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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摸了我一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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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的对话
  两天过去了。终于到了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十天。
  半夜,1号楼里一片死寂。
  那些门上的白纸都隐藏在了黑暗中。
  一个人影从三楼走下来,她走路无声无息,就像踩在棉花上。楼道里所有的声控灯都没有亮。
  她走到二楼,停下来,慢慢地贴近了李径文的门。
  突然,她猛地转过身来,把脸转向闵四杰的门,好像发现了什么。其实,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谁?”她喝道,声音十分尖厉,但是楼道的灯却没亮。
  没有人回答。
  她依然死死盯着那里,过了半天,黑暗中才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在减肥。”
  “减肥?”
  “登楼梯,减肥。你在干什么?”
  “我睡不着,在这儿站一会儿。”
  静默了半晌,她说:“灯怎么都坏了?”
  “我不知道。”
  “是不是高压线又断了?”
  “可能吧。”
  “说不定又要出什么事了……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你的头发好像变长了。”
  “它天天都在长。”
  “白天我见过你,那时候还没有这么长。”
  “你的视力真好,我连你的脸都看不到。”
  “你听出我是谁了吧?”
  “当然听出来了。你听出我是谁了吗?”
  “你是三楼的。”
  “三楼总共有三个人呢。”
  “我只知道你是她们中的一个。”
  “对,我是她们中的一个。”
  楼道里好像突然刮起了一股阴风。
  男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声喝道:“谁?”
  女人问:“有人?”
  “有人。”
  “在哪儿?”
  “在一楼,他一闪就不见了。你没看见?”
  “没看见。”
  那声音响了两声,再也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说:“你好像经常在夜里出来活动?”
  “是的,我有失眠症。”
  “你的眼睛就像猫头鹰一样。”
  “我还看见了你手里的东西。”
  “什么?”
  “一把刀子。”
  “这不是刀子,是钥匙。”
  “噢,我看错了。”
  “是的,你看错了。”
  “其实你的眼力也挺厉害的。”
  “为什么?”
  “刚才,我没说话你就发现了我。”
  “我只是感觉好像有个人,你要是不出声,我就会以为没有人——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你。”
  “是吗?”
  “是的。”
  除了他和她的对话声,1号楼所有的门里都是一片寂静,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太晚了,你该回去了。”他在黑暗中说。
  “是啊,该回去了。”她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动。
  “你怎么不走?”
  “你呢?”
  “我还得出去转一转。”
  “那好,再见。”
  “再见。”
  她顺着楼梯慢慢朝三楼爬去。
  她走了后,楼道里一片死寂,她没听到有人下楼。另一个人好像一直贴着闵四杰的门,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楼道里的灯突然亮起来。
  二楼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人。
  逃 离
  在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十天里,没有发生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闵四杰松了一口气。
  现在有了两种可能:
  一、那个剧本只是个巧合。
  二、警方掌握了那个剧本之后,这个日子已经变得很敏感。李径文担心有埋伏,没敢轻举妄动。
  闵四杰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无论如何,他对李径文都无法信任起来,他的种种行为太古怪了,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上班时,闵四杰在门口看到了米环,她正走下来。
  昨夜,她果然是在三楼住的。
  他有些尴尬,朝她笑了笑,让开了路。
  米环也对他笑了笑。
  他一直听着米环走出了楼门,开车离开,才准备下楼。
  对门开了,李径文走了出来,他小声说:“剧本临时改了。”然后,朝着闵四杰谦卑地笑了笑,从他面前走了过去,慢慢下楼了。
  闵四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愣愣地在后面望着他。他依然穿着那双黑趟绒布鞋,走路无声无息。
  他走到楼梯拐弯处,又回过头来,小声说:“不过,改动不会很大。”
  说完,他顺着楼梯走下去了。
  闵四杰忽然想,应该马上把李径文说的这两句话报告给公安局,它们是很重要的把柄。还有他厕所里的那些被揪掉脑袋的泥人……
  他又觉得,这样做一定还是白费力,警方即使抓了李径文,他还会被放回来。那时,他会对自己更加仇恨。
  出了门,闵四杰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衣小天。
  “昨天夜里没出事?”
  “没有。”
  “看来不一定是李径文干的……这几天,我还是搬回去住吧。”
  “不过……”
  “不过什么?”衣小天警惕地问。
  “我仍然觉得凶手就是李径文。”
  “你又发现什么了?”
  “我在他家卫生间里看到了几十个泥人,脑袋都被他揪掉了。那些泥人都是按照我们这些人捏的,其中还有你呢!”
