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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妖记-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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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远方传来马车声，只听马蹄停住的声音响起，那车上的人翻身下马，疾步跑向车边喊道：“文三！”
晋淑琴连忙想起自己还躲在车上，她刚刚躲好，幕布又是一亮，有人探头向车内看了一眼道：“是妖怪杀的，已经死透了。”听得噗通一声，先前那人一声惊叫：“你！”
另一人冷声道：“都死了还留着尸身做什么？你驾驶这辆货车，周元阳的心还在这车上，莫要耽误主上的正事！”
先前那人怒道：“你给我记住了！”
另一人道：“文三又不是我杀的，我记住什么？倒是你延误了回程的时间，主上会如何罚你，你可想明白了？”
那人断不敢与他再争辩，上了货车，货车继续前行。
……
黑云扑面卷来，那些黑衣人大声叫道：“姑姑！快来救命！”
木灵派弟子听得这“姑姑”二字顿时脸色一变，之前他们便是则损在那女子手中，那女子手段残忍，着实不易对付。趁着黑云未到，众弟子皆将施法的对象转向那女子，一时间，山道上发出数十道光芒，似绚烂烟花，偏生这烟花皆是致命之物。
含香一跺脚，看吧，让你们逃不逃，这下子逃不了了。她力微人小，救不了这些人，还是自己先溜来得要紧。她跃上飞剑，向黑云的反方向逃去。
她才飞出几步，一股大力向她袭来，她被那力量打回山崖上，滚落在地。
众人眼睛一花，再看那山道上站着名黑衣女子，戴着长及脚踝的帷帽，那女子柔声道：“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乖。”
她手掌一伸，便形成一个黑色的手掌，那手掌直向众人压去，狠狠将众弟子拍在地上。那些弟子原就受过伤，被她一拍，七魂去了六魂，险些拍死。只余下木锦生一人勉励坚持，那女子道：“老道儿，你的功夫很好，却打不过我。再打下去你这些弟子都被我打死了，怎么选，还是在你！”
那些弟子道：“师尊，你不要理我们，且杀了这女子替我等报仇！”
黑掌又向下一拍，拍得那些弟子口吐鲜血，那姑姑娇斥道：“怎能这么讨厌，我说的听不懂吗？你们的师尊打不过我！你们乖一些，不要说话，姑姑对你们好。”
木锦生喝到：“住手！休得伤我弟子！”
他举剑向那姑姑刺去。
那姑姑道：“不拿出些真本事来，你这老道儿还以为我哄你。”
黑气向木锦生涌去，四周顿时黑不见指，听那黑气之中传来碰撞声，不时传来呵斥声。
那黑气中散发的灵气密度甚浓，而木锦生的灵气却越来越弱。且不说木锦生被折磨的这么多时日，内里本就空虚，就算在他精神强健之时，他也不是姑姑的对手。
这姑姑，着实强的离谱！
局势立显，黑气散去，只见那黑气下一只巨手按住木锦生，木锦生脸色灰白，晕死过去。
另一边的黑衣人也破阵而出，死了八人，剩余的也相当狼狈。
姑姑对木灵派的弟子道：“想不到你们中间也有阵法师，这阵法是哪个刻下，自己站出来！”
含香暗暗心惊，她的处境不妙，若那弟子中随便哪个人将手指指向她，她就别想要逃走了。
落霞道：“是我刻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飞快的看了含香一眼，眼中满是歉意。
另一名女弟子忙道：“不是她！是我刻的！”
又一名女弟子道：“是我，我刻的。”
那些男弟子也喝道：“是我们一起刻下的，我们全都会刻阵！”
要说含香此时还是很感动的，她原本对这些弟子的映像不好，现下却有所改观。他们这般讲义气，也难怪木炎清对他们讲意气。木锦生将座下的弟子教得很好。
姑姑戴着帷帽，看不出喜怒，可众人皆觉得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了个圈，便听得姑姑娇笑道：“我向来不喜欢小女孩，你们这些小女孩也太讨厌了。”
ps：
