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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遭遇鬼畜攻 作者:沈夜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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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桥突然发疯了一般甩开母亲的搂抱,小狮子一样冲到罗成面前又踢又打:“你滚哪!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你不要我妈你不要我哥你也不要我!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罗成用力一推,把罗桥直推倒在地上,扯扯被儿子拽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气急败坏地道:“行了行了,跟你们说不明白。”
他转身刚要往外走,门开了,迎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大儿子罗赫。
罗桥嘶声叫道:“哥——”眼泪簌簌而落。
罗赫一眼看见弟弟脸上醒目的红印子,对罗成冷硬地道:“你打他?!”
他眼里酝酿着暴风雨一般狂躁的情绪,让罗成不由心头一噤,道:“你…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罗赫根本不理会父亲的问话,只道:“你敢打他?!”
罗成怒道:“我是他爸,我为什么不敢?!”
罗赫眯了眯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捏得关节格格作响,猛地往前跨一步,气势惊人。
罗成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他这才发现大儿子已经长大了,甚至比他这个父亲还要高。手臂肌肉纠结,肩膀宽厚而开阔,再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甜甜糯糯叫爸爸被他高高举起抛在天空格格笑的小男孩了。
罗成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茫然地回头,前妻搂着小桥,神情害怕而慌乱;他再看向罗赫,大儿子目光阴狠而凶猛,像不共戴天的仇敌。
罗成心灰意冷,颓然地跨下肩头,他低声道:“我走了,你们……”他没在说下去,绕过罗赫,走出大门。
“站住!”罗赫喝道。
罗成停住脚步,忽觉身后背脊一痛,他带来的水果稀里哗啦掉落在脚下,耳边响起大儿子冷冰冰的声音:“不拿赡养费,以后你也不用来了。”
罗赫“砰”地关上门,回身揽过弟弟,仔细看了一会他的脸,道:“没事,用冰块敷一敷就好了。”他把弟弟扶到沙发上坐下,母亲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
罗桥既委屈又惊恐,轻轻啜泣,叫道:“哥——哥,他不让我参加比赛,他连赡养费都不愿意给了,他说他要给冯阿姨和没出生的那个买补品,他说……”
罗赫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裹上冰块给弟弟敷脸,道:“放心吧,有哥在,一定让你参加比赛。”
罗桥眼里含着泪花,却闪烁着欢喜的光芒,他问:“真的吗?”
罗赫柔和地微笑:“当然。”
罗赫当然不肯这么算了,弟弟挨的那一巴掌像打在他脸上,疼了一宿没睡着。于是,第三天,所有厂矿职工,都听说了罗成的小师妹被人骂得狗血喷头的事情。
陈纪衡是在父母那里听说的,那时他已经洗漱完毕,钻进被子里。最近他和孙建军玩得有点频繁,很容易疲累。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忽然听到陈母说出罗赫这个名字。
陈纪衡机灵一下,睁开了眼睛。
罗赫不太经常出现在父母的口中,恰恰相反的是他的弟弟罗桥。陈父陈母喜欢精英,他们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优秀的人身上,讨论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优秀。他们对普通的人不屑一顾,对世俗的烦躁和纷扰不屑一顾。
因此,他们来谈论罗赫是很不寻常的。
陈母道:“昨天有个女人到住院部去闹,大骂冯蓉……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第三者插足。”
“听说了。”陈父语气淡淡的,不太感兴趣。
“今天弄明白了,是罗赫……”
“……大儿子……”陈父半晌后叹口气,“罗成有这么个儿子,也挺闹心。”
“那他怨谁?有钱就把前妻甩了,活该。”陈母毕竟是女人,向着女人说话。
“…二儿子还好………”
“跟纪衡小时候挺像,成绩不错…稳定……”
“陈馨……”
“还可以吧,女孩子……”
他俩的话题,无论先说什么,都会转到儿子和女儿的学习成绩上。陈纪衡不愿意再听下去,自动忽略,睡着前想的是:罗赫这次可闹得挺大,把他爸的脸都给丢尽了,算是得偿所愿。要是我呀,就往医院打匿名电话找他后妈,说他爸出事故生命垂危,一天打一个,保准吓得她流产还不至于没命。
陈纪衡边想边好笑,其实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世事往往就是如此,明明毫不牵扯的两件事,纠纠缠缠竟会归为一谈。
一个月之后,已是深秋,落叶满地,小孩子们在树丛间扒拉来扒拉去找结实的叶梗,互相交叉拔着玩。高中生没有这份闲情逸致,除了能在晚自习前稍稍休息一会,喘口气。
陈纪衡去音像店买了一盘张信哲的新专辑,回来时见孙建军在花坛边正张望。
“等谁呢?”他问。
“你呀。”孙建军特自然地伸胳膊搂住陈纪衡的脖子。说来也奇怪,俩人一旦曾经一起滚到过床上,在外面无论怎么遮掩也总会习惯性地摸一把搂一下,幸好男同学之间这样做很平常,倒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买盘去了?”孙建军拿过磁带瞅两眼,“他唱歌最磨叽,有什么好听。”
“那你想听谁的?”
