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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食王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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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举手捏叶的动作所惊,往后小退了两步,将身侧对向他,他瞧出她的介意忙迈步靠上她作揖:“盂兰盆节上的事还请王妃宽恕,那日下官多喝了两杯,一时失礼了。”

她大眸漫无目的地瞟望院内素雅简陋的景致:“嗯,事已过,多谢姜医丞医治我爹。”想起他那日的太过分,她心里稍有膈应,但又思他一次一次的帮过自己便不想多去计较。

“姜医丞”这三字随着冷冷秋风进了他的耳中,让他心里感到无比的寒凉,他多想她还能像以前一样热热烈烈的唤他“姜公子”,他明白,这已是不可能了,他看得出赵汣有多么在意她,而他也知道,像她这样娴熟温良的女子只要夫君对她好便是一切,所以他本觉得这样太过安逸的女子是无趣的,于是将心溺在和那些外表优雅却又暗藏风情的贵妇书信调悦风情,享受那些崇拜暧昧的文字,勾弄她们心中的不安分,不过遇到她之后,他已觉得不同,他深深的迷恋她指尖做出的美味和她冷暖相宜的性情,他原也想勾弄她,却没想她是那么不屑一顾毫无回应,她对赵汣的专情让他嫉妒到了骨头里。

“王妃不必客气,这是下官应当的。”他风流俊脸上笑得冷落。

她轻应“嗯。”转而问:“对了,姜医丞还进屋看我爹吗?”

“不了,下官明日再来。”

她脚步挪移:“那我送姜医丞。”

他轻扬起风流俊笑,跟上她的脚步:“王妃别太担心了,要多加休息,你今日的脸色可不太好。”

他的温情又让她寻回了他的那份亲切感,她淡淡微了下唇角轻应:“嗯,我知道,爹没事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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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话 。。。

经过多日治疗范同身子渐渐康复,但手脚皆无力,拿锅提铲的活再难做得起来。每日见到爹千般愁绪凝堆的脸,范素芹恨不得自己是可以当家的儿郎,就能承接了祖业,如今爹不能做膳,那做御膳的活落在了副勺手里,而毛豆子还太嫩定无法独当一面担起御膳掌勺,自己则又是出嫁的女儿,说来若没嫁,那恐炉火的毛病也无法直接上灶做菜,千头万绪总归是祖业手艺断送在所难免。

承载范大一生荣誉的“灶上将军”金卷立在了范在家祠供桌上,和范大的牌位摆在一起,一条难得的黄金巧舌尝尽八方美味,做出一道道绝美佳肴备获先皇欢心,让不起眼的范家在偌大的京城中有了声誉,且又留下一本千味食谱以供后人承接御厨席位。

难道真要断送祖业吗?祖父在地下有知会何等难过?

范素芹心绪沉沉垂头踱步走出设在与内院相接的跨院祠堂,“王妃。”耳中传来轻唤,她知道那是来予爹看病的姜瑭,便循声望他:“姜医丞,我爹如何?”

姜瑭挂起一抹浅淡的俊笑从引路的吴妈身边走向范素芹:“范御厨身子已好得差不多,只是手脚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好……”他凝望着她白净脸上的愁:“但多加练习总会好。”

“嗯。”她轻轻微唇想让他知道自己并没那么的忧虑,可脸上的那番愁终骗不了他:“王妃有什么烦忧不如告诉下官,下官或许能帮王妃。”

她抬眸望着他那拂风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家事。”

“下官是不该多问王妃这些。”他朝她尊敬点了下头脚步辗转向跨院门,她跟上他:“我送姜医丞。”

他本想忍住心头的话不说,但低望她还是忍不住轻语:“是不是那回下官惹王妃讨厌了?”

