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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楼之石榴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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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六知道在大晋南卿北阴东君西沧四族虽然坐大,中央这一块却仍牢牢把持在皇族龙源手中,各势力保持在一个极微妙的平衡当中,使得这个国家得以盛世永昌。而这几个庞大的势力又各有自己的中坚力量,一个游离其外的小小鸿胪卿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如今一个不起眼的文官竟能使唤异族为其卖命,这里面所包含的意义恐怕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显然两人想到了一处去,对视之后,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如果开始他们还抱着丝对方并不一定非要取他们性命的侥幸想法的话,这会便要为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而汗湿浃背了。
“你可见过那女子容貌?”沉默了片刻,梅六又问。仿佛在给他们说话的时间似的,外面的人竟然又消停下来了。
“当然……”伤口的血已恢复鲜红的颜色,脚板的乌黑也消散干净,公孙碾碎了粒药丸敷在上面,正扯了块里衣包扎,闻问一昂下巴,正想说看过,不料一下子撞上梅六澄澈洞悉的目光,后面的话不自觉便咽了下去,磨叽了两声,才不情不愿地老实承认,“没看到过。”大约是觉得面上无光,顿了一下,又道:“媚儿姑娘无论有人没人都戴着面纱,我总不能强人所难,逼着她摘下来吧。”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竟为一个连模样都不知道的女人魂牵梦萦,老脸不由浮起了抹可疑的红云。
第十五章 (5)
这作派实在太像那个人了。梅六皱眉,还想问点什么,耳边突然一阵巨响,就觉山摇地晃,人几乎站不住脚。连错神的时间都没有,接二连三又是几声轰响,直震得山石沙沙落下。两人急急起身躲避,只是转眼见,洞口便被不断落下的石块堵了个严实,丝光不透。
砰!又是一块石头砸下来,已经窜到洞深处的公孙瘸着腿灵敏地跳开,不得不摸着洞壁往里面走去,直到感觉足够安全后,他才一边呛咳不停一边挨着山壁慢慢坐下。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没听到过梅六的声音了。
“梅子?梅大妹子?大妹子……”压下心中的不安,他扯开喉咙喊了起来。想到只是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也不知还能不能出去,他就觉得心慌慌。
“做什么?”沉寂片刻后,梅六清冷的声音才慢悠悠响起。噗地下,一丝火光划过,然后黄色的火焰在黑暗的空间里亮了起来。
公孙惊喜地看过去,发现梅六站在靠近山洞入口那方,手里拿着个火折子,就在她的身后,是一直没露面的那个有些傻气的男人。男人的脸隐在暗处,双眸森冷黑沉如同幽冥,让他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悚然。
原来在山洞坍塌的那一刻梅六首先做的就是奔向十一郎睡着的地方,冒着山石砸下来的危险将挡着凹陷的石块推开。让她意外的是,本该睡上两个时辰的人在她弯腰去抱他的时候竟然自己坐了起来,确定他无事后,她无暇多想,直接拉起人就往洞深处走。但这一耽搁,便落在了公孙后面。
大致看清了所处的地方,一个空间很大的山腹,零零散散布满了石柱石笋,白生生湿漉漉的,有些上面爬着些深暗的青苔,公孙正面色青白灰头土脸地坐在不远处的地上,看样子吓得不轻。举高火折子,只能约摸感觉到洞顶很高,但并不能看得很清楚。确定没有危险后,梅六便吹灭了火折子,拉着十一郎就近坐在了块石头上。
黑暗再次袭来,公孙先是抗议地哎哎了两声,而后大约也是想到东西有限,如果现在不节约,等真正需要的时候反而拿不出来,于是又停了下来。
“妈辣个巴子的,那些混蛋玩意儿竟然随身带着火药!”满鼻腔的火药跟粉尘味,惊魂过后,他很快便想到这一场震动的根源是什么,不由破口大骂。
“剩点力气想想如何出去吧,没食没水的,可支撑不了多久。”梅六淡淡道。原本不想管他,但想到如今落难一处,就算有再深的芥蒂也该放到一边,同舟共济才是正理。
公孙也有整整一晚加半天没进食水了,且又大量失血,此时听到梅六一提,登时觉得口渴难耐,干吞了口唾沫,果真不敢再废话连篇浪费水分了。
梅六想了想,从包袱中掏出颗石榴扔过去。公孙听到声音,下意识地伸手一捞,微凉的果子入手,让他呆了下。
