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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君者传奇:风之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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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史家微笑,「坦白说,我自己也有点失望,我去寻找传奇,结果却发现是只蜥蜴,它是很吸引人,但毕竟还是蜥蜴。」
「而如今你在这里。」寇特说:「你是来证明我不存在吗?」
编史家紧张地笑:「不,不是,我们听到一个谣传……」
「『我们?』」寇特打断他的话。
「我一直和你的老友史卡皮周游各地。」
「他收你为徒了?」寇特自言自语:「当史卡皮的徒弟,感觉如何?」
「其实比较像是伙伴。」
寇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我原本猜他会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造谣者,你俩都是。」
编史家的笑容变僵,忍住原本快讲出来的那些话,努力恢复沉稳的态度。
「所以我能为你效劳吗?」寇特把干净的亚麻布搁在一旁,露出他当旅店老板的最佳笑容。「要不要吃点什么或喝点东西?住个一晚?」
编史家迟疑了一下。
「我这里什么都有。」寇特挥手泛指吧台的后方。「老酒,顺口白酒?蜂蜜酒?黑麦啤酒?还是来点水果甜酒!梅子酒?樱桃酒?绿苹果酒?黑莓酒?」寇特依次指着酒瓶。「别客气,你一定想喝点什么吧?」他一边说,嘴巴笑得愈开,牙齿露出太多,愈看愈不像和善的旅店老板。在此同时,他的眼神也愈变愈凶恶。
编史家目光下移,「我原本想……」
「你想!」寇特不以为然地嘲讽他,收起伪装的笑容。「我很怀疑你真的想过,不然你早想到……」他停了一会,「你来这里是陷我于多大的危险。」
编史家脸红了,「我听说克沃思天不怕地不怕。」他激动地说。
旅店老板耸耸肩。「只有祭司和傻瓜才是天不怕地不怕,我向来跟老天的关系不是挺好。」
编史家皱眉,知道这其中有陷阱,他得继续保持冷静,「我格外小心,除了史卡皮外,没人知道我要来。我也没跟任何人提到你,没想到真的会找到你。」
「这真是让我十分安慰。」寇特讽刺地说。
编史家显然很沮丧:「我得先承认,我来这里可能是一个错误。」他停了一下,给寇特反驳的机会,但寇特不发一语。编史家小小叹了一声,继续说:「但木已成舟,你难道不考虑……」
寇特摇头说:「那是很早以前……」
「还不到两年。」编史家提出异议。
「而且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寇特没停下来,继续说。
「过去的你究竟是什么?」
「克沃思。」他简单地说,不愿再多做解释。「现在我是寇特,经营旅店,那表示啤酒是三铁币,住宿一晚是一铜币。」他又开始用力地擦拭吧台。「就像你说的,『木已成舟』,谣传会自己发展下去。」
「但是……」
寇特抬起头,编史家瞬间看穿他眼神表面的愤怒,看到背后的痛苦,血肉交织,仿佛伤口太深、难以愈合。接着寇特移开目光,但怒气仍在:「你能用什么补偿我忆起往事的代价?」
「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你还是不懂,对不对?」寇特摇头,觉得又好气又可笑。「那正是重点所在。你死了,大家就不会再找你了,宿敌不会想要一清宿怨,也不会有人来找你说个明白。」他尖酸地说。
编史家不肯就此罢休,「有些人说你是虚构人物。」
「我是虚构人物。」寇特从容地说,做出夸张的手势。「我是很特别的虚构人物,还会自创故事。关于我的最佳谎言,都是我自己编的。」
「他们说你从来没存在过。」编史家客气地更正。
寇特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消失。
编史家察觉到他的弱点,继续说:「有些故事还说,你不过是个沾满鲜血的杀手。」
