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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鬼事全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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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父亲问他。
  “先……先是我的……两兄弟得了病……到……现在还没好……,后来住在庙里……天天晚上……能听见有个女人在哭……那声音……可凄惨了……吓的我撒尿都不敢出庙门……你这村子是……不是闹鬼……呢……哦呜1
  那人眯着眼睛陈述完打了个饱嗝。
  “半夜经常有鬼叫……”
  “山里真是太恐怖了……”
  几个没喝多少酒的男人做着夸张的表情七嘴八舌的补充着。
  父亲没说一句话,脸上罩着一团阴云,只是听他们几个人在说着自己的鬼事。我站在白炽的灯泡下听着院子里那些人将贵故事。
  无意间斜眼睨视他们,却瞅见父亲旁边的空位下面多出一双脚来,那是女人的脚,穿一双绣着石榴花的红鞋,可是没有身体,就只有双穿着鞋的脚在父亲旁边的椅子下面空荡荡的并着。
  天色暗下去,夜晚寒气开始回升,吹起风,我觉得全身凉飕飕的,我已经被那双鞋惊呆了,心砰砰直跳,只差没有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我就那样呆在原地,瑟瑟发抖着看着地上那双女人的些,不知所措。
  “你们……这里……闹鬼呢……闹鬼呢……是个女鬼……”
  那人大抵是喝醉了,说着说着耷拉的脑袋扑通一声撞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其余人见工头都喝醉了,便加紧吃了几口肉,抹抹泛油的嘴唇搀扶着他回去了。
  70)
  这天晚上有了电,全村人都将电灯开着到了深夜也不关掉,整个山旮上空被灯光照耀的一片明亮,沉寂多年的山村开始热闹起来了,就连晚上都能听见有人在路上走动时的说话声,以前每到天黑,路上几乎就不会有人走动。
  常常有阅历深的老人说走夜路容易让鬼附身,而奶奶是全村最有资历说这话的人,这天晚上柳儿姐只身一人去了愣子哥家,奶奶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睡觉的时候院子里的灯还亮着,奶奶说不用熄灭,可以趋赶些吸魂的阴气。
  父亲喝了一肚子的酒,胆子壮大的快要从口中溢出来,果然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酒劲发作,父亲就蹲在院子的灯光下捏着喉咙剧烈的呕吐咳嗽。寒气将玻璃窗户罩上了一层白霜,只能看见父亲模糊的影子在院子里走动。
  第二天早晨鸡叫头一遍鸣的时候,工程队的人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来家里和父亲道别。我还在梦乡留恋往返着,被吵杂的交谈声给吵醒了。
  “不多留几天,缓口气儿?”
  “不了……还留什么呢……还有两个重伤呢,怕是再呆下去……会更严重的……”
  “没什么事的,过些天就好了”
  “说实话……这山村自打我第一脚踏进就觉得哪里不对,总感觉阴森森的,好象有双眼睛在哪里注视着我们,怪可怕的……,还有……那半夜女人的哭泣声……”
  工头耸耸肩双手插在袖筒里抖擞的说道。
  父亲不愿谈及这些话题,那人便尴尬的笑笑,早饭没吃就告辞离去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下了南山坡。
  那些人走后村子里开始变的平静起来,我再也没有在夜晚睡觉时听见鬼叫声了,也许是因为有了电灯,房间里也不如以前那么昏暗容易让人眼花缭乱了,我有时候就会怀疑自己曾经那些亲眼所见的恐怖脸面是自己所产生的幻觉。
  年关越来越近,村子里杀猪的嚎叫声此起彼伏。老天爷似乎不争气,眼看年关将至,天气却越来越暖,没有下雪的迹象,长言道:“瑞雪照丰年”,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让一些老人开始担忧,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晒着太阳,吧嗒吸着烟锅担忧起来年的庄稼,怕没有好的收成了。
  柳儿姐和奶奶忙着蒸过年的馒头,猪肉已经做了一大罐子。
  奶奶虽然年事已高,但蒸起馒头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两只手捏着两团面在案板上麻利的揉搓,不一会就撺成圆形了。
  柳儿姐的额头微微浸出几滴晶莹的汗液,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顺滑的一头秀发整齐的扎在脑后,像只马尾巴,随着身子摆动用力一跃一动。
  “柳儿啊……”
  奶奶冗长的声音唤着柳儿姐的名字。
  “恩?”
