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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响尾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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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鹏的烟瘾尚未过足,听小赖头这么一嚷,坐起来顺手就照他赖头上一巴掌,破口大骂:“小杂种,你鬼喊鬼叫地嚷个鸟!有人来了,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小赖头捱了一巴掌,只好自认倒霉,忍着满腹的委屈说:“不是小的大惊小怪,因为来的那二辆汽车,很像是差馆里的人……”
  赖鹏一听是差馆里来了人,他可慌了,脸色顿时大变,忙不迭放下烟枪,伸手在烟榻里角的暗钮一按,墙壁的木板立刻升起一块,露出个一尺见方的洞口,等把烟具藏进洞去,木板又落下恢复了原样。
  这里刚收拾好,蔡约翰已在敲门了。
  赖鹏拉开被子,朝被统里一钻,烟榻立刻变成了床铺。伪装完成,他才定下了心,向小赖头一呶嘴:“去开门!”
  小赖头唯唯应命,出外开门。
  “先生找谁?”他惶惶地问着蔡约翰。
  “胡老大在这里吗?”蔡约翰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
  小赖头平时已学会了一套应付警方突查的词令,可是对方问的却是胡豹在不在,虽然他明知道胡豹正在屋里销魂,但因为赖鹏事先并没有关照,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起来:“胡……胡老大,他……”
  幸而这时候屋里传出了赖鹏的声音:“谁找胡老大?”
  “我!蔡约翰!”
  蔡约翰在外面高应了一声,就径自往屋里走。
  小赖头因为赖鹏已经出面,他便不能阻拦,只好跟着蔡约翰一起进屋。
  赖鹏等他们走进了屋,才掀开被起身,装出刚被惊醒的模样,打着哈欠招呼说:“呵呵,蔡帮办怎么这时候光临?……”
  蔡约翰一进屋就嗅着满屋未散的香味,知道赖鹏刚在吞云吐雾,见他来才怆惶收拾了烟具的。
  于是笑笑说:“好香!是道地的云南货色吧?”
  赖鹏被他一语道破,不禁涨红了脸,异常尴尬地说:“这……这是人家送兄弟尝两口的……兄弟最近闹肚子痛……”
  他结结巴巴地掩饰着,蔡约翰也不点破,置之一笑说:“孙探长就在外面,幸亏我没叫他一起进来,否则他可不管你肚子痛不痛。”
  赖鹏连忙打躬作揖地陪着笑脸:“蔡帮办您多关照,多关照……”
  蔡约翰这一手真厉害,他先发制人,抓住了对方的弱点,才言归正传地说:“胡豹在你这里吗?”
  赖鹏让人抓住了辫子,不得不照实说:“在!蔡帮办要找他?”
  “嗯!”蔡约翰郑重地说:“我有极重要的事!”
  赖鹏知道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才较为放心,立刻就到隔壁的房门上敲了几下,大声说:“老胡,蔡帮办来找你了!”
  “呃……我就出来……”
  屋里的胡豹正在翻云覆雨,冲锋陷阵,展开生死肉搏的紧张关头。被赖鹏在外面这一嗓子,叫得大煞风景。胡豹听说蔡约翰突然找到这里来,心里暗吃一惊,欲念顿消,只好偃兵息鼓地,匆匆鸣锣收兵,败兴地退下阵来。
  蔡约翰径自坐定,等赖鹏敬烟奉茶之后,才见胡豹衣衫不整地出房来。
  “哦,蔡大帮办……”胡豹强自镇定着。
  “胡老大!”蔡约翰正襟危坐,寒着脸说:“咱们的交情一向过得着,能挺的,我蔡约翰哪次不替你挺,可是你胡老大做事就不替我留一步!”
  胡豹乍听之下,以为是林广泰那方面的人,以金氏姊妹尸体的事向警方报了案,不禁悻然说:“怎么,蔡大帮办的胳臂,准备向林广泰那边弯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蔡约翰翻了脸说:“当着赖老大,大家都不是外人,我问你,你得了多大的代价,居然派人到孙探长公馆去行刺!”
  “到孙探长公馆去行刺?”胡豹怔了怔,把这话重复一遍,突然惊诧地问:“谁被刺了?”
  “胡老大,你何必跟我装糊涂,”蔡约翰毫不保留地冷声说:“行刺已经得手了,你还不知道什么人被刺?”
  胡豹急了,把手作出个乌龟状,冲口而出:“我要知道,我就是这个!”
