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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丹心-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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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群敌原就没有舍命相拼之意,俞长庚这一受伤,越发没人肯上前了。

大力殃神彭虎适于此时调息完毕,睁目一看,立时大怒,暴吼一声道:“这小子万万留他不得,咱们大夥齐上把他宰了。”

可是在场之人一个个默默无言,竟无一人答腔。

突然,远远传来一个清越嗓音,高声道:“诸位别来无恙,可还认得老身吗?”

群雄一惊之下,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之上一排立了三个人,中央是位宫装妇人,左右则是两个少女。

祁连山主见识极广,想了想,突然拱手笑道:“来者可是飘香谷的谢谷主?”

宫装妇人微微笑道:“祁连山主眼力不错,居然还认得出老身。”

祁连山主深打一躬道:“谷主位列四大副盟,何人不识,只是前些时间盛传谷主……”

说了一半,住口不言。

宫装妇人点头道:“那是因为老身意欲闭关修习一二门功夫,唯恐俗事骚扰,是以才着人传出,祁连山主觉着奇怪是不是?”

祁连山主摇头道:“岂敢,岂敢,这乃是武林常有之事,何足为怪。”

宫装妇人一指杜君平道:“此子乃是杜大侠的后人,与老身略有瓜葛,诸位何故与他为难?”

祁连山主正愁无法下台,急道:“我等俱是奉命行事,并无与他故意为难之意。”

宫装妇人冷笑道:“诸位俱属盟友,纵然盟主有令,也该分别真伪,何况此子已传出血剑,是是非非明白会中便可分晓,何苦要在此刻造成血腥事件。”

祁连山主连声道:“副盟之言极是,在下遵命便是了。”

当宫装妇人来到之时,杜君平便已认出,因为她身畔的少女就是阮玲姊妹。在他的意料中,此人定是阮玲的师父或大师姊,及至祁连山主叫破,才恍(书)然(网)大悟,原来谢谷主并没有死。

栖霞道长系老辈人物,自然识得谢紫云,他可不愿此刻出声招呼,仍然面对祁连山主等人,沉声道:“三阴手俞长庚已不堪再战,汝等谁再上来?”

祁连山主等人本已气馁,飘香谷主来到,他们更无斗志了,是以竟没人接腔。

栖霞道长朗声笑道:“你们不用故意卖谢谷主的情面,贫道不领这个情。”

祁连山主故作不闻,对着宫装妇人拱手道:“在下遵从副盟令谕,这事免究了,告辞。”

暗对雪岭居士等一呶嘴,急步行去。

宫装妇人容祁连山主等去远,这才对栖霞道长招呼道:“那位道友可是罗浮栖霞道长?”

第二十九回上官女侠

栖霞道长哈哈笑道:“难得谢女侠尚识得贫道。”

宫装妇人微微笑道:“道长侠名久著,哪有不识之理,但不知此番来至中原何事?”

栖霞道长又是一阵大笑道:“风闻天地盟于此大会,特来瞻仰一番,别无他事。”

宫装妇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杜君平乘他答话之时,已然行至宫装妇人面前,翻身拜倒道:“原来前辈就是谷主,晚辈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飘香谷主微微笑道:“孩子不用多礼,起来吧。”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前辈可是来接应晚辈。”

飘香谷主面色微沉道:“你一身血仇,怎可逞强斗狠,轻易与人约斗,万一有个损伤,明天岂不误了大事。”

杜君平脸上一热,低头不语。

栖霞道长见杜君平受责,急从旁解劝道:“此事乃是贫道的不是,因贫道意欲见识杜门剑法,是以约他比斗。”

飘香谷主面容稍霁,徐徐地道:“并非老身要说他,而是事情委实急迫,丝毫大意不得。”转脸又对杜君平道:“你与道长的事情既了,咱们该回去了。”

杜君平躬身答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对栖霞道长拱手道:“恕在下无法奉陪,泰山事了再陪道长深谈吧。”

栖霞长哈哈笑道:“贫道此来原无紧要之事,今已订交,贫道不得清闲了。”

杜君平摇头道:“在下之事自己清了,道长方外之人,不必卷入是非漩涡。”

栖霞道长正容道:“贫道自有道理,不劳兄弟你担心。”对着飘香谷主稽首一礼,飘然而去。

飘香谷主轻喟一声道:“此老虽是方外之人,却不失武林人本色。”旋身缓缓前行。

阮玲、王珍紧随在师父身后,杜君平则随在王珍身后,王珍突然回头对杜君平轻声道:

“今天的事实在险极,若不是于大叔暗将他们传信之人截下,后果真很难说呢。”

杜君干微感吃惊道:“他们向什么人传信?”