  柳儿姐侧脸过去等待奶奶说话。
  “过年的时候把愣子请过来一起过,他家里就一个人空落落的……”
  奶奶这是想做月老,但柳儿姐却没有那个意思,:“还是不要了,过年就让他在家过”
  “你这孩子……你不去叫我去”
  奶奶以为是柳儿姐觉得不好意思。
  父亲披着衣服进厨房来拿起一个刚出笼的热馒头就出去了。
  三十下午我去找强子,他在房间里抱着收音机听的入神,见我进来扭过头来眼睛里泛着光亮。
  “善爱……你来了”
  “呵呵,来看看你……你妈呢?”
  我没瞧见他母亲。
  “在那边我爸睡的房间里收拾屋子着,怎么?有事吗?”
  强子将收音机放下疑惑的问我。
  “呵呵……没事……”我笑道,“听什么呢?”
  “广播歌曲,晚上有春节晚会直播”
  强子兴冲冲的说道。
  “来,我也听听”
  我接过收音机插上耳机,仔细听着里面柔情缠绵的情歌,是男女对唱,不知不觉听的陶醉起来,男声唱完换成了一个女子在唱,可是唱着唱着却突然不唱了,迟滞了片刻响起了我层在自家收音机里听到的那个奇怪女声。
  “啊……1
  我惊慌一叫将收音机扔在了被子上,扯下了耳机,捂起耳朵,这样的声音自从我摔掉了自家的收音机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这样一刺激,我差点吓的尿在棉裤里。
  “善爱……怎么了?”
  强子不解的问我。
  “没事……没事……”
  我强做镇静的闭眼一会,耳边那女子凄惨的叫声还在余音回绕。
  强子滞愣片刻收好了收音机放在桌上。
  强子看我的眼睛总是那么煦煦生光。
  我心里平静了些,问他:“你爸好些了吗?”
  和强子见面时间不多,但每次免不了要问这句话,这一直是奶奶所关心的问题。
  “还没好……瘫痪在床……”
  强子脸色有些低沉。
  “过去看看吧……”
  “哦……”
  强子起身帮我揭开门帘,走到门口的时候强子妈从里面掀开门帘出来,手里端着屎尿盆,房间里臭气弥散。
  “善爱来了……站远点……臭”
  强子妈饶开我将屎尿盆端出去了,强子尴尬的说:“我爸已经这样很长时间了”
  “这也没办法……”
  我忍着恶臭应了声。
  强子上前掀开门帘,王能叔上裹被子在炕上蹲着,很奇怪的姿势,好好不睡在炕上却蹲着。房间里很浓重的尿骚味像上地的尿素一样刺鼻,刺的我眼睛发酸,差点滴下眼泪。
  眼前的王能叔面部却好好的,只是脸无菜色,一片蜡黄,眼睛下陷,嘴角也爬满了鱼尾纹,憔悴的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71)
  王能叔看着我傻笑,也不说话。
  “我爸现在神智有点不清楚了……不认识人……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
  强子大概是这样的骚臭闻惯了,我可是硬忍着,眼睛鼻子被浓烈的尿素分子刺的直发酸。
  “这是旺平家的女儿……善爱……”
  王能叔居然抠着鼻子认出了我。
  “我爸他认出你了……”
  强子有点兴奋。
  看着强子露出少有的笑容我也抿嘴轻轻笑了笑,再回头去看王能叔时,我屏住了呼吸。
  他将抠鼻孔的手从鼻孔里抽出在被子上一抹,食指狠狠的插进了右眼睛里,眼球迸裂,血水混着眼球里的液体噗嗤一声溅了出来,眼角褐色血液顺着鼻沟流下,慢慢的脸在扭曲,在腐烂,脸上浊黄色的黏稠液体顺着脸一滴一滴落到被子上了,渐渐的出现了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另一只眼球却泛出了让人发指的红光。
  我没有叫出声来,我看见身边的强子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我想我一定是又产生幻觉了。
  我用力揉着眼睛,可是眼前的王能叔已经变成了发烂的尸体一样,脸已经腐烂到了脑门上。被子被褐色黏稠的血液已经浆的不成样子了。
  我看看身边的强子是他真的没有看到还是不想说什么。
  “强子,你看见什么了吗?”