  “你真不知道?”蔡约翰的眼光向他逼视着。
  “蔡大帮办,你要我发什么誓呢?”胡豹急得胀红了脸说:“我胡豹几时跟你王二麻子过,向来有一不说二,这件事是真不知道……孙探长公馆谁被刺了?”
  “孙探长的夫人!”蔡约翰沉声说:“你觉得吃惊吗?”
  胡豹倒真是吃了一惊,他忽然明白了蔡约翰的来意,因为香港有组织的职业凶手,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凡是凶杀事件,警方第一个就会想到是飞刀帮干的。其实在这东方之珠的香港,吃这行饭的大有人在,只是有很多是“业余性”的,没有飞刀帮的招牌老,“信用可靠”而已。
  更有那些政治性的暗杀事件,出于国际庞大特务组织的杰作,香港政府何尝心里没有数?
  不过,树大招风,凡是有类似的凶杀案件,飞刀帮就不能脱离嫌疑。孙探长的夫人遇刺,当然他们是首当其冲被侦查的对象。
  胡豹想通了这点,不由泰然地笑起来。
  “孙探长夫人遇刺,这确实是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可是蔡帮办找到兄弟,那就恕兄弟无可奉告了。”
  “胡老大,”蔡约翰正色说:“孙探长跟我一起来的,他现在就在街对面的车里等着,如果我超过十分钟不出去,他立刻采取行动,所以你不必浪费时间,最好放句话出来,让我好交代!”
  “蔡帮办!”胡豹态度强硬地说:“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胡豹干的?”
  “很简单,”蔡帮办说:“凶器是贵帮贯用的飞刀,胡老大,我相信你手下如果没奉胡老大的命令,是不敢擅自行动的吧?”
  “那么蔡帮办认定是兄弟干的?”胡豹听说凶器是飞刀帮惯用的飞刀,倒真暗吃一惊,因为除了他的组织善用飞刀,别人就是行刺,也多数是用枪的。不过他自信手下没有他的命令,绝不敢私接买卖,所以神态仍然保持着镇定。
  到了这时候,蔡约翰已顾不得平时的交情,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那怕是抓破了脸,他也在所不惜。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这个帮办干一天,就是断了飞刀帮这一条财路,别人照样会孝敬如仪。
  既然不惜牺牲这条财路,他便毫不顾忌地说:“胡老大自然不需亲自出马,有一句话交代下去,飞刀帮的人谁敢不从?”
  “蔡帮办,信不信由你,兄弟可以对天发誓,要知道有这么回事就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胡豹重重发了个誓,同时郑重表示:“蔡帮办如果信得过兄弟,请代向孙探长致意,就是警方不追究,兄弟也不能背黑锅,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对二位有个交代!”
  蔡约翰看他的激怒神情,并不像是做作出来的,心里也不禁起了怀疑。本来他也不相信,胡豹会命手下赴孙探长公馆行刺,虽然行刺的对象可能是金玲玲,而不是孙探长夫人。但做案子做到堂堂大探长的公馆门前,谅他胡豹就是真生着虎心豹胆,还不至于这样狂妄放肆!
  沉思之下,他看看手表,约定的十分钟已将到,他怕孙奇真采取行动,事情更会弄僵,便起身说:“好!有胡老大这么一句话,我蔡约翰就是不信也得相信。现在我就这么回复孙探长,不过希望胡老大不要使我为难,务必在明天中午以前,查明了来给我一个交代。”
  “兄弟遵命!”胡豹一口应允说:“孙探长那里还望多多婉言几句……”
  “这个不用胡老大关照,”蔡约翰恢复了友善的笑容说:“现在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走了。”
  胡豹跟赖鹏不便挽留,亲自把这位大帮办送出门口。回到门内却从门缝里窥视,看见蔡约翰走过对街,在车外向孙探长说了一阵话。起初孙探长大概是不同意,经蔡约翰说好说歹,才算把他说服了,一齐登车疾驶而去。
  门里的胡豹这才放下了心里的石块,与赖鹏回进屋里,不禁愈想愈气,一拳击在桌面上,震得茶杯一齐跳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仍然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他妈的,蔡约翰这婊子儿,平时得过老子多少好处,今天居然摆出一付大帮办的嘴脸!”
