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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六:苏珊娜之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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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们再次来到弗兰克·塔维利被绊住的地方。此时此刻,杰克耳边又一次响起那个饭桶的漂亮妹妹的哀求:救救他,求求您了,先生,我求求您了。他救了他,上帝原谅他。却害死了本尼。

杰克痛苦地别过脸,可他几乎立刻意识到你现在已经是枪侠了,你必须坚持住。他只好强迫自己又转回头。

卡拉汉神父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孩子,你还好吧?你看上去糟透了。”

“我没事儿,”杰克回答。一开口他就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而且显然不是个小东西,但他强迫自己咽回去,又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那句谎言。但与其说是在欺骗神父,不如说是他在自欺欺人:“是的,我没事儿。”

卡拉汉点点头,把他自己的包袱(那种只装了一半的背包,背这种包的人通常打心底里就不认为他自己真会出远门儿)从左肩移到右肩。“我们到了山洞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到达山洞的话?”

杰克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

①原文为Sneetches,是一种小型炸弹,血王手下包括卡拉的狼群使用这种武器进行攻击。

3

一路上还算顺利。虽然从山上掉落许多碎石,让挑考芬棺的人走得十分费劲,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比上一次已经好走许多。原来在山顶几乎堵住山路的巨石被那场光震搬了家,埃蒂发现,巨石落下了山崖,裂成两半。石头中央隐隐夹着什么东西闪闪发光,看上去像极了世界上最大个儿的一个煮熟的鸡蛋。

山洞还在原地,尽管一大堆碎屑堵住了洞口。埃蒂加入了其他几个年轻些的曼尼人清理洞口的行列,用双手把一捧捧的岩石碎屑(其中一些上面沾着点点好似血滴的石榴红)移到一旁。看见洞口,埃蒂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一些,但是洞里一片寂静还是让他忐忑不安。以前每次过来时这个山洞总是该死地吵吵嚷嚷。而此时除了山洞深处传来疾风呼啸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声音。他的哥哥亨利藏哪儿去了?他应该正在忿忿地埋怨巴拉扎的手下杀了他,而一切全是埃蒂的错。他妈妈又到哪儿去了?她应该正在附和亨利(一定同样地哀哀戚戚)。玛格丽特·艾森哈特哪儿去了?她应该正在向她的祖父诉苦,抱怨自己被套上健忘的恶名,最终被族人遗弃。这里在成为门口洞穴之前就曾一直是声音洞,可是现在所有声音全都沉默下来。现在这扇门看上去……蠢不可及,这是跳进埃蒂脑袋的第一个词。第二个词是微不足道。曾经,洞底的回音让这个山洞显赫一时,甚至以此得名;而通过这扇门来到卡拉的魔法玻璃球——黑十三——让这扇门变得威严、神秘、强大。

可是现在它就在那儿,只是一扇旧门而已——

埃蒂努力压抑涌上心头的想法,却只是徒劳。

——哪儿都去不了的旧门。

他的双眼刹那间盈满泪水,让他自己都觉得厌恶,却没法控制。他转向韩契克:“魔力已经消失了,”悲惨的话音中溢满绝望。“那扇该死的鬼门后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混浊的空气、满地碎石,什么都没有。我们俩都是傻瓜。”

话音刚落,有人倒抽口凉气,但韩契克镇定地望向埃蒂,眸光一闪。“路易斯,松尼!”他几乎愉快地吩咐道。“给我把布莱尼考芬棺抬过来。”

两个身材魁梧、蓄短须扎长辫的年轻人抬着硬木考芬棺走上前。考芬棺长约四英尺,从他们括杆子的模样来看着实很沉。大箱子放在了韩契克面前。

“请开箱,纽约的埃蒂。”

松尼和路易斯向韩契克投去疑惑的眼光,还夹着一丝忌惮。埃蒂则从这位曼尼长者的眼神里看出几分贪婪的兴致。他暗自琢磨,要拥有这种曼尼人特有的随心所欲的乖张,肯定得费上好几年工夫;路易斯和松尼迟早也会变成那样儿,但现在他俩充其量只能算古怪罢了。

韩契克显得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埃蒂弯下腰打开箱子。不费吹灰之力。箱子根本没上锁。里面是一块丝绸。韩契克魔术师似地做了一串夸张繁复的手势后揭开丝绸,露出里面一个挂在链子上的铅锤:埃蒂感觉那玩意儿就像一个老式的儿童陀螺,而且比他先前想的要小得多。从下面的尖端到上面宽出来的部分大约只有十八英寸,泛黄的硬木材质泛出些油光。铅锤末端缀着一根银色的细链,绕在考芬棺盖上面的一个水晶塞上。

“把它拿出来,”韩契克说。埃蒂朝罗兰望了望,这时老人嘴上的浓须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排整齐漂亮的白牙,吐出的讽刺却让人不知所措。“你看你的首领干什么,哭哭啼啼的年轻人?这儿的魔力已经消失了,你不是刚刚亲口说的吗?你又知道什么?你最多只有……我也不晓得……二十五?”

