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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食王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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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他脸上的忧愁看出了些许端倪:“汣,孩子呢?你让人把孩子抱到了哪里?我想见他。”

他缓缓落坐在床沿,紧拧眉头,咬牙片刻,舒缓了口气:“孩子不在了?”

“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觉得是听错了。

“嗯,孩子出生不久就咽气了。”他压着心底的难过。

她没来的急反应,一口气堵在胸口上晕在了床榻上,他慌扶住她请摇:“素芹,素芹——”

在他的摇晃下,她缓过了一口气,无力地紧闭着眼,泪水从她的眼角边滑落了下来,啜泣无声。

他将她扶入自己的怀内紧搂着她:“素芹别哭,我们以后会有许多的孩子。”说着,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气虚喘喘,泪如雨下,喃喃:“我的孩子,孩子……呜呜……孩子……昨日我听到他的哭声……好……好大声……他怎么可能……离开……他才方来……怎么舍得离开……”

“素芹,素芹,别哭了……”

“我还没抱过他……没给他喂过奶……没亲过他……他怎么能离开……汣……告诉我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可是孩子,他,我见到他,他已经没了气。”

“我要见我的孩子,我要见我的孩子,我要抱抱他。”她越想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痛苦诞下的孩子会这么没了。

她突然的尖叫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绞得他害怕,他怕她就此失了心,因此把她搂得更紧,将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我已经让人把孩子葬下,他已经入土为安了。”

她在他身下挣扎着,手捏拳头不惜力地捶在他肩头上:“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他怔住,他是在骗她,找不到孩子的尸体只能骗她,所有的事都太蹊跷,他无法向她解释,只希望她快点平复下来。

她性子使累了,泪涟涟,将死将昏:“……为什么昨日不告诉我,为什么瞒我……”

他深吸了口气:“昨夜你方生产完,我怕你受不了。”他见她平复了许多,就将身从她身上挪开,拿出手帕轻拭她脸上的泪:“不要哭了,你还坐着月子,哭多了对身子不好。”

他是劝不住她的,她的眼已然成了一双泉眼,日日地往外冒着咸涩的泪,续续断断,断断续续,坐着落泪,躺着落泪,吃饭落泪,连睡着也都是泪,小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捡着空就劝她:“小姐,人家说月子哭多了是要瞎的,你别哭了,你这样小葱心疼,王心疼,老爷夫人知道了也心疼,豆子少爷也心疼。”

她依然还是哭着,唯一不哭时,便是范同和余氏来瞧她的时候,但她也是垂头丧气地靠在床头听着两夫妇的劝,待他们走后,她便哭得更厉害了。

秋风再起吹干了她的泪,她不哭了,但依然哀伤着,自孩子死后她已两三月足不出户,日日或捧着给孩子做下的小衣裳发呆,或站在窗前凝视苍穹仿似天上有着一张可人的小脸般。赵汣不愿她这样,可又没劝解的方法,便只常常在不远处拧眉深沉望着她,然后悄悄做着自己认为能让她精神过来的事。

此日,他急步入了房一把抓住她一只手:“跟我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她慵懒挣脱开他的手,只用手摆弄着放在床榻上的小衣裳,细细折过,再打开再细细折起来。

“素芹。”他一把抓过床上的小衣裳,蹙起眉头:“孩子已经走了,你这样又能如何。”

“还给我。”她站起身伸手要去夺他手上的小衣裳,他将小衣裳往身后避藏起来:“你要小衣裳就跟我过来。”

她见他拿着小衣裳出了房门,只好跟了过去,出了屋,房外的光亮便刺了她倦怠无神的双眸,她迟疑住脚步微了微眼,待适应了光线,便接着跟上他的脚步入了王府的一处园子,望着园子里一派小农景象她顿住了脚步,在丧子的悲痛她早已忘了春季时赵汣和王府的小厮开垦过这园中的花圃,现在那原本种着各品花卉的花圃上已长出了丝瓜,南瓜、芋头、花生等等,甚至园内还养了小鸡。

她惊讶过,颦眉哀伤:“孩子都没了,种这些给谁吃。”

他靠到她背后,将双手圈在她那瘦弱的美人肩上:“给你,孩子没了,我还有你,你看看,你现在多瘦,我将你搂得这么紧都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然道你除了孩子,一点都不在意我吗?”