“成龙喽,爷们儿。”
“拉倒吧,吐字都不清,还叫唱歌?”
孙建军嘻嘻笑:“哎哎哎,说正事。罗老大请咱们吃饭,档次可挺高,去新开的KTV,你去不?”
“什么时候?”
“初步定后天——等我一会,去买个烤地瓜。”孙建军三步并作两步跑向街边那个老太太。陈纪衡寻思一会,后天是语文老师的晚自习。语文这门学科很古怪,考出太高分不容易,可想不及格也不太容易,谁还不认识几个中国字?功夫都在平时,那是从小学一年级打下的基础,想靠着一个公式或者突然开窍就学好,没门。
陈纪衡觉得这两堂晚自习课可以逃,等孙建军回来时,一点头:“行,我没问题。”
“就知道你能答应,嘿嘿。”孙建军买了两个,递给陈纪衡一个,扒开自己的,趁热吃一口,“嗯,真甜。”
陈纪衡深受家教影响,从不在路上吃东西,陈母说了,这样显得缺少教养。孙建军不理会,还一个劲地劝:“吃啊吃啊,可甜了。”
陈纪衡道:“我一会再吃。”
孙建军瞅瞅他手里的磁带,明白过来了似的道:“哦,你怕把你新买的宝贝弄脏啦?那吃我的,尝尝。”边说边把咬过一口的烤地瓜往陈纪衡嘴里递。
陈纪衡又好气又好笑,缠不过他,刚要咬一口,一眼瞥见楼梯上的田草,冷着脸看向这边。
陈纪衡就着孙建军的手咬了一大口烤地瓜,微笑着道:“是挺甜。”
田草瞧瞧陈纪衡,再瞧瞧孙建军,皮笑肉不笑地道:“吃得挺香啊,我那份呢?”
孙建军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呦,我给忘了。”快步走上前,把手里的烤地瓜递到田草的眼皮子底下,“我的给你吃。”
那是被陈纪衡刚刚咬过的,田草一咬牙,愤愤地道:“用不着,你们吃吧。”转身腾腾腾上楼了。
19、隐忧
孙建军疑惑地望着田草的背影,道:“他没事吧?”
陈纪衡耸耸肩:“谁知道。”
孙建军叹口气:“我觉得他这个人越来越奇怪,有时候我都搞不明白……”
陈纪衡竖起一根手指:“别和我说这些,你俩的事我不关心。”
孙建军贼忒忒地道:“可不嘛,你就关心咱俩的事。”他把咱俩两个字说得分外重,陈纪衡只一笑,也不接口。
孙建军回到教室,和田草的目光碰了一碰,田草扭过头去,孙建军无所谓地踱到座位里,百无聊赖地趴到桌子上,不一会居然睡着了。田草瞪着大眼睛盯住黑板,像专心致志地在听课,其实老师讲什么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田草隐隐猜出孙建军和陈纪衡关系不一般了,虽然有点捕风捉影的意思。最近孙建军明显对他不那么上心,这个极具潜质的花花大少现在眼里只剩下陈纪衡一个,专注到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田草觉得堵得慌,仿佛一大块生铁横在心窝里,被满腹的怨气和酸楚腐蚀得生了锈,锈味一股一股涌上来,让他恶心。
罗赫请客,田草当然也是要来的,他坐在孙建军左手边,陈纪衡坐在右手边,挨着罗赫。仍是在海鲜酒楼,这次却极为丰盛,大盆大碗足足要了十六个菜,两箱啤酒。看得出来罗赫很高兴,满面红光,目光湛亮,破天荒地没让弟弟罗桥先吃,而是一直等到开席。
罗赫拉着弟弟的手,站起来,对大家道:“我得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罗桥在全国航模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全国一等奖!”