站在附近的曼尼人听见这句嘲弄,纷纷窃笑起来,他们中有些人自己都不到二十五。

这个老混蛋——当然还有他自己——把埃蒂激怒了。他向木箱走去,而韩契克却又拦住他。

“别碰铅锤,除非你想把事情搞砸。拉那条链子,明白了吗?”

他差点儿就碰到铅锤了——反正他在这群人面前已经出了丑,再出一次又有何妨——但当他瞥见杰克悲伤的灰眸时,改变了主意。山顶上风很大,吹干了刚刚爬山出的那身热汗,他不禁有些哆嗦。埃蒂再次伸出手,拉住链子,小心翼翼地把链子从水晶塞上绕下来。

“把他拉出来,”韩契克命令道。

“会发生什么?”

韩契克微一颔首,仿佛埃蒂终于问了个该问的问题。“这就是我们要看的。把他拉出来。”

埃蒂听从韩契克的话。鉴于刚才两个抬箱子的年轻人吃力的模样,他惊讶地发现铅锤实际上轻得不可思议,几乎就像一根羽毛,只不过拴在了一根构造巧妙的四尺长链上。他把链子绕在手指上,举到眼前,好像下面就要上演木偶戏。

埃蒂正要开口询问韩契克下面怎么办,可问题还没来得及出口,铅锤就轻微地来回摇摆起来,幅度极小。

“我什么都没做,”埃蒂辩解道。“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肯定是风吹的。”

“不可能,”卡拉汉接口道。“连一丝风都——”

“嘘!”坎泰伯打断他,严厉的眼神让卡拉汉立刻噤声。

埃蒂站在山洞前,整条干涸的河道和大部分的卡拉·布林·斯特吉斯都铺展在眼前。远处一片氤氲的蓝灰色,是他们刚刚穿过的树林——中世界最后一块净土,而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凌厉的山风把他额上的头发齐刷刷向后面吹去。突然,他听见一阵嗡鸣声。

而事实上他并没有听见。实际上,那声音是从他那只手指上绕着长链的手里发出,从他的胳膊里发出,而最糟糕的是,从他的脑袋里发出。

长链底部的铅锤大约与埃蒂膝盖平齐,此时摇摆得愈发明显,几乎达到钟摆的幅度。埃蒂发现了一桩怪事:铅锤每完成一个来回重量就增加一分,就好像正被什么非同寻常的离心力牵扯。

弧度越变越长,铅锤摇摆得越来越快,离心力越来越大。然后——

“埃蒂!”杰克惊叫道,介于担忧与兴奋之间。“你看见了吗?”

他当然看见了。铅锤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与此同时,拉扯他胳膊的下坠力——铅锤的重力——正迅速加剧,他不得不伸出左手扶住右臂,否则都难以支撑,而他的臀部也开始随着铅锤摇晃。埃蒂突然想起他现在的位置——他正站在几乎七百英尺高的山崖边。假如它还不停下来,很快这个小宝贝就会拉着他侧翻下去。要是套在手上的链子解不下来怎么办?

铅锤开始向右边晃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隐形的微笑,同时继续加重。刹那间,这件他轻而易举地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硬木铅锤仿佛变成了六十磅、八十磅、一百磅。当它在弧度顶点暂停、平衡在重力与离心力当中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能透过它看见东路,不仅一清二楚,还被放大了数倍。紧接着这个布莱尼铅锤又开始下沉,重量随之减轻。但当它又开始启动向他左边晃去时……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埃蒂大叫道。“快把它拿开,韩契克。至少让它停下来!”