“我……”她仰身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哽咽难言。

“如果你心里还有我,今日起你就将自己的身子养好,来年再为我怀个孩子,这些小衣裳便不会白做了。”

痛失孩子让她顿然觉得生命的苍白,却忘了原来身后还有个人一直守着她,包容着她失心疯般的悲痛,却从未责备一句,而这个人是孩子的父王,同样也饱尝着丧子的痛苦。

她感受着背后胸膛上温暖,缓缓磕下双眸轻应了声:“嗯。”默了下,轻叹:“我不是个好王妃。”

他低头亲吻在她一侧白皙得毫无血色的消瘦脸颊:“往后你要补偿我。”

她轻微开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她想这是最好的补偿方法。

他将清瘦的她打横抱起,边走出园门,边道:“你现在回房好好吃饭,睡觉,什么也别想,比做什么给我吃都好。”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将纤纤玉臂环在他的脖颈上,任他抱回了房。

80

第七十九话 。。。

时日悄悄地又溜走了几日,园子里的蔬菜越发成熟了,赵汣陪着范素芹一起蹲在南瓜地边挑着方熟的南瓜。

她捧起一颗大小适中的南瓜看了看:“就这个,做南瓜饼和南瓜盅将将好。”

“嗯。”

赵汣点头应着,拿着剪子剪下了她手里那颗连在藤上的南瓜,然后轻而易举地一手托着南瓜,一手扶起她,她顺手拎起身旁一只装有青菜的篮子跟着他的脚步一道去了厨房。

夜幕时,主屋厅中的食桌上摆满了她做的菜色,她扶袖为他舀了一勺南瓜盅内的汤水放到他身前的碗内:“汣试试这个。”

他看到她已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且憔悴的面容也有了光彩,心里高兴着也拿起筷子为她夹了一口炒青菜放在她的碗里:“试试我种的菜好不好。”

作为王,这是他头回种菜,虽然他只是播了种子,然后每天到园子里看看小厮有没有给菜施肥,菜长大了没有,但看着亲手种下的菜长大还是让他不由喜悦。

她脸上挂着淡淡幸福的笑,与他相视一笑举着筷子夹着菜放入了嘴中,轻轻咀嚼,眼中泛起莹润:“菜的味道很清爽,像是泉水养出来的。”

的确是如此,他为了种出好吃的菜特地去郊外请教过菜农,于是根据菜农所说让人到京城野外取来清泉浇灌菜地。

他浅笑默认,见着她眼眶潮润,用一只手背抚上她的脸颊:“为何又哭了,以往的事都过去了,别想了。”

她忍下甜蜜的泪,轻应:“嗯。”

赵汣和范素芹正吃着晚饭,老汪一脸着急跑入厅门,作揖道:“禀王宫里来人了。”

他咀下一口饭菜,不以为难:“来的什么人?为什么事而来?”

老汪禀道:“御林军奉皇上的命来搜查王府。”

他觉察事有不妙,但又想不出赵澥搜查王府的缘由,只得落下筷子起身赶往前庭接旨。

前庭院落内,熊熊火把光辉下映出了黑压压一片威武雄健的御林军,虽说是奉命搜查王府,却显着一股攻入王府的气势。

赵汣赶到御林军前,用眼神询问军队前一位穿官袍的男子,男子呈着谕旨上前,向他作揖道:“臣奉万岁旨意搜查咸王府。”

他想自己老实本分地呆在王府过日子,还能招惹到什么罪祸,便坦然问:“本王犯了什么罪?”

那位官员树立,打开谕旨宣道:“咸王听谕旨,据报咸王包藏祸心,密谋造反,朕特命御林军副统搜查咸王府,钦赐。”

他心里一怔,但想到自己并没什么造反越轨的行为,速又振作心神双手领旨:“咸王赵汣接旨。”

“咸王失礼了。” 姜玦将圣旨交到他手里,用眼神示意了一□后的御林军,那些御林军便一哄分散奔入了咸王府内。

“汣。”范素芹站在他身后,见到御林军的架势有些忐忑,便紧挨上了他。

他不理候在面前的姜玦,牵过她的一手走向前庭大厅:“不必担心,兴许是一场误会,他们搜查不到东西就会回去。”

事发突然她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跟着他入了大厅,踌躇踱步在厅门边等待搜查结束。

那些御林军侵入咸王府的各个角落,将紧张播撒每处,许久之后,几个御林军提着个青布包袱到姜玦面前:“禀大人,我们在东屋搜到了一件龙袍和一块私刻玉玺。”

姜玦轻微了下嘴角,领着那个提着包袱的御林军进了大厅,将包袱提到他面前:“龙袍、玉玺证据确凿,请随下官入宫。”

他见姜玦从包袱里拖出一件明黄黄的龙袍心惊不已,愣看着憋嘴沉下了口气。

姜玦见他不动声:“咸王请吧。”

他绷紧脸:“待本王换身衣裳。”

“咸王请快一些,下官还需回去复命。”

“嗯。”他沉应走向厅内侧室,她觉察到氛围的不对忙随在他身后:“出了什么事?”

