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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从今夜白-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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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殷夺高深莫测的微笑,以及殷罗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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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舞会,在单白的授意下,负责敲定宴会邀请人的乐正骁,没有邀请除她之外的任何学院女生。整场宴会的宾客也不算多,大多是与学生会几大巨头利益相关的家族成员,各个皆以能够收到这场宴会邀请为荣。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宴会的背后真实目的,却只源于对一个女人的争夺。
乐正骁,宗执,陶煜千,殷夺,殷罗,应无俦,各个蓄势待发。他们自己心中也有忐忑,也在考虑,这一场竞争,究竟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还是只便宜某一方,亦或是……最最不可能的,只便宜了哪一个人?
谁都不知道。他们对于结局不敢妄加揣测,正如根本琢磨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而这一场竞争的游戏规则,他们也全然不知,只等着她出场,为他们细细解惑。
这一场宴会办在殷家兄弟的宅子里,除了不对外开放的二层寝卧,以及学生会“聚会”专用的三楼会议室,宾客或聚集一层客厅,要么就是从另开启的通道,直接上了三楼天台。索性宾客不多,整栋房子用于一群人的欢乐哈皮还是足够地方的。
单白尚未出场,殷家兄弟坐镇宴会主场,朝着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乐正骁远远飞过去一个挑衅眼神:看吧,这一场还是我们有优势!要不然又怎会选我们的宅子!
乐正骁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淡淡收回眸光,疏离客套的浅笑着同面前的人打着太极。他心里也在纳闷诧异,不舒服也有,因为同样的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单白要将宴会地点定在明明看不顺眼的殷家兄弟家里!
宗执同样不痛快。殷家兄弟那是在得意个什么劲啊?就这么笃定?真是叫人看了不仅火大,还想直接一把火烧了他们房子,看他们还得瑟个毛线!
陶煜千是抓心挠肺。这几天,不管它是周一周二还是周几,单白一推四五六,哪里都不去,就在乐正骁的宅子里耗着当宅女,说要养伤,却又不见他们,搞得是传说中的公平那一套!——屁!要真是公平,干吗不住别人的地儿,偏生便宜了乐正?!
应无俦这叫一个愁苦。单白不待见他,其他人看着他也没好脸色。那天他将她的身份证明用小礼盒装了放在门前,事后也不知她收到没,他还不好意思去问!——能不苦吗?!
乐正骁笑着推拒身前围着的人群还要再套问什么的意图,向殷家兄弟的方向走去。同时间走过去的,还有宗执陶煜千以及应无俦。六人围在一起,四下里眼神拼杀,噼里啪啦全是火花。
“阿夺阿罗,今天你们两兄弟很是春风得意么!”宗执率先开炮,捏着鼻子似的哼哼。
殷夺脸色冷了一下,殷罗则针锋相对地回敬:“好说好说!不过某些人看样子是嫉妒了,还真是要不得呢。我想小东西可是很讨厌男人这副样子吧!”
一句话顿时打翻一船男人。要说嫉妒,他们几个谁不嫉妒?这些日子,哪怕是单白的一个眼神,一句随口说的话,那都是他们要死死抓紧的风向标,不敢错过一点讯息。单白明目张胆将宴会举办场地权交给殷家兄弟,也怨不得他们会做出任何联想。
陶煜千甚至从各方面各角度钻研了下,殷宅到底哪里值得单白青眼了。——说方位,也就是距离那个夜晚看起来比白天更漂亮的湖是最近的,正正挨着水边,近距离看去,一定更美(虽然陶煜千是个不会欣赏美景的粗人,也不想承认);论宅子大小,也不过是统一规格,面积和构造最大最好的,当算学生会主席乐正骁的房子!要说最不靠谱的风水,他还特意请了风水师傅来瞧,最好的还是他陶宅!就殷宅这个“阴宅”来说,又是名字反冲,八字相克,属相有问题的……总之,人家师傅就一句话:风水不好,大大地不好!恐有血光之灾!
陶煜千朝着殷家兄弟直撇嘴。一阴宅,不就是开个宴会,至于现在美得跟胜券在握了似的嘛!乐吧乐吧,等出了事,惊了阿白,看你们怎么收场!——反正,陶煜千就是坚决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嫉妒了这种男人要不得的心态!
乐正骁沉稳地说:“现在阿白还未出场,孰是孰非届时自有阿白来评断,我们又何必尚未开始就先厮杀的叫人看了笑话去!”