王珍道:“自然是天地盟了,祁连山主等人虽是天地盟之人,但还够不上份量,无法调兵遣将,若让他把信传出,就得大费周折了。”

杜君平知她所指的麻烦,就是那些失去忆力,迷失本性的黑衣人,这批人俱是江湖高手,任人暗中驱策,不死不休,被攻之人除了将他们一个个杀死外,决难使他们停止攻击。

一行人回到法藏寺,已是傍晚时分。飘香谷主一语不发,径自往后面静室去了。

杜君平心中甚感烦闷,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他仍有许多事情不明白,他明知阮玲比他知道的多,但也知她是不会实说的,于是他找到了银面摩勒于谦,劈头一句便道:“于大叔,明日便是天地盟九九之会了,你能告诉我几件事吗?”

于谦愕然道:“你所要知道的事,明日便可大白,何苦现在急着要知道。”

杜君平唉声一叹道:“明日之会凶险极多,万一不幸我死了,岂不是死了仍是一个糊涂鬼?”

于谦见他脸色十分难看,遂把他领到一间静室坐下,徐徐道:“我知道有许多事你闷在心里很久,但这不能怪他老人家,他委实是迫不得已。”

杜君平摇头道:“他老人家对晚辈恩重如山,岂敢嗔怪他老人家,只是我希望把事情弄明白。”

于谦长叹一声道:“好吧,老朽拼着挨顿责骂,就把事情对你说了吧。”

杜君平急替他斟上一杯茶,却没出声打岔。

于谦先呷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地道:“我知道你第一个要明白的是自己的身世,对吗?”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请大叔择要说吧。”

于谦干咳了两声说道:“这是廿年前的事了,武林之中出了两位杰出高手,一位因剑术驰名,一个以掌法称尊,因地分南北,遂有南拳北剑之称。”

杜君平插言道:“南拳想是师父他老人家,北剑便是先父了?”

于谦点了点头,继续言道:“他们彼此原都只是闻名,但俱与当时的一位杰出女侠相识,那位女侠对二人极是佩服,有时不免于言谈中夸奖二人,哪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二人便都存下了斗一斗对方之心,于是便造成了二人的一场龙虎之斗……”轻吁一声又道:“这场拼搏下来,双方都已精疲力尽,恰逢那位女杰的师妹无意中经过斗场,她原就认识二人,知道都是师姊的好友,误认二人系为争夺师姊而作生死之搏,心中顿起一种莫名的妒意,于是挺身而出,把二人冷嘲热骂,大大地戏弄了一番,并硬拖着令尊走了。”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此人定是孟紫琼。”

于谦长吁一口气道:“实则你师父练的是童子功,根本没有娶妻的打算,而令尊已是使君有妇,也没有再娶的可能,不过双方都不知道就是,那孟紫琼起先只是一种微妙心理作崇,嗣因令尊风仪翩翩,竟果真有了爱意。”

杜君平接道:“难道她不知先父已然是成了家的人?”

于谦叹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令尊当时已然觉出她的意图,便微露口风,说明自己已然情有所归,纵是仙女下凡,他不致动心,而孟紫琼误会指的是师姊,于是由爱生恨,一怒脱离师门,造成今日之祸。”

杜君平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上来,怒道:“如此说来罪魁祸首是她了。”

于谦疾忙摇手道:“你稍安毋躁,且听我说,当时你师父与令尊江湖上誉为乾坤双绝,但实际上是三绝,因为飘香谷主的轻功亦属一绝,那时武林各派正筹组天地盟,并邀约他们三位加入,且有意选出其中一位为盟主,只是究竟选哪一位却无法确定……”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据说当时有名位、美人各择其一的传说,可有此事?”

于谦怒形于色,道:“此是一种恶意中伤的谣传,亦是对飘香谷主的一种侮辱,怎么你也相信了?”

