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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我妻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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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眼中诧色一闪而过,唇边的笑意却更浓了些,“夫人小心说话,冒认皇族之罪非我等能担待得了的。”

元初一歉然一笑,好像当真是无心之言,可她的心却直沉谷底。赵公子的神情已经说明了问题,如果他真是皇族,那么叶真提起过的“几个从京城来的朋友”中,有一个就是赵熙,就是当朝的庆王爷——贱男熙!

提前确认赵熙的身份,是元初一重生后定下的第一个目标,这几年她也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可现在,她离赵熙几乎就是一步之遥了,她居然大脑空白手心冒汗,原来想象消灭恶势力和真正面对恶势力是两回事,到底是太紧张还是太兴奋呢?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第9章 最想要什么

“对了,”叶真笑着看向元初一,“你不是说想学做生意么?赵公子自小在家中布行帮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有关生意方面的事,你大可以向他请教,如果有幸能得赵兄指点,咱们也开个布庄,以后裁衣可方便多了。”

元初一闻言微愣,指点生意?他是听说了叶家想转做正行生意的事?难怪一定要自己来游船,竟是打了这个主意。元初一想着,对上叶真的双眸,清楚地看见他眼底毫不保留的关怀之色,心中一道暖意流过,冲散了刚刚的郁意。对也好,错也好,不管叶真最后成了什么样的人,起码他现在是关心着自己的。

“既然如此,定当上门拜访。”元初一顺着叶真的话往下说,因为穿着男装,便也行男子礼节,双手相交拱了拱手,“到时还请赵公子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赵公子举手回礼,睨着叶真笑得不怀好意,“只是这事你不该找我,该找子悦才是,他对量体……裁衣之事,比我要熟悉多了。”

叶真笑容微滞,移开眼去不与赵公子对视,元初一瞥了他一眼,转向赵公子奇道:“难道那位赵公子家也是做布料生意的?有机会真要见见,顺便讨教一二。”

赵公子大笑,“一定有机会。”

二人与赵公子又寒喧几句,叶真便带着元初一继续认识新朋友,多半是世代经商的商贾子弟,目的显而易见。

明白叶真在为她分忧,元初一自然高兴,可精神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一心盘算着怎么才能见一见赵子悦,叶真也好像有心事一样,时不时的神游他方,二人各怀心事,直至游船结束,除了介绍朋友,相互之间倒没说上几句话。

下了画舫,元初一让卫四去驾车,自己和叶真在原地等候。叶真始终有些心神不宁,迟疑半晌,还是道:“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元初一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但还是点点头,又道:“我想与赵子悦见见面,你说什么时间合适?”

叶真微怔,“他……你想见他?他是从京城来的,绝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对头。”

元初一也没法解释,只能道:“我想向他打听打听生意上的事,今天那位赵公子我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叶真也不知在想什么,闻言胡乱点点头,“好,我约他看看。”说罢转身而去,满怀心事地与朋友一同离开。

又过了一会,卫四驾车回来,梅香觉得太慢,埋怨了两句,卫四涨红着一张黝黑脸庞急忙辩解,“都是那个姓韩的,在车前管姓方的要钱,挡了半天的路,我是绕过来的。”

“姓韩的?”今天倒是新认识了一个姓韩的。元初一自然地朝马车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不远处“不相为谋”兄正拦着一个男人,似在说服对方。那个男人元初一也认得,姓方,也是商贾子弟,此人性好渔色,极不要脸,尤其喜欢身娇体弱的清秀小倌,对生意一窍不通,经常把他父亲气个半死……哦不对,他父亲上上个月死了,元初一还送了帛金,已经是“全死”了。

瞄着韩裴清隽的五官,元初一微有不屑。刚刚还对她大展清高傲竹之气,转眼之间,便缠上多金的好色之徒。

轻哼一声,元初一对韩裴原有的那丝好奇已然消散无踪,她坐上马车朝卫四吩咐,“回赌场。”

小春湖离青龙赌场很有一段距离,元初一进了车厢便倚在那里闭目养神,指尖有意无意地轻敲着身下软铺。

梅香知道她在想事情,不敢吵她,直到马车渐慢,才轻唤两声,提醒元初一到了。

马车就停在青龙赌场之前,元初一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门面,还有身边那些川流不息的赌客,一种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这是她重生后,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不比朱雀白虎玄武三大赌场,它们是在原有赌场的基础上翻修扩张而成,青龙赌场却是实实在在的从无到有,她元初一亲手策划而成!从建造到人员,她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她也坚信要不了多久,青龙赌场一定能成为遥州生意最好的赌场,没有之一!