宗执点头,却是带着高傲地扫了殷家兄弟外加二货陶煜千一眼,哼了一声,“笑得这么早,也不怕闪了腰!”
……所以说啊,男人嫉妒起来,吃起醋来,可真是小家子气,外加令人哭笑不得的幼稚。
她自门外缓缓走来,高挑纤细的身形宛若一阵清风,脚下五寸高的精致水晶鞋衬得她整个人晶莹剔透。单白穿的是一套Chanel的黑白薄纱长礼服,暗色的内里是柔滑的丝绢,细密贴合肌肤,而外面则罩着一层薄薄的素色轻纱,腰间绣着暗黑闪亮的蝶翅,以亮色软革细皮带在腰间细密缠了数圈,显得那纤细修长的腰肢更加亭亭玉立,不似弱柳扶风,反更加傲然娇媚。而在她走近时,男人们才发现,她那片瘦削滑白的美背全然暴露在外,惊、慑、艳、绝,吸引住在场大半看到此景的男人们。
如应无俦陶煜千之流的,看到这情形,气得眉角直抽抽。须知,当初她那片美背就勾走了他们几个的魂儿,更别说那些更没定力的男人!宗执忙不迭上前,解了扣子就要脱下礼服外套给她罩上,却她被轻轻推拒。
单白微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几个男人快要喷出怒火的视线注目下,轻轻转了个圈,然后笑问:“怎样?我的养伤成效,可还明显?”
太显著了!明显是太出乎人意料了!这下,现在当场的所有男人眼都直了!
就在她那一旋身的动作下,连同学生会众人,都看到她挽起的长发下,肩背上那朵火红火红的野蔷薇!
那花仿佛是生就在她肩头上,每一丝线条,每一片转折细腻的颜色,如此均匀细致地铺散开来,透入她柔滑白皙的肌肤中。素色而大胆的衣裙,雪白雪白的美丽肌肤,背上却纹绣了那一大片鲜丽多姿的花朵……她的一切,恍若都那么矛盾,却又综合起来那么美妙,魅惑,勾魂夺魄!
当即就有人直了眼睛,端着酒杯就要上前。宗执和陶煜千拿一双眼睛当探照灯使,可着劲儿地四处翻眼白,瞪人,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正主即到,殷罗贪看那美景,忘了动作。殷夺叹口气,示意宴会正式开始。
乐曲响起的瞬间,单白面前立刻多了N多只手,直直向她摊开。
乐正骁说:“阿白,可愿赏光,与我共舞?”
宗执说:“你真美,令我心动!”
陶煜千说:“宝贝,我粗人一个,不过跳舞还行!”
殷夺说:“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殷罗说:“阿白,我想念你。”
应无俦说:“阿白,对不起……但我同样,想与你一舞!”
单白抬起眼,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面前神色各异却同样激动热切望着她的男人间,似乎有个蹩脚的生涩的身影,还穿着那一套不算合身也不搭调的墨黑西装,扭曲的微笑,故作沉默。
那个人,从不敢明目张胆对她伸出手,却又在转身后,面带祈求地望着她,眼睛里明明写着渴求她的观望……她的心有点疼。
这几天,某时她会一个人出海,到那个人的墓前坐坐。眼前灼着袅袅青烟,伴着宁静辽远的香气,她会低低对着那块冰冷的石板,说一些心底话。
她说:我这一生,伤害往往来自于那些男人。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关系又是怎样的亲疏远近,但唯一的共通点,就是见我越痛,心里才越舒坦。
她说:你看,你给了我温暖,却又很快收走。徒留我一个,算什么呢?
她说:为什么无法再继续给下去呢?悬在半空里,不上不下,比死还难受!我还怎么,如你所愿,勇敢得下去?
单白低低一笑,微一旋身,手心抵在桌沿,擎着一杯酒高高举起,“不!这第一支舞,我要送给另外一个人!”
说着,她轻快退开他们身边,滑入舞池中央,谁抓向她的手,一时间竟扑了个空。她的一手环空,另一手握着高脚杯,抬到相当于一个正常男人肩高的位置,就那样,自己一个人,转着,环着,脚下分明踩准了节奏,姿态却又慵懒悠哉一如林间漫步。
水晶杯中盛着大半酒液,而她一圈又一圈轻快地旋转,那酒液居然只是微微倾斜,半滴都没有洒出来!她一个人舞着,自顾自的,仿佛这宅子里,这个世界,谁都不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是她一个人独舞的世界,一曲舞罢,她便要羽化升仙一般!
