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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地繁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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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看在曾经朋友一场的份上,帮他一次。可是,他想错了,刘隆世当时还在床上睡觉,他家人叫了好久他才来接电话,听曹钊良说完,凶凶地说,我的志愿填写好了,我不想再去学校了,你自己干嘛不回来填啊。曹钊良身上的钱已经差不多用完了,不能再跟刘隆世多说,他说,算了,我找别人吧。你随便念个同学的电话给我吧,我的通讯录丢了。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刘隆世竟然说,我的通讯录也丢了,你回来填吧,我不想去。曹钊良绝望了,想放弃算了,但是,他想看看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样子的,就算不上大学,也得收一张录取通知书做一个纪念。所以,他打电话给他们学校的招生办主任,请他帮忙填写一下志愿,那天,他上晚班,下班后,一直不敢睡着,也睡不着,一直等到学校老师差不多去上班了,才打电话到学校的办公室里试试,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有人在。他把已经选好的学校的代码念给老师,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可以安心地在酒楼里打工了。打完那一个电话,曹钊良身上只有1块钱了。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回家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分数是多少,才知道,他的志愿填错了,他父母对他说,有一些人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去上什么大学。也留了电话,可是,抄有那一个电话的纸张不知放哪里去了。

曹钊良心里一阵冷笑,想,还用它做什么,我去相州,你们给我40块,刚进去后,办手续、照相、理发等,钱就用得差不多了,交的押金,还有身上的那30块,都是叔叔借的。

你们连帮我保留一张纸张都做不到。我还能说什么呢,事实如此,我能如何啊,我生了病,你们更没有钱给我治了,我现在,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有一天,曹钊良母亲跟他谈话时说有人给她介绍工作她没有去。曹钊良一问才知道,她母亲没有去的原因是,想留下来看他。还说,他都出去工作了,她就可以不用出去工作了,还说,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上大学,如果没有考上,就不用那么多钱了,那出去工作什么!曹钊良没有说什么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生气、他无奈、他为难,他想,就为了看我,你们可以坐在家里,不出去工作赚钱,看我有什么用,没有钱,一家人都得饿死,这根本就是借口,哪一年,你们不是这样子,老是找借口呆在家里,几年过去了,难道你们一辈子要呆在家里吗?我怎么会考不上大学,怎么会呢,要是你们负责任一点,我第一年就不会过得那么难了,就可以考上了,我没有上大学不是我考不上,是我看家里太穷了,我自己才选择放弃的,而现在,我又生病了,旧病重患,这是对谁的报应啊!就冲着这一点,难道你们也可以安心地呆在家里吗?可笑啊!

几天下来,曹钊良都没怎么和他父母说话,他真的不想说什么,他每天都想着跑出去,想去找阿雪,去跟她解释,可是,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就什么都不敢再奢望了。他告诉自己,阿雪那么好,我不配做他男朋友,不配。

日子仿佛被固定了,气息变得缓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张张脸孔被时光雕刻。发呆、写作、睡觉,这就是曹钊良生活的全部内容了,他每天在睡去之前都会看到林阿雪的脸,会看到许明寒的样子,他们安静地看着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这令曹钊良感到绝望,所以他醒来的时候,常常是泪湿眼眶。因为,他在睡梦中老是梦见一些很可怕的画面,会梦见许明寒坐的车子撞毁前明寒绝望的表情,会梦见林阿雪一个人走在道路上哭泣的样子,会梦见周娴在台上边唱歌边流泪的样子,也会梦见刘隆世对他说,曹钊良,你对不过我的!

