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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我妻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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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一本不欲理他,但没人开口,老爷子也以目光相询,便无视叶彦眼中透出的惯有敌意开口道:“我这几日太忙,忘了与他说公公今天回来。”

老爷子抚着胡须摇了摇头,率先朝饭桌走去,“我还不了解他?就算他知道也未必肯在家等我回来。”

元初一勾起个浅笑,知子莫若父,叶真可不就是知道他今天回来,才特地约了人去郊外的么!

看着二人的笑容,叶彦抖了抖唇角,小心地掺住了老夫人,“娘,多日不见您精神如何?晴儿伺候得可好?”

唐氏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不见有什么波动,叶彦却是一脸欣慰,又朝苏晴道:“我交给你的方子给娘熬了么?”

苏晴怯怯地点了点头,“婆婆喝完那药,嗓子爽利不少。”

“那就好。”叶彦扶着唐氏坐到老爷子身边,自己在下首坐了,寻顾一圈,奇道:“五叔呢?”

元初一也不看他,转向老爷子,朝他说道:“公公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考虑一下正行生意么?我就让五叔到处看看,琢磨一下有什么好出路。”

老爷子愣了下,跟着大为感慨,叹道:“难为你,我只是提了一嘴,你就记在心上,不过,做我们这行的,除非到别处重新开始,不然想转正行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

元初一刻意对这件事表现得不冷不热,好像真的只是试一试。叶彦却哼了一声,笑容中没多少诚意地道:“的确事在人为。你不派别的地方,偏偏派五叔去河间,那里的胭脂水粉最为出名,弟妹,你别告诉我,你想让遥州赌王转行去做那娘儿们叽叽的玩意!”

听他这么一说,老爷子也皱起眉头,叶彦脸上笑意大了些,“不过也难怪,弟妹娘家就是经营脂粉生意的,如果一旦事成,将来少不得有相用之处,到时元家脂粉有叶家财力支持,必然不会是现在这个规模了!”

元初一神色不变,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

她娘家经营脂粉,她对这门生意多少熟悉一点,才会挑这个行当先行考查。但她让五叔去河间的事十分秘密,对外只说四处寻查,就是怕叶彦知道后在老爷子面前煽风点火。

果然,听完叶彦的话,老爷子沉吟半晌,“这件事……还是先放放,咱们在遥州做了这么多年的赌场生意,想转正行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办到的!”

元初一无视叶彦面上的得意之色,淡淡应了声,跟着纤眉轻舒,状似调笑地道:“先放放也好,不然恐怕我两面不能兼顾,赌场这边少不得要分神。”

她慢慢地说,一直盯着叶彦,果见他脸色微变,心情不由大好。

叶彦想主持赌场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老爷子总是想磨砺他,从不让他主事,之后又有元初一入场,叶彦更是沦落到只能处理一些琐事。

“虽说赌场生意不是什么正行,但我们不能赶尽杀绝!”叶彦再次开口,已没有了之前佯装的气度,眼角泛着精光,“弟妹你想新开赌场赚钱,也不用摆十三煞阵,我陪爹在外那么远都听说了,咱们叶家名声本就不好,现在更是比水沟还臭!以前只是那些文人学究骂我们,现在连赌徒都骂我们叶家做事太绝!到时哪还会有人上门!”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老爷子眉头微皱,却不急着问,持起筷子夹了片笋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半晌满意地点点头,“今天的笋很嫩,一定是夫人特别吩咐的吧?”

唐氏笑道:“多少年了,你就爱吃这红油闷笋,不过咱们现在年纪大了,吃东西不比以前,少吃些不伤脾胃才好。”看老爷子点头,唐氏又道:“吃东西如此,做人也是如此,我叶家几十年来风风雨雨的,如今我们也老了,做事不能像年轻时那么狠厉,多积些阴德,会有好报的。”

听完唐氏的话,老爷子没有表态,叶彦则是暗中欣喜,嘴角微弯就要说话。

元初一抢在他前面道:“公公,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叶彦不屑地轻哼,“怎么处理!把那十三煞阵挖出来?”

