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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格拉妄想症侯群-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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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烂且绝望。
  苏黔内心是冰与火的挣扎,他残存的理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体却已不受控制,也恨不得站起来随着他们欢呼跳舞,更舍不得推开杨少君温柔的吻。
  几分钟后,他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喘气,不停用后脑撞击墙壁,以求尽快恢复。
  一个人走上来捏住他的下巴冷笑:“哟哟哟,刚才不也玩的挺嗨的么,男人你也亲,现在怎么又装起来了?”他们只当是苏黔和杨少君在药物刺激下一时迷乱,却根本不会想到他们原先就是苟且的关系。
  苏黔绷着脸打着颤,一字一顿地说:“放开我。”
  这还是他们绑了苏黔这几天来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一个有点地位的家伙爽快说:“行啊!”他又拿了根狗链来,栓到苏黔脖子上,然后把他手上的绳子松开了。现在捆他脚的狗链拴左边的柱子,捆他手的狗链栓右边的柱子,更加限制了他的活动半径,但好歹他的两只手自由了。苏黔被捆的久了,即使松绑以后胳膊依旧酸麻的动弹不得,好半晌才把手收到胸前,慢慢揉着手腕上的淤青。
  杨少君也理智归位,趴在地上喘息。
  两人都渐渐想起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少君后知后觉地抬手摸摸嘴唇,轻笑一声,复又像得了痨病一般咳起来。苏黔双手握拳,牙关咬的死紧,后脑撞墙的力度越发大了,却被人一脚踹翻,恶狠狠地警告:“不老实老子再把你捆起来!”
  苏黔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那些人从中获得了乐趣,人都有这样的劣行,包装的越是漂亮越是严密的东西便越想把他扒开来看个究竟。所以他们对苏黔又打又骂,想看他痛哭流涕的求饶,可苏黔偏偏不。一次意外的喂药竟然取得了这样的效果,他们从中找到了乐趣,认为这是打杀苏黔骨气的好办法,让这个一脸禁欲的家伙淫。荡的和一个男人舌吻,竟是比电影还精彩。
  于是到了晚上,那些人又强行给他们注射了更刺激的吗啡,不知道哪个家伙想出来的馊主意,去药店买了盒伟哥回来跟酒一起给他们灌了下去。苏黔气的全身发抖,杨少君在他耳边轻声苦笑:“这些人都是烂到根里去了。毒品还是小事,那针筒上没沾什么病就谢天谢地了。”
  他捧起苏黔的脸,在众目睽睽下浓情蜜意地亲吻他,轻声叫他的名字:“苏黔……苏黔……”
  苏黔大脑一片混沌,抬手就是一巴掌!
  杨少君病歪歪地捂着脸愣了一会儿,十来个人在一旁欢呼着鼓起掌来,起哄着大叫:“亲他!亲他!”还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干他!干他!”
  杨少君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又扑上去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就顺着他们,少吃点苦头。”又噗嗤一声笑:“倒是便宜我了。”
  旁人只当他亲吻苏黔的耳颈,却听不清他的密语。
  苏黔突然唰的睁开眼睛,所有人都是一愣,杨少君率先回过神来,赶紧抬手捂住他的眼睛,紧张地一时忘了言语。
  一个犹犹豫豫地问:“这人到底是不是瞎子啊?”
  杨少君慢慢放下手掌,苏黔的眼睛又闭上了,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却到底没再睁开。
  那些人不知就里,对于苏黔究竟是否能视物也并不真的关心,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杨少君犹犹豫豫地亲上去,却没有再挨一个巴掌。苏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过了一阵,人们看两人只是接吻,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顿觉无趣起来,便有人走上去揪着杨少君的头发把他压到苏黔身上,还有人抓起他的手在苏黔身上乱摸。杨少君没有反抗的力气,苏黔也没有,只得任他们摆弄。
  杨少君顺从地被他们抓着手摆弄,半眯着眼转头看他们,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有一个人狠狠踹了他一脚,啐道:“看屁看!再看抠了你招子!看他!”
  杨少君收回视线,看到苏黔的时候目光骤然变得温柔。
  混乱中有人扒了苏黔的外裤,发现在药物的刺激下他的下身已经支起了一个小帐篷,起哄声越发响亮了:“干他!干他!”
