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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妖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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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人也没什么奇怪,就算她问了,白砚如何能答。况且,她也没想好自己想要听怎样的回答。

小猴儿时常来找她。与她说些院子里发生的事。听说前几日有凡人闯进院子,驻守的妖兵派人四处搜寻,而西面的那片林子被银月城的妖兵把守,谁都不许进去。偏生银月城的妖兵手底下硬。又有白狼王守在院子里,其他主城的妖兵占不到便宜,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发,便使在学员身上,只要有学员违反了院规,哪怕是只一个脚趾头踩了线,也被他们整的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小猴儿又道,听说那闯进院子的是个除妖师,来院子的目的便是要抓了小妖煮着吃,传闻许多修真的人类都爱吃洗髓期的妖肉。据说吃了能够增强法力不说,还避开心魔压制……含香磕着瓜子听小猴儿胡诌,她以前在雪花镇时常听人说妖怪爱吃人肉,如今又听小猴儿说人爱吃妖肉,恕不知不论是妖还是人。都对彼此的肉不大感兴趣。只可怜了木炎清,明明是来调查同门的死因,却无端变成吃妖肉的除妖师。也不知他事情办的如何,找到了黑衣人了没有,白砚说她可以随时去看他,且看她哪日得空,去看看他好了。

正好一日小组训练完。路过囚禁木炎清的四平殿,便想着进去看看。

之间木炎清正端坐在草地上练功,青竹剑上的灵光结成一串串的绿意,整个院中空气甚是清醒,似下了一场大雨,从头到脚的舒畅。木炎清紧闭双眼。周身仙气缭绕,庄严肃穆,与平时那无赖相全然相反。

含香想,只看他此时的样子,难怪木灵派掌门会将青竹剑传授给他。她向院子里打量一圈。却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堆着一堆典籍,典籍的后面露出一片粟色的头发。她凑近一看,果然是流苏紫端坐在树下,整个人埋在一堆书中。

流苏紫向她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书,一边道:“我猜想你何时会来,果然今日就来了。”

含香吃惊,坐在她身边,抓过一把瓜子边磕边道:“你这段时间都在这里?”

“正是。”流苏紫放下书,也抓了一把瓜子:“我有许多东西不太明白,每日来请教木炎清,正巧遇上殿下,此后就干脆搬了书在这里看。可记得之前我与你说过无意中发现他被关在这里的事,其实也是殿下故意与我知晓,否则就算你我将整个院子给拆了,也未必能找到他。想来我们这位殿下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我们做什么事情他都晓得,只是故意装不晓得罢了。”

含香点头:“那你知道如何将妖怪的法力渡到凡人身上的办法没有?”

“这倒没有,不过从几份古籍中寻得蛛丝马迹,其实这互渡法力之事,在天地混沌之初便以存在,只是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此术便也失传了。”她从书堆里抽出几本书,“你看,这几本书都是木炎清给我的,虽只将远古之事将了个大概,我稍做整理,又与他研究了一会,才梳理个完整的故事出来。”

这几本书都是凡文写的,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之乎者也,含香看了就头痛。她原就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在浮羽岛上那么大个图书馆她向来也只看阵法方面的书籍,道学文学一翻开就昏昏欲睡,宁可看戏也不看话本子。她将书丢还给流苏紫:“你还是和我说吧,我听就好了。”

流苏紫将书收好:“这个故事也是从书中截取,已过万年,真假难辨,你就当听听好了。”

话说数万年前,凡人与妖怪之间并不似现今这般水火不容。天下生灵,皆为平等,凡人修真,妖怪修炼,本也互不干涉。那时候天下格局并非如今这般,并没有妖城与主城之分,人和妖都混住一起,而人和妖之间通婚也是常事。

可这人心之物,最难细述。做了小兵便想做将军,做了将军便想做皇帝,而做了皇帝的,便想成仙成神了。自古以来人性贪婪,比之妖怪更甚。

当时有一修真之人,娶了炼丹期的狐妖为妻,两人相亲相爱,共同修习,日子过的也算其乐融融。时间慢慢过去,狐妖的道行已经到了炼丹高阶,而那凡人始终停留在修真入门阶段。

天下男子皆为一般,都不愿见妻子比自己强,狐妖的道行一日比一日高强,凡人一日比一日看她不入眼,而后百般挑剔,每日责骂殴打不在话下。偏偏狐妖对丈夫用情至深,无论他如何对待她,都默默的忍下。