正文 第五十一章:灰烬…天涯何处(1)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嘲笑曹钊良年纪轻轻地,却赖在家里,不出去赚钱,包括曹钊良的父母、干爸干妈、邻居等。所有到他们家去的人都会提到这件事情,都会问问是怎么回事,一些邻居到他伯伯家里也会问曹钊良怎么一直呆在家里吃闲饭啊!曹钊良的弟弟也一再冷嘲热讽他,三天两头地,骂或打曹钊良,有时,曹钊良的父母叫他去跟他干爹妈说说话,他们也是搬出一大堆的道理说给曹钊良听,曹钊良往往心里不能接受。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如果他自己去找工作,他家里没有多少钱给他去找,如果托人找工作,也不太可能,好不容易托人找了一份,去了,还是回来了,因为,毕竟是寄人篱下,曹钊良受不了别人看他很可怜的眼光,他受够了,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身体一下子差了许多,就算是平时,他的左腰也常常隐隐作疼,每次外出坐车,他都会吐、然后,疼痛得在车站的候车室里打滚,直到疼痛停止了,他才回家,而这些,他从来没有对人提起,所以,他的父母,他的弟弟,他的所有亲人、朋友都不知道。对曹钊良来说,生活已经没有太大的寄托,因为,他累得提不起什么热情去面对更多更大的困难,他快撑不住了,他的精神、他的躯体都像散架了一样,一片软绵绵的样子。好多时候,他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哭泣,他会边哭泣边轻声说着,阿雪,明寒,娴姐……他的哭声隐含着毁灭般的绝望、把他内心最深处的最深沉的疼痛全都挖掘了出来。似乎有最绝美最破碎最疼痛的旋律缓缓流出,有最透明最伤悲最深情的蝴蝶慢慢展翅。

10月1号,国庆节,举国欢乐,曹钊良却只能在黑暗的房间里独自回想着往年里自己是如何过的国庆节的,想到他与阿雪在一起的种种快乐的回忆。有时,他会想到李小莺,会想,她过得还好吗?

10月5号那天,曹钊良意外地见到了倪雪。倪雪带了一些水果到他家里来看望他。曹钊良在房间里发呆着,当他妈妈叫他出去时,他看到了倪雪,那一刻,他楞住了,看着倪雪一身时尚的打扮,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点一点的成熟的味道,像是有一道光,突然在眼前闪亮起来,许久许久,他都说不出话,他想不明白,倪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发什么呆,坐下啊,我来泡茶!”倪雪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回来很久了,今天有空,就来看你。”

“谢谢!”

“身体怎么会这样子。现在还好吧。”

“不是好好的吗?”

“隆世去上大学了。”

“管他的,不关我的事情。”

“你们之间有必要这样子吗?”

“反正都散了,你提他做什么啊?”

“你们都不小了,有什么事就不能摆出来说清楚吗?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子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会与他交谈的,永远都不会。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呢?”

“我没有帮他说话,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他写信告诉我你如何如何,那我也要因此而讨厌你,而否定你呢?”

“随便吧,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啊!那么多年的好朋友,难道真的说断就断吗?”

“我在写给你的信中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也就是那样子,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了。”

“你这样子说是不是说你也无所谓我这个妹妹了。”倪雪是个急性子的人,此时,她也有一些激动了。说话的语气重了起来。

“有一件事,我隐藏在内心里很久了,今天我就对你说,以前,我跟小莺也是朋友,她出事的那一个晚上,就是我与另一个人去叫她的,她才会出来,然后,我们走后,悲剧就发生了,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你足可以因此而恨我,我从来就是让人很讨厌的人,好不好,我多管闲事好不好,那你连我一起恨好了!”倪雪又激动地说。

“我——我不知道!”曹钊良激动起来,突然,他站了起来,握住倪雪的肩膀,浑身颤抖地摇着她的肩膀,激动地说:“我在学校受过的那些委屈、那些耻辱,我这几年来受过的那些折磨、那些困难、那些苦,难道还不够吗?我是在信里要求你与刘隆世疏远,甚至不要与他说话。我也知道,我无权干涉你的交友的事情,但是,我太讨厌他了,所以,我才会要求你那样做,因为,你是我妹妹,你是我妹妹啊!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小莺的事情跟你也有关呢,为什么,我不明白啊?”说完,他用力地推开了倪雪,因为太冲动,全身崩得紧紧地,力气都使在手上,这一用力,把倪雪推倒在地上,倪雪坐在地上,差点哭了出来,那一刻,曹钊良吓得呆了,他的嘴唇抖动得厉害,身体也在颤抖,心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他吓得都不知要把话通过嘴巴说出来了,手一直伸着,呆呆地看着倪雪,看着她坐倒在地上的样子,眼泪似乎要流出来!