他迈进室门:“我只是进宫一趟。”

“别瞒我了,那是龙袍,为什么府里会有这样的东西,私藏龙袍是死罪,汣,你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到了这样的时刻,还瞒我。”

她十分害怕失去他,恐惧让她整个人显得颤颤巍巍,泪眼朦胧,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上前一把揽过她:“我从没私藏过那些东西,你不用害怕,我入宫向万岁禀明就会没事。”

她缓了口气,一颗晶莹的泪从她眼中落下,拥上他健硕腰身:“真的吗?和万岁说明就可以吗?”

他轻轻抚着她的额发,温柔沉应:“嗯。”

他们相拥了片刻,赵汣换上一身常衣就跟着姜玦入了宫,而她则留在了王府内静待。

大厅上的蜡烛已被换过了一遍,赵汣还没回来,她已难耐困倦地将头撑在椅把上打着瞌睡,小葱上前:“小姐,入屋休息一会吧,坐着干等也不是办法。”

她抬了抬倦眸:“我到床上也是睡不着,就在这里等着。”

小葱知道她的脾气便没再相劝,只回主屋拿了件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当新换上的蜡烛快被残尽时,已到鸡鸣十分,她见他还是没回来,按捺不住心里的着急忙让宝墨入宫打探他的情况,然后便又是满腹着急的等待。

宝墨一去半饷,再回来时把一张大纸递到了她面前,她拿着纸打开看见“休书”二字,满眼晕眩,抖着手虚声问:“怎么回事?王呢?”

宝墨举着袖子抹泪道:“王回不来了。”

“王出了什么事?”

宝墨啜泣:“王妃别问了,收拾好衣物搬回娘家吧。”

她急火攻心,对宝墨怒道:“大胆,我问你话,你让我别问,王怎么了?”

宝墨掂着胆量往后退了几步:“奴才是遵命不得说,且,且你已不是王妃了,快收拾衣物回范家去。”

小葱气不过宝墨,挺身叉腰向前:“你这个该死的宝墨,我家小姐就算得了休书,也不许你这样狗眼看人低,没上没下的……”

“小姐——”

小葱这骂着宝墨,范素芹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那张不知如何得来的休书轻飘得若片浮云落在了她的身旁。

小葱和厅内几个丫鬟慌着手脚把她扶上了坐,方转身要去追问宝墨,宝墨已没了踪影,不多时老汪一脸哀伤入厅对小葱:“小葱姑娘,去把王妃的衣物收拾了,要什么就都拿走,别再逗留府里了。”

赵汣的休书就在眼前,小葱没有办法,只得回房去帮她收拾衣物,接着就与府里的几个丫鬟将晕晕乎乎的她送上了马车。

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夜还一起有说有笑地用着晚饭,今日就得了一纸休书劳燕分飞。他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昨夜的御林军,今日的变故,应该不是没有联系。

回了范宅她缓过了劲,便要毛豆子入宫找姜瑭打听,她知道他能出入宫闱一定能知道出了什么事。

另说范素芹出了这么大的事范同和余氏皆也慌在心里,在她还没让毛豆子入宫打探消息时,他们就让阿贵去了咸王府,阿贵约莫去了一个时辰匆匆回来向范同回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咸王府被查抄,王府的下人也都被遣散了,我向一个出王府的小厮打探了,说是咸王犯了事,已判流放边疆。”

“啊——”范同惊讶叹了口气:“难怪他要休了芹儿,咸王是有心了,怕她守活寡,也怕连累了咱们家。”

“嗯。”余氏无奈沉叹下:“不知咸王犯了什么事?”

范同忧虑地望着主屋门外:“待毛豆子打探回来便明白了,我看还是不要去问芹儿。”

余氏明白地点了点头,又望向阿贵问:“知道咸王何时被流放吗?”