  衣小天沉默了半天才说:“我还是住在外面吧。”
  “我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寓,我也要搬出玫瑰小区了。”
  闵四杰在环城南路旁边选中了一套房子,只是租金略高,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当时就跟那个公寓的管理公司签了半年的租住合同。
  这是他第一次没跟老婆打招呼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不管老婆同意不同意,第二天他都要搬家。
  没想到,晚上老婆听了他的决定,竟然很赞同。
  于是,第二天,闵四杰趁大家都上班之后,打电话叫来了搬家公司的车,风忙火急地开始搬家了。
  他没有跟单位请假,他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他突然搬了家,搞得满城风雨。
  他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运到环城南路那个公寓之后,便匆匆赶到了单位。
  在电梯里,他遇到了周角。
  “干什么去了?”周角跟他打招呼。
  闵四杰停下来,四下看看,神秘地说:“我搬家了。”
  “为什么?”
  “那栋楼太凶险了,我老婆害怕,非让我租个房子搬走——我劝你也搬走吧!”
  电梯停了,闵四杰到了,他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到办公室打卡。
  周角一个人愣在了电梯里。
  玫瑰小区1号楼只剩下三户人家了。
  一个是周角,在一层。
  一个是李径文,在二层。
  一个是米环,在三层。
  天黑下来之后,1号楼里显得更加寂静,甚至有些凄凉。只有周角的房子亮着灯,而二层和三层都一片漆黑。
  不祥之兆
  周角越来越担心了:
  假如这个米环真是米绢的冤魂幻化而成,假如汪瓜子的命真是这个恶鬼索走的,那么,她接下来会害谁?
  最危险的就是文豪儿。
  因为她跟米绢一样是女人,而且也是电视主持人。
  他曾经劝文豪儿不要跟他住在一起,但是大大咧咧的文豪儿根本不当回事,她对周角说:“你是不是又有了新女人?我偏住这里!”
  周角意识到,他得全力保护她了。
  夜里,文豪儿总是睡得叫都叫不醒,周角却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楼梯上慢慢地走动,走上去,走下来……
  闵四杰搬出玫瑰小区的这天晚上,文豪儿到外地拍节目去了,两天之后才能回来。
  而李径文也不在。 白天,广告部主任曾经到办公室要车,说要派李径文去三爻县签一个饲料广告合同,第二天才能回来。
  也就是说,这一夜,整个1号楼里只剩下了一楼的周角和三楼的米环。
  周角感到了孤独和恐惧,不过他的心里也减去了另一种负担——文豪儿不在。
  夜慢慢地流淌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皮终于沉沉地合上了。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很慢,很轻,敲了三下。
  他一下坐起来。
  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
  这楼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还能是谁?
  周角马上想到:今夜,轮到他完蛋了……身子一下就软了。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依然很慢,很轻。
  “谁?”周角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是我,米环。”
  “你有事吗?”
  “你开开门。”
  “你等等。”
  周角慌乱地抓起了电话,颤颤地拨了文豪儿的电话号码,可是,太晚了,她已经关了机。
  他拿着电话,手足无措了。
  她又敲门了,敲了三下。
  很慢,很轻。
  周角放下电话,穿好衣服,一步步走向厚厚的防盗门。
  他在门前站了好长时间,终于,伸手把它打开了。
  米环静静地站在门外。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半大衣,很宽大,下面穿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白色旅游鞋。她的一头黑发直直地垂下来。
  “米环,你,你进来吗?”
  米环第一次朝他笑了笑,轻轻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周角没有锁门,只是让它虚掩着,然后,警惕地在门口站着。他察觉到米环的一只手一直在半大衣的怀里插着。
  “你把门关上。”米环笑着说。
  周角假装忽略了这件事,“氨了一声,转身把门拉严了——这时候,他的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你过来坐呀。”米环说。
  周角走过来,坐在离米环很远的一个软凳上,不时地瞄一眼她那只插在衣襟里的手。
  “喝点什么吗?”
  “不。”米环说。
  停了一会儿,米环静静地说:“今夜,这楼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其他人不在吗?”
  “衣小天和闵四杰都搬走了,李径文今晚也不在。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
  “我来你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对,秘密。”停了停,米环说,“我是米绢的亲妹妹。”
  周角的心一下踏实了许多——只要米环不是米绢,那么他就不怎么害怕了。
  “其实,电视台很多人都曾经这样怀疑过,你跟她长得太像了。”
  “我叔叔家很有钱,但是没有小孩,我十四岁就过继给了叔叔家。后来,我就到美国读书去了。姐姐被害之后,凶手一直没抓到,我咽不下这口气,就回来了。我发誓要替姐姐报仇。”
  周角突然问:“你怀里揣着什么?”
  米环平静地说:“刀子。”
  “你揣刀子干什么?”