中秋快乐。
第一百七十二章 虎口逃生
姑姑一句讨厌，让众弟子心中一惊。
那姑姑轻声一笑，却走到含香面前，她戴着帷帽，黑纱下看不清长相，可还是能感到她的目光透过黑纱刺在身上。
她手指一弹，含香蒙在脸上的黑布也随之落下。
只听得众人倒吸一口气。
黑布之下是一张丑的惊人的脸。
姑姑厌恶道：“丑人多做怪，这么难看怪不得要做叛徒，真是太讨厌了。”
离歌的人皮面具做工精细，贴合在脸上着实看不出是假的。何况这面具做的甚丑，人家看了一眼便不会再想细看，因此也相当难被识破原貌。
落霞也是一愣，记得当初在牡丹镇救她的女子长得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她认错了人？
一只黑手从面前升起，将含香手中的飞剑夺下，含香还来不及躲闪，那黑手便抓住她，将她提到半空中。
于此同时，另外五只黑手也抓住木灵派的女弟子。
姑姑道：“一人甚是孤单，你们五个女子并同个丑八怪一同上路去吧。”
巨手一甩，六人同时落入深谷。
男弟子高声惊呼，其中一人大骂：“妖妇！如此毒辣，天理难容！”
那姑姑娇笑：“天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那弟子还要骂，陈述连忙阻止，发红的眼瞪着姑姑，低声对那弟子道：“何必争得口舌意气，需得留下性命，为几位师妹报仇！”
姑姑转向黑衣人：“你们速速带着这些人去见主上，这些马车也不要了，飞过去吧。”
那黑衣人道：“主上不允许我等飞行。”
他语音一落，姑姑一巴掌便抽在他脸上：“我说能飞就能飞，蠢货，同我争辩什么？”
那些黑衣人不敢再答，带着木灵派众人飞天去了。
风在含香耳畔掠过。身边传来女子的尖叫。含香抬头看了一眼，山道已经快看不见了，她猛的张开灵翼向那几名女子飞去。
落霞本已经闭目等死，忽然感到手臂被人拽住。身子急剧一顿，下落的势头立时停住。她忙睁眼一看，见是与自己同时落下的黑衣人抓住自己。这黑衣人背上长着透明的翅膀，显然是靠这翅膀飞行。凡人修行中可没有这种不借飞剑飞行的法术，这个法术更似妖术！这黑衣人右眼的那只蓝眼看上去似妖眼，可她身上却没有妖气，分明是个凡人。
落霞来不及细想，含香便冲她喊道：“快拉住其他人！”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想起自己还在半空中，连忙抓住另一名女弟子。
这般一个拽着一个。含香一个人带着五个人飞行，着实支撑不住，虽使劲挥动翅膀，却依旧往下掉。
没多久，便可见到崖下厚厚的积雪。
含香用尽全力向上一拉。众人在空中停住一下，立刻往下载去。
可也是这短时间的停顿，救了她们的性命。
崖底积雪很厚，她们摔在雪地中倒也不觉的如何疼痛，除了落霞落地时右脚撞在一枚石头上，磕破了一些，大家都没有损伤。
含香呸出一口积雪。手脚并用的爬出雪堆。头顶的山道已被云雾遮盖，崖下甚是昏暗。
在夏日里，此处因是条谷中溪，冬日里溪水结冻，又被积雪覆盖，她们才寻回一条命。谷内狭长。两面皆是高耸的山壁，要爬上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有那姑姑守在山道上，含香也没有胆子爬上去。
那五名女弟子也从雪地中爬出来，五人走到含香面前行礼：“多谢姐姐救命。”
含香摆手：“谈不上救命。举手之劳罢了。”她又道，“那姑姑甚是厉害，你们加起来也打不过她，你们有何打算？”
落霞心想，此人面目丑陋，声音却很好听，虽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的甜美，听着却相当舒服。只可惜生了这副怪摸样：“师尊被俘，我们必定要去救的。”她对另一名女修道：“请陆琴师叔示下。”
五人中乃陆琴排行最高，她想了想道：“落霞你回衡水城报信，我们四人沿途追踪，我们会在路上留下灵记，你跟着灵记便可寻到我们。”
落霞道：“我的渐隐术已达六层，还是由我去追踪吧。”
陆琴摇头：“我们之中你的脚程最快，救人如救火，你速去速回！”她对含香道，“这位姐姐的救命之恩我们不敢忘，待劫数过后，我等定然上门拜谢。”