渐近乐曲尾声时,少女纤细的手臂微微展开,擎着酒杯的那只手微微一倾,内里深红如血的酒液如线一般倾流而出,直直洒落地板上行。
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到了这地步,他们若还看不懂她是在凭吊什么,这辈子绝对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们知道,自己已然是争不过一个死人,可她呢?她的心里,难道还是只有那个死人吗?!
她在笑,细密喘息着,面颊绯红,漂亮极了。单白走向他们,勾起唇角,指了指头顶,示意天台的位置,“叫上面那些人都清场吧,我们之间的游戏……呵呵,要开场了。”
******
单白站在天台栏杆旁,独自。男人们心里有些忐忑,想过去,想靠近,想腻味着她讨讨饶……可是谁都没敢动作。
她不让。
夜色下的湖仍如那次校庆舞会时一般神秘美丽。只是那夜再美的湖景,却抵不过殷夺对她毫不客气的掠夺及不顾自尊的讨欢,压抑成了一份不堪的记忆。
单白转了个身,背脊倚着有些冰冷湿滑的栏杆,望着那几个排排站的男人。小岛上就是这点不好,一到了夜间,虽然温度变化不算令人难以接受,可是这种金属类制品的表面便覆盖上一层水汽,捏着只觉容易滑脱之感。
她笑嘻嘻地说:“游戏要开始了哦……”
男人们立刻精神紧张,面貌抖擞了起来。
纤白的手指在众人前平平划了一圈,之后遥遥指着乐正骁:“乐正,我一直都很感激你,敬重你。最初,你给我的感觉便如同神祇一般,好像根本无法接近。可也是你,出钱葬了我父母,令我免去差点无法对父母最后尽孝的困窘。而后,带我回来,对我一直都这样好,为我做任何事……”
乐正骁微微一笑,“为你做任何事,我都甘愿。”
单白轻笑,听起来很是愉悦,“骁,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从不否认这一点。”
此话一出,当即其他男人皆以杀人外加吃人仍不解气的目光狠狠瞪着那个春风得意的某人。
下一秒,指尖转向乐正身旁的宗执:“到你了呢,宗执……”
宗执立刻挺直了腰板,但随即又有点心虚地缩回去些。他没忘自己以前都做过什么好事,也已然发现,阿白现在的举动似乎是在清算……
“宗执,以前我很怕你,怕到……一看见你,就想先下手为强,干脆杀了你的冲动。”她勾起唇角,说得真诚,只不过某人脸色不太妙就是了,“因为我无法预料下一秒你会对我做什么,呵呵……其实,倒不如直接说,那个时候,我还很怕死。”
……难道现在就不怕了?
这念头一起,当即所有男人脸色全都绿了。
谁想抢答,单白一指搭在唇前,低低嘘了一声,“乖,安静,听我说……”
“宗执,你只是想要一份能够关注在意你,也被你同样值得如此关注在意的感情而已。也不是非我不可,对吧?”
“陶煜千,你很直,不懂女人,只知泄欲。不过你的直,也是个优点,呵呵……我倒是满‘喜欢’的,‘谢谢’你了呢……”
“殷罗,你的所谓身体洁癖,其实只不过是精神及情感洁癖的表现吧!除了我,真的就没人治得好你了么?——我不信啊,所以……以后找别的女子试试看,或许发现会很惊喜的。”
“殷夺,我以前一直希望,若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你,或许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子,不会纠结到一塌糊涂的地步……可是,如果当初没有你,玉恩珏卖了我,我会有何种更悲惨的下场可能更加难以想象……我本该庆幸的,是不是?”
“应无俦,我父母当初身亡,只是因为母亲决心死志抗争我父亲,你只是过路,尚算无辜,或许我不应该在这点上跟你计较太多。就算我母亲这次侥幸逃脱,可日后难保不会沦落更悲惨的厄运,你倒算是为她解脱了。不过啊……应无俦,你知道你自己有那么一点恋母情结吗?知道吗?你对我母亲,是爱么?——不是吧!为我母亲流的泪,为我母亲醉酒……可是到最后,你为我母亲做了什么?不过是一切自私,自以为的高尚情操!”
他们都想反驳,可是她说的都那么精准,精准得令人只觉惊悚,像完全打准在七寸,根本按压着不得动弹!