那狐妖不知从何处得了个方子,能够提取刚冲关成功妖怪的内丹混合修真之人的修为炼制金丹,只需服下这金丹,修为便可以大幅度的提高。那狐妖便凭了这方子,杀了几个刚满炼丹期的小妖与修为善浅的凡人,按着方子练成丹药哄那丈夫服下。

那丈夫服药之后,果然修为大有提高,对狐妖也就不如之前那样每日打骂,夫妻之间又恩爱起来。狐妖得了好处,自然四处杀人炼丹,时间长了,其他人难免感到异常。而这丈夫因长年服丹药,体内灵气混杂妖气,妖气所含的戾气反噬人体,使人痛苦难当。

狐妖是个重情的,见不得丈夫受苦,便用自身妖力化去丈夫体内的戾气。这妖怪的戾气如毒药一般,便是狐妖也难以承受。她吸了戾气,正倒在榻上疗伤,没想到她的丈夫带着一群人冲进家来,要她杀人偿命。这狐妖致死都不相信,她那么爱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怎能这样对她。

狐妖虽死,可手上的方子却流传出去,不久所有的修真之人都知道金丹的好处。既有如此简便的方法,谁还会去辛辛苦苦的修练。一时间许多修真之人四处猎杀小妖,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大陆的小妖人人自危。如此一来,人与妖便不可能再和平相处,第一座妖城在贺兰山上建城,而那位狐妖的丈夫,也建了人类的第一座主城。

因这方子里记载的内容杀伐过重,人类与妖怪达成协议,双方不可互渡修为,便将此方全数销毁,若今后发现有谁违反协议,私自炼丹,定严惩不殆。

含香皱着眉听流苏紫将故事讲完,呸出一片瓜子皮道:“你是不是猜测,现下有人得了那长方子?”

“有这种可能。”木炎清不知何时修炼完,一只手搭在含香肩上,另一只手妥妥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个故事中最可怜的便是那狐妖,傻乎乎的替她男人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死在他手上。换了是我,若有一人肯这般待我,管他是人是妖,我都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含香掐着他手背上的一点皮,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移开,不冷不热道:“那也要有人肯这样对你才行。”

木炎清嘿嘿一笑,倒在草地上,双手撑着头,眼角余光扫了流苏紫一眼。

流苏紫道:“若这世上真有此方存下,时间必定大乱。殿下对此事也相当重视,锁着西面的林子不让人进去。”文人小说下载

木炎清抿了一口茶:“就算服下金丹,控制不了妖气的戾气也是无用。故事中说狐妖用妖力化解戾气,可怎么化,如何化,谁都不知道,戾气没有办法化尽,也不会有人有胆子服那金丹。”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衣服

含香点了点头,觉得他们两人说的都有道理,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便问木炎清:“可找到黑衣人了吗?”

木炎清道:“没有。”说着笑意稍减几分,显然是想到被黑衣人杀害的师妹。

流苏紫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作恶之人终有恶报。”她说话之时虽没有看着木炎清,但口气甚是温和,颇有调解之意。

木炎清心情稍好,不再提黑衣人的事,同含香开始胡说八道。他早年便在江湖上行走,见识自然不弱,有些话从他口里说出显得甚是有趣。三人玩笑打闹了一阵,也是相当开心。直到太阳西斜,含香才起身告辞。本想流苏紫会同她一起走,却没想到流苏紫竟还要继续在此处翻书,她狐疑的看了流苏紫一眼,才离开四平殿。

走到大殿,正遇到刚回殿中的白砚,白砚身边正跟着那名白衣女子,伸着青葱手指替白砚将外袍脱下。

白砚见她从殿中出来,面无表情道:“见完了?”

含香心不在焉嗯了一声,目光却始终看着那女子,今日看她,倒没有前几日初次见面时的震撼。许是前几日是在夜里见她,自己也是心神不宁,看着她的时候也并不是很认真,现下认真一看,觉得她和自己也没有那么像,顶多有三四分相似,大部分还是不一样的。可虽说如此,也不能否认这女子是个美人儿,就拿那双在白砚肩头活动的手来说,就美得让人不忍直视。

她心里有些不爽,白砚也是个有手有脚的人,区区一件外袍还要别人帮 忙脱吗?而且这种脱衣服的事不应该由巡彷来做吗?炎熙呢?炎熙去了哪里?