她眼眸睇望他处:“没,不论如何,过往将来姜医丞都是素芹的恩人。”她已决定不再多思盂兰盆节的事,他再提起让她一时不自在。

恩人,那是多么虚浮的关系,他不稀罕:“下官不敢当,若可以下官愿做王妃的挚友,为王妃排忧解难。”

她留住脚步抬望他那张带着真诚笑意的俊脸:“为什么?姜医丞为素芹已经做得很多了,素芹不想再劳烦姜医丞。”

地上秋风卷沙尘,他风流淡笑:“可是下官和王妃是缘,下官巧救王妃,下官巧遇王妃,下官……下官没有不帮王妃的理由,这是冥冥之中的事。”还有的他说不出来,那是他心里的痛,将这样的女子推送到其他男人身边,如此阴错阳差的缘,他只能在午夜梦回暗自悔叹。

她没想他堂堂八尺男儿竟这么讲究起缘来,仿似自己不将心里的忧愁告诉他是不成的,她踱步向前不自觉道:“想来我爹这一病下,那位子也就归了其他人,我爹心里负愧祖父,病好了也会留下心病。”

他跟着她的脚步出了跨院门:“哦,范御厨手脚是一时半会难好,其实早闻副掌勺想顶了范御厨的位子,只是他做的膳食难敌范御厨,难说有人巴不得让他借这个机会顶上。”

“怎么说?”她不明白。

“这是朝堂之事。”朝中的争斗向来错综复杂,他不想增添她的烦恼转而道:“听闻范御厨身旁有个学厨的义子,若能让他顶替范御厨上灶不是正好。”

她蹙起秀眉:“若他能,那倒好,他是学了多年的本事,还从未单独掌过勺,想做御厨掌勺是难。”

他思索:“何不让他一试,若他能做得来范御厨不就有了传承。”

她觉得他说得在理,徐徐点了点头。

说道着他们到了宅门口,他将脚步留住向她作揖道:“王妃若别无他事,那下官告辞。”

她朝他点头浅笑,他便顺着吴妈开起的宅门出了范宅。

范素芹知道能决定这事的人必属能掌管御膳房的赵汣,因此夜里她乘着他来接她回府的空将推举毛豆子进御膳房当掌勺的事在他的面前说予范同和毛豆子。

范同靠在床榻上忧虑:“豆子还太生嫩,独自掌勺不成。”

毛豆子雄心壮志:“义父让我试试。”

范同斜眼看着站在床榻边的毛豆子不放心:“那是给万岁做御膳,如何试得。”

毛豆子紧皱起眉头,为难搔起后脑勺,憋了一会:“义父,我学厨也好几年,在膳房做事已两年,膳房内的事我都明白。”

“爹,既然豆子有自信,不如让豆子独做几道御膳来试试。”

赵汣知道近来范素芹正为这事愁眉不展,这会领悟到她特地当他的面提起着事应是想让他做个决断,便望着范同利落道:“嗯,就明日夜里让豆子独做几道御膳,若你尝过合适,我会举荐豆子当掌厨。”

范同见赵汣开口支持,便没了反对的理由:“那就听王的。”

如此决意过,范同给毛豆子出了三道题鱼、肉、素,要他自己发挥做出任一一道皇上平日喜欢吃的菜色,毛豆子接受了这三道题,次日一早便上市场将所有材料备齐,待日暮就照平日在御膳房所知所学将三道御膳做成。

烛火将正屋厅堂映得通明,屋内的一切都被照得清清楚楚,范同、范素芹和赵汣皆坐在一张长桌前等待着毛豆子将做好的菜品呈上,此时范同和范素芹脸上都挂着严肃,他们皆把继承范家祖业的希望寄托在了毛豆子身上。

美味飘香,小葱、小蒜、毛豆子分别端着一道菜色落放在了他们身前的桌上,毛豆子以期待的眼神站在长桌前道:“我做了丝瓜鱼丸、茶叶熏鸡、罗汉斋。”

范同看着眼前的三道菜色问:“你为什么选做这三道菜?”