少女双眼迷离,微微张开双臂,唇角含笑,笑容是如此明媚。轻声地,像是怕惊吓了谁,她低低地问:“什么是爱?亦或只是占有?”
男人们纷纷回答:
“我爱!”
“我在乎!”
“我想要的,只有你——”
她哈哈大笑:“你们说,真的爱我吗?真的只爱我,不顾一切的爱我么?”
男人们点头,用力点头,恨不得把脑袋揪下来递到她手里,看她想点头多久就多久。
她笑着回答:“谢谢,我知道了。”
说罢,她轻快地踩着栏杆,飞身一跃而下!
第九十话 最终章三个结局之1 NP式(HE)
“阿白——”
不知是谁,目眦尽裂地嘶吼一声,男人们终于反应过来。
殷罗当先冲过去,抓着栏杆,头脑一热,直接手掌一翻一扣,从栏杆上直接翻下去了!殷夺大喝一声,硬是没赶上拦住!
“阿罗——”
上面是哥哥声嘶力竭的吼叫,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殷罗不后悔。他张大了眼,看着飞速降落之下,那个少女眼中明明蕴着丰沛的挣扎的水汽,可还要强硬地压抑着露出微笑。
那一瞬,他什么都想明白了——
这一次,她不再试探,她也不再仇恨和挣扎痛苦。她只不过……想以自己,完成最后一次对他们所有人的报复。
他也终于想通。
喃喃对她说:“我想要的,不是一个能够接受的身体!只有……你!”
而这次……他终于有了再次未听从哥哥教导的记录,跟随她,哪怕结局……惟有一死。可是能够陪着她,他忽然感到非常满足,从没有过的轻松。
他向她遥遥伸出手,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润的柔光,清亮的,终于,那泪无法抑制的滑落,同时伴随扑通一声,她的身子已然重重摔入水中。
殷罗大惊失色,然而空中忽地有什么东西将他猛地一撞!殷罗在空中一个翻滚,随后跟那个莫名的东西下饺子似的一起掉进水里,玩了个彻底没顶!
殷罗在水中上下沉浮,昏沉中,眼角似乎透过模糊的水波瞧见四周一些诡异的巨大黑影。他在心中默默感念,难怪她要将宴会地点选在殷宅……不过,幸好他们不是跳崖落水,要不然摔进水里还不就毁容摧残坏了,甭指望活着……
******
“她到底什么时候醒?给个准信!”
“宝贝,醒醒吧,求你了!”
“醒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不论最后你在想什么,又在担心什么,难道我们的保证,誓言,行动……都不能感动你么?”
……这是谁在说话?好长的一句哦!
她没有力气,也不敢睁开眼。他们说话的声音近在耳边,切切的,细密温热的呼吸随之,低低的轻轻的唤,那么温热而炽烈。
我还活着吗……
就算活着,还能够再相信什么吗……
她只是不想去相信,也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能够是那个唯一……代价太大,她不想再去挣扎妖孽一次,脱层皮,去验证什么。
自蔚年遇死去,她便已经了无生意。那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死在她手上的人,她疼,所以心也死了,不希望再放开让谁进驻,然后又害死了谁,背负罪孽的十字架,即便是自己身死,以后到了地下都怕难以面对蔚年遇。
感觉有谁在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的她只觉不舒服,不爽,可是嘴巴死死闭着,就是吼不出声来喝止对方的动作。忽然,有什么温热滴滴滑落在她脸上,一路曲折流下,快要滑入她紧闭的嘴巴上,又被谁手忙脚乱地擦去。
“滚开!”不知谁一声爆吼,而后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像是被谁教训了。
“吵什么!想让宝贝不得安宁吗?”
……好熟悉的声音,冷冷的,明明应该是很和煦温柔的音调……可是,他从来不会叫她“宝贝”这么恶心的称呼啊!
“哭什么!”那个声音继续斥责,“她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你哭什么哭!”
一个男音有点怯懦的,有点气喘不匀地说道:“我只是……只是很担心……”
脚步声响起,走近,然后说:“阿罗也是刚伤愈,担心阿白就来了。”
“现在也就你完好无缺了哈!殷夺。”
笃笃笃,谁拄着拐杖过来了……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伤的谁都没明白,可人家就是拐了一只脚,天天笃笃笃来笃笃笃去的,还冷嘲热讽的,真招人烦!