到那时……

“少夫人。”留守赌场的卫三得到元初一到来的通报迎了出来。

元初一微一点头,信步进入赌场,见到各个赌桌几乎都是爆满状态,赌徒的叫喊声与庄家的摇骰声不绝于耳,不由大为满意,这才又把卫三招到身前,“我有事情要你去做。”

卫三本也有事要报,闻言便住了口,等着元初一的吩咐。

元初一上前一步在卫三耳边低语半晌,末了道:“这事你和卫四亲自去办,以免走漏风声,我会让菊香派人配合你们将他身边的人引开。”元初一说罢,才发现卫三两道浓眉紧紧交驳,陪她闯过多少难关的铁血硬汉竟面带难言之色。“你那是什么表情?”元初一睨着他,难掩唇边笑意,“便宜你了还不情不愿的。”

“是……”卫三没有反抗元初一的习惯,虽然这便宜他真不想占。

“嗯?”环视赌场的元初一突然停下,她见到一个厌恶的身影,正拉着负责安全的兴叔指手划脚。“他在干嘛?”

这正是卫三想要禀报的事,“大公子想对赌场安全重新布局。”

“什么?”元初一错愕一下,继而勃然大怒,“他是什么东西!”

且不说元初一在青龙赌场的人员安排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只说叶彦,他凭什么插手青龙赌场的事!

元初一怒火迸发,卫三快走一步挡在她面前,“少夫人……”

看着卫三面上的忧色,元初一脑中顿时清醒,不太确定地问,“老爷子来了?”

卫三微一点头,“在后堂。”

叶彦此时也发现了元初一,他晃过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阴恻笑意,“元大掌柜,你今天走得可真不是时候。”

元初一双唇微抿,看了看叶彦身后的兴叔,放缓了脸色沉声道:“兴叔,在我回来前,不必听他任何吩咐。”说罢,也不管叶彦有什么反应,绕过他走向后堂。

元初一不觉得叶彦的把戏会让老爷子做出什么不明智的决定,但插手赌场的事,如果没有老爷子的授权,叶彦没那么大的胆子。

哪里出了问题呢?是发放筹码的事?还是她今天提前离开赌场的事?

带着些许不安,元初一走进后堂,老爷子正坐在堂中,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公公。”元初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在看什么?”

老爷子抬头,笑着朝她招招手,待她走得近了,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在京城的朋友送过来的,你也看看。”

那是一本书,很薄,也就十几页的样子。元初一接过后没有马上翻看,她本想问叶彦的事,但看老爷子压根像没有这事一样,就迟疑了一下,将书翻开。

“扑……克?”元初一看着书中图文并茂的讲解,兴趣渐起,“看起来跟叶子戏有点像。”

老爷子“呵呵”一笑,“听说是叶子戏传到海外,再从海外流传回来,增加了不少玩法,比叶子戏更适合赌场。最近京城很流行这个,我也觉得很有趣。”

“的确不错。”看着书中讲解,元初一迅速从中筛选着哪些更适合在赌场推广,“公公放心,我尽快派人去京城了解。”

“嗯……”老爷子错了错茶碗上的碗盖,“这件事……你不必管了。”

元初一微愕,又联想到叶彦的行为,面色一肃,“公公,你可是为初一今日擅离而生气?”