含香想着，木灵派的人果然都很爱上门拜谢，这句话她从木炎清口中听过，木锦生口中听过，现下又从这名女子口中听见。她道：“还未脱离险境，等以后再说吧。”
陆琴却向她磕了个头，含香一惊，连忙跳到一边：“折寿，折寿，我可当不起这礼。”
陆琴道：“姐姐帮了我们这么多忙，这句话本不该说，可现下着实没有办法。还请姐姐帮忙护送落霞回衡水城。”
含香摸了摸额头，送落霞回衡水城，倒也不是不行。从衡水城到白云涧也不是很远。可送一个不相识的人多少有些麻烦，她还在犹豫，陆琴不停的磕头：“木灵派生死在此一线，还请姐姐施恩！”
含香道：“你别磕了，我答应就是。可我只负责将她送回衡水城，其余的事我可不管。”
陆琴大喜：“多谢姐姐。”
她们分路而行，陆琴沿着河谷北去，含香带着落霞原路返回。
因不晓得那姑姑在什么地方，含香也不敢飞行，两人顺着河谷走着，天渐渐黑下，谷中越加寒冷，积雪深厚，相当难走。还好谷地折转向上，一条山道沿着石壁而出，行不到多时，便出了峡谷。
天黑下来，两人分不清东西南北，风雪又强，迷得人睁不开眼。落霞的脚伤越来越严重，整只腿肿的吓人。却一声不吭的行走。含香的眉毛睫毛上结着厚厚的冰，眼皮子不停下垂，再不寻得地方过夜，怕是要在雪地中冻死。
她对落霞道：“冻的不行了。冒险得飞上一段，先找个地方过夜。”
落霞道：“全听姐姐的。”
含香握住她的手：“你别叫我姐姐，我比你还小。”灵翼一张，向天上飞去。
飞行比在地上走还要冷，她的眼几乎睁不开，幸好看见远方一山涧中露出点点星光，显示有个小村，她连忙带着落霞飞去。
那村子不过十来户人家，院前围着木制栅栏，栅栏上装着尖刺。显然是防止野兽入侵。
落霞拉住含香道：“这村子没有护城阵法，怕是妖怪的村落。”
含香看了她一眼，目光晦涩难辨：“妖怪又如何？妖怪并非都是坏人？抓你师尊的那些人倒都不是妖怪，可也不见得是好人。怎生这般狭隘。”
落霞一震，她从小受的教育便是人是好的。妖怪是坏的。可凡人之中也有坏人，难保妖怪中也有好妖怪。她的脑中浮现出在牡丹镇看见的银发妖怪，她晓得那是世人口中的大妖魔白狼王，可事实上那日在牡丹镇中，便是这白狼王救了他们。
含香见落霞不语，也不再多说，进了那院落敲门。
“什么人？”门后传来人声。带着浓厚的北地方言。
“我们是过路的女修，借贵地躲避风雪。”
那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一见含香，吓得便要关门：“娘，外面有个丑怪！”
“等等。”含香连忙按住门。“这是假的，是面具。”她连忙将面具摘下。
一张绝美的脸露了出来，落霞忍不住叫了一声，是她！虽长大了，却是当年那个跟在白狼王身边的少女。她果然没有认错人。
那孩童也愣了一下。又向房中喊道：“娘！不是丑怪，是个戴着丑怪面具的美人仙子。”
门后传来脚步声，之间一名女妖打开门，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妖抱着女妖的腿，谨慎的看含香。
含香道：“外面风雪甚强，我这同伴又受了伤，能否借宿一宿。”
那女妖笑道：“出门在外甚是不便，姑娘请进吧。”
含香随那女妖进了屋，落霞稍一犹豫，也跟着走进屋来。
屋内点着黄烛，布置的简单温馨，与寻常农家没有半点分别。落霞是第一次进妖怪的住所，虽是小心谨慎，却忍不住四处打量。那小妖跑到她面前大声道：“你看什么看！”
那女妖道：“洛洛，不得对客人无礼。”
落霞脸一红，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收住眼神，坐到含香身边。
女妖送上热茶，含香谢过，慢慢饮下。落霞本不欲喝，洛洛便站在她身边，轻蔑的看着她，好似在看她敢不敢喝。落霞被他看得心慌，想着不过是一杯茶，喝了便喝了，举杯喝了一小口。入口辛辣，却能驱寒，一下肚整个人都暖起来。落霞忙整杯喝下去。
含香抿嘴一笑：“好喝吧。”
落霞点点头。
那女妖又送上食物，乃是用大块鹿肉烤制，又配上鲜美汤汁，落霞饿了许久，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狼吞虎咽的将盘中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她吃饭的时候，洛洛一直在旁边盯着她，见她吃相难看，忍不住摇头道：“凡人的女子都是饿死鬼投胎，吃的这般难看，娘，我长大以后可不要取凡人做老婆。”