  “何必跟这般条子怄气,来来来,再烧两口……”
  赖鹏经营的这两桩买卖,最怕的就是警方找麻烦,所以他不愿意胡豹真跟蔡约翰翻脸。这时一面劝慰着,一面又准备搬出烟具来过瘾。
  刚把烟榻上的被子卷起,小赖头又惊惶失措地奔进来报警说:“不,不好了,又有人来了!”
  “什么人?”赖鹏急问,同时又把被铺好。
  “汽车!”小赖头紧张地说:“一辆汽车停在门,门口了……”
  这时候已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啪啪!啪啪!”门敲得很急。
  胡豹突然脸色一沉,把腿朝凳子上一抬,霍地从腿肚子上抽出一把匕首,往桌上一插,咬牙切齿地发狠说:“是那蔡约翰婊子儿,老子就给他三刀六孔!”
  赖鹏顿时慌了手脚,忙说:“老胡,你先避一避,让我来应付!……”
  胡豹已是恶向胆边生,把心一横说:“避个鸟,姓蔡的也欺人太甚!小赖头,开门去!”
  小赖头吓得浑身发抖,懦懦地望了赖鹏一眼,得了他的示意,才赶紧跑去开门。
  门才一开,冲进来一个彪形大汉,不问三七二十一,挥拳就是一掌,掴得小赖头满眼直冒金星,踉踉跄跄地跌开老远。
  “他妈的,小鬼这半天才开门!”
  大汉意犹未足地怒骂一句,才让开一旁,恭恭敬敬地让后面的绅士走进来。
  那绅士就是突袭浅水湾别墅,击昏罗俊杰,把俞振飞他们用麻布袋送往警署。然后从胡豹那里获悉方天仇正在银星夜总会,匆匆赶去寻仇,偏偏方天仇已护送林小姐到医院,结果碰到庄德成的那位神秘人物。
  此时他仍是戴着宽边太阳眼镜,手持“司的克”,一派绅士神气,后面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去,正好胡豹听见外面的喝斥,心情一时冲动,拔起桌上的刀就往外冲,几乎跟那个绅士撞了个满怀。
  绅士的“司的克”及时一抵,抵住了胡豹,冷冷地说:“怎么?胡老大现在专门跟自己人动手了?”
  胡豹尴尬地笑笑,把举起的刀放下,窘然解释说:“钱先生别误会,兄弟以为是蔡约翰那条子又回来了……”
  “蔡帮办刚才在这里?”姓钱的绅士猛然问。
  “是的,”胡豹不便说明蔡约翰的来意,只好含糊其词地说:“他跟兄弟发生一点小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钱先生怀疑地看看他,却并不追问,只冷冷地说:“胡老大现在跟我走一趟吧,老板找你有事!”
  胡豹虽觉这么深更半夜找他,颇有些意外,但看情形这绅士是有点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就是不想去,恐怕也由不得他,于是只好硬起头皮跟他们走一趟。
  赖鹏摸不清这绅士的来历,便看胡豹都伏首听命,他还能表示什么意见。
  胡豹等于是被挟持着,无可奈何地跟他们上了车,风驰电掣而去。
  在车内,胡豹终于惴惴不安地问:“钱先生,这时候找兄弟去见老板有什么事?”
  “不知道!”
  绅土冷冷地回答一句,就保持沉默,一路上不发一言,使胡豹的心里惶恐不安起来,但他又不便再问。
  胡豹能为金色响尾蛇效命,就是这位姓钱的绅士来搭的线。
  所谓的老板,不要说见,就是连姓什么都不清楚。他一直就怀疑,这位不出面的老板,极可能就是金色响尾蛇,今夜突然蒙召,本来他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因为他对交付的任务,可说已经做到“鞠躬尽瘁”,只差“死而后已”了。
  金色响尾蛇对这样的得力死党,除了重赏重用之外,还会有什么严惩严罚呢?
  所以胡豹根本不该为此行担心,可是他偏偏觉得眼睛直跳,跳得他心慌意乱,愈来愈不安起来。
  车子向西疾驰,来到了宝云道的水塘,车停了。
  “胡老大,请下车吧!”绅士发出了命令。
  胡豹不禁骇然问:“老板在这里?”