毛豆子不拘礼于赵汣,憨语:“这三道菜是膳房常做菜品,丝瓜鱼丸是深得万岁和先皇喜欢的菜色。”

范同心中满意毛豆子平日在厨房做事的用心,但嘴上无表明,只将眼瞟向那翠白相间的丝瓜鱼丸,向赵汣介绍:“咸王,这道丝瓜鱼丸做法是将爆香的蒜头加入适量高汤中煮沸,再把备好的鱼丸加入煮至八成熟,接着加入丝瓜,起锅把丝瓜摆在盘中,鱼丸围在外边,因此先皇赐名翡翠珍珠。此菜最讲究丝瓜爽口,鱼丸滑润——小葱给咸王添上。”

范素芹不等小葱上前为赵汣添菜,拿起自己碗中的汤匙就为他舀了几颗鱼丸,然后也给自己舀了几颗,便和他一起品尝,而范同大病初愈嘴上无味也就只观其菜色。

毛豆子的手劲很足,鱼浆打得将将好,汆出的丸子咬到嘴里弹牙有劲,嚼在口里滑润中透着丝瓜和高汤的鲜甜,吃了鱼丸再吃一块煨得软嫩方好的丝瓜便是爽了满口的鱼香,吃完这道菜便很容易知道这菜的好处,对于爱吃鱼又懒得挑刺的人来说,能把这样带着满满鱼香的丸子一口塞入嘴内是一种满足的爽快。

毛豆子做得出乎意料的好,范素芹将汤勺放落在自己碗中,满意点了点头:“爹,毛豆子这道菜做得很好,鱼丸很有弹劲,高汤也煨到了丝瓜里。”

范同很相信范素芹的味觉,觉得毛豆子这几年厨艺没白学,欣慰一笑:“接着尝尝茶叶熏鸡。”

范素芹观其以剁好的熏鸡块,微蹙了下秀眉落下:“闻其味仿似过于糊了。”就将一块鸡肉夹到了赵汣的碗里,自己也夹了块咬上一口,细细嚼了下:“肉质倒鲜美,但是茶的香气没有熏出来,定是你急火快起了。”

毛豆子憨憨同意地点了点头:“姐下次我会注意火候。”

赵汣看着筷子上的鸡块,不懂范素芹的挑剔:“虽然有点糊味,但是鸡肉很香还是蛮好的。”

范素芹看着那盘茶叶熏鸡解释:“这鸡选的是童子鸡,腌了葱椒盐,再加上葱段、姜片、酱油、黄酒,上笼蒸至八成熟,然后把掰碎的锅巴放入炒锅里,撒上茶叶、红糖,架上篦子,将鸡皮向上摆在篦子上熏制,因此鸡肉软嫩入味是自然的,熏鸡要做得金黄悦目,茶香味美关键在于熏上。”

“哦,原来如此。”赵汣转着筷子上的鸡块略有明白地把鸡块落放在了自己的空碗内,望向摆在前两盘菜末端那花红柳绿的菜品:“这是宫内斋祭常备的菜品?”

“嗯,这是罗汉斋,共用了十八种素菜炒成。”说着,范素芹给赵汣舀了满满一勺混有鲜蘑、冬菇、榆耳、石耳、胡萝卜、笋的斋菜放入他的碗里。

此菜做工繁复,融合了所有蔬菜的鲜甜,范素芹微微点了点头:“此菜尚可,虽说不是特别的好,但已将菜品的特点做了出来。”

赵汣吃下罗汉斋看向范同:“范御厨觉得如何?”