跟倪雪一起来的是她的妹妹,她扶起倪雪,不知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闹起来,她以前与倪雪在曹钊良家坐客都玩得很开心地,此时,被他们吓哭了,她说,姐,你没有事吧!……

曹钊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见到倪雪,又因为冲动,因为刘隆世的事情而与她闹开。搞得两个人不欢而散。倪雪走后,曹钊良回想起了他与倪雪在初中时代相识后几年来的种种事情,他好难过,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走到这一步。是自己错了吗?还是老天的折磨。

晚上,曹钊良想打个电话给倪雪,给她说声对不起,为自己白日里的冲动致歉。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倪雪的妹妹,她说,我姐又出去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休息几个月,现在又要伤心地出去了,你好坏啊!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说完,就挂掉了,曹钊良来不及多说话。

那一刻,曹钊良冲了出去,一直到他家附近的后山,跪了下去,很大声地喊了出来:啊——啊——好不容易终于出现的倪雪又再一次选择离开,曹钊良想起来就欲哭无泪,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膛。

10月、11月、12月……时光一恍一恍地过去,转眼,半年又快要过去了,这一个绝望的夏季一下子就结束了,冬季又来到,天慢慢地转冷。

病痛一再折磨曹钊良,三天两头,发作一次,曹钊良就被送进医院,打点滴,因为没有钱治病,只能用药一次次地止痛。

嘲笑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只一次,曹钊良可以从别人看他的异样的眼光里读懂什么叫无情,什么叫冷漠,什么叫世俗。所以,一次在他干爸家里的宴席上,他看着村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围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里面也有他向来讨厌的村委书记,已经闷得有些神经有些变态的他一一扫视所有的人的表情,把入口的可乐假装喷出来,就喷在潘振声大书记的脸上,那一个时候,他的干爸、哥哥很不好做人,曹钊良也不想多停留,只说一句不好意思,添麻烦了,然后,就要回去,出去后,看背后没有人,高兴得跳起来。心里说,我曹钊良不怕你们,我不需要攀附权贵。不需要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的帮助。

困难也没有放过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又因为身体的原因而被用人单位拒绝门外。

“我看你就讨厌,没有什么用,第一年高考失败,第二年也是如此!”

“要不是看你有病在身,不想骂你,你还能呆在家里,过闲日子啊!”

“等病好点,也得给我出去工作,扛石头也得给我干。”……

“你是长子,作为长子,应该发奋才对啊,怎么能什么都无所谓啊,怎么你呆在家里也呆得下去呢,应该想办法出去才对啊!”

“记住,长兄如父,看到自己家里穷了点,就得撑起责任,而不能随便过日子。”

“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你不亲自回来填志愿呢,怎么可以随便找人代填呢!”……

“钊良怎么一直呆在家里,也没有出去呢?”

“钊良俩兄弟越来越不像话了,三天两头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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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良也真是的,他哥都没有上成大学了,怎么他还那么流氓啊!”……

这些话出自曹钊良的父亲、干爸、左邻右舍等。

其实,曹钊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呆在家里,他一直在等,等机会,等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就出去,可是,他的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很多工作,他都做不好,没有人敢用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可以拉,他父亲也只会骂他,曹钊良找工作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出去几天,不得不回来,有时,他一个人走在市区里的街道上,真想就饿死街头算了,不想再回去,不想再被骂,不想再看到那些他讨厌的人,亲人、朋友。在他看来,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是一场伟大的欺骗,没有几个人值得他相信。他可以相信的人都已经不在世界上或不在他身边了。