  于是有人拿着杨少君的手摁倒苏黔的裆。部,抓着他的手臂来回摩擦。杨少君怕他们玩的更过分,于是自己隔着薄薄的内裤抓着他的命根慢慢套。弄起来。幸好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折辱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干男人倒也是不愿意的。不过要是他们早就知道苏杨二人的事情,恐怕也不会这么玩了。
  吗啡起效,苏黔只觉头皮都麻了,杨少君的手一碰他他就一阵电打似的的快活,耳边淫言秽语愈发不绝。然而快活的是身体,心却越来越冷。
  杨少君是知道苏黔的脾气的,这时还残存了一些理智,怕他受的刺激太过,不带**地亲吻他的额头以示安抚,并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苏黔……苏黔……”
  苏黔全身都烧了起来,身体自发的挺胯把自己往杨少君手里送,舒服的连手指都在发抖,喉间忍不住溢出细碎的呻吟声,眼角却滑落一颗水珠。
  只有杨少君看见了,他温柔地吻他湿润的眼角,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呢喃道:“对不起,苏黔。”
  在药力作用下苏黔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泄在杨少君手里,他已久未发泄,出的量甚至多到在地上积了一滩,激的那群人又是淫语连连,又有人忍不住往自己胯下摸去。
  杨少君感到手心的湿热,微微松了口气,在他耳畔低声道:“我……”
  太轻的声音,一晃就过,被匪徒们的笑声盖过,苏黔依稀听得是一句告白。但他心里并不起波澜——思维已经麻木秀逗。更何况,在这样的境况下,药物、酒精、胁迫……纵是苏黔神志清醒,也不会当真的。
  杨少君胯下的硬物还顶着苏黔的大腿,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趴在苏黔身上紧紧搂着他。有人走上来踢苏黔,辱骂他假正经,说明天领只狗来让他痛快,苏黔一动不动,杨少君不动声色地替他挡掉了那些踢打。
  那些人好容易尽兴了,总算是对他们失去了兴趣,有的出去买晚饭,有的出去招妓,有的扎堆打牌,暂时还两人一个清静。
  杨少君从苏黔身上滚下来,无意识地用滚烫的额头去贴冰凉的地板,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重病在身,又被人不知轻重的下了这么重的药,身体到达了极限,竟是产生了幻觉,看到自己魂魄出体,飘荡到了一个阴森森的府门外,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他在鬼门关外飘啊飘,离不开也进不去。
  苏黔光着腿在地上躺了很久,享受或忍受完一**的快感刺激,药效终于渐渐退了。他又开始觉得冷,并且是外面冷里面热,熬得人如坐针毡。他平静地睁开眼睛,找到自己被丢到一旁的裤子,自己把裤子穿好。
  然后他听见旁边有人有气无力的低喃:“妈的……我要死了……”
  他挪过去,静静地看着杨少君的脸,看了很久,忽而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摸他的额头、鼻梁、嘴唇……
  杨少君像死鱼一样无意识地弹了两下:“死……了……”
  苏黔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两手滑到他的脖颈,扼住,缓缓加力,从齿间凉薄地挤出几个字来:“那就去死吧。”
  43 第四十三章
  苏黔的心智几乎已完全崩溃,药物的刺激、连日的屈辱、积压的愤懑,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杨少君躺在那里,呼吸浊重,两颊烧得通红,下巴上已生出了青茬,简直狼狈到了极致,他看在眼里,心是麻木的,这人似曾相识,但完全唤不起他心里半点情感。
  他双手扼住杨少君的脖子,冰凉的手指被那滚烫的皮肤灼的收了一下,隐约有点刺痛,但很快也就习惯了,复又扼上去,缓缓加力。
  杨少君朦胧中觉得肺有点疼,想要呼吸更多新鲜的空气,张开嘴,却感到不畅,胸闷的厉害,无力反抗,无法清醒。
  苏黔的眼神像是一滩死水,看着身下毫无抵抗的人,心中半点波澜也无。
  用力,再用力……
  可是为什么,手颤抖的那么厉害?是身体出了什么故障,是又冷又饿还是因为太过疲惫,为什么手上一点力道也无?越是用力,就颤抖的越是厉害,却一点劲道都没有落到那人身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杨少君的睫毛越来越快的颤抖着,几次眼皮都堪堪要睁开了,却又无力醒来,被梦魇拖着纠缠。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罢工了,但是异常的,神智却越来越清醒。他想,我大概是要死了。但是心情很平静,其实死亡这件事对于他并不陌生,有很多次他都在鬼门关外徘徊过,他亲眼见证过很多生命在他面前消逝,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亲眼看着自己养的金鱼和兔子死亡,并且亲手处理了他们的尸体;后来,他当兵的时候,他看到有人从高高的脚手架上跳下来,摔的四分五裂,地上的灰泥浆被血浸成了黑色;再后来,他成为刑警,看过不少刑事案件的尸体,甚至曾经亲眼看着队友的生命眼睁睁地在自己面前消失。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对死亡感到麻木了,如今隐约意识到自己要死,竟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终于,要解脱了吗?