老爷子将茶碗轻轻放下,面带笑意,“我来的时候,见到萧正的人混在赌客之中……”

“公公!”元初一急着想要解释。遥州的赌场很多,除了一些小赌档,其他上规模的赌场呈三分之势,萧正就是其中一势。

“你不必解释,”老爷子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你既然放心离开,岂会没有应对之策?不过……来者是客,你要卫三将可疑的人强制带到偏厅,虽然可保风平浪静,可难堵悠悠众口,你让其他人见到会怎么想?赌客们可不知道卫三带走的是我们的敌人。”

“初一知错了。”元初一明白自己是有点急于求成了,全因青龙赌场的开业不容有失,尤其她不在的情况下,防患于未然总比有人闹事要好。

老爷子摆摆手,“注意就好,不用过于放在心上。”

元初一垂头受教,心中斟酌半天,终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公公要将扑克的事情交给谁办?”

老爷子笑笑,“让你大哥去办吧,办好了这件事,他到青龙来才能服众。”

“公公!”元初一理解了话中的意思,差点没跳起来,她急得上前两步,“公公若想给大哥机会,可将朱雀或是白虎交给他,初一定会全力协助大哥!”

“哦?”老爷子抬眼看着元初一,清癯的面上笑容渐敛。“言下之意,我若让他来打理青龙,你就不会全力协助?”

“我……”元初一语塞,但是,该死的她就是这个意思!她为青龙赌场付出了多少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叶彦间的恩怨老爷子也是一清二楚,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元初一攥紧了拳头,声音都有点发颤,“公公,是不是初一做错了什么?还是初一为赌场不够尽心?或者……或者公公不喜欢发放免费筹码的主意?我可以改!”

老爷子抬抬手,示意她不要过于激动,“我去筹码房看过了,免费筹码是特制的,不能直接兑换银子,也就是说没人能领了筹码后直接换钱带走,必须在赌场内流通,这办法不错!既有了噱头吸引赌客,又让人没空再去关心十三煞阵,可谓一举两得!初一,你做得很好,不过,”老爷子站起身,认真地看着元初一,稍显浑浊的眼睛透着期盼,“你该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第10章 难题终难解

元初一慢慢沉静下来,她自然明白老爷子想要什么,那也是她承诺过的事,可……

“你也辛苦很久了,这段时间就歇歇,你娘过阵子想去法隐寺上香,我没空陪她,你陪她去吧。”老爷子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倒负了双手踱步而去。

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吗?元初一闭上双眼,狠狠地吸了口气。要她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将心血拱手让于叶彦,她真不甘心!但她也清楚,老爷子的要求才是她这一生的保障。

元初一离开后堂回到赌场,叶彦等在那里,很满意地看着元初一脸上的忧色,虽然他极力掩饰,可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元大掌柜,明天我会过来正式接手,趁今天还有时间,你去下面好好交代一下。赌场的人除了东叔和兴叔,你全部带走,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有人暗地里扯我后腿。”

被叶彦当面呛声真让人难过,元初一压下心中郁闷,瞥着他嗤笑出声,“如果你真有出息,就把东叔和兴叔一并赶走,全换上自己的心腹岂不放心?”

“你少激我。”叶彦明白东叔和兴叔对赌场的重要性,他们一个是遥州第一神算手,算盘打得出神入化;一个曾是大名鼎鼎的千王,任何千术伎俩都别想瞒过他的眼睛。有他们在此坐镇,他才能高枕无忧。“我就要他们两个!”

望着叶彦踌躇满志的样子,元初一笑笑,“你放心,整个赌场,除了卫三,我全留给你。”

叶彦的眼中立即升起一丝警惕,双唇微动刚想说话,元初一抬手止住他,认真地道:“青龙赌场是我长久以来的心血所在,就算马上要将它交给你,我也希望它能红红火火地发展下去。赌场里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受了大半年的训练我才敢把他们放在这里。至于你带过来的人,我不能说不好,但毕竟要有时间来熟悉一切,赌场才刚刚开张,不能这么折腾。”

“你会这么好?”叶彦对此嗤之以鼻。

“不仅如此。我还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全力与你配合,赌场开业后前三个月最重要,我想你也想在公公面前好好表现,以图将来吧?”元初一看着叶彦的脸色,知道他始终不能相信,也对,如果现下局势逆转,自己也绝不会相信他!

“你想的那些小把戏我不屑做,”元初一肯定地望着叶彦,“因为我早晚还要回到这里,在这之前,我不能让它败在你的手里!”