  我颤抖的问他。
  “什么看见什么了?”
  强子傻愣愣的问我,看来这些怪异的事情他看不见。
  “哦……没有什么……”
  “晚上去我家看晚会吧,我爸带回了电视机”
  我转身边往出走边说,我确定这不是幻觉,我是个奇怪的女孩,我想起了人们这样说我。
  “真的?……你爸买电视了?”
  强子顿时来了兴趣。
  我感觉背后王能叔在凝视着我,我不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恩,现在拉上电了,正好赶上春节,能看晚会了”
  说话间出了客厅大门,外面天色已经灰暗,有些人家因为新鲜,电灯早早的就打开了,亮煦煦的光线刺破了灰白色冬日傍晚。苍白的寒气在光线中缓慢挥动。
  强子送我到了门口,路上觅食的公鸡呱呱叫着跑开了。
  “善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强子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家。
  “那好吧……你一会一定要来哦……”
  我有点撒娇的给强子说道,强子鼻子冻的通红,吸了下鼻涕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那说定了……我等你”
  强子一直目送我走进了渐渐爬上天空的暮色中。我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坐满了村子里的人,他们都是赶来看春节文艺晚会的。
  父亲特意将电视放在院子里,打开院子里的大灯,整个院子里照的亮堂堂的。街邻四坊都在院子里坐着。
  冬天夜里空气异常冰冷,父亲又在院子里烧起好几个火炉子,大门口处一堆干柴火火焰正噗噗窜升,火星四迸。晚会还没开,人们交头接耳的又说又笑。
  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面的愣子哥,穿着军大衣蜷缩的坐在最后面,倒没见柳儿姐的影子。
  “愣子哥,我柳儿姐人呢?”
  我走上前去问他。
  “去给人找凳子了”愣子哥抬头说道,“怎么刚才没见你人呢?”
  “我去找强子了,他一会也来”
  “今晚可是热闹氨
  愣子哥沉浸在这热闹之中,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我先去房间了”
  我给愣子哥说道。
  柳儿姐没在奶奶房间里,不知道去哪了,我取了围巾围在脖子上出去坐在了电视跟前,父亲和几个男人在一片撑开了桌子玩起麻将,撮牌的声响在人们的喧闹吵杂中连绵不断。
  八点的时候晚会终于开始了,我朝后面看了看,柳儿姐和愣子哥坐在后面亲昵的依偎着,可是我等的强子却还没有来,在旁人都嬉笑沉浸在好看的晚会之中的时候我却打不起精神来,强子说他一定会来的,却没有来。
  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不了我,更多的回头去看院子大门,期盼着强子身影的出现,可是一直等直一等就是没有等到他。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心里突然一颤,一阵冷风吹的快要睡着的我脖子一凉,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习惯的转头看向门口。好像有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了,我再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有了,只有那堆快要燃烧尽的柴火发出的那团黄色火焰在跃动。
  我昂起脖子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灯泡的光亮与人们欢快的谈笑一起冲向了幽蓝色的苍穹,可是愣子却还没有出现。
  我没有能够等到晚会结束就已经两眼皮打起架了,便起身打算先回房间去睡觉,看晚会的兴致因为强子的没有出现而全无。
  上了台阶无意的朝着走廊一侧紧锁的大门瞧了一眼,通过悠长的逐渐阴暗的光线隐隐感觉到木门在晃动,母亲房间的窗户里也飘逸出几屡幽蓝的光线。我背后一冷,双脚打起了颤。
  奶奶受不了这样的吵闹已经早早睡进了被窝里,我上炕爬进被窝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外面人们的嬉笑吵闹,心里却惶惶的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有种难以说清楚的感觉。
  “善爱也不看了吗?”
  奶奶翻了个身眯着眼睛问我。
  “恩,没什么意思”
  我应道。
  “强子没有来吗?”
  “恩……奶奶怎么知道?”
  我有些奇怪奶奶一直在房间没有出来怎么会知道强子来没来呢。
  “奶奶的预感……”
  72)
  奶奶的嘴角微微抽动,鼻子里发出均匀的气息。
  “奶奶……你预感到强子没有来?”