「那也是我。」寇特转身擦拭吧台后方的柜台。他再次耸肩,不过没像之前那么泰然自若了。「我杀过人,也杀过比人还可怕的东西,他们个个都是罪有应得。」
编史家缓缓摇头,「传闻说的是『刺客』,而非『英雄』。秘法克沃思和弑君者克沃思是两个很不一样的人。」
寇特停止擦拭吧台,转身面对墙壁,他点了一下头,没有往上看。
「有些人甚至说有新的祁德林人,一种新的暗夜恐怖力量,发色如血般鲜红。」
「重要人物就会知道差异在哪了。」寇特这么说,仿佛想要说服自己,但他的语气听来疲倦而绝望,毫无说服力。
编史家轻笑,「当然,目前是如此。但你们应该都知道,真相与几可乱真的谎言之间、历史与引人入胜的故事之间,差异有多么细微。」编史家停了一会儿,让寇特听进他的话。「你知道在岁月荏苒下,哪个会胜出。」
寇特面对墙壁,双手平放在柜台上,头略低垂,仿佛扛了千斤重,不发一语。
编史家知道自己赢了,急切地往前一步,「有些人说有个女人……」
「他们知道什么?」寇特的语气就像骨锯般锐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讲得很小声,小声到编史家得屏息聆听。
「他们说她……」屋里变得异常宁静,编史家的喉咙突然发干,讲不出话来。寇特面墙站着,身躯僵硬,咬牙切齿沉默不语,拿着干净白布的右手缓缓握拳。
离他八寸远的一个瓶子就这样碎了,空气中弥漫着草莓的味道,还有玻璃的碎裂声。强大的寂静中参杂了小杂音,但这已足以把寂静化为尖锐的细片。编史家发现自己全身发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玩的游戏有多么危险。他茫然地想到,所以这就是说故事和身处在故事里的差别:恐惧。
寇特转身,「他们能知道什么关于她的事?」他轻声问。编史家看到寇特的脸时,不由屏住了呼吸。旅店老板平静的表情,就像是碎掉的面具,藏在面具底下的脸仿佛备受折磨,眼神一半在这个世界里,一半在其他地方,回忆着。
编史家想起他听过的一个故事,众多传闻中的一个。那个故事提到克沃思如何去追寻他内心的渴望。他必须骗过一个恶魔才能找到。但是当他找到时,却得打败天使才能保有那份渴望。我相信那个故事,编史家心想。之前那只是一个故事,但现在我相信了,这就是杀了天使的人才有的脸庞。
「他们能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寇特质问,语气中带着冷冷的怒气。「他们能知道什么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讯息?」他做了一个简短激动的动作,那动作似乎涵盖了一切东西,破酒瓶,吧台,整个世界。
编史家为发干的喉咙咽下口水,「那都只是他们听说的。」
啪嗒,啪嗒,破瓶子里的酒开始以不规则的韵律,啪嗒啪嗒地流到地面。「啊——」寇特发出长叹。啪嗒,啪嗒。「你很聪明,用我最擅长的技巧来对付我,扣押我的故事,就像押制人质一样。」
「我会说出真相。」
「除了真相,没什么制得了我。世上有什么东西比真相更严苛?」他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有好一会儿,只有酒滴落地板的细微声响,打破整个屋子的寂静。
最后寇特走进吧台后方的门,编史家尴尬地站在空房间里,不知道他是不是该走了。
几分钟后,寇特拿着一桶肥皂水回来,看也不看编史家,开始有条不紊地小心清洗酒瓶。寇特洗掉瓶底的草莓酒,把酒瓶一一放在他和编史家之间的吧台上,仿佛那些酒瓶可以保护他一样。
「所以你寻找一个虚构人物,却找到了真人。」他语调平淡地说,头也没抬。「你听过故事,现在你想要事情的真相。」
编史家大大松了一口气,把背包放在桌上,对于自己的手微微颤抖感到讶异。「不久前我们听到你的消息,就只是一些谣传,我其实没料到……」编史家暂停了一下,突然觉得尴尬,「我以为你比较老。」
「我是比较老。」寇特说,编史家一脸疑惑,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旅店老板就继续说:「什么原因让你来到这世上的偏僻角落?」
「我和贝登布莱特伯爵有约。」编史家说,稍微自我吹捧一下。「三天后,约在特雷亚。」
旅店老板擦拭到一半停下来,「你预期四天内抵达伯爵的领地?」他悄悄地问。