“你!”叶彦的怒火瞬间被撩起老高,他瞪着元初一,咬牙切齿。

元初一随意地摆摆手,“瞪眼睛也没用,叶彦,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尽全力经营赌场,我们明打明的竞争,别耍那些不上台面的心思,这不仅是做给公公看,你也要对自己有所交待!”

这大概是元初一对叶彦说过的最剖心置腹的话,真诚到……像训儿子似的,她是真没把叶彦当外人啊!

元初一从赌场出来回到合庆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这是赌场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青龙赌场,头一日开张,元初一却没有留下。她果然像说的那样,将赌场里里外外交代给东叔和兴叔,再嘱咐他们听从叶彦的一切吩咐,底线是不能让他赶走赌场内的任何一人。她是要回来的!在那之前,她要去办那件能让她真正改变命运的事情。

不过,元初一在心中盘算了好久,也不知该如何同叶真开口,思来想去,连晚饭都找了个借口没到前厅去。

叶真那天很晚才回来,进门便见元初一倚在窗前的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看得聚精会神。“这么晚还没睡?”他走过去,“在看什么?”

“赌场的新举措。”元初一知道叶真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多说,放下册子抬眼相望,见叶真眼含秋水双颊微红,仔细嗅嗅,鼻尖蹿进一丝酒香。“你在外面是不能喝酒的,你酒量太浅。”醉在外头容易出事。

叶真不太自在地撇开眼去,“只喝了……一点点。”

“心情不好?”元初一了然相望,“因为那个赵公子?”

叶真微诧。

元初一笑笑,“今天在船上,你对他的话好像很在意。”

“是……么?”叶真移开眼去,笑着耸耸肩,“我怎么没觉得?”

元初一不去戳穿他刻意的轻松,心中微黯。他的压力全写在脸上,现在谈那件事……合适吗?“公公他……让叶彦接手赌场的事,想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元初一还是决定谈谈。

“真的?”叶真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他要用你的手去实现遥州第一的梦想。”

“他是想实现这个梦想,但不是用我的手。”元初一坐直了身子,望进叶真的眼睛,“他需要一个真正的继承人。”

叶真神情一滞,回身到屏风处去宽衣,“大哥不就是么。”

“叶真。”元初一淡淡地唤他,“有些事不能永远逃避。”以前她不逼他,是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她想等叶真一个心甘情愿,毕竟,她不希望看到叶真再次被逼到自厌自弃的死胡同里。

“我……”叶真宽衣的动作顿了顿,他想回头看看元初一,却犹豫了,眼睛盯着屏风架子发了好大一阵呆,才抿抿微干的唇,“我没有。”

“没有最好,”元初一仿佛松了口气,她走向叶真,攥着衣襟的手微微收紧,“正好你也喝了点酒……唔……要不要再喝一点?”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叶真的动作变得迟缓而僵硬,解开的外衫披在肩上,不知该脱掉还是该把衣带重新系好。

三年了,他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也明白元初一为他付出了多少。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也认为自己可以面对,可事到临头,他才知道原来这么难。

“我们试试,试试好吗?”元初一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种沉默,她松开紧攥着衣襟的手,摸上衣带,可怎么也解不开。她不得不低下头去寻找准确的位置,一只手却猛地扣上她的手腕。

“初一……”叶真确定自己的拒绝就在唇边,可抓上元初一的手,才发现她竟在颤抖。

这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元初一么?看着眼前白皙娇好的容颜,叶真突然倍感心酸。这个在新婚之夜迷惘不安、瑟瑟发抖的女人,这个大病过后第一件事便是安慰他勇于面对未来的女人,这个承诺会一直等着他的女人,这个让他能毫无负担敞开心扉的女人……他到底辜负了她多少时光!