韩契克模糊地咕哝了一声,就像从一摊烂泥里发出的咕嘟声。随后铅锤并非缓缓停下,相反,它戛然而止,最后再次尖端指着埃蒂的脚尖悬在了他的膝盖前面。手臂和脑袋中的嗡鸣声持续了一会儿后也停了下来。随着这一切结束,铅锤诡异的重量也迅速抽离。这鬼东西再一次变得羽毛一般轻。

“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纽约的埃蒂?”韩契克问道。

“有。请求您的原谅。”

韩契克嘴角一咧,一排牙齿从乱丛丛的胡须中露出来,然后又迅速消失了。“你并不是非常愚蠢呵?”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埃蒂答道。当曼尼人韩契克把这条做工精巧的银链从他手上解下来时,他着实松了口气,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4

韩契克坚持要先排练。埃蒂明白原因,但他仍然对彩排这种无聊的事情深恶痛绝。每分每秒都变得极度难熬,就像一块粗布从你的手掌上摩挲滑过。不过他还是决定缄口不言。他已经惹怒了韩契克一回,而一回已经足够。

老人让六个手下兄弟(其中五个在埃蒂看来比上帝还老)走到山洞,三个人拿到了铅锤,另三个领到了贝壳形状的磁石。他自己拿的则是那个布莱尼铅锤,明显那是所有铅锤中力量最强大的。

七人在洞口围站成一圈。

“不用站在门旁吗?”罗兰问。

“现在还没必要。”韩契克答。

老人们手拉手,铅锤或磁石夹在手掌中央。等众人一站好,嗡鸣声立即再次响起,埃蒂觉得那声音吵得就像录音机音量开到最大。他注意到杰克伸手捂住了耳朵,而罗兰脸上有痛苦的神情一闪而过。

埃蒂的视线投向那扇门,此刻它不再是当初蒙尘的模样,也不再显得无足轻重。一串象形文字刻在门上,清晰地突显出来,意思是找不到的门。水晶门把烁烁发光,上面白光刻出的玫瑰花形状愈发醒目。

我能不能现在就把门打开?埃蒂非常想知道。开门走进去?他猜答案是否定的。无论如何,还不到时机。但是比起五分钟之前,他对整个过程已经有信心得多。

突然,洞底传来各种嘈杂混乱的人声。埃蒂听见小本尼·斯莱特曼尖叫出道根两个字;听见他妈妈在说现在他丢三落四的本事已经到达顶峰,因为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丢了;听见一个男人(大概是艾默·钱伯斯)对杰克说杰克疯了,病得很重,变成了疯子先生①。更多更多的声音还在不断加入。

韩契克猛地向他的同伴点点头。他们蓦地分开手,洞底传来的声音也同时戛然而止。接着埃蒂注意到,那扇门瞬间重新变得平淡无奇——那种你在大街上经过时绝不会回头再看第二眼的门。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看在上帝的分上,那儿到底是什么?”卡拉汉朝着阴暗深邃的山洞里下沉的通道努努嘴,问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我想因为光震或丢了魔法球,山洞失去了理智,”韩契克语气平淡。“不过跟我们现在的任务没任何关系。我们的任务是开门。”他的视线落在卡拉汉的背包上。“你曾经四处流浪。”

“没错。”

韩契克又咧了咧嘴,露出牙齿,但旋即又闭上双唇。埃蒂得出结论,从某方面来说,这个老混蛋对这种表情乐此不疲。“不过你的背包告诉我你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

“我想是因为我很难相信我们真要去旅行,”卡拉汉回答,同时微微一笑,不过与韩契克的笑容相比,明显力不从心。“而且我现在也已经老了。”

韩契克听到这话,粗鲁地咒骂了一句——听起来像是妈的!

“韩契克,”罗兰岔开话题,“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的地震是怎么回事儿?”

老人的蓝色眼眸一暗,不过眼光仍然锐利。他点点头。洞口外的山路上近四十个曼尼人全在耐心等待。“我们猜想是断了一根光束。”

“我也这么想,”罗兰回答。“我们现在只能孤注一掷。我想我们应该先谈谈,如果你也这么想。谈完所有该谈的,再开始办正事儿。”

韩契克眼神锁定在罗兰身上,与刚刚看埃蒂的一样冷酷,可罗兰丝毫没有退缩。韩契克浓眉一拧,旋即又展开。

“哎,”他说。“听你的,罗兰。你对我们有恩,对曼尼的所有乡亲都有恩,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报答你。魔力还没有消失,仍旧强大,只不过需要小小的火星。我们可以点燃火星,哎,就同考玛辣一样简单。你会得偿所愿,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一道葬身万劫不复的深渊。你明白吗?”