“我这里总共只有四个石榴,一个火折子,一瓶药丸,几件衣服。”梅六道,摸了摸身边坐得直直的十一郎,一边想他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这时过没过午时,他好像没有发作的迹象。一边将身体偎进他怀里,又拉起他的手环住自己,疲累地打了个呵欠,闭上眼小憩。她本来就受了伤,后来又一直在强撑着防备公孙和外面的人,确实累得很了,现在就算明知身陷绝境,也抵不住想先睡一觉的欲望。
公孙握着那个石榴,并没有立即剥开来吃。虽然一直故示亲近,但他很清楚,梅六始终防备着他,就如他也一直防着她一样。手上这个东西,若在平时,白送恐怕都会有人嫌酸,这时却是救命的无价宝,她在己方力量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连犹豫一下也没有就给了他,或许还愿意将剩下的东西拿出来与他分享……如此愚蠢!他想,拿起石榴,用凉凉的带着果物清香的皮在干燥的唇上来回摩挲,隐在黑暗里的眼中浮起复杂难明的神色。
“我这里只有两粒解毒药和一把匕首。”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等了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以为对方是在不满的时候,却听到了微沉的呼吸声,显是睡着了,不由哑然。
“大兄弟,咱们这下可算是共患难了,认识下呗。我叫公孙……你叫什么名字?”顿了下,他再次开口。耳中只有一道明显不加收敛的呼吸声,另一个的几不可闻,说明那个后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男人是清醒的。
“大兄弟,欸?大兄弟……你也睡了?”如果不是还能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公孙一定会以为这个地方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说话都没人理睬。又嘀嘀咕咕了几句,他也开始觉得无趣,脑中突然浮起之前看到的十一郎样子以及那双木然幽冷的黑眸,想到此刻那双眼睛说不定正死气沉沉地盯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寒颤,往旁边的石柱后面缩了缩,决定还是睡觉养神,不敢再招惹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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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祭神之舞需用活物作祭,原本是要等侑族勇士进山猎捕之后才能举行,因为纪十赠送猎物的行为而得以提前。
竹管敲击出充满韵律节奏简单的音乐,在竹叶笛悠长苍茫的古调中,哈依呶戴着突目僚牙的傩面,手持青铜斧盾跳起了原始的舞蹈。所有的侑人群聚于干涸的河床上,双手奉天跪身下俯,脸上布满了狂热与崇拜。
坐在河床边的一块大石上,纪十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晃荡着双腿看着眼前这一幕。
纪十不信神,但是看到这上千人拜神的场面,那虔诚与疯狂的氛围连她也感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敬畏。她还是不信神,不过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嘲笑奉神的行为。祭神一事,必须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它所具有的强大感染力。
第十六章 (1)
因为要祭神而专门磨锐的锋利斧刃划过祭物的脖子,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洒在供奉的傩面还有酒盏里面,原来便凶恶威猛的神面顿时变得更加狰狞起来。
纪十看到老哈依呶跟着将死的祭物一起像打摆子般抖了半天,竟然没觉得好笑,直到后来回想起都觉得讶异,大约是当时气氛太过神圣肃穆的原因。让她惊讶的是,子万那混蛋装神弄鬼的本事竟然出神入化,穿着锦袍跪在一大群破衣褴褛的侑人前面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还很配合地不时应和老哈依呶几声怪调。
这混蛋可以去当神棍了。嘣的一声,狗尾草韧实的长茎被扯断,纪十鄙夷地看着子万从哈依呶手里接过沾上野鸡血的青铜斧盾,听到侑人们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不由哼了一声,暗骂了句装模作样。
子万接过神授之器,腰上缠着数圈粗绳,背上一捆未点燃的松油火把,以及足够吃两天的盐煮肉和水,在众人殷殷期待的目光中顺着河床往山谷深处走去。水源之穴位于山谷尽头处刀削的悬崖半腰,原本是一道瀑布的出口,如今早已干枯,光滑白润的崖壁上新藤缠着旧藤,荒草随风摇曳,一片瑟瑟。黑洞洞的出水口隐在枯藤蔓草之后,如同欲择人而噬的凶兽,阴森骇人。