  绅士不置可否地漫应一声,已径自下了车。
  胡豹虽起了疑心,但只好也跟着下车,然后与绅士走在前面,好像被后面三个大汉押着似的,朝水塘的斜坡上走去。绅士突然出其不意地猛一回身,“司的克”狠狠地一下击在胡豹膝盖骨上。
  “呀……”
  胡豹一声惨叫,膝盖骨已被击碎,顿时腿一跛,踣跌在地上,双手抱住了膝盖,痛得眼泪都流出了,差一点昏死过去。
  “胡老大,”绅士依然冷冷地说:“我很抱歉,这是老板的命令,不得不如此。”
  胡豹倒不失是个硬汉子,一咬牙,忍住了痛,忿声说:“姓钱的,我胡豹那一点对不起你们老板,居然向我下这种毒手?”
  绅士狞笑起来,他说:“老板就是知道你还能真卖命,所以才命令我只废你一条腿,略示薄惩,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今夜连命都保不住呢!”
  胡豹理直气壮地问:“兄弟犯了什么过错,该受这惩罚?”
  “这只怪胡老太太放纵手下的人,管束不严!”绅士宣布了他的罪状:“老板曾经吩咐过胡老大,在‘同心会’成立之前,不得接受任何一桩买卖。可是今晚孙探长的夫人被刺了,凶器是飞刀帮惯用的飞刀,足证是胡老大手下的人干的!”
  胡豹大声抗辩说:“我没有……”
  绅士阻止他说下去,冷笑说:“当然你没有接这票生意,老板也相信你绝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所以才不置你于死地,可是这票生意确确实实是胡老大手下私下接的,老板才不得不对胡老大略示薄惩,免得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既然是兄弟手下干的,”胡豹说:“那么请钱先生说出他是谁,兄弟马上送到老板面前,当面问个清楚,我胡豹是不是命令他干的。如果是,兄弟任凭处置,绝不皱一皱眉!”
  “我已经说过了,老板相信不是你胡老大的意思,”绅士说:“至于行凶的是谁,那就要胡老大自己去查明了,今夜兄弟很抱歉,实在是奉命执行,对胡老大爱莫能助。如果‘同心会’成立,老板答应你的诺言仍然有效,以一条腿换整个九龙城的地盘,还是值得的。希望胡老大好自为之,兄弟还有任务,要先走一步了!”
  “钱先生……”
  绅士根本充耳不闻,也不管他死活,领了三个彪形大汉,匆匆离开水塘,赶着去执行下一个任务了。
  宋公治驾车把方天仇送到铁岗医院门口,就独自驶往麦当奴道而去。
  这时天色已微明,医院的便衣警探仍在布岗,因为方天仇跟宋公治已接受过盘问,所以这次未被留难。
  方天仇直接到了病房,可是一进去,发现竟是空的,床上的玛格丽特已不见,连那特别护士也不在!
  他不由大吃一惊,以为是走错了房间,连忙退出房外仔细看那病房编号,一点也不错呀!那么玛格丽特是否被移往别的房间去了?
  这想法也有可能,因为孙探长的夫人遇刺送来这里急救,警方可以安全的理由,采取任何的措施。于是方天仇立刻到直夜的护士休息室去询问,正好他请的那位特别护士也在聊天。
  “请问林小姐移到那间病房去了?”
  “咦?”特别护士诧异地说:“林小姐不是已经让她父亲派人接回去了?”
  “接回去了?”方天仇吃惊说:“她还没清醒,怎么能让她出院?”
  “说的是呀,”特别护士说:“你们走了以后,林小姐刚刚清醒过来,大夫正准备替她作反应试验,可是她父亲已经派人来接,还跟大夫争执起来。交涉半天,说林董事长不相信这里的医术,坚持要转送到设备最好的医院去。大夫听他们这么一说,生起气来,就同意他们立刻办理出院手续,让他们把林小姐用车接走了。”
  “送哪家医院?”方天仇急问。
  “这就不知道了……”护士摇摇头。
  “好,谢谢你。”
  方天仇立刻出了医院,走出好远,才想起应该先打个电话到林公馆问一声。可是他既己走出来了,反正也要去麦当奴道,就懒得再走回去打电话。
  正好有辆街车迎面驶来,他便拦了车,吩咐司机尽快地驶向麦当奴道去。
  赶到林公馆,发现客厅里只有刚到不久的宋公治,独自在喝酒驱寒提神。
  “这么快就来了?”宋公治问:“林小姐清醒了?”
  方天仇一听他这么问,不由大惊,急说:“林老大不是派人去接她回来了?”