  骤然的,两行水珠从苏黔脸颊上滑落,他松开一只手,摸了下脸,湿湿的。但这只是身体自发做出的行为,跟他麻木的心境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重新掐住杨少君的脖子,手带动小臂甚至胳膊一起抖了起来。杨少君昏迷的时候嘴唇微微嚅动着,发不出声音,但做出唇形却是“苏黔”二字。苏黔默默地看着,因为大脑是混沌的,并没有思考,所以看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可是手却默默松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捡起地上的棉大衣,把自己盖上,面无表情地缩到角落去了。
  丁承峰一身戾气地闯进旧工厂,只见小弟们零零落落的,有的根本不在,有的聚在一起打牌,有的索性在一旁睡觉,真是闲散的很。有人看到他进来,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他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径直往杨少君那边走过去。
  他看到苏黔的手被松开了,脖子上多了一根链子,眼睛已经睁开了,毫无生气地缩在那里,不禁微微一愣。但他没有多的心思去管,走到趴在地上的杨少君身边,把他扶起来:“喂!你们那些条子到底是怎么搞的!”
  他这两天真是窝火的要命,本来昨天晚上是要来看杨少君的,但在半路上发觉自己被一辆黑车跟了,好容易甩掉黑车,又来了辆蓝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疑,但总感觉好像自己已经被警察盯住了,不得已甩掉了尾巴就赶紧躲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联系昨天跟他接过头的几个家伙,居然都联系不上,听不太可靠的消息说,那些人都已经被条子控制了。他今天尝试联系广州那边的总部,居然得知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的消息!他现在心乱如麻,已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杨少君垂着头,根本不回应他。
  丁承峰看他的样子不太寻常,摸了下他的额头,不禁为他烫的过分的温度咋舌。
  “喂!”他拍了拍杨少君的脸:“你还好吧?”
  杨少君滚烫的呼吸喷在他手上,令他瞳孔不由一缩——他心知杨少君看来是不好了。前两天把杨少君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喂他吃过退烧药,本以为他只是着凉发个烧,不吃药不看医生靠着自己的抵抗力过两天也就好了,一个身体健康的大男人,难道连一个小病都扛不住?可是没想到过了两天再来看,居然已经病成了这样!
  他一低头,发现杨少君身上有几个脚印,看脸上也隐隐有些淤青,不由火从心起,转头大吼道:“喂!你们对他干什么了!”
  所有人为他的震怒吃了一惊,他站起来,指着软趴趴又倒下去的杨少君怒道:“我不是说了这个人你们不许碰的吗!你们都干什么了!”
  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他病的太厉害了,我们就给他吃了点药缓一缓……”
  丁承峰微微一愣,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当然知道这些“药”是什么东西,肯定不会是退烧片之类治病的药!
  “你们!”他气的捏紧了拳头,上前一步,隐隐是要发怒的样子,却又忍了下来,返身走回杨少君身边,扶起杨少君的身体,看他病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他不通药理,又不能带人去看医生,只知道对待发烧的人应该用冰块降温然后让他多喝水头也不回地吼道:“还不给我弄点冰块热水来!”