  ‘睡觉吧……保不准今晚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奶奶嘴角嗫嚅着转过去不理我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听见了信猴咕咕的叫声,从远处山沟里传来,穿过院子里的热闹声响直钻入我的耳际。
  信猴一叫,就要死人了,接下来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许一天种种的奇怪经历就要注定新的故事的开始……
  我在梦见王能叔笑着朝我挥手远去,轻飘飘的飞过了山头,渐渐消失在远山的轮廓里。
  “劫难来了……”
  我的梦里想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伴随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被零星的鞭炮声超醒了,奶奶早早就下炕在观音像前烧香拜佛了,柳儿姐自然是在厨房里忙碌了。
  院子里父亲和一群男人还在不知疲倦的撮着麻将,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已经到了。我蜷缩在暖和的被窝里还是不想起床。听着公鸡一遍又一遍的鸣叫着。
  零星的鞭炮声不时在山谷里回荡着。
  柳儿姐过了会进来了催促我道:“善爱快起床吧,今儿过年大家可都串门子拜年的,你还蜷缩着不起”
  “柳儿姐昨晚晚会看的很高兴吧”
  我意指她与愣子哥昨夜的浪漫,柳儿姐不懂,乐呵呵的说:“晚会当然好了,我喜欢的好些歌星都出场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吵杂的声响,打麻将的声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
  柳儿姐将过年穿的新衣服丢给我:“你先穿衣服,我出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儿姐匆忙的转身出去了,我赶快套上衣服,下炕后来不及洗脸就冲出了房间,院子里昨晚遗留下的狼籍还未打扫,麻将在桌上散乱的堆积着。炉子里的火焰还迸着熄灭前的火星,灰烬上冒着白烟……
  我急步走出院子,隔壁黑狗叔的媳妇正边用木梳梳头边跑着经过我家门前。
  “姨……你这是要干吗去?”
  我跟在后面叫了声。
  “哎!……王能昨晚死了……”
  她回头说着加快脚步走了,还不忘记梳着头发。
  难道这就是我昨晚梦见的梦吗?王能叔挥手漂过了山头消失在山峦顶端了。
  我也加入了卷向强子家的人潮中。
  踩着冰渣发出嚓嚓的声音。
  天色也不好,阴沉的快要塌到头顶上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这时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山村在新年的第一天就陷入了一片沉积中。
  强子家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人,父亲奶奶和柳儿姐都在这些人当中。
  这么多人除了村里来人安排后事的,别的人站在院子里鸦雀无声。
  我看见强子站在墙角居丧着一张脸,眼里含满泪水,他母亲已经哭的死去活来,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有的人就安慰,他死了你和孩子也轻松了,要不那样瘫痪着照顾到啥时候是个头埃
  有的人质疑,怎么这么突然,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一个人?
  人们不时的看看奶奶,等待着奶奶对这件有点来的突然的事情做个说法。
  奶奶眉头紧缩了半天终于说话:“依我看,是时间该死了……被吸尽了阳气活这些日子算好了”
  院子里的人听了奶奶的话一片哗然,连强子妈都止住了哭声问奶奶:“姨……你这话是?……”
  “那日我就觉得王能不是一般得病……是接触了那些脏东西……晚上给他叫魂……本以为会好的”
  奶奶摇着头说道。
  听完奶奶的一番称述后强子的妈又跪在地上锤地嚎啕大哭:“王能啊……你怎么能这么就走了……扔下我们娘俩不管呢……王能啊……你怎么能这么就走了呢……”
  强子他妈没完没了的哭着,院子里的人劝慰不下,便渐渐散去,村长留下了几个年轻人去祠堂里抬来了副棺材进房间里去了。
  装好棺材几个年轻男人出来时个个抽着一张哭丧的脸,没做停留就把棺材抬到村头与庙不远的祠堂里去了,经过我身边时,那股发腐的恶臭从棺材缝里汹涌的弥散出来,院子里的人闪开一条道。