ps：
老娘长了智齿，本来想聪明的人才会长智齿，虽然痛的死去活来，可看在聪明的份上疼一疼就算了。可是今天问了周围的人，才发现长智齿的都不是什么聪明的，那我岂不是白疼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洛洛
落霞相当尴尬，含香却咯咯直笑。
吃过了饭，含香替落霞查看伤势。
落霞从高处摔下，撞在石块上，那石块小，本也不如何严重。可她不停的走动，又遇上刻骨严寒，脚上的破损加上冻伤，更加严重。
含香道：“清凝露对外伤有效，你可曾带了？”
落霞摇头，她的乾坤袋早就被黑衣人收走，否则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
含香按了按落霞肿胀的腿，落霞疼的吸了口气。
“若无伤药，你的腿怕是保不住。”
她们在检查伤势的时候，那小妖全程都在旁边，突然哼了一声，挺起小胸膛道：“这有什么，比这厉害的伤我爹爹都会治。”
含香笑着看他：“你爹爹还会治伤？”
说到他的爹爹，小妖来了兴致：“我爹爹厉害的很，不仅会治伤，还会打猎物。我们村里最厉害的便是我爹爹，每一次他带回来的猎物都有这么大！”他虚比了一下，“我爹爹还知道很多草药，村子里谁病了都来找他。”
落霞道：“你爹爹再厉害，也只治得妖怪的病，我是人，他如何治得了我。”
小妖不满道：“爹爹说，妖怪的身体和人的身体不同，治法也不同。上次村子里的陈大叔被野牛顶穿了肚子，也是我爹爹治好的。不过你长得这么丑，我才不让爹爹给你治腿，你就活该痛死吧。”
落霞气得不行，她长得没有含香那么美，却不至于到丑，何况被个小妖说丑，她用力揉了揉小妖的头发：“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干嘛还老跟着我。”
小妖的小胸膛又是一挺：“爹爹不在家，我便是家里的男子汉。我看你不是个好人，自然要盯着你。”
说着便搬着小凳子坐在一旁。死死盯着落霞，一副我看你能做什么的摸样。
落霞又好气又好笑，又担心自己的腿，着实难受。
含香用干净的布绑住落霞的腿：“现下只能这样处理。由此处往前，只有银月城有药，实在不行我们便先在银月城落脚，再去衡水城。”
落霞脸色一变：“我不去，银月城是妖城，进城太危险，丢了性命事小，不能报信事大。”
含香看着她，有些无奈：“你们这些人，到底从何处听说银月城危险的？妖虽是妖。却和人区别不大。你看这小小房屋，这里是妖怪的住所，可是你看，这里与人类的村落是否有区别？自古时便有人与妖通婚之事，人与妖尚且可以通婚。住同一个城又有何难？银月城中不仅仅有妖怪居住，也有凡人居住，你只要亲眼见到便会明白的。”
落霞道：“你这般说，就像是妖怪与人能和平相处一般。”
“不是像，而是原本就可以。妖怪也是生灵，世间生灵平等，谁都不会无故杀戮。你看。你被黑衣人虏获，而你向来轻视的妖怪又在这雪夜中大开房门让你避寒。哪个好，哪个坏，你自然心中有数。可并非所有妖都是好的，就像并非所有人都是坏的。可好的毕竟是多数，你乃修道之人。连这个都看不透，还修个什么道心。”
落霞皱眉道：“你说妖怪不滥杀，可这北地中有许多人类的村庄都被妖怪屠杀，这难道有假？”
一直坐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小妖道：“那些人不是妖杀的，我爹爹亲眼所见。那些村民都是你们凡人的军队杀的，与我们妖怪没有关系，你不要乱讲。”
此言一出，别说是落霞，就连含香也很吃惊，含香道：“你爹爹怎会看见？”
小妖吸了吸鼻子，骄傲的昂起头：“我爹爹很厉害的，我爹爹说，你们的军队杀了那些村民，还伪装成妖怪杀人的样子。”
落霞道：“你是妖怪，妖怪自然给妖怪说话，我才不信！”
那小妖突然站起来大声道：“你看清楚些，我是个半妖！我爹爹可是人！我爹爹是人，却比你这个丑女人来的聪明！”
落霞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妖，黑发黑眼，却是两耳尖尖，双眼也不似寻常的妖怪在夜里会发光。可是人与妖通婚，人与妖如何能够通婚！
