枪杀?”
“不可能,不可能知道。”他的声音就像胸腔发出的咯咯声。“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弗兰迪认为将要和他好上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南茜,是共和军里的人。那些共和军的猪脑袋们整天谈论着要绑架一个警察,因此我们认为他们一定会这么干的。我们想介入进去,想把弗兰迪救出来。也把芭蒂·海斯特救出来,我们可以在我们想干的任何时候下手,我们不断有着关于那所房子的消息。”
“南茜·琳·帕瑞告诉米雪·塔贝特的。”
“这些你也知道?那些搞地下活动的人需要在外面找个人帮忙。南茜选中了米雪,并想劝她参加革命。米雪是我们很多信息的渠道。她的老板萨尔也加入了暴徒行列,我们正好可以利用米雪监视他。”
“海克特也发现了这一点。”我说。
“他变得越来越细心。问题在于:得到这些事实和信息后,我们忘记告诉洛杉矶警察局了,但它们与弗兰迪死的那天晚上他在哪儿、和谁在一起的确有关。当时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攻击共和军,我们也不想洛杉矶警察局插手进来把事情搞乱。”
我说:“告诉我,星期天海克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凯伦伯格看着那根输液管说:“如果我还可以活下去的话,我会否认我刚才所说的。”
“希望你能得到生的机会。”
“是的。”他把输液管拔掉,举起给我看,“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发誓,为你保密。”
“那是个星期天的晚上。我正和海克特说着话,那个老女人在大喊着救命。我和他一块儿上去的,其实只要一个人就够了,海克特从来就不需要人帮助。他马上就让那个孩子平静下来,让他吃了药,10分钟后,他们就轻松地回来了。我利用这机会拿了一把枪,这就是事情的全过程。”
“如果你不打算用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把那把可以扔掉的枪拿走呢?”
“防止意外事故发生。”
“三个人死于非命。”我说,“你以为你的枪价值有多大?”
“不要着急,他们都有着自己死的原因,除了那个与海克特一块下来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想死。真的,对那孩子我真的感到很内疚。”
“我想你也会的。你是不是利用塞尔做你的内线来调查我们正在做什么和我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咯咯地笑了:“塞尔非常乐意帮她能帮的任何一个小忙。”
“还有一件事,凯伦伯格?你和塞尔上过床吗?”
他冲我露出一个病态的色迷迷的笑:“当然有过,我们都有这种需求。”
护理人员来到了门边,他们看见在那儿晃荡的输液管就跳了进来。“出去!”他们命令我。
“再见,凯伦伯格。”我放下了他的手,“你最后还想说些什么吗?”
他冲我眨眨眼:“告诉塞尔我爱她。为什么不这么说呢,是吗?”
“作为补偿?你就是用这样的方法笼络住米雪的?”
他拍拍他回滚滚的肚子,笑了:“宝贝,我过去可不是这副肥胖、秃头的模样。”
我走了出去,直接走向麦克,然后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上帝啊!”我叫了声。
救护车的门关上了,没开灯光和警号就开走了。
杰克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你怎么知道来这儿找的?”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说,“这艘船只是多一种可能性。一旦发现洛治威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就必须看看与我们有些联系的其他人,逐一进行排除。到了最后,只剩下凯伦伯格一个人了。这时候,我就想起了这个地方。上周他带我来过这儿,想了解我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他每一步行动都把洛治威放在前面。”麦克说,“他做的真是很漂亮。”
我在麦克的肋骨处推了推:“接管这件事吧,就说我告诉你这么做的。”
“我不会这么做的。”他的眼睛闪出一丝狡黠的目光,“我不会堕落到靠老婆的地步。我从第一天就告诉你,没有警察会杀弗兰迪的。”
27
圣诞节前夕,《坚果钳子》公演了。凯茜——剧中的白雪公主轻松地在舞台上滑动。她待在休斯顿的两个月里,她那长长的瘦得皮包骨的胳膊、腿已经变得圆润丰满,弹性十足。
当我的女儿出现在舞台的一侧时,我的妈妈激动地哭了起来,我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但我一直想给凯茜一个镇定自若的形象。她曾经警告过我,白雪公主的母亲不应该大喊大叫,过分热情,或者闭幕的时候给她献多于一束的花。要表现得体一些,因为在观众中间有一些专业舞蹈公司的星探。
我的爸爸两眼模糊了,朝我这边靠过来对我耳语:“天哪,她看起来多么像艾米莉,我还从没有意识到。”
爸爸是正确的。身材高大,体态优美,像运动员一样趾高气扬,凯茜真的就是她刚死去的姨姨的化身。艾米莉走了,没有给我们留下一个孩子;但我看到她身上的东西传到了下一代——我的女儿身上,真是备感欣慰。我想念艾米莉。
凯茜做了一个漂亮的跳跃动作,观众们都惊奇得喘不过气来。麦克悄悄地把他的手放到我的胳膊肘下。我抬头看了看他,他则冲我眨眨眼,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说:“她应该出现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上。”
艾米莉是在感恩节后的那一周去世的。没有中风,没有再次发作,也没有什么医学奇迹,她就静悄悄地死去了。一个晚上,就在午夜过后,艾米莉停止了呼吸。她一个人躺在她的房间里,没有人可以准确地说出她最后一刻是什么模样。那个在定时巡视时发现艾米莉死了的护士告诉我们,床单仍然整齐地放在她的下巴下,这表明她死时没有痛苦,也没有挣扎。
在休斯顿过的圣诞节成了对我们所有人的祝福。被我的家人和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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