  “林老大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宋公治也觉出了事情不妙。
  “会不会林老大直接把她送转到别的医院去了?”方天仇不敢往坏的上面想,他说:“铁岗医院的护士说,林小姐的父亲嫌那里医术不高明,要转送到设备完善的医院去……”
  “方兄,”宋公治忧形于色地说:“有一点恐怕你没想到,林老大整夜行踪不明,他怎么会知道她女儿被车撞伤的事,而派人到医院去把她接出来?”
  方天仇一听这话就更急了,他想了想,忽然说:“也许林老大已经去过银星夜总会了,庄经理他们不是知道吗?”
  宋公治点点头,觉得这个推测是唯一的可能,为了要求得证实,他立刻拨通了银星夜总会经理室的专用电话。
  接电话的正好是庄德成,宋公治便问:“老大到你那里去过了?”
  “没有呀!”庄德成回答了一句,接着就在电话里大声骂开了:“老二,警署那般条子太不是东西了,你们走了不久,浅水湾那边就来了人,一点交情不讲,非把老三跟老么带走。老子真气不过当时就想跟他们干起来,偏是老三这胆小鬼自己不争气,拼命把我拦住,自动愿意跟他们走,要我天一亮就尽快通知你去办交保。碰上这种窝囊废,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先别气,”宋公治郑重告诉他:“这里可能出了更大的漏子,老大的女儿让人冒充接出医院了!”
  “什么?”
  对方的一声大叫,几乎把宋公治的耳膜震破,他赶快把话筒拿远些,吩咐说:“老四,我在老大公馆里,你立刻多带人手赶来,我们可能随时要采取行动了!”
  放下电话,宋公治神色凝重地说:“方兄,据我猜想,老大的女儿此刻已落在对方的手里了!”
  “你是说金色响尾蛇!”方天仇的心里,仿佛突然被一块巨石压住了。
  宋公治点点头说:“照目前的情势来看,他们已处处站在上风,将不择手段,逼使林老大向他们低头……方兄,不是我说句泄气的话,我们如果要扭转这个局面,恐怕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呢!”
  “这是吃亏在敌暗我明,”方天仇冷静地说:“只要查明金色响尾蛇的身份,我自信非但能使整个局面改观,更可以给与他们迎头痛击,彻底粉碎他们独霸港九的美梦!”
  “方兄能有这种坚忍不拔的精神,确实令人佩服,也给了我不少的勇气,”宋公治说:“不过我们现在不妨检讨一下敌我双方的情势。第一点,金氏姊妹的遇害,郑二爷那方面的一百万保证金损失事小,可能发生的后果是黑骑士不肯甘休。”
  方天仇对这点的看法跟他完全相同,所以没有需要补充的意见,宋公治接着说:“第二点,是浅水湾别墅的两条命案,现在罗老三和俞老么已经被牵连上了,这可能仍是个声东击西的手段,要我们集中力量去应付警方,而他们正好乘虚而入。”
  这点方天仇也同意,未表示异议。
  “至于第三点,”宋公治忧心忡忡地说:“如果老大的女儿当真落在他们手里了,这就相当棘手,老大只有这么一个骨肉,那比金玲玲提出的要求,更能使他受到威胁!”
  “那么这第四点,是否把金玲玲这个女人的要求算上?”方天仇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宋公治怔了怔,才说:“金玲玲这个女人的下面,暂且得加上个问号,因为我们还无法确定她就是金色响尾蛇。不过除了老大的女儿,她的威胁对老大要算最大了。”
  “好!”方天仇说:“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轮廓,就是连金玲玲这个女人一齐算上,充其量对方是以四种不同的手段在向我们进攻,说不定还会有别的花样耍出来,那是以后的事,我们暂且不管它。请问宋兄对目前已经面临的这四个情况,可有了应对的腹案?”
  “这个……”
  宋公治想了想,终于生涩地笑笑,摇头说:“妥善的对策,一时倒真不容易想出来,方兄可有什么高见?”
  方天仇冷静地说:“据我看,我们不能完全居于被动,处处站在挨打的地位,除了防,更应该采取攻势!”
  “我们先谈防吧。”宋公治一向自负极高的,这时因为事件接踵而来,已使他黔驴技穷,不得不听取方天仇的意见了。
  “其实防这个字用的已不很适当,”方天仇说:“因为防是在事情发生之前的准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算是补救。我们先从金玲玲这个女人着手,我认为第一是查明她的身份。”
  “这个我相信并不太困难,”宋公治极有把握地表示:“以前我们一直没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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