含香道：“我信你，你爹爹确实比一些人来得聪明。”
那小妖得意的点点头，又不满的看了落霞一眼，才在板凳上做好。
落霞愣了半天，又恍惚道：“可是这些年，有不少前辈都死在白狼王手中，若那些村民不是妖怪杀的，那么那些前辈们又是谁杀的？”
含香不耐烦道：“谁晓得是谁杀的，反正不是殿下杀的，殿下杀那些老木头做甚。”
落霞被她呛了一口子火气，没有再问，脑子里乱糟糟的。原本相信的事物突然被推翻，换是谁都难以接受。
屋外传来甚响，屋门一开一关，停到女子欣喜的声音。
小妖一下子从板凳上坐起来，高兴道：“我爹爹回来了。”便跑了出去。
男子的声音响起，欢笑声传来。
落霞静静的听着，这般的场景与寻常人家一样，男主人忙碌一天回家，同家人一起共享天伦。她依稀回到幼时，上山学艺之前，她的家便是如此。
门外传来跑步声，小妖又跑了进来：“丑女人，你运气好，我爹爹要替你治腿。”说着退向一边，门外走进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同北方的猎户一般，穿着兽皮制成的衣，成捆的发向后梳，满脸胡杂，却英气十足。
果然，是个有修为的凡人。
落霞轻声道：“多谢。”
这男子不多话，查看了落霞的腿伤，上了些药：“无甚大事，用了药很快就能好。”
女妖取了草药，熬了药汤送来，笑嘻嘻的看着落霞喝下去。她当心落霞怕苦，还塞了颗红糖给她。
红糖甚甜，落霞红着脸含着，甚感温馨。
这药相当有效，脚也不疼了。含香灭了灯，裹着被子睡去。
夜静悄悄的，两人又累的不行，这一躺下连眼皮子都睁不开。
睡梦中，忽听有人高声尖叫，有人摇晃着她。含香连忙坐起，入目一片火光，见那女妖抱着小妖，狠狠的推她。那一头落霞也醒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慌张。
“怎么回事？”含香边穿衣服边问。
“有人袭村，你们快逃吧。”
两人随那女妖出了门，见屋外围打成一片，有些屋舍被点了火，火光猎猎。
男主人正同一名男子搏斗，在他脚下，躺着三四具尸首。
两拨人打在一起，地上躺着许多妖怪的尸体，显然，村子里的居民已然抵挡不住！
只听人喝道：“留得洗髓五层的小妖或是半妖，其他的全杀干净！”
那小妖缩在母亲的怀里，打了个哆嗦，女妖拍着他的背道：“洛洛别怕，有爹娘在此，他们伤不了你。”
小妖道：“娘，我不怕。”
不知谁喊了声：“这里有半妖！”
四五个人立刻涌上来，男主人招架不住，边打边喊：“苏娘，带着洛洛先走！”
银月城中本就听说村庄被屠，而村落中洗髓五层的妖怪失踪之事，怎么刚好被她碰上了！含香抽出鞭子，从男主人手中接下两人，落霞在一旁帮忙，很快将这几人料理了。
男主人拱手：“多谢两位，此地凶险，快些离去吧。苏娘，你带着两位姑娘从后山走。”
苏娘道：“我们一起走！”
男主人摇头：“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苏娘泪盈于睫，不顾小妖的挣扎，将小妖塞进含香怀中：“姑娘且带洛洛先走，我留下来帮他。”
含香道：“好！天亮之时若见不到两位，我便带这孩儿去银月城。”
她拉着落霞便向山上奔去。
落霞甩开她的手：“你说什么人与妖一样，如今见了危险，为何不留下来帮他们！”
“你打的过那些人吗！”含香抱着小妖咬牙道，“打不过，还留下来，不过多死几个人！如果今天没有这孩子，我也同他们拼了，可若我死了，这个孩子又怎么办？你今日也看清楚了，这天底下不止凡人的村庄会被屠杀，妖怪的村庄也是一样！你要回头便回头，我既然答应了那夫妻二人要保住这孩子，就一定会做到！至于你木灵派的恩怨，与我无关！”
落霞回头看着那火光，知道含香的话虽然难听，却着实在理，咬了咬牙，随着含香身后奔去。
小妖还在不断挣扎，敲打着含香的背，死活要回去。
含香冷声道：“你爹娘为了让你活下来，不惜牺牲自己，你这般吵闹，到时将那些人引来，岂非辜负了你爹娘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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