  “我到电视台做主持人,又住进这个恐怖的楼,就是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希望看到那个变态杀人狂的真面目。我必须时时刻刻紧握武器,不然,把自己的命也丢了。”
  “你在这个楼里住了快一年了,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我一直怀疑凶手就是李径文,经常在深更半夜监视他。为了不让他知道我是谁,我戴上了假发,把脸都挡住了,扮成女鬼的样子,万一和他撞在一起,他也认不出我来。”
  “真的是他?”
  “现在我改变了判断。”
  “为什么?”
  “尽管这个李径文很古怪,一些行为也有些变态,但是我总觉得……他的变态有一种表演性质。”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假扮成一个变态呢?”
  “鬼知道。”
  “你是说,凶手是另外一个人?”
  米环重重地说:“对。”
  周角看了看她的衣襟,讪讪地说:“你总不会怀疑我吧?”
  “我不信任这个楼里的任何人。”米环冷冷地说:“我只知道,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了……”
  “是啊,太深不可测了。”
  停了停,米环突然盯住周角问:“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周角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过去,我一直挺害怕你的。”
  米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她深深低下头,说:“我知道,我远远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最近几天,我总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单薄的米环离开时,周角看着她紧紧抓着怀里的刀子,一步步走上黑糊糊的三楼,心里也忽然冒出了一种不祥之兆。
  第二天下雨了。
  这是米绢被杀第三百三十三天。
  下班之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都回家了。
  一个保 安在雨中巡视,路过停车场时,看见有一辆孤零零的黑色奥迪轿车停在那里。
  接着,他看到地上的雨水里有几缕淡淡的红色,就顺着它往前查找,那红色越来越浓,一直把他领到那辆黑色奥迪轿车前。
  是血。
  它从奥迪轿车的门缝里“滴滴答答”流出来。
  这个保 安吓坏了,马上跑回值班室报了警。
  警察立即赶到了现常
  他们打开车门,看见米环直挺挺地坐在驾驶座位上,双眼圆睁,盯着上方,舌头吐了出来,红得吓人。
  她是被人在后面用绳子活活勒死的。
  警察在车门把手上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在车里也没有发现凶手的脚樱
  独 处
  李径文好像失眠了。
  他在黑暗中的床上,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去。
  终于,他下了地,走进卫生间,打开灯,从那堆泥人中找到米环的脑袋,扔进了马桶。
  过了好半天,那个脑袋才渐渐变形,分裂,变成泥水,头发却在水面上漂着……
  接着,他把所有的泥人都扔进了马桶,包括客厅茶几上那个按照闵四杰的模样捏的泥人。
  他按下了冲水开关,把那些泥水和头发都冲掉了,然后,走到洗手池前,刚要放水,又犹豫了。
  他举起显得苍白的双手非常仔细地看了看,从手掌看到指尖,最后放了下来,没有洗。
  他的目光投向了镜子里。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不正常,他的眼睛深处闪烁着恐惧的光。
  突然,他把头扭向了卫生间的外面。
  只有卫生间里亮着灯,外面漆黑一片。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猛地把灯关掉了,然后轻轻走到门口,侧耳聆听。
  没有什么动静。
  他走出来,打开灯,四处看了看,终于把灯关掉,躺下了。他的眼睛一直睁着。
  四个主持人的晚会
  米环被害之后,她的养父养母——也就是她的叔叔和婶婶,很快就赶来了。他们就在三爻市开公司,经营美容器械。
  随后,她的亲生父母也从三爻县赶到了。
  这时候,电视台的领导才知道米环就是米绢的亲妹妹。
  米环的养母和生母都哭昏厥了。
  由于米家两个女儿都在电视台遇害,电视台领导提出要给予米家一些经济补偿。但是,四个家长很开明,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提出一定要抓住凶手……
  把这些繁杂的后事略去,现在说周角和文豪儿。
  文豪儿是米环被害的第二天晚上回来的。
  周角发觉,她的脸色很凝重。
  “米环的事你知道了吗?”
  文豪儿点了点头,不安地说:“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
  周角一把搂住她,低低地说:“别怕,不管谁想害你,必须先把我杀了,不然他就无法得逞。”
  文豪儿抱住周角,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周角第一次被人依靠,这一刻,他感到了幸福,什么都不怕了。
  晚上,1号楼里静极了。
  除了周角和文豪儿,只剩下二楼的李径文了。谁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周角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电视,那是一台盛大的晚会,米绢,米环,还有汪瓜子,都出现了。
  她们都穿着鲜红的旗袍,共同主持这台节目。
  汪瓜子面对现场成千上万的观众,喜洋洋地说:“其实,这台晚会总共有四个主持人,你们知道另一个是谁吗?”
  观众喊着:“不知道!”
  汪瓜子转过身,朝幕后大声说道:“有请文豪儿!”