直到子万攀上半崖,用利斧劈开洞口的藤蔓,整个人完全隐入水穴之中,哈依呶才带领着族人散去,而一直在河边旁观的纪十早没了踪影。
钻进山洞后子万才发现这水穴足有两个他那么高,顶上爬满藤萝,外面的明明已经叶黄茎枯,摇摇欲落了,里面仍绿汪汪的一片,间中竟还夹杂着几朵粉嫩的小花,被灌进洞穴的冷风一吹,娇弱地颤抖着,让人不由心生爱怜之意。
靠近洞穴****的山石间长满了荒草野荆,但仍能隐约看到水流冲刷的痕迹。越往里走,石头越多,藤草越少,至于最后完全绝迹,能够照到的光线也越来越有限。等穿过一道狭窄的缝隙,往上爬出一段距离后,眼前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子万觉得带着那半人高的青铜盾和青铜斧又傻气又不方便,于是在一个较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将斧盾搁在旁边,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根火把,用火折子点燃。
松油浸过的火把燃烧起来扑喇喇的响,焰光明亮,连山石上的纹理都照得清清楚楚,却穿不透水穴的尽头。
究竟有什么隐藏在那黑暗深处,将进来的探访者一个又一个地吞噬掉?子万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蹲坐在光滑的石褶子上摸着下巴沉思,直到身后传来一下石头滚动的响声。
“哟,子万兄,你这是打算在这里坐上两天啊?”纪十嘲讽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还带着让人暴躁的回音。
子万倒没恼,只是回头唇角含笑地将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地来回打量了数遍,直看到她眼神开始闪烁,颊泛红晕,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等你。”他知道纪十肯定会来,与其让她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不时给自己制造点麻烦,还不如把人放在身边看着,起码在需要的时候还能帮上点忙。
一向思维敏捷的纪十在听到他的回答时脑子出现了瞬间的迟滞,而后才恢复正常的运转,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继续嘲讽,懊恼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块,兀自犟嘴,“等我干嘛,黑洞洞的,我才不去。”这话方出口,她登时察觉有些不对味,于是倏然紧闭上唇,期待他没听出什么来。
子万倒是一无所觉,也不跟纪十废话,将那青铜盾扔给她,“拿着。”盾牌竖起来可以遮着纪十大半个身子,边缘锋利,既可防守亦可进攻,其实是个好东西,就是太大了,在这山洞里不好携带。哈依呶让他带上,大约也是有其用意的,如果只有他一人,他嫌麻烦自然懒怠得拿,但纪十在的话,自然又不一样。说来说去,这事儿还是为救她闹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似乎彻底将二十五年前他已被自家父亲卖给了侑人上神这事抛到了一边。
青铜盾迎面飞来,纪十想不接都不成,接在手里后又有些不乐意就这样轻易如他的愿,但好歹得以从方才的心慌意乱里解脱出来,于是忍下了唱反调的欲望。
子万还真没发现她的异样,把盾牌扔过去后,便回身拿起铜斧,一手举着火把开始往里走。纪十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火光快要消失在前面黑暗中才恨恨一跺脚,急步赶上。她知道自己不太对劲,但是究竟怎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能暗自生闷气。
水道越往里越窄越矮,仍是一溜儿地上行,不时出现一个垂直角度的大落差,在有水时必是一个又一个水势急涌的小瀑布。两人虽有轻功在身,但地方狭窄不宜施展,因此行得异常辛苦。有好几次纪十都想将手里的盾牌扔了,子万也不阻止,她便只是叨咕几句,终究没真扔掉。
这个地方似乎真的彻底断源绝流了,按理怎么说都曾经是水源之地,即便干涸,山石上多少都应该有些湿润,甚至爬着青苔。但是这里的石头却一片干燥,摸上去甚至有风化的石屑簌簌落下,仿佛整座山都跟着脱水了一般。
“水没了就没了,这是找到原因就能解决的么?简直是闲得发慌嘛。”也不知走了多久,纪十只觉得就是不停地走啊爬啊,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眼看着那只火把的火焰开始变得微弱,她不耐烦起来。
山穴已经往下延伸了一段距离,仍然没有水的痕迹,子万也不由有些皱眉,但却没说什么。若是那么容易就找到根源的话,侑族也不会在这里面连着葬送数名最出色的勇士了。他这次进来总共带了十支火把,如果在第五根烧尽的时候都还没找到原因,那时回转才算不负哈依呶所托。