这个消息大家早就听说了,罗桥还没从北京回来,喜报就贴到了校门口,但他们还是安静地凝神听着,鼓起掌来,为罗桥祝贺。
罗赫很激动,紧紧攥着弟弟的手:“全国一等奖啊!你们学校还没有这么光荣的时候吧?纪衡,你当年获得的是全国第二,是不?不是第一,是不?”
罗桥的脸红了,扭着手腕想挣脱哥哥的束缚:“哥,陈哥得的那是奥林匹克比赛第二,我这个没法比。”
“都一样,不都是全国的吗?”罗赫问陈纪衡,“对不?”
陈纪衡笑,实心实意地道:“对,第一很不容易,小桥真不错。”
“你瞧你瞧,不是我夸你。”罗赫拍拍弟弟的后背,“小桥,你比你哥强,比你哥有出息!”他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他停下来,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罗桥抬头,瞧见哥哥眼角的泪光,十分惊讶,低声道:“哥——”
罗赫忍住泪,用力揽过弟弟瘦削的肩头:“小桥,你好好学,哥供你。供你读书,供你念大学,供你读研究生读博士读博士后,供你出国过好日子……哥没别的盼头,哥就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
罗桥感动得鼻子发酸,他这次出去参加航模比赛的钱,就是罗赫给拿的,父亲已经指望不上了。
陈纪衡起身道:“小桥品学兼优,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来来来,咱们为了小桥取得的好成绩,干一杯!”
孙建军附议:“对对,干一个干一个。罗哥你激动了啊,咱们都高兴,都高兴。”
大家纷纷站起来:“对,喝一个!”
罗赫给罗桥倒满酒,兄弟两人随着大家喝了一整杯。罗桥第一次沾杯,竟颇有些酒量,不过面颊微微发红。罗赫呵呵一笑,让服务员给弟弟换了饮料:“喝一杯就得了,吃完饭回去写作业,要不妈该等急了。”
“嗯。”罗桥乖乖地坐下吃饭,吃完了依旧被哥哥送到门口。等罗赫再回来,包房里早翻了天,大家胡吃海喝胡说八道,乱成一团。
罗赫笑骂:“一群小兔崽子,也不知道等等我。一会还得去卡拉OK唱歌,都少喝点。”
卡拉OK那时在S城刚刚流行起来,消费档次很高,一般人去不起。陈纪衡纳闷地问道:“今天大罗这是怎么了?”
孙建军边喝酒边道:“他弟弟拿第一了嘛,高兴呗。”
“不对。”陈纪衡皱皱眉头,“不只是因为这个吧?今天的菜也点得多,还要去唱歌,不像他的做派啊,他哪来这么多钱?”
孙建军瞅他一眼:“你呀,没事就是想得多,有饭就吃有歌就唱,管他呢。来来来,这盘大虾做得不错,你尝尝。”说着,给陈纪衡夹了一只。
田草见他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孙建军还给陈纪衡夹菜,气得在底下踹了孙建军一脚。孙建军回头瞧见田草那张被淋湿了似的阴阴的脸,笑嘻嘻地道:“也给你夹一个。”随手夹个大虾,放到田草的盘子里。
田草的脸色好看了点。
这顿饭吃得大家兴致都很高,两箱啤酒全喝光了。罗赫坐在椅子里喊服务员买单,花了好几百,眉头都不皱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摞钱,扔到桌子上:“别找了,其余的算小费。”颇有香港电影黑社会老大的做派。服务员乐得见牙不见眼,毕恭毕敬把一屋子人送到酒店外。
已经八点了,陈纪衡提出要回家,不去唱歌了。孙建军对那玩意也不感兴趣,说今天太累,也想早点睡。田草本要跟着孙建军,但他还没去过卡拉OK厅,很想见识见识,站在那里左右为难,颇为犹豫。
罗赫招手打了一辆计程车,见不得田草前思后想磨磨唧唧的劲儿,斥道:“你走不走?痛快点!”