范同眼袋微微触了下,思道:“照芹儿的话看来,豆子的烹饪还未到炉火纯青,但和副勺相比也不差上下……”他抬望了眼毛豆子绷紧的脸庞,松下面上的严肃转望向赵汣将两只颤颤巍巍的手相抱作揖:“劳烦咸王推荐愚夫义子毛豆子为御厨掌勺。”

“本王会的。”

赵汣温润笑应下此事,隔日便写了奏折保举毛豆子为御厨掌勺,但此事却引起了其他朝臣的不满,不日内御膳总管便求见了赵澥。

57

第五十六话 。。。

养心宫那雕梁画栋,金柱玉阶的寝殿内,隔着一道黄纱外,那生得油头粉面的御膳总管提着阴阳怪气的尖嗓:“启奏万岁,奴才觉得范御厨义子年岁尚轻,又无独自置办御膳经验,只怕难承掌得了御厨掌勺之职,反倒御厨副勺年方壮年,在御膳房当职已有十来年,置办御膳经验丰富,是御厨掌勺最佳人选,且御膳关系到万岁、娘娘们的康健,宫内每年大大小小的宴席也是皇家的脸面,一个毛头少年难当此任,请皇上三思。”

赵澥趴在黄纱帘后的龙榻上正做着扶正祛邪的针疗,本趴着就气闷,这又闻得御膳总管来劳烦这样不大不小的事,便没好气道:“御膳房的这等小事也来烦朕,说来不过是个厨子,礼部下本子启奏,你也来禀,然道这厨子之位堪比相宰?”

御膳总管提起口气一惊,低着头不敢再禀奏,赵澥不耐烦:“下去下去,这御厨掌勺该谁你看着办,若安排的厨子不好,朕就撤了你这御膳总管。”

“是。”御膳总管仿若方捅了马蜂窝的一身激灵,向赵澥作揖便匆匆退出了寝殿。

姜瑭坐在龙榻边修指扶着发丝纤细的银针边为赵澥做着针疗,微起俊朗的唇角:“万岁,以下臣之见,这御膳掌勺之职还是由范家的人来任职较为妥当。”

赵澥锐敏瞥着身后:“哦,你也提此事。”

姜瑭将赵澥背后的针一根一根取到一块白布上慢条斯理:“下臣觉得范氏在宫里当职也有些年头,那膳食方面应没有人比范氏更明了。”说道着,他已将赵澥背上的银针都取下:“万岁针已去净。”

赵澥坐起身把撩起的明黄中衣撂下:“御膳厨子无关朝政由谁来当皆可,只要能做出佳肴便行,若那副勺不好,再换为范氏的人也为时不晚。”

姜瑭替范素芹忧虑,但因为范素芹面容的问题赵澥差点治了他欺君,幸而他锐思,忙将赵汣送他的那块玉璧拿出说是赵汣以玉璧做礼要他为范素芹治脸,赵澥见那正是皇室宗族扣赏他人的东西,他才逃过了罪责,这会他不敢表露为了范氏,于是心里急思着主意,眼见宫女上前为赵澥穿衣,他便退让到了一边,赵澥一身五团云龙常衣方穿好,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万岁何不让他们比上一番,那便知谁的厨艺更上等,虽说厨子谁当皆可,但可不能委屈了万岁的龙口。”

“比试?那倒有意思,只是要怎么比?”赵澥听姜瑭这主意觉得有几分意思,他显着病态的眸子骤然闪过一道光。

“嗯……这个……”姜糖拿着羽毛扇敲着自己手心,打了腹稿:“不如选一日,万岁出题,让他们做出相应的膳食来,万岁若觉得哪个好,便赐哪个当御厨。”

赵澥落坐在龙榻上,端过宫女递上的茶饮了一小口,虚声叹落:“好,听来有几分意思。”便转向一旁的老太监命:“让人去把御膳总管传来。”

御膳总管从养心宫领命出来,就奔往中书省求见官成,与他避中书省偏殿一处僻静房廊下密语:“官相大人,皇上令让副勺与范同义子进行比试。”

官成窄眼内的眼珠微转,捋着颚下青须:“万岁还真有心思。”

御膳总管轻声:“姜医丞也在。”

“哦,这就难怪万岁会想到此,你知道该怎么办。”