最后一次外出找工作是在2004年的12月底,快一年过去了,曹钊良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在人才市场里走了走,就要回家了,在街头上,碰到一个像疯子一样的中年男人,他在车站旁边摆一个小滩子,放一些手机模型在那里,那一个人看到曹钊良低着头,发呆地走在街头上,像失了魂似的,就叫住他,问他要不要买手机,很便宜的。曹钊良哪里有钱买啊,看了他一眼,不理他,谁知道,那一个人硬拉住他的手往一条小巷里走,嘴里说着:“不买没有事的,我拿一张价格清单给你,你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亲人、朋友要买的话,可以介绍他们过来,我们卖的都是很便宜的,比店里的要便宜多了。曹钊良想甩掉那一个人的手,可是,被强拉着,没有办法脱身,一直到那一个人把曹钊良带进了一间小屋子里,才放开他的手,说,你坐会儿,我进去叫我们的负责人。

出来的是另一个人,曹钊良看到里屋内有几个男人、女人,打扮得很妖艳,围着一张八仙桌,打扑克。那一个人开始时对曹钊良假装客气地说话,问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曹钊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一说了出来,过一会儿,那一个人慢慢地凶了起来,说:“你怎么跟带你进来的那一个人一起呢,你不知道他是做走私的生意吗?这车站附近一两百个滩子,都是干这一个的。”

曹钊良这下才意识到出事情了,他还以为那一个人是好人,就摸摸心头说:“吓死我了,那我还是赶紧跑吧!谢谢大叔了。”说着,曹钊良起身要走。

对他说话的人把推倒在椅子上,厉声地说:“给我坐下,不许哭不许闹,不然,等一下我们老大在楼上睡觉被吵醒了,我可没有办法保住你的腿,我可是看到好多人被打得腿断,被抬出去的。”

曹钊良这时终下明白了过来,他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在他面前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

“那,那——你们要干嘛!”曹钊良假装手一直抖动,而且抖动得很厉害,表示自己的无知而、害怕。

“我不是说了,我们是做走私生意的,有手机、有电脑,你只要买一点什么,就可以走人了。”

“可是,我没有钱啊,我的钱不够!”

“是吗?把你的钱全拿出来看看!”曹钊良站了起来,把钱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说:“没有了,我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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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了。”

“不信你搜查一下我的口袋嘛!”

那一个人看看,只有130元,说:“就这一点点啊!”说完,他说:“收起来,给我回去,下次不要再随便跟陌生人走了。小心你的腿啊!”

另一个刚才在打扑克的人,站在那一个人的身边,他用力地推着曹钊良,说:“快点滚!”

曹钊良很快地离开那间房子,出来的时候,看到刚才看到的那一个滩位里,看滩的是另一个人了,刚才那一个人则从另一个方向走着,还回头看了一眼曹钊良。那一刻,曹钊良心想,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我要你们一一服法。你走得再远,我也认得你。混蛋,没有用的一群人,只会干这种不正当的勾当。我讨厌你们。

回到家后,曹钊良倒头就睡,他没有跟人提起这件事。

2005年的春节很快就到来了,这一个春节过得太沉重了,曹钊良前无未有的绝望,大年初二那天,他们一家人去看望他外公,因为,他外公病得很厉害,从那一次摔倒以后,病情就一天天地加重。直到这一天,他已经不能走动了。

见到他外公的时候,曹钊良差点当场就给自己一拳,因为,他此时也恨自己的没有用,他想,如果自己随便去做一点什么事,就可以挣一些钱,就可以给他外公买点药。他看到他外公的假牙脱落在嘴外,整张脸消瘦得快要干枯了一样,只剩下一点点皮包着骨头,眼睛深陷,眼圈层叠,一圈圈,圈着人世沧桑,一生悲苦。偶尔会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吐出一些痰,一手还打着点滴,从他外公生病以来,都没有住过医院,每天就靠一个乡村小诊所的土医生来给他输点药水,用以支撑生命,一直到现在,他的生命出现了危机了。他还是只能如此躺着。