阿贵:“这个没打探出来。”

范同见到余氏低落的神情:“等毛豆子回来吧,你去陪陪芹儿,先别和她说咸王被流放的事,先劝劝她。”

“嗯。”余氏应着便出了房门去了范素芹的闺房。

闺房内, 范素芹坐床上静望着赵汣写下的休书出着神,方失去孩子不久,现在又失了夫君双重的打击已将她从里到外都掏空了,她发呆出神的样子连站在一旁的余氏和小葱看了都害怕,她们倒宁愿她哭一哭,闹一闹,可现在不哭不闹,她们就算想劝,都不知从哪里劝起。

午时方过,余氏见她午时没吃饭,便趁着端饭劝道:“芹儿吃饭,别想了,事已如此,光想也没用。”

她眼睛还是盯着休书,手往余氏端上的碗一推:“娘,我不饿,饿了我就吃了。”

余氏作恼伸手收起休书:“那别看了,你瞧那么久,能瞧出花来?”

她抓住余氏的手腕:“我在瞧那字。”

余氏叹了口气:“你都看了那么久还没看懂。”

她淡声道:“没看懂,一点都不懂,为什么好好的竟然就这样了。”

“豆子回来就知道了,你别急。”

余氏这方劝着,范同走进闺房:“毛豆子回来了。”

她忙问:“探听出什么了?”

“姜医丞亲自来了,说想见你,你见不见他,你若不见他,爹问了话,便把他打发走。”

“哦。”她想姜瑭或许也是一片好意才亲自上门:“女儿出去见他。”

81

第八十话 。。。

“素芹。”姜瑭见着范素芹走入厅门脸上化开温柔笑意,口中唤出自己一直想唤的名字。

范素芹朝他点了下头:“姜医丞。”

“如今你不必客气。”姜瑭脸上显着迫不及待。

她轻眨了下带伤的眼睛,轻微了下唇,忧心开口:“姜公子在宫内可有听闻咸王出了什么事?”

“嗯。”姜瑭轻轻摇着手里的羽扇:“他私藏龙袍和私刻玉玺,万岁将他流放边疆。”

她不敢相信地摇头:“不会,他不会私藏那些东西,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他有谋朝篡位的心。”

“啊?”她有些震惊,这种事她也论断不清,眼下只能慌忙求姜瑭帮忙:“姜公子,你向万岁求求情,或者你带我入宫见万岁。”

姜瑭拢起俊眉:“他犯的是死罪,万岁将他流放已经是开了恩典。”

眼看分离已成定局,她漠然转身,行尸走肉般走向厅门,他跟上她的脚步:“素芹——”

她淡漠侧头回望:“他离开了京城吗?”

他顿住脚步:“约莫明日午时启程。”

“多谢姜公子相告。”

“素芹。”他望着她翩然转身离去,心思沉沉,但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有许多时辰可以照顾她,便不再跟上前,转而向同在厅内的范同:“范御厨,若往后府上有什么需要直管到姜府找我。”

“哦,让姜医丞费心了。”范同和姜瑭客气了一方就将他送出了范宅。

…………………………

翌日午时,范素芹在范同和小葱的陪同下等在了京城郊外,赵汣留放的必经之路上。

古道金阳,秋风萧瑟,荒草连天,盼眸远瞭,魂牵欲断。

摇摆着鹅黄荒草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抹素髻青衫的身影,小葱眯眼细望道:“王来了,小姐王来了——”

早在小葱高唤时,范素芹就见到了那个身影,远望那身影越来越近,近得能看清五官容貌,她就急迈开步子扑向了他。

“素芹,你怎么来了?”他睁立起俊眸凝望着她,说来他是不愿意她看到自己手戴镣铐的狼狈样。

她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泪水像垮了堤的洪水涌了眼眶:“为什么要休了我,不论你去任何地方我都可以等你。”

他速也哽咽:“那是了了无期的等待,你不如再去找个好人家。”

“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把我的名节置于何地,我宁愿等你,不管多久,我会等你一辈子。”她紧揪着他背后的衣衫,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打落在他的肩头染湿了一片。

“我……名节不过是虚名,如果有人看上了你,愿意对你好,你就跟他过日子去。”

“不,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哑声痛哭。

他情不自禁将双手搂上她的背,在她耳边深沉道:“我有什么好眷念的,曾经我伤过你的心,让你难过……”