  没人想到丁承峰会那么生气,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个机灵的家伙赶紧烧水去了。
  丁承峰这时才又注意起一旁的苏黔,发觉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涣散的厉害,略一思考就知道他肯定也被那些家伙喂药了。但他并不关心苏黔的死活,就只是抱着杨少君滚烫的身体,用自己的凉手给他的额头降温。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他不耐烦地腾出一只手看了一眼,脸色霎时大变!
  几秒之后,丁承峰放下杨少君很平静地走到另一边,对其他几个人说:“把捆那个条子用的锁链的钥匙给我。”
  管钥匙的人愣了一下:“丁哥?”
  丁承峰眼神坚定,重复了一遍:“给我。”
  他的气势有点迫人,于是那人把身上的钥匙串解下来,找到杨少君身上的递给他:“你要带他去看医生?”
  丁承峰也不回答,从桌上又抓了副手铐塞进怀里,走回去利索地解开了捆在杨少君脚上的障碍,扶他起来,把他一只手揽到自己肩上,搂住他的腰往工厂的后门走去。
  一个人跟上来:“你真带他去看医生啊丁哥?我帮你?”
  丁承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用,这家伙我负责,你们不用管。”
  人是丁承峰带来的,也没听说这家伙值多少赎金,现在他又把人带走了,当然也不会有人有异议。看着他把人扛出了工厂,那个小弟耸肩嘁了一声:“怪人。”
  丁承峰一出工厂,脚步突然加快,慌里慌张地冲到一辆轿车旁边,简直称得上野蛮地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把杨少君丢进去,然后风一般冲到另一边跳进去驾驶座,油门猛地一踩,来不及加热的引擎发出难听的声音他也不管,一溜烟把车开了出去!
  两三分钟以后,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的黑社会小弟们又聚到一起打起了斗地主。一个,两个,三个……谁也没发现一排黑影接二连三地偷偷溜进了工厂。
  “已发现一名人质,七名嫌犯。嫌犯手里没有武器,正在打牌,并未发现我方行动,汇报完毕。”
  工厂外的警车里,拿着对讲机的警察皱了下眉:“一名人质?”
  “人质是苏黔,暂时安全,没有发现杨队长。汇报完毕。”
  坐在后座的戴煜把脑袋凑过来:“没有发现杨少君?整个工厂里都没有?丁承峰在不在?”
  那边安静了两三秒钟以后肯定地回答:“丁承峰和杨少君都不在。汇报完毕。”
  车上的人面面相觑。
  王副队长用了两秒钟的时间犹豫,然后说:“实施二号计划。”
  戴煜头疼地坐回椅子上:“难道逃了?”
  王副队长切换了一个频道,急切地交代道:“漏网一人,手里有人质,立刻确定他们的位置!”
  训练有素的武装警察们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就从各个潜伏的角落里蹿出来把聚在桌前的所有匪徒包围了,那些人甚至来不及去翻找枪械就已经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一时傻了眼,只能眼睁睁任警察们把自己的手犯扭到身后戴上手铐。甚至再被押解出去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几名警察从犯人身上搜出了钥匙,赶紧把苏黔身上的链子解开了,脱下大衣罩住他,扶起他往外走,安慰道:“我们是警察,不要紧张,你已经获救了。”
  苏黔不像他们曾经解救过的人质那样或害怕地抵抗或失控的痛哭,他和那些匪徒们一样,眼神麻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物,身体僵硬地被他搀扶着往外走,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他走到工厂外,被一排刺眼的车前灯照的眯了下眼睛,但却偏执地不肯闭上,拼命把眼睛瞪大,即便是被强光刺得眼睛酸疼落下泪来,他也不肯闭,誓要用眼睛看清这个世界。他冷冷地看着面前攒动的人头,姿态高傲而漠然。
  警察把他扶到随行而来的救护车上,医生发觉他的脸色和眼神都很不正常,伸手搭了下他的脉搏,发现他心跳快得简直像擂鼓一般,马上沉下脸对助手吩咐道:“跟警察说一声,快点送医院做全身检查!”
  救护车很快就开走了,那边也确定了丁承峰的位置,警方立刻派出五辆警车去追击!