“这是大哥的办法?”元初一终是欠了些修行,对叶彦的咄咄紧逼有些动气,声音不觉调高了些。

叶彦皮笑肉不笑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弟妹如果这么做也未偿不可。”

元初一抿紧了双唇,才能保证自己不破口大骂,她突然怀念起上辈子那个连正眼都没看过她的叶彦,别说针对,话都没有一句,多安静多可爱!可现在……如果饭桌上有刀,相信它己经劈到叶彦那颗贱人头上了!

第4章 谁都有梦想

“胡说!”老爷子终于开口,“这是什么主意!况且就算破了阵,又有几人能相信?”

“爹说得是。”

看叶彦一副受教的谦虚表情,元初一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攥住,在脑中模演了一遍痛扁贱男的戏码后,才长吁口气,再次回复清晰而缓慢的声线。

“公公,这件事的确是我急进了。不过东南西北四大赌场中,属青龙赌场规模最大,安排它在最后开业也是想吊足那些赌徒的心,将它一举打造成四大赌场之首,这样的地方不摆煞阵怎么镇得住场?况且那些赌徒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为了赌可以抛家弃业卖儿卖女,又怎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煞阵!说到底就是有人见得不我叶家好,想利用此事针对叶家。至于是谁将这件事传出去……”元初一有意无意地看了叶彦一眼,掀了掀唇角,“我元初一做事,从不会心慈手软!”

叶彦的眼角狠狠抽搐一下,想要乘胜追击,又没什么把握,干脆退了一步,“现在也没人说摆煞阵不行,只是得给人活路,只进不出的买卖做不长久。”

元初一险些失笑,这叶彦的耐性真差,稍一辩驳,便摇摆不定起来。

“大哥。”元初一可没他那习惯,“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会被公公收养?”

这件事是叶彦心中的痛处,他一直觉得老爷子不对他委以重任,是因为他是养子之故,他更觉得元初一此时提到这事,是纯心看他笑话。

事实上元初一的确是想看他的笑话,春风化冰雪,面上寒意早己消散无踪,“当年公公做事狠厉,一年内将叶氏赌场规模扩大一倍,有了叶家如今的根基。可天不遂人愿,生意上是成功了,却年过三旬无子,公公本欲认命,这才收养了大哥。后来有高人指点,道公公的赌场布局只进不出,做事太绝故而无后,让公公在所有赌场内开扇后门,流些财运出去,几年之后便有了叶真和叶瑾娘。”元初一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很长时间,将叶彦那铁青的脸色看了个够,才接着道:“从那之后,但凡叶家的赌场,都是有进有出,留条活路与人,青龙赌场亦不例外,怎能说是赶尽杀绝?”

叶彦一时语塞,“这些话你留着跟那些赌徒说去!”

“大哥放心!我自有办法让那些赌徒忘了风水阵的事!”元初一说罢,看也不看叶彦,拿起筷子径自用饭,不想跟他再说废话!

老爷子适时道:“这件事就交给初一去做,她做事我向来放心。”

叶彦闻言更为不愤,可老爷子已将话题带开,只能将气压回心里,暗自不平。

老爷子将此次访友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去看的都是当年一起打江山的朋友,有的自立门户,有的解甲归隐,再度重聚,别有一番滋味。不过说到最后,又有些吃味,向唐氏道:“那个赵大头你还记得吗?”

唐氏略一思索,笑道:“是不是总说他一双铁掌无敌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老爷子一拍大腿,“当年最没用的就是他!不懂用脑,字也不识一个,现在居然在他乡下的一个书院做挂名院士,你说气不气人!”

唐氏看着老爷子愤愤的神情,笑意终于入了眼底,“各人有各人的福泽,老爷你也不差,何必去羡慕他。”

“我哪有羡慕他!”老爷子一吹胡子,眼睛里却真的带些羡慕。

元初一知道老爷子的心思,钱赚够了想洗底嘛!不然也不会张罗去做正行,对诗书礼乐之家更是倾慕非常,巴不得能和人家扯上点关系,现在看当年最没用的那个都做了什么院士,他这个遥州赌王岂不是显得铜臭味十足?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个院士也不是真材实料,还不是因为捐了钱给书院修房子么!”老爷子还是不服不忿的。

元初一也笑了,眼睛弯弯的,“公公对这个有兴趣?”