“所以我要你赔偿我的情,我要一直等你来偿还,这是你欠我的。”她啜泣着,捶打着他的背。

他把搂着她的背紧锁住:“那等下辈子吧。”

她哭得心肺剧痛:“不要下辈子,谁还记得下辈子谁是谁。”

“素芹不要这样,或许我们不过是场错缘,要不是我的错,你不会嫁给我,或许会嫁给更好的人。”

“不是,不是这样,我的十九年等的一定是你,我知道,我知道……”

“傻丫头。”他不知如何再回她的话,只紧紧抱着她,与她一起泪洒衣襟。

风徐徐吹过,时辰仿若被刮走般过得飞快,他们已在路上拥了三刻,押送赵汣的差人等得不耐烦,没好气:“时辰不等人,去晚了码头的船就开了。”

他轻推开她,抬手轻拭她脸颊上的泪:“好好过日子。”便侧头轻吻在她蝴蝶红斑上。

“嗯,我会等你回来,不论多久。”

他垂眸沉呼了口气,他不希望她为此劳心伤神,可他知道现在劝她也没用,这么长的相处他已略懂得她的倔脾气。

“对了,我做了馄饨面。”她返身从小葱手里去过装有馄饨面的食盒,连忙在他面前打开把一碗微温的馄饨面取了出来,他手上戴着镣铐不方便,她便拿着筷子夹起一块馄饨放到他的唇边,抽了一鼻息:“面放久了有些糊,你吃馄饨就好。”

泪在他眼眶中打转,他张开口咬下她递到嘴边的馄饨咀嚼过,再次哽咽:“我会记住这个味道。”

“大人,别再磨蹭了,再不走真的就赶不上船了,这差事小的可不敢耽搁。”

押解的差人再次催促,他们无奈只能道别,临走前她忙将一直包袱交到他手里:“冬日快到了,这是件狐领披风,包袱里还有几个炊饼,路上饿了可以吃……”

“大人走了,真的要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就一起架上他,拉扯着他上了路。

秋风如狂吹弯了荒草,吹得那单薄的襦衣裙摆紧裹在了她亭亭的身躯上,她泪眼婆娑望着远去的他向一块望夫石般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他走了,就这样被流放离开了京城,而她人虽在京城内,心早已跟着他流放,从送别的次日起她就开始算着他每日所到达的地方,然后望着天唯恐阴天下雨,刮风飘雪,心中不住为他祈祷。

……………………

时至十一月初一,她眼看风云骤变,怕是要变天了,就让人租了顶小轿,带着些许香烛到了京郊【天马寺为他祈福,回来途中轿子方到寺【庙脚下的田路旁,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孩童【网】的哭声,随着轿子的前进哭声也仿佛到了轿子外,她到在轿窗边:“葱,外面是不是有孩子。”失去孩子的伤痛让她对孩子尤为敏感。

随在轿边的小葱回道:“小姐路边有个约莫两三岁左右的小孩。”

“怎么一直哭,他的娘不再身旁吗?”

“嗯,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路边,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哭得哗啦啦的没人管。”

她听得有些心疼便唤:“停轿。”

轿子落下,她就下了轿子,果不其然就见不远的一棵槐树下站着个身穿花布小袄,留着垂髫的小男童。她走到那小男童面前蹲了下来,从衣袖内掏出丝绢为他轻擦混着泪和尘土的小脏脸:“小弟弟你娘呢?”

小男童睁着大大的圆眼愣望着她,顿了下便又啜泣起来:“娘,娘……哇……哇……”

她见小男童发着幼嫩的声,仿似连话都说不利落,边抱起他哄着:“不哭,不哭。”边寻望附近,望见附近田地边有人在耕种就走了过去对一个中年农妇问道:“嫂子,这是不是你的孩子?”

中年农妇直起做农活的身望了孩子一眼:“是苏苏姑娘的孩子,他一定是睡醒了找不到苏苏。”

“他的娘去了哪里?”

中年农妇返身边做农活,边道:“哎,她啊,脑子有些毛病,时而好,时而恍惚,大概又上了后山把孩子落下了,你将狗子放下吧,待会我带他回去。”

范素芹拧起秀美:“这样把孩子乱丢万一不见了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她一个没夫家的大姑娘怎么能照顾得了一个孩子,说来她也挺可怜的。”

范素芹望着小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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