“走走。”田草到底还是禁不住新鲜事物的诱惑,对孙建军道,“那你自己回家吧。”
孙建军一瞪眼睛:“废话,我还用你教啊。”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罗赫吩咐一句,司机一脚油门,三辆出租车一个跟着一个,去得远了。
孙建军裹紧棉衣,追上陈纪衡,见他低头走路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模样,用胳膊肘一碰他:“哎,想什么呢?还想大罗的事儿?”
陈纪衡沉吟着道:“我觉得他今天不大对劲。”
孙建军舔着嘴唇迟疑一会,然后下了决定似的大步追上陈纪衡,搂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
“什么?”陈纪衡停住脚步,盯着孙建军。
孙建军还是有点疑虑:“这事挺大,你嘴可得严点。”
“行了。”陈纪衡打断他,“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今天罗赫能把我请来,说明就没把我当外人。”
孙建军点点头:“嗯,那倒是,他对你印象很好,总在我们面前说你为人地道,是个做大事的。”
“别废话。”陈纪衡笑骂,“说正经的。”
孙建军向四周瞧了瞧,他很少有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倒把陈纪衡唬住了,也谨慎起来。只见孙建军紧贴到耳边,神神秘秘地道:“大罗最近干了一件大事。”
陈纪衡一凛:“什么事?”
孙建军再向周围扫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他偷了木料,还偷了铁架,卖给二道贩子,赚了一大笔钱。”
“啊?”陈纪衡悚然动容,“厂子里的?”
“对。”
陈纪衡瞪着他:“你也去了?”
孙建军挠挠脑袋:“嘿嘿,没有,不过说好了,下次算上我。”
“那怎么行?这是盗窃,是犯法的!”陈纪衡声音严厉起来。
孙建军不在乎地摆摆手:“拉倒吧,啥犯法呀,看管材料的就是罗赫他爹罗成。你忘了,罗成是保安科科长嘛。罗赫这就是给他爸一个教训,那个瘪犊子,不给罗桥掏钱去参加航模比赛,你说罗赫能干吗?再说了,不去偷怎么办?他一个正在读技校还没学出徒的技术工人,哪有钱哪。”
“那也不能……”
孙建军满不在乎地道:“切,有什么不能的。哎呀你放心吧,罗赫是去偷他爹,谁能管?再说了,就算被抓到,大不了被他爹揍一顿,还能怎么着?谁让他爹不是个东西呢?”他一指陈纪衡的鼻子,“警告你哦,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罗老大收拾你,我可管不了我。”
陈纪衡有点心烦意乱,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俩人再聊几句,各自回家。
陈纪衡晚上回家,飞快地到浴室里冲个澡,洗去一身酒味烟味。九点十五分,妹妹陈馨从学校下晚自习回来,热了一碗汤圆,兄妹俩人分着吃了。
九点半,陈父从医院接回陈母,一起进屋。
陈纪衡复习政治,又看了一页人民日报的社论,还有《半月谈》。他心理素质极好,虽然刚刚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但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不受影响。晚上睡觉时,灯都熄了,各自回屋,他躺在拉开的沙发床上,这才再次回忆起孙建军的话。
盗窃厂矿钢材和木材,肯定是犯法的。不过奇怪的是,陈纪衡对这件事本身并不见多反感,相反的是,他比较担心罗赫的安全,尤其是再加上个孙建军,谁知道那小子脑袋一热,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时,卧室里传出父母轻轻的谈话声:“罗成怎么样?”陈母问。
陈纪衡立刻竖起耳朵,本想贴到房门上去偷听,考虑一下还是稳妥为妙,只凝神细听。
陈父叹口气:“还能怎么样,写检查……”
“……报警……”
“报警?恐怕他不敢吧。”
“这有什么不敢的?”陈母提高声音,“国家财产受到损失,还不该报警?”陈纪衡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嘘——你轻点。”陈父停顿一会,慢慢地道,“估计罗成的手也不太干净。”
“什么意思?”
“……拿……卖点零花……”
“他自己说的?”