“只是随便想了一下。”老爷子的语气里带了点兴奋,仿佛找到了晋身文人墨客的一条捷径,“论起书院,遥州可比他那个乡下地方多多了,规模大的也不少,不过咱们找个中等规模的也就行了……”

“不知公公对哪家书院有好感?”问话的却是苏晴,她紧张得头快垂到桌子上,声音也微不可闻,这让示意她问话的叶彦很是不满。

“这个嘛……”老爷子一捋胡子,“要说出名,应当是白鹿书院,不过白鹿书院的院主就像粪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上次见到我还指着我的鼻子骂,真是气死我了!”

叶彦看得出老爷子对此事相当上心,脑子转得飞快,寻思着这件事的可行性,口中道:“白鹿书院不行咱们就找别家,遥州这么大,上规模的书院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他说着看向苏晴,“晴儿的娘家是书香门弟,肯定会有门路,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老爷子听着叶彦的话连连点头,看向苏晴的目光带了些掩饰的期翼,“你只管回娘家问问,成了最好,不成也没关系。”

苏晴闻言一脸急色,频频瞄向叶彦。正如老爷子先前所说,文人大多清高,老爷子这种出身,恐怕哪所书院都不愿接纳,况且自己的父亲正是最古板的那个,当初若不是自家兄长在外欠债太多,家里实在没有能力偿还,他根本不会答应叶家的求亲,更在两家结亲后,对外闭口不提自己这个女儿,偶尔见面也是形同陌路,这种情况下回去求他,不是自寻死路么!

见叶彦无视苏晴的脸色,满口答应,元初一满不在意地道:“为什么要找别家?既然公公喜欢白鹿书院,那就是白鹿书院!”

叶彦恨不能马上掐死这个女人,一拍桌子火冒三丈,“爹也说那个胡士恩绝不会答应,你是存心抬杠!”

元初一放下碗筷,从梅香手中接过帕子轻拭唇边,低垂眼角随便应道:“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叶彦气到几欲呕血,老爷子却很振奋,“初一,你有办法?”

元初一看看叶彦,轻巧地朝他眨了眨眼,才转而向老爷子笑道:“世上没有办不得的事,不过这件事急不得,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一定让公公得偿所愿。”

“好!好!”老爷子满意地抚掌大笑,对叶彦道:“虽然初一是个女子,但有些方面你真要向她学学。”

叶彦面色阴沉,头顶好似有朵乌云飘荡,没好气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了老爷子一个回应。

用罢晚饭,老爷子由唐氏陪着回房歇息,元初一本以为今日就这么算了,谁知才过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丫头前来传讯,说老爷子在书房等她。

元初一让梅香去拿今天去各处赌场齐来的帐簿,自己将已经打散的头发简单盘起,因怕老爷子久等,就那么素面朝天地与梅香去了书房。

书房中,老爷子坐在书案后,手上拿着一本书,动也不动,好似看得入了神。

元初一也不打搅,进了屋后摒退梅香,径自坐到书案对面。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放在案头的帐簿,眼帘微垂,思绪己飞到如何说服白鹿书院的胡士恩上,没留意对面的老爷子不知何时放下手中书卷,面色微沉地看着她。

半晌,元初一唇边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神情虽然散慢,眼底却透着些许得意,老爷子这才出声,“如何?有了主意?”

元初一抬眼相望,见老爷子须发皆白,眼含笑意,只是随意坐着,却身挺腰直,带着一种让人心折的威吓之势,让她不由猜测,她这个公公当年究竟有多么的凛凛威风,豪情万丈!

“我是这么想的,那个胡士恩……”

元初一才说了个开头,老爷子手掌虚按,打断她的话,“不用说了,只管去做就是。”

元初一微微沉吟,“公公,您也知道我做事的方法,如果到时……”

“行了。”老爷子挥挥手,“我早对你说过,世上没有办不得的事,做我们这行的,难道还指望正大光明?倒是彦儿……唉!”