「我进度落后了。」编史家坦承,「我的马在修院长浅滩附近被劫。」他望向窗外阴暗的天空,「但我愿意牺牲一些睡眠,我明早就走,不打扰你了。」
「我也不想耽误你的睡眠。」寇特讽刺地说,他的眼神又变冷酷了,「我可以一口气说完整件事。他清清喉咙,「『我巡回表演,周游各地,谈情说爱,迷失方向,信赖别人,反遭背叛。』把这句话写下来,若是觉得对你没用,就把它烧了。」
「你不需要这样。」编史家马上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用一整晚的时间,还有早上的几个小时,说个清楚。」
「你还真有心。」寇特喝斥,「你要我在一个晚上说完我的故事?没时间让我平心静气下来?没时间准备?」他抿着嘴,「你还是去见你的伯爵吧,我才不甩你。」
编史家连忙说:「如果你确定你需要……」
「对,我确定。」寇特猛力把一瓶酒放到吧台上,「我肯定我会需要比那还长的时间,你今晚也不会听到,真正的故事需要时间准备。」
编史家紧张地皱眉,用手梳弄头发。「我可以利用明天听你的故事……」他看到寇特摇头,声音渐弱。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说,仿佛是对自己说的一样。「如果我在贝登买到马,明天我整个白天都可以听你说,还有大半个晚上和后天的一点时间。」他揉着额头,「我讨厌夜晚赶路,但……」
「我需要三天。」寇特说:「我很确定。」
编史家脸色发白:「但……伯爵。」
寇特轻蔑地挥手。
「没人需要讲三天。」编史家肯定的说,「我访问过欧伦·威尔西特。注意喔,是欧伦·威尔西特。他八十岁,但人生有如活了两百年般精彩,如果再算进谎言,可能相当于五百年,他找上我。」编史家特别强调,「他才讲两天而已。」
「那是我的提议。」旅店老板简短的说,「我要做,就会把它做好,否则干脆别做。」
「等等!」编史家突然喜形于色,「我刚刚一直倒着思考这件事。」他说,为自己的不知变通摇头,「我其实可以先去拜访伯爵再回来,到时你要多少时间都没问题了。我甚至可以带史卡皮一起来。」
寇特以极其不屑的表情看着编史家:「你凭什么以为你回来时我还会在这里?」他不敢置信地问,「而且,你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在获知一切之后,还随心所欲地踏出这间旅店?」
编史家整个人僵住了,「你……」他咽了一下口水说:「你是说……」
「故事要讲三天。」寇特打断他的话:「从明天开始,那就是我要说的!」
编史家闭上眼,用手抓脸。伯爵一定会很生气,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再次博得他的欢心,但是……「如果那是听到故事的唯一方法,我愿意接受。」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旅店老板稍微露出了一点笑容,「拜托,讲三天真的那么不寻常吗?」
编史家恢复正经的表情,「三天真的很不寻常,但话说回来……」他做了一个手势,仿佛要显示那些话很多余,「你是克沃思。」
那个自称寇特的男子原本低头擦拭着瓶子,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眼里亮起光芒,他看起来更高大了。
「是的,我想我是。」克沃思说,语带坚定。
第七章 故事源起与万物之名
阳光洒进道石旅店,清爽的光线,正适合一切初始。磨坊主人一早启动水车之际,阳光穿过了磨坊;铁匠做了四天的冷铁加工,今日再次开炉,阳光也照亮了冶炉。那阳光照着拴在马车上的驮马,以及利光闪闪的镰刀,在秋日一早,准备好展开新的一天。
在道石旅店里,阳光落在编史家的脸上,触及那儿的开端,一张空白的页面正等着他写下故事的初章。那阳光也穿过吧台,在有色玻璃瓶上映照出成千上百道七彩光芒,又照向墙上的那把剑,仿佛在搜寻决定性的起点。
但是阳光触及那把剑时,却看不到开端。事实上,剑只反射出老早以前打磨的隐约光泽。编史家看着那把剑,想起这虽然是一日之始,却已入晚秋,气温日降。那剑散发着智识,意义深长:相较于季节之末与一年终了,拂晓不过是个小小初始罢了。
编史家听到克沃思说话,但没听清楚,他把目光移开那把剑,问道:「抱歉,你刚说了什么?」
「大家讲故事时,一般是怎么开头的?」克沃思问。