  文豪儿穿着一件鲜红的旗袍,笑吟吟地跑出来……
  就在这时候,周角被推醒了。
  正是文豪儿在推他。她惊惶地说:“你听,什么声音?”看来,她一直没有睡。
  周角一下就坐起来。
  这个世界似乎刮起了阴风,接着,一个骇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米环啊!你死得冤蔼—”
  那声音好像就在门口。
  周角慢慢地转动着身子,要下床。
  文豪儿说:“你干什么去?”
  他低低地说:“我开门看看。”
  文豪儿一把就拉住了他:“你找死呀!”
  周角就一动不动了,静静地听。
  后来,那个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文豪儿吓得“嘤嘤”地哭起来。
  第二天早上,周角在楼梯上遇到了衣小天。
  他望着衣小天,吃惊地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衣小天好像比他更吃惊:“你的脸色更难看!”
  周角叹口气,说:“昨天后半夜,我几乎一直没睡——那个闹鬼的声音又来了,这次是米环!还有,昨天前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米绢、米环、汪瓜子、文豪儿都穿着鲜红的旗袍,共同主持一个晚会……”
  衣小天呆呆地说:“昨天,我真的遇到她们了!”
  “谁?”
  “那三个死去的主持人!”
  “在哪儿?”
  “昨天下午,我到中心商场买东西,看见有三个女人在挑衣服,背影很熟悉,我就放慢了脚步,注意察看她们。通过试衣镜,我看得十分清楚,她们正是米绢、米环和汪瓜子!我一下就躲在了一个收银台后面,紧紧盯住了她们……”
  “……她们买的是什么衣服?”
  “旗袍,红色的旗袍。”
  周角的后背一冷:“一人买了一件?”
  “不,我看见她们买了四件。她们离开之后,我悄悄跟在了后面,看见她们钻进了电梯。电子灯显示,她们去了地下三层。我等来另一个电梯,想追下去,却发现,中心商场的地下只有一层……”
  黑影背后的黑影
  大家对李径文最初的印象是正确的,实际上,他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他在少年时代痴痴爱上一个当红的女主持人,就是一种恋母情结。他的内心十分柔弱,需要宽阔、强大的胸怀。
  如果说,他在宾馆门口不吃不喝等那个女人出现,还有一点浪漫和执拗,那么,在他昏睡将近一年醒来之后,这点浪漫和执拗就被彻底击碎了,他变得更加怯懦,更加沉默寡言。
  在电视台,几乎每个人都敢对他吆五喝六,训来训去。
  他夹着尾巴做人,低着脑袋做事,不管这个世界多么粗暴,都激不起他一丝火气。
  有一天,他到一家乡镇企业拉广告,看到路边有几个农民在杀牛,不由停下来观望。那是一头极其健壮的黑牛,当长长的尖刀插进它的脖子之后,鲜血一下就喷射而出。它的眼珠鼓了出来,像两只红色的乒乓球,发疯地嚎叫着,一声比一声惨烈……
  那一刻,他突然迸出了杀人的念头。
  杀谁呢?
  该杀的人太多了,他一时排不出满意的顺序。掂量来掂量去,最后,他把闵四杰放在了第一位。
  每天睡觉之前,他都要在大脑里演习一遍杀人的过程,想象一下大家听说这件事之后的惊悚反应。从这项脑力劳动中,他品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而且像吸毒一样上了瘾,如果不想这件事,他怎么都睡不着。
  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付诸实施。他连杀鸡都不敢。
  后来,他迷恋上了捏泥人,泥人成了他实施暴力的替代品。不管有仇没仇,只要是他惹不起的人,他都用泥捏出来,然后再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敲碎……
  汪瓜子被害之后,他因为电视机没有损坏而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从那时起,他发现大家对他的态度突然都改变了,变得躲躲闪闪,敬而远之。
  他忽然意识到,他找到了一个武器,一个对付外界的武器!
  他知道,大家都把他当成了变态杀人犯,于是,他干脆按照人们的猜想表演下去。当他变得越来越诡异,而大家对他越来越惧怕时,这个弱者第一次尝到了强者的感觉。
  那个剧本出现之后,他明白有人在陷害他。但是,他偏偏不向别人戳破这层秘密。
  他感到很刺激,想继续玩下去,甚至希望那个凶手永远抓不到——只要抓到了凶手,他就露馅了。
  这天,李径文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他。有几次,他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看到有人在散步,有人在赶路,有人在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不过,他认定这个人是存在的,也许他就藏在路边哪棵梧桐树的后面,也许他就是那个假装在散步的人,也许他已经附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在别人看来,大家都在明处,而李径文在暗处。只有他知道,实际上更暗的地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密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回到家之后,李径文锁好门,躺在了床上。
  今晚,他没有再想象如何去杀人,而是开始考虑是不是有人要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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