罗兰点点头。

“愿意继续吗?”

罗兰把手放在了枪把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等他再次抬头时,他脸上挂着自己招牌式的微笑,英俊、疲惫、绝望又危险。他伸出左手在空中转了两圈儿,做了个手势:我们走。

※※※※

①此处原文为法语。

5

众人把考芬棺放了下来——小心谨慎,因为通向被曼尼人称为克拉卡门的那条小路非常狭窄——搬出里面的物品。他们伸出长指甲(曼尼人一年才被允许修一次指甲)轻轻敲了敲磁石,发出的尖锐回声却像一把利刃咔嚓把杰克的脑袋劈成两半。蓦地,他领悟到一点,这声音和隔界的敲钟声①非常相似,却也并不意外;敲钟声本来就是卡门。

“克拉卡门是什么意思?”他问坎泰伯。“银铃之屋?”

“是鬼魂之屋,”他边回答边专注地解下铅锤的银链。“别打扰我,杰克,这可是个细致活儿。”

杰克并不了解为什么这是个细致活儿,不过他还是转身向罗兰、埃蒂和卡拉汉走去。他们三个正站在山洞入口处。此时,韩契克挑出手下最年长的几个,让他们围在门后站成半圆。不过刻着象形文字、有水晶门把的大门正面反而无人看守,至少暂时没有。

韩契克老人朝洞口走去,在坎泰伯耳边叮嘱了两句,然后冲着在洞外山路上等候的队伍挥挥手。队伍移动过来。当领头人走进山洞时,韩契克让他停了下来,自己走回到罗兰身边,蹲下身,做手势邀请枪侠也蹲下来。

山洞泥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尘土,有些是粉碎的石屑,还有一些却是些小动物的骨骸,它们真是昏了头竟然到这附近闲逛。韩契克用指甲在地上画了一个下端开口的长方形,然后又画了一个半圆围在外面。

“这是门,”他解释道。“这是我的人。你明白吗?”

罗兰点头。

“剩下的半圆由你和你的朋友围成,”他边说边补好了另一个半圆。

“那个男孩儿超感应能力很强,”韩契克突然朝杰克看去,杰克一惊,跳了起来。

“是的,”罗兰说。

“我们让他直接站在门前,但是也不能太近,以防门开得太猛——而这很有可能——把他的脑袋劈下来。你明白吗,孩子?”

“明白,一切听你和罗兰的,”杰克应道。

“你会感觉脑袋里有东西——像是被抽干。会非常难受。”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想打开门两次。”

“是的,”罗兰答道。“两次。”

第二次是为了凯文·塔尔,埃蒂心知肚明,不过如果说他当初对这个书店老板产生过兴趣,现在也已经消失殆尽。这个人并非勇气全无,埃蒂心想,但同时也贪婪固执,自私自利:换句话说,典型的二十世纪纽约人。但是最近一次用到这扇门的是苏希,他只等门一开就冲进去。假如第二次开门可以通向凯文·塔尔和他的朋友亚伦·深纽去的缅因州小镇,没问题。假如其他人最终到达那里保护了塔尔,帮助夺回某块空地的所有权和某朵野生的粉色玫瑰,也没问题。但苏珊娜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退居二线。

甚至黑暗塔也不例外。

※※※※

①隔界的敲钟声(Todash Chimes),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每当有人穿越隔界时这声音便会响起。

6

韩契克问道:“第一次开门你想把谁送过去?”

罗兰边暗自思忖,边一只手无意识地抚弄着凯文·塔尔坚持让他带过来的书封套,里面就是那本让神父寝食难安的小说。他并不是很情愿把埃蒂送过去。这个年轻人本来就一副急性子,如今他的妻子失踪更让他被关心和爱蒙蔽了双眼。假如罗兰命令他去追踪塔尔和深纽,他会乖乖遵命吗?罗兰可不这么想。那就意味着——

“枪侠?”韩契克催促道。

“第一次开门,把我和埃蒂送进去,”罗兰回答。“门会自己关上吗?”

“会,”韩契克说。“你必须像闪电一样快,否则身子就会被劈成两半儿,一半留在山洞里,另一半被送到那个棕肤女人去的地方。”

“我们会尽快的,放心吧,”罗兰保证道。

“哎,那就最好了,”韩契克再次露出牙齿。这回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他有什么没说出口?他知道的抑或只是他认为他知道的?)