老人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地摇头,慢吞吞地道:“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这件事事关我族存亡,是怎么也不会弄错的。”
第十六章 (2)
虽然是如此想,他却有些不确定真到了那时,自己会不会甘心就此罢休。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抛开,水流断绝不外乎水位下降,又或者河流改道这两个原因,实在没有什么可深究的必要。如果能找出那些入洞探查的侑族勇士消失的原因,他此次行动便算得上功德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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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一块盐煮野猪肉用纪十的匕首分成两份,一人小巴掌那么大一块,填不饱肚子,但勉强能顶一段时间。侑人只准备了一人两天份的食物和水,纪十自己又什么都没带,因此只好省着吃。好在两人都很扛饿,只这点也够了。
分了食物,便将火把在地上沙石上滚了一圈压灭上面的火焰,刺鼻的烟窜进人鼻中,惹来一连串呛咳。
对于他这样的节剩,纪十表示非常不屑。“你还真以为能在这里面发现什么啊?”这样一丁一点地计算着,让人不免怀疑他是打着一定要找到点什么的主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子万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上的肉,淡淡道。他们俩都身具武功,体力不弱,间中不曾休息过,直到这会儿。按身体的疲劳程度来算,约摸是过了一个白天。
这里是一个空阔的腹地,河床平展,有撑着洞顶的石柱,有倒悬的石钟乳,也有大块的游离岩石,或许是从山壁上脱落下来的,也或许是从别处被水冲过来的。河床上密布着白色的细沙,还有各种各样的卵石,脚踩上去便会落下深深浅浅的凹陷。因为没有风也没有任何生物活动,很久以前留下的痕迹仍保存着。
子万在踏上这一片地下河床的时候便仔细搜索过,确定前几拨人都到达过此处,且一直延伸向前方。他也不急着跟下去,而是叫住纪十,决定先养足精神后再继续。
洞里早没了水,也不通风,相较于已入冬的外面倒还暖和了几分。
“侑人曾数次派族人进来查探,都没能回去。”他又补充道。
纪十只知道他是入洞探查水源的问题,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闻言呆了下,慢慢收敛起之前的轻忽心态,虽不能说一下子就慎重起来,但至少不再像开始那样不当回事了。
子万秉持着人尽其用的原则,不打算让纪十跟着瞎走一遭,还不时在旁边冷嘲热讽两句,当下将老哈依呶告诉他的一切三言两语地说了出来,当然,二十五年前那件不知真假的破烂事儿掠过不提。
说完后,他本以为那丫头会发表什么意见,但等了很久都没声响,只道她睡了,不由一阵气恼,正想摸过去拧她的鼻子两把,那边却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在换姿势。
“子万哥哥,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黑暗里幽幽响起一个极其突兀的问题,子万以为自己幻听了,伸手去掏耳朵,就听到纪十又字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确定没听错,他顿时一阵没好气,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地点谈论这种事。
“干你什么事?”他硬梆梆地回了句。但是黑暗总是容易降低人的心防,唤醒一些早已深埋的过去,片刻之后,他又缓缓开了口。“男人不娇气,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更不啰哩啰嗦……”如果梅六听到这里的话,一定会将公孙踢到他面前。
“男人的身体结实而充满力量,不像女人那样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一样,更没有胸前那两团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软肉。”
滋——指甲刮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黑暗中纪十的脸胀得通红,想到昨天自己还在为他碰到自己的胸口而羞怒尴尬,谁知人家心里面不知怎么恶心呢。
“男人有着结实的臂膀,有担当重承诺,不像女人软弱怕事,反复无常……”子万还在继续,似乎忘记自己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
纪十呸了声,打断他,“就像奚言少华那样吗?”