那女子显然注意到含香的目光,微微一笑,在白砚的肩头多拍了几下,边拍边道:“殿下这件衣服看着有些旧了,我替殿下新做了件衣裳。这就取来给殿下换上。”

含香瞪着眼,她怎么看不出来白砚身上的衣服有旧,起码肩上银丝绣着的水云纹还闪着光呢。

那女子一转身就取出一件黑色长袍来,替白砚换上:“殿下可满意。”

那黑衣剪裁刺绣甚是精美。穿在白砚身上也是相当好看,白砚淡淡道:“挺好。”

含香冷哼了一声,不就一件衣服嘛,至于吗。那女子同白砚站在一起,一个背手而立,另一个替他整理衣裳,黄昏的日光斜斜照在他们身上,画面看上去非常和谐,倒显得她甚是多余。她很不是滋味,说了句:“我走了。”也不等白砚答复。转身出了大殿。

本来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走到广场,正好看到穿得似孔雀一般的穗恭卿,连忙上前拉住他。

穗恭卿懒洋洋的看着她:“干嘛,现下又想起我来了?”

含香一直觉得穗恭卿有些小心眼。想必上次她拿风卷他,又将他关在门外的事,他还没能释然。含香陪笑道:“数日未见穗掌事,心中想念的紧。”

穗恭卿哼了一声,摇着折扇道:“有事快说。”

含香见不远处有张石凳,便拉着他在石凳上坐下,摸了摸额头道:“那个在殿下身边的白衣女子是谁?”

穗恭卿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哦。你是说那位又美又温柔的白衣女子是吗,她确实是又美又温柔的,说起她来,倒是有一些故事,这些故事又稍显冗长,说得多了你师父我难免口舌干燥。口舌一干燥难免影响讲故事的情绪,你说,你该怎么办?”

含香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我只有这么多了。”

穗恭卿接过钱袋,打开翻了翻。一脸正气的将钱袋收好,摇着折扇道:“这白衣女子嘛,乃是摩挲山主最小的女儿,闺名唤作云之,摩挲山与银月城乃是数代交好,早在先王那时,便有摩挲山与银月城联姻之说。如今咱们殿下已经是妖王,可王后的位置还空着呢,摩挲山主此时将云之公主送到殿下身边,此中奥妙也是不消说的。要说这云之公主也甚有眼光,否则怎就在众妖王中看中咱们殿下呢。”

含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白砚也有千岁,一个千岁的妖王还没有娶妻,也是说不过去的,再者说,白砚的长相甚是讨女子欢喜,有那么一个两个倒贴的也不奇怪。可以他那冷冰冰的脾气,若是不喜欢云之公主,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也许白砚就喜欢云之那种类型的也不一定。

想来云之公主也挺好的,长得美,又温柔,还会做衣服。做衣服这种事嘛,也不是努力就会的,还需要有些天赋,似她这样拿过刀拿过剑,没有拿过小针线的人来说,这辈子全然没可能也没那耐性做一件衣服出来。而且摩挲山虽不比十大妖城,但也不容小觑,那摩挲山主一手定天锤使得极好,云之公主是他的小女儿,想必妖力也是很强的。白砚他不也是喜欢力量强大的女子。这么一想,更觉得白砚对云之公主相当特别。

穗恭卿又道:“听闻你今日又去见那个木炎清,你年龄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为师在此提点你几句。那个木炎清你尽量少去见,最好还是别见。你有所不知,咱们家殿下是个醋缸子,眼里可容不下沙子,你自个儿小心一些罢。”

她有些黯然,自也听不到穗恭卿后面说什么,点点头回了院子。适才给穗恭卿的钱袋里有十个贺兰币,现在想想,觉得这十个贺兰币花的相当不值得,虽知道了白衣女子是云之公主,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帮助。人家是公主,她是什么。也只得浮羽岛首徒的身份能与她争一争,想着自己许久没有回到岛上,突然甚是想念离歌,要不过几日回岛上探望师父好了。

回了屋子,从箱子里抽出一块白色布头,就着落日的余晖缝缝补补起来,捣鼓到大半夜,弄出来一件四不像的衣服,她对着烛灯看了半天,觉得这样的东西连自己都不会穿,随手就丢到一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在想着云之公主做的那件黑色外袍多么好看,绣工多么精致,越加觉得自己在女红上毫无建树,不禁心灰意冷。