  杨少君朦胧间觉得有人在召唤自己,费力的睁开眼皮,身体偶尔随着身下的座椅震荡,身边的夜景快速后退,他用了很久才思考出自己坐在车子上这件事情。一个转头的动作就几乎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半睁半闭的眼睛盯着身边人的侧脸看了很久,总算叫出了他的名字:“承峰。”
  丁承峰一路都在叫他的名字,时不时腾出一只手去掐他一把煽他一下,但是杨少君一直不醒,他害怕杨少君就这么死了,掏出小刀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好容易终于让他暂时清醒了一下,但情况显然还是很糟糕。他沉着冷静地说:“我知道你很累,别睡,陪我说说话。”
  车路过一条十字路口,从左边开出一辆黑色的轿车,急转弯追着他而来。他震惊地盯着后视镜,闯过了一个红灯,对方紧追不舍,他于是确定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车不是跟在他屁股后来的,而是半路冲出来的,仿佛知道他会从这里走一样。他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能确定我的位置?他们在哪里装了定位器?”
  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冷静的思考。是车上吗?昨天怀疑自己被盯梢了以后今天他就换了一辆车,除了进工厂的那会儿他根本没离开过车子,如果警察有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安装定位器就不会让他刚才从那里溜出来了。车上没带什么东西,应该也不是行李。是自己身上?衣服是新换的,鞋子?也许是警察把东西黏在口香糖之类的东西上放在他经过的路上,于是踩到了也有可能。
  他两只脚迅速动作着,把自己的鞋脱掉,打开窗户,一手开车一手把鞋取下来丢了出去。
  “报告!犯人从车窗丢出两只皮鞋!”
  王副队长对着对讲机愣了一下:“皮鞋?”
  “没有炸弹,什么也没有,就是两只……皮鞋。”
  王副队长嘴角抽了抽:“继续追!”
  丁承峰看着前方路口突然冲出来的两辆车,瞳孔猛地一缩,迅速调转方向盘冲入一条小巷!
  这时已是深夜,路上除了稀稀落落的出租车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车辆,一辆匪车和数辆警车在街头巷口你追我赶,穿梭于无数大厦之间。大厦里的人们各有各的梦乡,即便白天有多少的不快和疲劳,此刻也都消散在这座城市的夜色中。他们不知自己的脚下正发生着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妈的!”丁承峰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腾出手解身上的衣扣,准备把衣服也一并丢出去。他的手碰到上衣口袋,突然愣了一下,手在胸口贴了数秒,慢慢取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眼神复杂地望向杨少君:“是不是你?”
  杨少君已经又晕了过去,他手臂上流下的血已经把座椅打湿了,可他却连痛也不能察觉。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杨少君假意醉酒早早睡了,丁承峰也喝了不少,很快就睡熟了,却不知杨少君半夜爬起来悄无声息地在他的钢笔上动了什么手脚。第二天他绑架了杨少君,因为事出突然,他忘记带上那只珍藏了十多年的钢笔,又把盯梢的警察都甩了,所以警察们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把人质藏到哪里去了。事后不知情的他还特意托人从那房间里把钢笔取了出来,给本已经失望的警察又提供了希望,完全掌控了他的行动。好不容易等到他来到工厂,警察们确定了人质的位置,立刻出警实施解救行动,却被他早一步得了消息又溜了出来。
  丁承峰把车窗摇下来,捏着钢笔往窗外丢,却在临松手的一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笔收了回来。他笑着摇摇头:“这次是真栽了,逃不掉了啊……”
  杨少君忽觉手臂一阵剧痛,迷茫地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在流血。丁承峰又往他手上扎了一刀,一边疯狂地飚着车跟警察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边还分神对他笑道:“喂,清醒一点,你的情况很不好啊,在我死之前,你可千万别死。”
  “死……”杨少君艰难地重复道。他勉强笑了笑,喃喃道:“死就死吧……喂,死之前让我再抽根烟吧……”
  丁承峰笑道:“烟鬼,自己拿吧。”
  杨少君颤抖着伸出手,视线有些模糊,手左右晃了一会儿才终于准确地抓住放在车前的烟盒和打火机,掏出一根烟哆哆嗦嗦叼进嘴里。他虚弱到连点火都困难,半天才攒足力气摁下打火机的扳机,总算把烟点上了。
  抽了刚两口,他突然咳嗽起来,手指连烟都夹不住,燃着的烟蒂从指间滑落,落在座椅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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