他外公说:“见到你们兄弟俩,我很开心,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曹钊良的眼眶有点湿,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看着他外公的样子,他只感到难受。难受得要死掉。

他们也去了他们堂舅家里坐客。曹钊良听着他母亲跟他堂舅的谈话,才知道一些事情,他们说着他的两个舅舅如何不为他外公治病的事,说他二舅二舅妈什么也不管,他大舅妈不让他舅舅给他外公治病,如果他二舅舅不出钱的话……曹钊良一边听着一边握着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曹钊良最后一次见到他外公,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最后一次,在他还不能为他外公做点什么,还没有能力报答他外公时,他外公就离他而去了。

才十几天的时间,元宵节的前一天,他的外公逝世了。这是曹钊良最伤心的一天,有生以来最绝望的一天,许明寒的死差点让他崩溃,如今,又一个至亲离他而去,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地,被慢慢剥离。最悲伤最无助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睁着眼睛看着往事烟消云散。闭着眼睛想起场场生离死别。仿佛听到飞鸟急掠过天空发出的惨烈的破鸣。水流发出了沉默的哀悼。天空有了最后悔的俯瞰。

在他外公的葬礼上,他看到了:他大舅妈哭得很凶、很惨的样子,可是,就在他外公还活着的时候,她可一直阻挠着曹钊良舅舅出钱给他外公治病。他也看到了他二舅妈假装哭着,虽然她对曹钊良不坏,曹钊良对她并没有太烦感,可是,想到听到他堂舅说她公开表示不管他外公的死活的话,他也无法原谅她。他还看到他的两个舅舅,特别是他二舅舅,依然是一副流氓的样子,心里好难过,他真的看不下去了,他想着什么,才突然意识到:他外公从生病到逝世,都没有住院过,简直是活活躺在床上等着死亡的到来。这样子的生活,他无法想像,无法理解,这样冷漠的人情,他更无法接受。他想,什么是亲人,所谓亲人,就是因为有血缘关系才会是亲戚,既然是亲人,为何会因为一些钱而见死不救呢,人性何在,亲情何在,钱重要,还是亲情重要……

曹钊良回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心路历程,他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天就是最后的限度了。我再也不能再忍了。不能再那么懦弱下去了,不用太忍下去了。

当曹钊良的舅妈经他身边走过时,他拦住她,大声地说:“你不能再进外公的房间,你不配,你给我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他这一句话一出,就引来了每一个人的目光,所有的人好奇地向他们那一个方向望去。

曹钊良接着说:“外公活着的时候,你不是说什么也不肯让舅舅拿钱出来给外公治病吗?你现在哭得那么凶是什么意思,啊——!”说着,他推着他舅妈,要她出去。

曹钊良的母亲拉住他,说:“你干什么!”

他舅舅也推开他,说:“小孩子懂什么,在自己的外公的葬礼上闹什么闹!”

他外婆也说:“钊良,你做什么啊?”

“我不懂,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们这些大人想什么,我不懂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还有没有人性,还讲不讲亲情,我真的不懂,你们很懂,好不好?”

话刚说完,曹钊良的母亲给了他一巴掌,曹钊良退倒在他舅舅身上,他站稳后,站在那里,环视了一圈,看着他舅舅、他舅妈、他妈妈……心里一阵冷笑,他想,这是什么葬礼啊,他没有再说什么,就往门口跑去,后面一些人跟了上来,曹钊良停住,说:“跟我做什么,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你们给我走!”

说着没有命地跑,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念着:“外公,外公,外公,我再忍不下去了,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不愿意再看到那些让我讨厌的人,外公,外公……”

一个人愤怒攻心地走在那条他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街道上,曹钊良的眼泪刷刷地流,心里难过、绝望。在街道上晃来晃去的。

路过邮政书店时,他进去看看,好久都没有去了,他买了一本自己很喜欢的杂志,老板找他钱后,他没有看看真假就放入了他的口袋里了,这个坏毛病他还是没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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