元初一也是顺着叶真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时才发现它们在发抖,她连忙挥开叶真的手,快步走到旁边的置物柜前,拉开柜门从中拿出一个瓷瓶,紧握在手里,下了半天的决心才转过身,将瓶子交给叶真,低头道:“我知道你为难,但……你就当为我,”她双唇轻抿,“我想有个孩子。”

叶真不用打开也能猜到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无边的愧疚如同江水一般涌进他四肢百骸,他几乎是逃出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敢看元初一现在的表情,连想象都不敢。

第11章 婆媳同启程

元初一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烛台上儿臂粗的蜡烛烧得只剩一滩烛迹,最后一点火光消失之前,丝丝晨曦透过窗棱投在窗几之上。

如果没有孩子,她的命运还会改变吗?整整一夜,元初一脑中浮想的,都是这个问题。

或许是她用错了方法,她根本不该坐在原地等叶真回头,也不该与叶真面对面的讨论这个问题,她该将那瓶药不声不响地投在叶真的饭菜里,当一切已成定局,就算他大发雷霆上山下海寻死觅活,也无济于事了。

不过,元初一清楚,如果她想,她早就付诸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她一直姑息叶真的原因不是她忙着赌场忙着让众人认同,而是她不想。

难道……元初一自娱自乐地撇撇嘴,她也有那种倾向?

“少夫人?”梅香试探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打断了元初一的思绪。

元初一闭上眼睛长长久久地吁了口气,慢慢起身活动僵硬的身体,“进来吧。”

梅香让两个小丫头将洗漱用具置于桌上,再将她们打发出去,这才小心地道:“少夫人一宿没睡?”

元初一揉着自己的后颈点点头,目光落到桌上的瓷瓶上,心中又是一阵长叹,“昨晚二公子出去,竹香跟着了吧?”

“是,竹香一直保护着二公子。”梅香抿着唇欲言又止,一张小巧俏脸爬满了不甘。

元初一好笑地看着这个从娘家带来的丫环,“怎么了?”她敢全然相信的人不多,梅香是其中一个。

梅香摇摇头,替元初一不甘不是从现在才开始,也不必时时挂在嘴边,“是菊香传话来说那个赵子悦的来历一直查不清楚,还有昨天那个赵公子,菊香说他对布料的研究只是一般,不像是世代布商。”

竹香会将叶真身边的可疑人物报备到菊香那里,而菊香则是元初一身边最为神秘的人,她并不像梅香竹香卫三卫四那样时时跟在元初一身边。梅香觉得菊香和元初一甚至不像主仆,因为菊香从不会主动向元初一示好,偶尔见面也不会侍立一旁,而是与元初一平起平坐,奇怪的是元初一也不在意。

“他当然不会是布商。”元初一不知道菊香是怎么得知赵公子对布料研究的程度的,想来她自有她的办法,“跟她说先不要查那几个从京城来的人了,抓紧办我交代的事。”

梅香道:“那件事她也说了,已经有所进展了。”

元初一挥挥手,“什么叫‘有所进展’?老爷子现在着急了,我那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妥的,总得找件事来安慰安慰老爷子,你传话回去,告诉她加快行动,我要近期看到成果。”

元初一恢复了以往的行事做风,可梅香心中不知怎地,更为担忧了,“少夫人……小姐,”几年来,梅香头一回叫回这称呼,“你要是心里不快,一定要说出来。”

元初一微怔一下,而后掀了掀唇角,扯出一抹浅笑,“我知道。”相对于叶真给她的挫折感,被别人深深同情着的感觉更让她郁闷。

过了两天,当梅香带着事件的新进展回来禀报时,元初一已经开始抓狂了。事实上,自老爷子下达最后通牒,元初一就开始觉得自己很……嗯,通俗点说就是无所事事。

重生后的元初一从没这么闲过,三年的时间,她就像个陀螺一样一直转一直转,改变叶真啦、争取地位啦、改变命运什么的。现在闲下来,她突然发现自己不会生活了。

清静无为的日子她不是没过过,那时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空虚,顶多就是自怜自艾一点,感叹幽怨一点,不像现在,身上的骨头没一块是对劲的,阳光明媚的一个上午,愣是被她过了个无边漫长,以前这个时候自己都在干嘛呢?她想啊想,哦,应该是在唐氏那里,看唐氏抄经喝茶睡午觉,她就在一旁陪着,直到唐氏发现她,再特赦她离开。

原来这辈子她已经很久没去给唐氏请过安了。

要不要去呢?元初一花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考虑,又转身去找她的扇子了,她想看看扑蝶这活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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