她趴在窗头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秋风甚凉,一阵冷似一阵,忽觉得有人将她抱起,放在榻上。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觉得眼前人影酷似白砚,嘴巴一扁道:“衣服难看死了。”

那人替她盖被子的手一顿,摸了摸她的脸,她在那手上蹭了两下,转过身继续睡了。

一觉醒来,自觉地头晕脑热,许是被冷风吹的着了凉,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去,喉咙辣辣的痛。记得昨日明明是趴在窗台,怎就回到了榻上。她想了一会,觉得想了也是白想,便拿着些糕点,上四平殿中看木炎清去。

天上挂着厚厚云层,阴蒙蒙的,风却一阵强过一阵,吹得人全身都疼。含香有许多年没生过病,估摸着这次只是个小风寒,并无大碍。小时候她在钱家做丫鬟,多大的病没得过,有一回差点都快病死了,不也只喝了几碗姜汤挺过来。如今身上有了道行,还怕这小小风寒。听小猴儿说,风寒这种东西,只要传染到别人身上就会痊愈,木炎清的身体看上去挺好的,不如就传染给他,反正他每日在四平殿中无所事事,闲的发慌,得个小病也算给他些事做,想来她对木炎清也是相当够意思的。

她一脚踢开木炎清住的厢房,见木炎清和流苏紫头顶头不知在研究什么,流苏紫一见她忙让出个座位。含香低头一看,见桌上画着许多图案,横竖交叉在一起,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她一向觉得流苏紫聪明,因此桌上的东西看不懂倒也没什么。想起今日来得目的,对木炎清自然特别热情一些。其实她也不懂怎么能将风寒传染他,可觉得亲近一些总是不会错。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打道回府。

从木炎清所住的厢房到殿门,要走过一道浮水游廊,绕过一个弯,便见那游廊上坐着云之公主。那云之公主斜靠软垫,身后跟着一众妖仆,甚是气派。含香不想与她碰面,便折向另一条路出殿,可那云之公主不是个会看脸色的,她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妖仆拦下。

云之公主笑道:“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含香想着她是个人,云之公主是个妖,无论如何也做不成云之公主的妹妹,更何况她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知她爹和摩挲山主的哪位夫人生下云之公主,这个姐姐,她着实不敢认。她这样子想,却没有胆子说,转过身笑道:“我要出殿。”她这才发现云之手中抓了快青布,正做着针线。

云之公主见她的目光落在青布上,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将那块青布打开,柔声道:“听闻殿下对妹妹甚是看中,想必妹妹对殿下的喜好也很了解。妹妹请看,这块绸布颜色可好,穿在殿下身上可合适?”

第一百二十三章 病中

那青布甚是华美,青色中带着蓝光,穿在白砚身上定显得他风姿隽逸。也难怪云之公主做得一手好针线,就算是在浮水游览上观景,也不忘拿块布缝衣裳。含香想到自己随手丢在窗台下的那块破布,心中发誓这一生再也不动针线:“我不懂女红,应该过得去吧。”

她话语刚落,云之公主身旁的侍女就捂着嘴笑起来:“公主的绣工天下无双,姑娘竟只说过得去,真不知姑娘是没见过世面,还是不懂这穿衣打扮的讲究。”

云之公主连忙斥责那侍女:“休得胡说!”又笑着对含香道:“婢子无状,妹妹莫怪。其实是昨日我为殿下缝制的外袍,殿下很是满意。我想着天气渐凉,不如替殿下制件里衣。殿下的脾气妹妹也是知道的,寻常人所做的里衣别说穿在身上,殿下连碰都不碰的。如今随身的那几件都穿了许多年,多有破损,因此我想着,殿下既然肯穿我做的衣服,我不如多为他做几件也好。这青布乃是青戎蚕丝织成,三千年只得此一匹,也只够殿下做两件里衣。为了这匹青布,我足足求了母后一年才得来。今日让妹妹知晓,也请妹妹不要笑话我。”

里衣这种东西,一向只由妻室来做,虽妖怪之间的男女大防并不如何严谨,可也没有宽松到随意为个男子缝制里衣的程度。含香的脑子转了转,觉得白砚与云之公主之间定有些弯弯绕绕,否则云之公主怎会连白砚的里衣有破损这种事都知道。含香想自己同白砚相识这么久,同处一室过夜也不止一次,也从未见他穿里衣的摸样。