子万噎住,过了一会儿仍无言以对,只好干笑两声,悻悻道:“他是异种。”
纪十无声地笑了,心中开始因为他的话所产生的闷气不翼而飞,突然觉得自己问他这个问题真傻。对于他来说,喜欢男人就跟别的男人喜欢女人一样自然吧,那些理由不过都是建立在这个喜好之上才产生的。就像他所厌恶的女人身体上的构造,正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所喜欢的。
“十几岁的时候,其他伙伴都喜欢跑到月牙河偷看女人洗澡,欺负女孩儿,但我对这些却兴趣缺缺,反而看到俊俏的男孩子会心跳加快。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跟一般人是不大一样的。”以手臂作枕,子万伸展身体向后靠在光滑的山壁上,大约是很少跟人谈及这些事,一开了头颇有畅述一番的趋势。
“刚发觉的时候我可吓坏了,生怕被别人知道,所以还装模作样地对女孩很感兴趣,跟其他人大谈女人。”想到那时的幼稚懵懂,那许多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笑了起来。“要不是有一次随二叔去了趟大晋,说不定我还真要跟女人过一辈子。”
他在笑,纪十却听到了里面的悲凉,忍不住问:“在大晋发生了什么吗?”事实上她想问的是,是不是在大晋遇到了让他刻骨铭心的男子,使得他不再甘于隐藏压抑自己的真实喜好。但是这个猜想让她很不舒服,更不愿说出来,以至一语成谶。
“大晋,嘿……”子万低笑,声音仿佛发自胸膛,沉闷而带着隐隐的尾颤,听得人心跳加速,脸面发烫。“大晋不是明目张胆地开着南倌么。啧啧,嫖小倌养妓子那可是蔚然成风,喜欢男人可不算什么事儿。”
“原来是这样么……”纪十喟叹,似乎一下子放下心来,但又好像另外装了什么进去,沉甸甸的,很不抻展。
“不是这样还能怎么?”听到她细不可闻的呢喃,子万好笑,“不过是弄清楚一点破事儿,难道非要整得要死要活惊天动地才算够?蠢哪!”
第十六章 (3)
这一声蠢也不知是在骂纪十,还是在说他自己,又或者纯粹是一句顺口话。纪十权当没听见,只是问:“后来呢?”趁他现在愿意说,正好多挖点东西,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她在心里暗暗盘算。
“在大晋开过眼界,再回到奢香,稍一留心,就发现在周围的人也不是没有喜欢男人的,只是都遮遮掩掩,没有像大晋那样放到明面上来罢了。”子万懒洋洋地道,颇有些为自己当初的惊吓惶恐不值。
“但是在大晋,那些人只是玩男人,最后还是要娶妻生子的。”纪十说。
对此,子万嗤之以鼻,“我是奢香家的男人,一举一动皆为城民之表率,喜欢什么怎么能偷偷摸摸,更遑论勉强自己接受女人?”
“所以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喜欢男人的。”纪十接道,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因为奢香城城主之弟喜欢男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在她缠着他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这话。
“是啊。”子万状似得意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安静下来。
最先知道他喜欢男人的自然是他的家人,那一年他十八岁,被父亲叔伯视为受恶魔引诱踏入歧途的人,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扔在黑暗之狱里面。奢香的黑暗之狱里面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至一刀杀了都会让人觉得便宜他们的人,他在里面的日子可想而知。
如果说幼时独身入幽或之林是对控蛊术的修习的话,那么在黑暗之狱中,就是对人性和意志最根本的锤炼。三年后,当他站着从那里走出来,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黑暗之狱,而整个奢香也再无人能压制他。于是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似乎便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了。
发现他似乎不想再说了,纪十沉默片刻,问:“你真对女人一定感觉也没有?”
“嗯。”子万应,然后有些不耐烦,“废话!啰里啰嗦问什么,睡觉。”敢情前面的话都白说了。
女人就是爱追根究底,话都说得这样白了,还问,真招人烦。就在他腹诽的时候,纪十那边突然传来悉悉嗦嗦的声响,他以为她是在调整姿势准备睡觉,不料手臂蓦然一紧,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而后胳肢窝一阵酥痒,一个小脑袋从那里钻了进来,埋进他怀里。
“臭丫头,你做什么?”他惊喝,陡然坐直的身体有些僵硬,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人丢出去,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团漆黑,差点想伸手把火把点燃。
“你又不喜欢女人,挤挤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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