“这事咱家明白。”

御膳总管应下官成的话告辞,黄昏时御膳总管上范宅宣读了赵澥令毛豆子和副勺十日后争夺御厨掌勺一职的御旨。

范同颤颤无力的手里捏握圣旨坐在厅内正位太师椅上不甚担忧,虽他认为毛豆子的手艺和副勺相比应是差不多,但毕竟一对一的比试输赢便是各有一半机会,他担心毛豆子会输在上灶的经验上。

范素芹捏搓着双手在范同身前来回踱步,她本以为赵汣上了奏本这事就算定了,却没想皇上会下这样一道圣旨,眼下她觉得也只能让毛豆子勤加练习,以勤补拙来应对十日后的比赛。

为了替范同督促毛豆子上灶练习做各品御膳范素芹在娘家住了下来,就像五年前一样指导着他,不一样的是那时毛豆子还是个毛头小孩,对于烹饪一窍不通,现在他已是初出茅庐的大小伙子,且已有了少年的忧愁。

窗门打开的厨房内,光线透过窗口将厨房照得白亮,毛豆子手握庖刀刀若无影快速地切着一颗白青的高丽菜,白青的菜丝随着刀刃的起落在砧板上堆起了一座丝绵小山,而他的心跳几乎要盖过那剁剁的刀俎声,眼神时不时地在范素芹和砧板间来回瞟动,他记得自己开始能拿刀流利切出大小均等的菜丝时便是因为有了她的扶手教导——

毛豆子方到范宅那会跟着吴妈一家住在范宅并在范家做些杂活,而她脸上的红斑还深,但已有少女的窈窕,他初次见她便是在厨房里,那时他称她小姐,她只低着头应了声“嗯”,然后就和范同一起做菜肴,他就在一边看着她举刀握筷,也就在那刻他对厨艺感到了有趣,他请求范同收自己为徒,却没想范同要收他为义子,从此他改口称她姐,她还是话不多,也不抬头正望他,可他总是被她举刀握筷的样子吸引,于是常拿颠勺切菜的事问她,懵懂地想跟她多接近。

那日范同让他切些高丽菜备用,他握着庖刀生疏地将高丽菜切半,用很慢的速度将高丽菜切成丝,她进厨房瞧见了,秀眉微微蹙了下淡语:“刀法不对。”

他见是她忙道:“姐。”

“嗯。”她应下,站到另一块砧板边拿起另一把庖刀与被他切了一半的高丽菜快速切了起来,菜丝极快地在刀板前堆成了白青小山,他学着她握刀的样子快切,却将菜丝切得粗细不均,她看不过去摇着头走到他身边握过他拿刀的手背矫正了他握刀的方法,她手心的柔软,少女的芳香一煞那让他少年的心萌动……

“嘶——”刀刃在毛豆子的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鲜红的血滴沾染了白青的高丽菜头,范素芹几步靠到毛豆子身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毛豆子将手指放入口中吸了几口,放到范素芹眼下憨笑:“姐,没事,是个小伤。”

范素芹从袖子里掏出丝绢,抓过他的手指缠扎起来急语:“快去上些药,过几日就要比试了,你的手不能出一点事。”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他拧起浓俊的眉,握住她包裹丝绢的手,专注低望她:“姐,我没事,不会耽误比试,你不要着急。”

“嗯,让葱给你找药去。”她满心都是比试的事,落了话就想将手从他厚实的宽手里抽出,但却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内,“豆子——”她隐隐感到他的异常,用力唤了声,他被她的唤声心惊,脸上泛起微红,忙松开她的手慌乱地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慌慌张张道下:“我去擦药。”就快速出了厨房。

小葱和小蒜一起坐在厨房外的石墩上正掰着入秋的新花生,眼见他脚步慌忙,侧头望他:

“豆子少爷去哪里?”