罗兰不久以后就有机会琢磨了。

“我会把你们的枪留下来,”韩契克又说。“你们把它们带过去只会弄丢。”

“我想试试看,把我的枪带过去,”杰克说。“它本来就属于另一个世界,应该没问题。即使出了错,我想我也能再弄到一把的。总有办法的。”

“估计我的也行,”罗兰说。他仔细考虑过,决定还是尽量保住这把大号左轮枪。韩契克耸耸肩,仿佛说随你便。

“奥伊怎么办,杰克?”埃蒂问道。

杰克立即变得瞠目结舌。罗兰意识到这个男孩儿直到刚才还从来没考虑过他的貉獭朋友。蓦地,枪侠领悟到(并非第一次)一桩关于约翰·“杰克”·钱伯斯最基本同时也最容易被忽略的事实: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我们穿越时空时,奥伊——”杰克喃喃地说。

“不是这样的,蜜糖,”埃蒂自然而然地说出苏珊娜常用的亲昵称呼,意识到这点后他又悲痛得心口一悸。第一次,他对自己承认,也许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就像他们一离开这个恶臭的山洞以后杰克可能再也见不到奥伊一样。

“但是……”杰克又说,奥伊责怪地轻吠了一声。是杰克把他抱得太紧了。

“我们会帮你照顾他的,杰克,”这时坎泰伯温和地说。“会好好照顾他,我保证。我们会安排人在这儿站岗,直到你们回来接回你们的小朋友,取回所有行李。”如果你们还能回来的话,这是坎泰伯的画外音,只不过他善良得没说出口,但是罗兰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罗兰,你肯定我不能……我是说他不能……不。我明白了。这次不行。好吧。不行。”

杰克把手伸进大衣前兜,把奥伊抱了出来,放在积灰的山洞土地上。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奥伊也抬起脸,伸长了脖颈,两张脸几乎都要碰到一起。这时罗兰发现一桩最奇特的事:杰克眼里的泪水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奥伊的双眼竟然也噙着泪。一头哭泣的貉獭。这只是你在酒吧深夜买醉时听到的故事——一头忠诚的貉獭为即将分别的主人流下眼泪。你不会真的相信这类故事,只不过因为不愿意挑起争吵(甚至可能打斗)而不愿出口反驳罢了。但是现在一切就在眼前,亲眼所见,这让罗兰自己都有点儿想哭。只是因为这头貉獭善于模仿,还是因为奥伊真的明白正在发生的一切?罗兰希望是前者,全心全意地希望。

“奥伊,你得和坎泰伯待上一段日子了。不会有事儿的,他是好兄弟。”

“泰伯!”貉獭重复一声,泪水大滴大滴地从他的鼻头上落下来,浸湿了脚下的灰尘。罗兰感觉这头小动物的泪水尤其让人难受,甚至比孩子的泪水更甚。“不,我必须走了,”杰克边说边用手掌擦了擦脸颊,结果从脸一直到太阳穴都留下一道黑迹,仿佛士兵涂在脸上的颜料。

“不!杰克!”

“我必须。你和坎泰伯待在一起。我会回来接你的,奥伊——除非我死,我一定会回来的。”他再次抱了抱奥伊,最后站起身。“去,到坎泰伯那儿去。他在那儿。”杰克指向坎泰伯。“快去,听话。”

“杰克!泰伯!”声声呼唤凄惨得让人无法佯装没听见。奥伊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这头貉獭抽抽噎噎地——或者只是在模仿杰克,罗兰仍旧不放弃这个希望——转过身,朝坎泰伯奔过去,最后坐在了那个年轻人灰蒙蒙的靴子上。

埃蒂伸出胳膊想环抱住杰克,杰克一把把他的胳膊甩掉,径自走开,埃蒂一脸尴尬。罗兰仍旧摆着一张扑克脸,不过心里却暗自高兴。还不到十三岁,那股犟脾气倒是不小。

时候到了。

“韩契克?”

“哎。你想先祝祷词吗,罗兰?对你的上帝?”

“我不信上帝,”罗兰回答。“我只信黑暗塔,而我不会对它祈祷。”

韩契克手下几个兄弟一听神色大骇,但老人只是微微颔首,仿佛丝毫不感到意外。他望向卡拉汉。“神父?”

卡拉汉说道,“上帝,您的手,您的旨意。”他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冲韩契克点点头。“要走现在就走。”

韩契克向前踏了一步,摸住找不到的门的水晶门把,朝罗兰望过去,眼神清亮。“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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