然后,这个拄拐的继续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殷夺,要不是你,当时我们几个可都葬身湖底了!”
这调子,真可谓不阴不阳,简直令人……想一板砖掀飞他!
单白心里一跳。
什……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随她跳下来了?
要知道,她不是在玩,也不是试探什么!她是真的不会游泳,而据她测算,等他们从天台上跑到湖边,而她在湖中毫不挣扎,估计死是绝对的了……可是为什么,她真的没有死吗?
是梦……一定是梦……
人死了以后,会有轮回吗?在走奈何桥喝孟婆汤之前,鬼差会让她看看自己前生挂念的人,再批驳一下她的罪孽吗?
她很想知道,却又很害怕。想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到这辈子要如此来还;害怕见到那个人,怕看到他的委屈和苦痛,怕他是真的怨恨自己,其实还是想好好的安稳的活着……
殷夺沉稳地说:“时间到了,闲杂人等都清清场,让医生进来给阿白检查。”
此话一出,无人行动。
坐床边的坐床边,伤轻一些的倚着墙,身上穿的淡绿色病号服好像一只壁虎。拄拐的腿脚包扎好不灵便的,也坚强倔强地杵在那儿,死活不动地方。
殷夺按照突突跳的额角,转向最听自己话的弟弟:“阿罗,跟我回去。你的伤也该复查一下了。”
谁知殷罗梗着脖子,贼认真地反抗:“不,哥,我要留在这,一直到小东西醒过来!”
好!好好好!
殷夺瞠目结舌。一个两个的,都是脾气大心性高的主儿!他惹不起,就都伤着残着去吧!他格老子的,他不管了!
……只是明明这样想着,他这腿脚就挪不动步子呢?
旁人看着殷夺直愣愣地站那没动,想着他自己撵人叫的倒欢畅,换了他自己不也是死守不离开?!于是讥嘲地笑问:“阿夺,你不带着阿罗去瞧瞧?”
殷夺转眼睛瞥了一眼梗着脖子的弟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弟弟大了,不好管啊!我也没办法!所以……”摊摊手,很是无奈地说,“我只能留在这,照看好他了!”
……装!装吧你就!
他们从世界各地急邀来的什么脑科专家什么心脏专家什么皮肤美容专家……一行人鱼贯而入,登时连同那些个男人们,把原本宽宽敞敞的病房塞得满满登登的。
一番混乱过后,专家们满脸不解外加为难地向众男报告:这妞其实真没啥问题,我们以各种各样高端医疗仪器检查过了,啥问题都没有,乃们还想让我们咋地?我们又不是神,就不要催不要催了嘛!……当然,他们是不敢直接说这种心底话的,但是单白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好医好药的伺候着,营养也完全跟得上,再加上她的愈合能力超强,早就看不出又任何伤势和问题了,到底她为什么不醒——他们真的没那么强,能直接透视进她的大脑啊!
脑科一专家颤悠悠怯生生地开腔了:“会不会……是单小姐心里压着什么,所以导致……她不愿醒来?”
这位专家是个老头,人精着呢,向来都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做身体检查,从未单独发表任何言论。如今是眼瞅着几大家族未来的掌舵人脸色越来越诡异,虽然不知道这床上躺着的苍白少女怎么会跟这好几个少年纠葛着,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如今他只担心自己被PIA,所以才以几个男人都能够听明白的话,表达自己的一点意见。
乐正殷夺他们邀来的诸多专家,还真就没有负责心理那一块的。殷罗虽然明白她只是不想活了,拿自己最后做一次攻击他们的武器,可是这心思一说,估计他们对阿白也就不客气了,他可不想这样!殷罗也是心粗,哪里知道这种事情是跟心理健康挂钩的!
乐正骁沉吟片刻,“那就再找心理医生来!”
他的声音含着一丝沉痛,压抑的,隐匿的。单白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听力却是灵便的,心思也是敏感的,分明听出他的意思来。
他懂她。所以他的沉重他的隐痛,只是因为发现他自己并未从根本上扭转她已然走偏走远的心思,才导致最后她的最后一击。
她伤了他,他却比她自己还要为她痛。
他知道他们是同类,可是未曾料到,她倔强如此,而蔚年遇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此……他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那些专家嗫嚅着退走,而他则毫无阻碍地握紧了她的手,紧贴脸颊,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醒来吧……你可以当做一切的行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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