杜君平道:“晚辈不过闻人传说如此,我哪会相信这种事。”

于谦道:“令尊生性洒脱,对名位之事极淡,得知此事后,立即南下,表示无意于盟主,于是盟主之位便落于令师的身上,天地盟成立后,除了令师为盟主外,并选下四位副盟主,那时天地盟并无固定盟址,就借了千手神君东方玉明的神风堡为行坛,并由神风堡设宴庆贺……”一面叙说,一面在追忆,继续又道:“当时我记得第一席坐的是盟主及三大副盟,哪料席散不久,盟主突然察觉中毒,他功力深厚,原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这一觉出中毒,便知毒性十分剧烈,并推想其余三大副盟必亦已中毒了……”

轻吁一口气,又道:“当时老朽没有中毒,盟主立命老朽暗中通知飘香谷主,连夜离开了神风堡隐避起来……”

杜君平突然从中打岔道:“不知当时谢前辈有没有中毒?”

于谦道:“既是庆贺宴,且千手神君亦是副盟,大家哪里会防备,谢谷主平日虽不饮酒,在那场合她哪能不喝?不过饮得少一点罢了。”

杜君平复又问道:“当时可有人追袭?”

于谦摇头道:“他们所下的乃是慢性毒药,发作极慢,解去却不易,盟主与三大副盟功力深厚,如若当时有人追袭,那是自寻死路。”

杜君平道:“他们既敢于下手,自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于谦道:“盟主当时亦是这般想,是以连夜逃出,并嘱谢谷主速回飘香谷准备应变,他老人家则与老朽深入苗疆寻找解药……”深叹一声又道:“总算机缘凑巧,于深山得遇药中王闻人大侠,他与盟主彼此闻名,却不相识,但他医道通玄,一眼便看出盟主身中剧毒,盟主也不隐瞒,即请他诊察脉象,闻人大侠当时并不知他是盟主,但一按脉象,觉出他是非常人物,立即提出交换条件……”

杜君平道:“晚辈记起来了,闻人前辈要以杜门遗孤之事托师父。”

于谦长叹一口气,道:“当时盟主并不知令尊遇害之事,经闻人大侠这一谈起,才知对方乃是有计划的行动,愈感匡复不易,便决定徐徐设法,哪知一晃便是十余年,唉……“杜君平又问道:“这些年来可曾查出对方主谋之人究竟是谁?”

于谦深长一叹,欲言又止。

杜君平发急道:“为什么不说了?”

于谦沉忖有顷,道:“盟主已然略略猜着了一点,此人似是他师门中人。”

杜君平惊异地道:“这就奇了,他老人家师门中人为何要暗算他呢?”

于谦轻轻一叹,道:“这事或许又牵扯了男女间的事,只是老朽也和你一般,委实弄不清楚。”

杜君平闻言后,对事情已然略为明白一点,想了想,还待问时,只见阮玲轻轻推门行了进来,悄声道:“夜已深沉,你们怎么还不睡?”

于谦尴尬一笑,道:“老朽与杜公子闲谈。”

阮玲不悦道:“于大叔你也真是的,明天便是会期了,怎的还有工夫聊天。”

于谦立起身来打了个呵欠讪讪笑道:“老朽真得去睡了。”

杜君平时阮玲虽极尊重,可就是不喜欢她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当下一声不哼,也随着于谦起身行进房来。

阮玲知他心中不悦,轻轻叹了一口气,追了出来,悄声地问道:“平弟你在生我的气了?”

杜君平道:“没有呀!”

阮玲幽幽一叹,道:“你不用瞒我了,我看得出来的。”

杜君平见她一脸幽怨之容,眼中已隐泛泪水,心中顿觉不忍,当下立定脚步,道:“倒没别的,你那股噜嗦劲儿我受不了。”

实则阮玲比杜君平大个一岁半岁,只是她出道较早,近年来又权代谷主,不知不觉便摆了架式,此刻经杜君平坦然指出,方始恍(书)然(网)若有所悟,点点头道:“我也知道有时是多余的唠叨,不过愚姐亦是一番好意。”

杜君平道:“小弟并未说你不该说呀!”

阮玲尽量压低嗓音,酸酸幽幽地道:“平弟,你老实对我说,你心里是不是很讨厌我?”

杜君平无意中与她那蕴泛泪光的双目接触,只觉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之容,身不由主,情不自禁的伸手执着她的玉手道:“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小弟感激都来不及,岂有讨厌之理。”

阮玲任由他将手握着,破涕一笑道:“不准你以后再说感激我的话。”

杜君平诧异道:“为什么?”

阮玲脸上微现红晕,低低地道:“为你做事乃是我份内的事,说客气话便显得见外了。”

杜君平轻喟一口气道:“许多人为杜门之事劳心劳力,为人子者能不衷心感戴!”