云之公主之所以对她说这么多,无疑是想说白砚对她有多么重视。含香听她说了半天的垃圾话,早就不大耐烦,她抬头看着灰暗的天,心想若哪天得空偷偷潜入白砚的卧室,将这三千年只得两件的里衣用剪子绞了。倒也解气。

她觉得头有些发热,想是风寒加重,此时若是开口与云之公主斗嘴,脑袋着实跟不上嘴的反应。还不如先隐忍,待风寒好后找回场子也不迟。历年来的斗嘴经历让她明白,一场战争的胜利并不是真的胜利,主要看最后还能说的那个人是谁。

云之公主又道:“妹妹和木少侠关系真好。日日来探望,我替妹妹向殿下求个情,让妹妹搬到四平殿中来住,这样妹妹随时都可见到木少侠,岂非更好。”

含香想着,自己总共就来过四平殿三次,还有两次好死不死的碰到云之公主。什么日日探望更是无稽之谈,只是她此刻头疼脚软,喉咙里似磨了砂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此时能站着都算厉害。便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云之公主两手一拍,笑道:“殿下可听见了,不如现在就让含香妹妹搬进来住。”

含香扭头一看,白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迷迷糊糊的喊了声:“殿下。”这场风寒比她以前得的都更加厉害,没一会功夫竟让她的整个意识都模糊起来,觉得身上滚烫,却又一阵阵的发冷。模糊中见白砚穿着一件白袍。脸色沉的似千年寒冰。因他今日并没有穿云之公主做的那件黑袍,她甚是满意。

含香的耳朵嗡嗡作响,也听不见他与云之公主说了什么,那云之公主的笑意骤然消失,又感觉他牵起自己的手向外走。含香想此时正值白天,院子里来来去去又是妖兵又是学员。让人看到白砚与她手牵手必定不好。便将手挣脱出来,对他道:“不用你送我,我自己走。”

只见白砚表情呆滞,一动不动的站在四平殿前。

含香头疼的难受,向他挥了挥手便一个人回了住处。命仆役熬上一大碗姜汤,一口气喝了,便包着两床棉被倒在榻上。躺了一会儿,觉得全身难受的很,她想流苏紫此刻定还在四平殿中,便让仆役给流苏紫院中的仆役带口信,让她回来后过来一趟。

小猴儿这个妖,实在是个喜欢道听途说传谣言的妖,她混在木炎清身边一个上午,没能将风寒传染给他,还让自己变得更严重。含香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小猴儿说什么浑话,她也是绝对不会再相信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烧了多久,时醒时睡,忽然觉得有一样冰冷的物件贴着自己的额头,觉得甚是舒服,便将头紧紧贴在那冰冷的东西上面。又觉得有人扶着自己坐起来,往自己口中送东西,她张开口吞了一口,苦得她打了个哆嗦,之后不管那人怎么喂,她都不肯将嘴张开。

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顶坚强的人,可一到生病,不知怎的就格外怕疼,连一点点苦都吃不得。她的头扭来扭去,就是不肯张嘴。突然一只手卡住她的下巴,嘴唇被一个柔软之物堵住,鼻尖闻到一阵冰冷的香气。她还未反应过来,极苦的液体便顺着那柔软之物灌到自己嘴里。她想将那液体呸出去,无奈口舌被堵得紧紧的,只得往下吞。她又这般承受了十几次,嘴唇才被放开。她累得筋疲力尽,便缩成一团睡着了。

睡到半夜,觉得出了一身汗,身上又湿又冷,忍不住哼了一声。一只手在她背上摸了摸,将她的湿衣脱下,又替她换上衣服。她抬起眼睛,眼前替她换衣服的人很像白砚。她觉得自己已经十六岁,也不是当年窝在他怀里的十岁小孩。不管白砚如何看她,现在的她也当得起婀娜多姿四个字,白砚这样随意的脱她衣服,似乎不太合适。

她迷迷糊糊道:“我不是个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一开口才觉得声音哑的厉害,甚是难听。

白砚替她扣好胸前的扣子,将被子塞好:“我知道,你长大了,可以订亲了。”

这是她两年前同他说的话,如今从他口里说出来,多有调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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