  村长说等过几天再处理王能叔的后事。
  王能叔的离奇死亡成了我们这个山村新年里的第一条新闻,成了人们新年串门拜年的热谈,茶后饭余总免不了提及到。我没有找强子,怕他会很伤心,打算开学去城里读书时再和他做最后的道别。
  关于王能叔的死状有两个版本,其中一个是说王能叔已经剩下一堆骨头和一滩让人发指的烂肉摊在炕上,一种是说王能叔的头颅烂出了几个血窟窿,眼珠子莫名的消失……
  总之两种死状我都没有亲眼见到,是听村里的婆娘们在门前三五成群站着拉家常时说到的,说的亦幻亦真,我是相信这两种其中一种的,毕竟曾经我看到了王能叔突然就变的发烂的脸。
  时间在人们的谈论中一天天过去,我心急如焚的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去城里读书,这样我就不会再看到那些可怕的鬼影不会听见半夜的鬼叫声了。
  王能叔是五天以后才抬去下葬的,在那五天里听住在村口那几户人家说每到深夜祠堂里就会传来可怕的嚎叫声,这是事实,我睡在奶奶的炕上耳朵里也会隐约听见让人颤抖的嚎叫声,凄厉的撕破宁静的夜空。
  73)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向山坡下的那片墓地,强子妈一路上一直被柳儿姐和黑狗叔的老婆搀扶着,哭声打破山村的宁静从村子一直延续到了墓地,山谷里回荡着让人觉得凄凉万分的哭喊声,我只看见强子在流泪,但却没有哭出声音,我喜欢强子做什么事情总是很坚强的样子,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他。
  剪纸桶被寒风吹的飘散在山旮的天空中,漫天纸片随风舞动,在人群的头顶盘旋,仿佛久久不原离去的灵魂厮守着人间最后的热闹……
  有个细微的地方也许没有人注意,几个壮丁抬着棺材走在最前面,我和几个挑着花圈的孩子跟在后面,我注意到了棺材的缝隙里一滴一滴的往出渗透着乳白色液体。但在这样寒冷的气候里尸体在五天内根本不可能腐烂,这就印证了关于王能叔的死状不管是哪一种,至少是在一夜间就腐烂了。我凝视着流出的白色液体,棺材微微颤动了一下,一屡幽白的烟雾从缝隙里漂浮而出,我想那应该是尸体带着的温热三出的热气……
  棺材下到墓里,年轻壮丁一锨一锨铲土将棺材埋了进去,我们将花环插上了高高窿起的土包上。
  强子妈爬在土包上眼睛已经哭肿,别人怎么劝都不肯离去。
  我给强子说:“强子,去劝劝你妈吧,别在伤心了”
  强子咬着嘴唇点头去劝说,果然很奏效,他妈将十三岁的他揽进怀里硬是没有哭。
  撂完了强子他爸的丧事,人们都离开了,连扛着铁锨的年轻男人们都已经离开了,强子妈站在坟墓前目光呆滞的看着坟墓还是不肯离去。
  柳儿姐搀起她的胳膊劝导:“姨……回去吧……都已经这样了……回去吧……”
  “我看见了……我看见你王能叔了……”
  强子妈突然挣脱开柳儿姐的胳膊冲剩下的几个人兴冲冲的喊着。
  “她现在受刺激了,赶紧让回家吧”
  村长对大家说道。
  “我没受刺激……我看见王能了……他爬出来了……他跟一个女的走了……”
  强子妈斑驳着村长的话,又转身呆滞的盯着坟墓。
  “王能……你为什么要跟她走……你嫌弃我吗?”
  她朝着坟墓边喊边往跟前走,前面就是很深的沟壑,村长怕她掉下去了,赶紧叫道:“快去拉住她,别让掉下去”
  几个男人过去拽她,她挣脱着哭喊:“别拉我……别拉我……你们别拉我……我要我男人……”
  几个男人费了很大力气硬是把她给拉回来了。
  “她一定是受刺激太深了……赶紧拉回去吧……别在这地方呆太久了”
  村长烦躁不安的摆摆手,扭头走了。
  柳儿姐和几个婆娘好言劝解着终于说服了她,才离开墓地。
  我和强子走在最后面,这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大度的铺泻而下,地上的冰霜融化,苦草里水滴渍渍,将我的新鞋都打湿了。
  “强子,你妈可能受的刺激比较大……我希望你能够想开一点”
  我认真的看着强子对他说道。
  ‘善爱……谢谢你……“强子红着眼睛朝我微笑,”其实……刚才……我也看见……我爸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听了这话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坟墓,什么也没有,但是却全身毛孔都缩了起来。
  “……是幻觉……”
  我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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