第5章 叶家二公子

这一声叹息代表了什么,元初一不想追究,也不再提白鹿书院的事,拿起帐簿递给老爷子,向他汇报这半月来的经营情况。

二人边谈边聊,不觉间天将破晓,元初一从书房出来时,梅香正倚在回廊边上打瞌睡。元初一叫醒她,将手上帐簿递过去,回身将书房门仔细关好,这才回了自己的揽月居。

回了房间,元初一本来还挺精神,谁知洗漱时见梅香呵欠频频,自己也被传染,一下子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躺到床上,转眼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初一迷迷糊糊地醒了,听着外头时不时地传来鸟鸣声,知道天己大亮,不过她没睁眼,翻了个身继续去找周公。

真有点累了。

不仅是昨晚,这几个月,上到几大赌场开业,下到赌徒欠债琐事,元初一无不尽力做到最好,就是想给老爷子一个完美的结果。

老爷子对她仍不放心,元初一知道,所以自接手赌场以来,她真是拼了老命。她想让老爷子明白她的能力,她想让老爷子赋与她的不仅仅是“掌柜”的权力!她想完完全全的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她知道自己就快做到了,如果这次白鹿书院的事办好,她真正掌权的日子指日可待!

其实走到现在这一步,元初一已经很满意了,虽然还有叶彦的仇视和仍不长进的家人,但老爷子重视她,叶真对她也很关心,大家提起她时,不再将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这是以前她每天都梦想的生活。

以前……她低眉顺目,唯唯诺诺,在娘家时怕惹父亲生气、怕惹继母生气、甚至怕惹那刁蛮幼稚的妹妹生气!嫁到叶家,更是惊惶得无以复加,生怕公公不喜、婆婆不喜、丈夫不喜、小姑不喜,后来大概是成天在心里叨咕得多了,愿望成真,果然没人喜欢她。

她还记得那时叶真自尽身亡,出于心中的惧怕及嗅到的那一丝丝危险气息,她做了此生最有主见的一个决定,连夜逃回娘家寻求庇护,结果……

“喝!”元初一脑中翻起一股血浪,卷走了周公,猛然清醒过来。

警惕地看看四周,看见早晨拿回来的帐本就在不远的桌上,元初一缓缓舒了口气。

还好只是做梦!

经此一吓,想回去再睡是不可能了,元初一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消磨。

起身下了床,元初一正想叫梅香进来伺侯梳洗,眼角就瞄见叶真躺在窗下的软榻上。

他穿着杏色的锦锻中衣,流淌着光泽的柔软发丝盖住了半边白皙脸颊,他微蜷在那里,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微微起伏,睡颜静谧而毫无防备。

这就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丈夫,上辈子他自厌自弃,她被逼身死,这辈子,她希望并努力地让他们拥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放轻脚步,元初一抱了条软薄的丝被走过去,轻轻搭到他身上,转身走到门口,开了门,让梅香将洗漱之物备到隔壁房去。

“少夫人要见竹香吗?”梅香低声问。

“不必,让她休息,有事她会与我说的。”元初一说完又走回屋里,本想穿好衣服到隔壁去,却对上一张朦胧地笑颜。

叶真唇角含笑,似睡非睡地,声音中带着浓重地软腻,“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元初一没接他的话,抬抬下巴指向床铺,“怎么不到床上睡?”

“你平时哪会睡到这个时辰,昨晚一定熬得很晚,”叶真伸手掩唇,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一双桃花美目中隐隐有水光流动,“我怕扰着你。”

“这会儿善解人意了?”元初一对眼前美色视而不见,招手让梅香进来替自己穿衣,又对着叶真不满轻哼,“为了自己耳朵清静,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个贱男,你可真够义气!”

“你你你你你!”叶真眼底带笑,用食指点着元初一,神情颇为无辜,“你居然说我爹是……”

元初一白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为什么不回来,你懂的。”叶真轻轻舒展着身体,心照不宣地笑得肆意。

元初一拿他这副样子完全没辙,不禁怀疑眼前这个毫无压力,散发着桃花气息的男人真的是叶真?她的丈夫叶真?上辈子忧郁得一塌糊涂、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叶真?他们除了同样对老爷子子没有好感外,简直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是被她改造得太过成功吗?元初一扪心自问,原来她还有当先生的潜质。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元初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且没有压迫感,“我们成亲三年了,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我知道。”叶真抱着丝被转移到床上。

元初一透过铜镜,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躺下去,等了半天也没再有什么答复。她心中微叹,笑着移开话题,“昨天玩得怎么样?”