阮玲似乎是受了他的感染,也叹了一口气,半晌方柔声道:“夜深了,你也该去歇息啦。”

杜君平亦知明日之会关系重大,点了点头道:“咱们真得歇息去了,我送你回房去吧。”

二人适才的一点小风波,到此总算是烟消云散。

杜君平回至卧房,摒除杂念做了一会功课,这才睡下,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赶紧爬起,漱洗完毕赶至前面,闻人可、薛姑婆、于谦等人已然都到了。

公孙乔招手令他坐在自己身旁,轻声道:“等会大概是你与我一路。”

杜君平道:“去的就只咱们爷儿俩?”

公孙乔一指闻人可道:“还有闻人大侠。”

就这说话工夫,铁髯苍龙肖铮已与飘香谷主并肩行了出来,阮玲姊妹则跟在后面。

肖铮落座后,随即吩咐道:“时候已然不早了,老夫先把人手分配一下。”

目光一扫接道:“请闻人兄领着公孙兄与平儿作一路,并先行到场。”

闻人可拱手道:“老朽遵命。”

肖铮转脸又对飘香谷主道:“谷主可与薛姑婆领着玲儿姊妹一路,老夫与于谦最后再露面。”

飘香谷主点了点头,没有表示意见。

肖铮随即起身道:“如诸位没有异议,此刻便可起程了,老夫得出去略事安排。”

闻人可起身抱拳道:“既如此老朽先行一步了,诸位去时务必先行服一颗解毒丹,免致误中那老毒物的无形之毒。”言毕对君平招了招手,大步行了出去。

杜君平跟着行出道:“到时晚辈如何说话?”

闻人可沉忖有顷道:“今日之会十分凶险,你务必谨慎,看老朽眼色行事。”

顿了顿又道:“最可虑的一件事便是那位久已失踪的‘神机羽士’,按说此人尚在人世,极可能已投入天地盟。”

杜君平亦知有这么一个人,随问道:“前辈认识他么,他的武功如何?”

闻人可道:“此人机智诡诈,天份极高,武功方面倒不见得怎样,只是心机委实深沉得可怕,后来突然消声敛迹,神秘的失踪了,一般人都猜想他是在暗中进行什么阴谋。”

杜君平道:“他既号羽士,想是道门中人,说不定已悟澈真如,悉心向道了。”

闻人可摇头道:“此人极为自负,绝不甘寂寞,岂肯就此虚度一生。”

杜君平若有所悟道:“莫非前辈怀疑天地盟的幕后主持人就是他?”

闻人可轻叹一声道:“他纵不是首领,亦必是盟中重要人物。”

—顿,又道:“此人当年便有逐鹿副盟之心,后因武功声望均不及选出的四大副盟,便知难而退,从此下落不明。”

杜君平道:“经前辈这么一说,晚辈倒觉着有几分可能。”

因为当日乃是九九之会,各方来的武林人极多,而且都是朝一个方向走,二人说话渐觉不便,于是住口不言。

天地盟会场之地乃泰山最大的东岳庙,此庙不仅建筑宏伟,庙外的空地亦极其广阔,此刻各处都派有接待之人,闻人可和杜君平等,俱也被接待至庙前广场之上。

广场的布置与第一次会盟时的布置大同小异,正面一座棚是盟主与四大副盟的座位,盟主的对面是监盟人的座位,两厢并有观礼的席次。

所有盟友则被招待至盟主座前的席上,公孙乔看了监盟席上一眼道:“第一次监盟之人乃是少林与武当两门派的掌门人,这一次不知他们请了谁?”

杜君平并没有留心听他的话,目光四下转动,不断地在人群中察看,意欲找到“华山三鹤”与“青衫剑客”等人。

此时赴会之人已然到了约有六七成,却不见华山三鹤前来,杜君平心中甚感诧异。

闻人可的目光亦四下流动,他与杜君平的目的不同,他所要寻找的,是四大副盟,不是华山三鹤。

搜寻了许久,颓然一声长叹道:“神风堡与修罗岛至今不见有人来,许是修罗王与千手神君身中之毒仍未解去。”

杜君平微微一笑,改用传音道;“师父之毒既可解去,旁人自然亦可设法解去。”

闻人可知他话中有因,便不言语了。

快斧手公孙乔突然指着棚上道:“他们妄图再加七十二个黑道门派,并另设四个副盟。”