编史家耸耸肩说:「大多是直接对我说他们记得什么,之后我再按顺序记录事件,筛除不必要的枝节,厘清与简化内容。」
克沃思皱眉:「我觉得那样不可行。」
编史家尴尬地笑,「说故事的人各不相同,他们比较希望自己的故事保留原状,也比较希望听众能聚精会神地聆听,所以我通常是先听,事后再做记录,我几乎可以一字不忘。」
「几乎一字不忘还不适合我。」克沃思把一根手指压在唇上,「你写字能有多快?」
编史家会意地微笑,「比人说话还快。」
克沃思颇为惊讶:「我倒想见识见识。」
编史家打开背包,取出一叠精致的白纸和一瓶墨水。他小心摆好这些东西后,用笔沾好墨,一脸期待地看着克沃思。
克沃思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移,噼哩啪啦说了一串:「我是,我们是,她是,他是,他们会是。」编史家舞动墨笔,当着克沃思的面,迅速在纸上书写,「我,编史家,以此声明,我既不会阅读,也不会书写。仰卧,不敬,寒鸦,石英,漆器,艾哥里昂,林达卢索兰喜亚:『有个来自费顿的年轻寡妇,坚守妇道,她入告解室,透露迷念……』」克沃思又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以便观看编史家书写,「有意思……噢,你可以停笔了。」
编史家再次微笑,用一块布擦笔。他的纸上写了一行难以理解的符号。「那是密码之类的?」克沃思说出内心的疑惑,「你写得很工整,想必不会浪费很多纸张。」他把那张纸转向自己,更仔细观察上面写的东西。
「我从来不浪费纸。」编史家自豪地说。
克沃思点头,没有抬头看。
「『艾哥里昂』是什么意思?」编史家问。
「啥?喔,没什么意思,我掰的,只是想看不熟悉的字会不会减缓你的速度。」他舒展身子,把椅子拉近编史家。「你教我怎么读这些字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编史家一脸疑惑,「这很复杂……」他看到克沃思皱眉,叹口气说:「好吧,我试试看。」
编史家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写一行符号,一边说:「我们说话约用五十个音,我为每个音设计了一个符号,由一两个笔划组成,这些都是代表声音,所以我也可以抄写我完全不懂的语言。」他指出,「这些是不同的元音。」
「全都是垂直线。」克沃思凝视着纸说。
编史家停了一下,不太高兴。「嗯……没错。」
「那子音就是水平线啰?然后元音和子音会像这样结合起来。」克沃思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自创的符号。「聪明,这样一来,你一个字就不必写两三划以上了。」
编史家静静看着克沃思。
克沃思没注意到他,他一直注意着纸。「如果这是发『盎』音,那这些一定是发啊音。」他指着编史家写下的一群字母。「啊、耶、唉,凹。那这些就是喔了。」克沃思自顾自点头,把笔塞回编史家的手中。「让我看看子音长什么样子。」
编史家漠然地写下子音,一边写一边念出声音。过了一会儿,克沃思拿起笔,自己写完子音清单,请错愕的编史家看到错误就帮他更正。
克沃思写子音清单时,编史家看着他边写边念,从头到尾大约花十五分钟,都没有出错。
「这系统超有效率!」克沃思赞叹,「非常有逻辑,你自己设计的吗?」
编史家停了很久都没说话,他凝视着克沃思面前写的几行字,最后他不理会克沃思的问题,问道:「你真的一天就学会泰玛语吗?」
克沃思浅浅一笑,低头看着桌子。「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我差点忘了,其实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一天半不眠不休。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在大学院听到的,原本一直不太相信。」他低头看克沃思在他的密码纸上写的工整笔迹,「全部吗?」
克沃思一脸狐疑:「什么?」
「你学会整套语言了?」
「当然没有。」克沃思不耐地说:「只有一部分,的确是大部分,但我觉得你不可能完全学会任何东西,语言就更不用说了。」