他大迈的脚步没停,直朝相隔三步两步间的厨房院门走去,范素芹没多想毛豆子的举动随后立在厨房门边朝小葱道:“豆子手受伤了,去给他拿些田七粉。”

“哦。”小葱起身忙把腿上的簸箕放在石墩上便追着毛豆子的身影出了厨房,她望见毛豆子落坐在厨房和前院相通小路旁的房廊下,几步靠上他:“豆子少爷怎么坐在这里了?”

“小葱头你去陪着姐,我没事。”

小葱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了?对了,你哪里受伤了?小姐让我给你拿田七粉。”

“我没什么,只是划到了指头。”他凝望自己握过她那只嫩手的大手微微动了动五指,为方才自己的冲动感到羞悔——那可是自己的姐,而且已经出嫁了,自己是怎么了?

小葱忙抓起毛豆子的双手:“那里受伤了?豆子少爷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也说我不小心,我不会耽误比试。”现在思来,他忽然意识范素芹担心更多的是比试,而不是他,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比试很重要,可是……”小葱收敛起小脸上的伶俐,泛起羞咬了下唇:“少爷的手也很重要……好了,你是哪只手受伤了?”

他很实诚地举起那只被庖刀划到的食指,小葱见着那缠着丝绢的粗壮食指上半露着道深红渗血的伤口一下立起眼,拉着他起身:“这伤口不浅,快去擦药。”

他顺着她的拉力站了起来:“我没事,结痂就好了。”

小葱本想拉他走,无奈他又高又壮,她觉得就算使出全身力气也不定拉得动,便绕到他身后推着他的壮腰:“少爷,别啰嗦,要是伤口肿了,手指可就动不得了。”

毛豆子被小葱握在腰间手弄得甚是瘙痒,扭着身跟着小葱的推力向前走着憨笑:“小葱头,别推我,我自己走……哎……别推我……”

58

第五十七话 。。。

一盏萤火油灯昏昏照着毛豆子所住的简陋小房,小葱借着蜡光帮他把手指上捆伤口的布条拆下,看着那斜在他食指上的暗红结痂:“幸好,幸好,这伤已好得差不多,明天拿刀可以更利落了。”

毛豆子弯了弯手指,朝小葱憨笑:“我早说会没事。”

小葱抓住毛豆子那只受伤的食指,直盯着毛豆子那憨气中显着粗犷的脸庞认真:“豆子少爷,明日要全力以赴,老爷和小姐可都指望着你。”

毛豆子用力抿嘴,点了下头:“我知道,为了义父和姐我定会全力。”

小葱伶俐的脸上蒙上一层失望,松开毛豆子的食指,勉强牵动嘴角:“嗯。”就从椅头上起身:“天色不早了,豆子少爷早点睡,明日还要早起。”

毛豆子跟着小葱起身送她到房门口:“小葱头,你让姐别担心早点休息。”

“哦,好。”小葱淡淡应着跨出门,忽然又返身凝看毛豆子,戚起一双细眉:“我知道豆子少爷喜欢小姐,但小姐已经有王了,王对小姐可好了……”

毛豆子脸一热滕然侧过身低头,恼羞闷声:“好了别说,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她是我姐,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小葱急瞪了眼毛豆子,撅起嘴:“我挺羡慕小姐的,王挺好,改明我去当他的妾”

毛豆子睁立起黑白明晰的大眸,一把抓住小葱的一只细胳膊凶道:“你这葱头别去乱搅和,不许做对不起姐的事,要不我恨你的……真的恨你。”

小葱没见过毛豆子这么凶过,心里颤了下,立着大眼直盯着他的脸,涌上一股羞愤道下:“那都怪你当时不留我,我现在做了小姐的陪嫁,不给王当妾还能怎么。”便甩开他的手将身背过去炫。书。ωǎng。,眼中骤然泪光闪闪。

毛豆子看着小葱娇小的背,不明白憨问:“你说什么?你当陪嫁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要陪着姐吗?”

小葱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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