此时人数愈来愈多,大都是黑道中人,闻人可心中大为不愉,面容显得十分难看。

公孙乔默数三十六盟友,到的约有廿余派,其中包括祁连山、雪岭居士、大力神殃彭虎等一帮人,当下暗对闻人可道:“天地盟的神通果然不小,竟号召了这许多人。”

闻人可冷笑道:“正邪不并立,这批人终将枉费心机。”

杜君平突然一指篷外道:“家师来了。”

闻人可顺着他手指看去,果见华山三鹤偕同青衫剑客、妙手书生大步行了进来,遂道:

“此刻你最好不要与他们招呼。”

杜君平久未与师父叙谈,心中甚是孺慕,原想过去叙叙阔别之情,经这一说只得忍了下来。

大会时刻定的是午牌时分,盟友们虽多已来到,但台上仍是空空的,一般盟友不停地在议论纷纷,声音显得极是嘈杂。

半晌方见台上排行出四人,依次是东魔历阴平,南毒莫怀仁,西怪公羊谷,北妖古兰香,一齐在盟主座位的左面落座。

边荒四怪凶名久著,乃是黑道中有数的魔头,今竟公然列坐于天地盟的副盟席上,台下立时大哗,响起一片怒吼之声。

四怪虽知台下群雄心情激昂,却是神色不变,端坐不动。

就在这时,台上又一挥行出了四人,当先一位紫袍朱履,貌相古奇,正是四大副盟之一,神风堡主东方玉明,身后紧随的是一位身御一绛色锦袄,百褶宫裙的中年妇人,只见她未语先笑,打扮得十分妖艳,其后却是一位玉面朱唇,身着锦衣的少年公子,再次却是一位身披鹤毛,手摇羽扇的中年羽士,一排俱在右面的席位上坐了下去。于是,台下又是一阵骚动,这四人杜君平俱不陌生,宫装妇人是孟紫琼,锦衣公子是任长鲸,那鹤毛羽士似乎也在哪里见过。

闻人可沉忖良久,失声道:“那人就是神机羽士,果然加入天地盟了。”

群雄一阵骚动之后,慢慢又静了下来,但听大殿之上悠悠传来三声钟响,台上又行出二人。

前面走的是久未在江湖露面的铁髯苍龙肖铮,亦即天地盟的盟主,其后的则是银面摩勒于谦。

铁髯苍龙一经露面,台下又起了一片骇然之声,俱都惊诧不已。

杜君平大感奇异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有些糊涂了。”

闻人可唉声一叹道:“此人就是假冒你师父之人,易容术之高,已然可以乱真了。”

杜君平仍不信道:“纵然易容术高明,难道武功也能假冒?”

闻人可摇了摇头道:“若以你云梦师兄的医道,倘若要冒名老朽,那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杜君平若有所悟地道:“莫非此人是我师父的入室弟子?”

闻人可轻喟一声道:“此人纵非其徒,亦必是与师门极具渊源之人。”

这时肖铮已行至盟主位上坐下,目光四下一扫,徐徐言道:“兄弟蒙诸位抬爱,推举为本盟盟主,数年来尚幸没有殒超,今又逢本盟大会之期,兄弟有几句话,必须在大会之前说明。”

一顿,见台下并无打岔之人,遂又道:“本盟共有盟友三十六派,兄弟深感并未能将武林同道全数包容,以致处理纠纷诸多不便,譬如黑道中的朋友,便未包含在内,同是武林一脉,此乃是极为不公平之事……”

只听台下一声怒吼道:“天地盟乃是三十六派自行联盟,与黑道之人何干?”

肖铮并未理睬,继续又道:“凡属武林同道,俱属武林一脉,原无黑白之分,有些人自鸣清高,硬把人家视为邪魔异端,以致造成众多纷争,兄弟深为这些同道感到不平,是以决心要在本次大会之期扩大本盟的范围。”

台下一片怒吼,秩序甚为紊乱,肖铮面色一沉,厉声道:“诸位请肃静,不论兄弟说得对是不对,应容兄弟说完话。”

经此一言,台下秩序稍复,肖铮复又道:“经兄弟各方徵询结果,已有七十二门派同意加盟,共为同道造福,同时并经这些门派推举边荒四怪为新增四大副盟,连前一共是八大副盟。”

说着一指右面座上的人道:“此四位乃是原来的四大副盟,千手神君东方大侠,诸位俱都认识,用不着兄弟引见,第二位飘香谷主,接替副盟。第三位是修罗岛的任少侠,他是继其师尊修罗王之位,接替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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