克沃思搓揉着双手:「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编史家甩甩头,仿佛在清理脑袋一样,他摆好一张新的纸,点头。
克沃思伸手先阻止编史家动笔,他说:「我以前从来没讲过这个故事,我猜以后也不会再说一次了。」克沃思把身体前倾,「在我们开始之前,你必须先记得,我是艾迪玛卢族,我们是讲卡路提纳烧毁前的故事,在没有书籍记载,也没有音乐可演奏之前。第一把火点燃时,我们卢族正在闪烁的光圈里编造故事。」
克沃思对编史家点头说:「我知道你以收集故事与记录事件闻名。」克沃思的眼神转趋冷酷,如碎玻璃般锐利,「即便如此,也不要擅自更改我说的一字一句。如果我看似迷失,看似偏离,切记,真实的故事鲜少直线到底。」
编史家严肃地点头,试着想象一小时就破解他自创密码的头脑,那头脑可以一天学一种语言。
克沃思温和地微笑,环视屋内,仿佛要记住一切。编史家用笔沾墨,克沃思低头看着合掌的双手,缓缓做了三次深呼吸。
◇◇◇◇
接着他就开始说了。
「就某种意义来说,一切是从我听到她唱歌开始的。她的声音与我的成双交揉,仿佛描绘着她的灵魂:如火焰般狂野,如碎玻璃般尖锐,如苜蓿般甜美洁净。」
克沃思摇头,「不,一切是从大学院开始的。我去那里学故事中常提到的魔法,像至尊塔柏林的魔法,我想学风之名,我想掌控火与闪电,我想得知成千上万种问题的答案,读取他们的档案。但我在大学院里发现的,却和故事里描述的截然不同,让我深感失望。」
「但我想,真正的开始在于促使我踏入大学院的原因:黄昏时突然出现的火,眼睛如井底之冰的男人,血与燃烧毛发的味道,祁德林人。」他兀自点头,「对,我想,那是一切的开端,从很多方面来说,这是一个关于祁德林人的故事。」
克沃思甩头,仿佛想摆脱某种晦暗的想法,「但我想,我得回顾更早之前的事,如果这是类似个人传记的东西,我可以腾出时间好好的说。如果大家因此记得我,即使不是赞誉,至少内容还有些精确。」
「但是,万一我父亲听到我用这种方式讲述故事,他会怎么说呢?『从头开始。』很好,既然要说,就好好的说。」
克沃思把身子往前倾。
「一开始,就我所知,世界是阿列夫从无名虚无中幻化出来的,他为万物命名。又或者,有些版本的故事是说,他找到万物早已拥有的名字。」
编史家小声地噗哧一笑,但他没有抬头,也没停止书写。
克沃思自己也笑了,他继续说:「我看到你笑了,很好,为了简单起见,我们就假设我是创始的中心。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略过无数沉闷的故事:帝国兴衰、英勇传奇、悲惨情歌。我们就直接跳到唯一真正重要的故事。」他笑开了嘴,「我的故事。」
◇◇◇◇
我名叫克沃思,声音近似「阔特」。名字很重要,因为他们透露出许多攸关该人的讯息,我用过的名字比任何人都多。
阿顿人叫我梅卓,这字在不同语言中各有不同的意义,可以是「火焰」、「雷」或「残木」
如果你看过我,「火焰」之名显而易见,我有一头火红的头发。如果是在两百年前出生,我可能会被当成恶魔烧死。我蓄短发,但头发总是散乱难理。放着不管,头发就会竖起,仿佛头顶着火焰一般。
至于「雷」,我想是因为我有宏亮的中低音,儿时受过许多舞台训练。
我从没把「残木」当回事,不过如今回想起来,我想那名称至少有些预言的意味。
第一位导师叫我颖儿,因为我天资聪颖而且自知甚详。初恋情人叫我杜拉托,因为她喜欢那名字的发音。有人叫我沙地卡、巧指、六弦。也有人叫我无血克沃思、秘法克沃思、弑君者克沃思。那些都是我付出代价所赢得的称号。
但我的成长过程中,家人叫我克沃思。父亲曾告诉我,那有「去理解」的意思。
当然,我还有过许多别的称呼,这些名字大多粗鄙,但多数名符其实。
我曾从沉睡的古冢诸王身旁劫走公主;曾焚毁特雷邦城;和菲露芮安共处一晚,仍神智清楚、全身而退;我被大学院退学时,年纪比多数人入学时还小;我夜半走在连白天都没人敢提起的路上;我曾和众神交谈;与女子相恋;写过让吟游诗人流泪的歌曲。
你可能也听过我的二三事。
第八章 盗贼、异端与娼妓
如果这是类似个人传记的东西,我们就得从头开始说起,从我的本质,看真正的我是什么模样。为此,你必须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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