“还不就是那些节目。”叶真的声音中带了些许倦意,元初一本以为他要睡了,不想他突然翻过身来,一双长眉轻蹙,“你说……孤独和寂寞有什么不同?”

元初一微愣,想了想,也没什么头绪,便应道:“有什么不同?字不同。”

叶真单手托腮,有点心不在焉地轻笑一声,“是个好答案。”

元初一回头,见叶真一边神游一边思考,当真在为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伤神,不禁失笑,“怎么?和一群假学子们待了几天,你也学会伤春悲秋了!”

叶真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过于认真,丰润的双唇勾起一抹自嘲地笑容,“只是有人问我,我一时想不到答案,有点执着了。”

“知道执着就好,何必为了虚无之事而伤神?”元初一转回身子,继续任梅香替自己梳头,又随口问道:“这种假忧郁的问题是谁问的?李公子还是林秀才?”

“都不是……”

元初一得了这三个字,又没等到下文,再回过头见叶真眼神迷茫,又神游太虚去了,心中突地有种不好的预感,站起身来奔至床前,急喝道:“到底是谁?是不是赵熙?”

叶真被元初一喝得一怔,看了她半天才算收回神游的思绪,失笑道:“当然不是,那个人虽然也姓赵,但叫赵子悦,不是赵熙。”

“赵子悦?”元初一紧抿唇角,飞快地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直到确定这个名字自己第一次听闻,脸色才算放松了些,即便如此,面色始终带了些不易查觉地忧虑。

“怎么这么大反应?”叶真坐直身子,收起漫不经心,一双美目凝聚了十二分地认真,“那个赵熙到底是什么人?你曾说过要我小心他,但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个‘小心’从何而来?况且我也想不出无牵无连的他怎么会来害我?”

“他……”元初一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你将来会因他而死吧?但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下去,没引起叶真足够的警惕,给了他们交往的相会,说不定最后还是同样的结局!到那时,就算她把叶真改造得再成功也没用了!

“赵熙是我的仇家。”元初一只能这么说,“我身边有卫三卫四他们跟着,赵熙找不到机会对付我,我怕他……”

“你怕他转而接近我,然后报仇,所以你才让竹香跟着我?”这个可能性叶真想过,此时从元初一口中说出,也就没那么多意外。他再度躺下,指尖无意识地轻绕一绺发丝,唇角又噙上了贯有的浅笑,“还好只是这种俗气到家的理由,如果再复杂一点,我真怕自己理解不了。”

“你!明白就好……”元初一说得咬牙切齿,简直是浪费口水!

叶真也知道自己的态度让元初一不满了,但他对这事还真是丁点没放在心上,“你不用担心我,我身边肯保护我的人也有不少,竹香还是让她跟着你,你得罪的人多,总得小心一点。”

“你有空就先为自己担心吧!”元初一彻底被他的满不在乎惹毛了,“保护你?你身边那些只知风月游手好闲的废物们拿什么保护你?断袖大法还是分桃神功?他们缠着你都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只想一时消谴!有谁会真心为你!”元初一越说火气越盛,指着叶真的鼻子骂道:“是不是非得等到身损心伤,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去后悔自己为什么乱抛媚眼,不仅害死自己,还连累家人,要我陪葬?”

第6章 异路不为谋

叶真被她吼得一愣一愣地,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总算等到元初一告一段落,才眨眨眼睛,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过几天有一场游船会,你去不去?”

“我……”元初一正骂到兴头上,冷不丁被叶真转了话题,一时间有点接不上。

叶真也丝毫没有被诉斥的自觉,笑眯眯地没有一点火气,好像元初一根本没发过火。

真令人懊恼!元初一冲着叶真举起双手,缓缓地攥握成拳,不用说话,脸上的表情已充分地传达了她的意图。

叶真笑得更甚,清隽的眉眼如同被阳光照亮,没了刚刚的慵懒软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流动的生气。他侧转过身子,一只手垫到颈下,贴心地道:“你不是总担心那个赵熙么?如果他化名接近我,你也不会知道,不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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