“我猜的……都这样……警察来了…不行……他也……”
里面沉默下来,半晌传出母亲一声冷笑:“都不是好玩意,睡觉。”
陈纪衡的心定了下来,原来如此,想来罗成不敢报警,要不然把他自己装进去怎么办?陈纪衡不为罗赫和孙建军担心了,反倒有几分好笑,想象着要是罗成知道了偷东西的原来就是他的大儿子,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很有趣。
陈纪衡忽然涌上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虽然他和罗成并无多少交集,但出于对罗家兄弟的同情,对这位忘恩负义的父亲实在没有好感。
恶人还得恶人磨啊。
20、出事了
十二月份的第四次摸底考试,孙建军居然考了个倒数第十一,在A4纸密密麻麻的名单上,从最后一排以飞跃的姿态跳到倒数第二排,把他爹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捏着名单双手直打哆嗦,半天憋出一句:“纪衡呢?纪衡呢?你小子明天赶紧把人家请来,我要好好慰劳慰劳他。”
孙建军摸着鼻子嘟囔:“至于么?跟救命恩人似的。”
“你懂个屁!”孙父踹了他儿子一脚,“这叫贵人,贵人你懂吗?你这辈子啥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贵人。有了贵人,就啥都有了。”常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再加上文化程度太低,孙父特别迷信,“赶紧的赶紧的。小翠——小翠——”他出去喊保姆,“我给你钱,明天一早快去买菜,挑好的买。”
“行了爸,人家明天来不来还不一定呢。”孙建军翻个白眼。
“啊,好好,去打电话问问纪衡。”孙父喜上眉梢搓着手心,在地上美得团团转。
孙建军一撇嘴:“真搞不明白,到底谁是你儿子啊。要是变成陈纪衡,我看你得乐死。”
“放屁!”孙父瞪起眼睛,“小兔崽子,欠揍了你!”捞起拖鞋就要挥过去,孙建军嘻嘻哈哈快步跑开,去打电话。
陈纪衡周末才来,他这次依旧是全年组第一,只不过自己觉得政治方面还有欠缺,用一天时间制定了一套完善的复习计划。
孙父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怕陈纪衡不满意,差点直接往桌子上拍现金。幸好关键时刻及时控制住了,免得显出自己的恶俗,只用言语表达了自己深切的感激之情。仿佛陈纪衡不是孙建军的同学,而是再生父母授业恩师,弄得孙建军十分尴尬,偷觑着陈纪衡。
陈纪衡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他心知肚明,孙建军之所以这次考试如此出奇冒泡,只不过是俩人玩过一回之后陈纪衡过意不去,按着他的脑袋硬讲了一道等差数列,让他把公式记得牢牢的。
等差数列是必考题,没想到孙建军稀里糊涂竟做对了,这一道大题二十分,足够甩掉十个不学无术的学习混子。
俩人吃饱喝足,趁着孙父出门办事,在房间里胡天胡帝一番,陈纪衡仰躺在床上,叹息一声:“孙建军,你多用用功吧。其实,其实你爹对你挺好的。”他想说,比我爸对我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忽然觉得伤感。
孙建军留心不到陈纪衡的失落,大大咧咧拥着被:“行,行,我认真点还不行?可是太累嘛,背来背去太费脑细胞。”他想起一件事,翻过身道,“哎,我们这个周三就去……啊,明白没?”
陈纪衡先是一怔,瞧着孙建军鬼鬼祟祟的脸色,醒悟过来,道:“你要去?”
“对呀,上次说好的。教训罗成,怎么能落下我?”孙建军喜滋滋地说。罗赫邀他一起去偷钢材,他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很刺激。
陈纪衡想想那天晚上父母的谈话,认为应该没多大危险,不过还是叮嘱道:“你小心点。”
“知道啦。”孙建军伸直胳膊打个哈欠,“哎呀你说这也怪,怎么我一弄完就犯困呢?”
“瞧你那熊样!”陈纪衡鄙夷地瞅他一眼,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服,“你睡吧,我走了。”
罗赫的第二次行动也很成功,连孙建军都分到一百来元钱。数目不大,但是过程太令人兴奋。孙建军本想给陈纪衡买点什么,可上一次已经碰过钉子了,思来想去没敢,拉着田草吃了顿火锅,撑得肚子溜圆。
还是罗赫出面,把大家请出来,一起聚一聚。田草嘻嘻笑道:“要是总过这种日子可挺好。”
孙建军话里有话地道:“那得感谢罗哥,来,一起敬罗哥一杯!”
“来来来。”十来只手臂高高举起酒杯,在明亮的灯光下,叮叮咚咚撞在一起。
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大雪也下过了两三场,街道两边堆满脏兮兮的积雪。陈纪衡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踩得地面上的落雪咯吱咯吱直响。路上很少行人,抬眼望去全是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高中学子。背后教学楼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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