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芳菲-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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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东便又以一副孝子的模样出场，为昌国公夫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丧葬之礼。

……

元青菲端着一盏茶，静静的坐在贵妃榻上，听着英珠禀报这几日发现的事情。

“荣国公到昌国公府密谈了半个时辰，随后便一起去了宫里，昌国公回府后便立即立了李国东为世子。”

“李国华每日必会饮酒，他身边的通房丫鬟，全是李国东送给他的，日日陪他饮酒作乐，还在他的酒里下了春药。”

“昌国公夫人病亡之事不实，是因为李国东突然给她下了剧毒，才导致她吐血而亡。”

……

英珠一条一条的说着，元青菲只是淡淡的点头，等英珠全都说完了，她才道：“你继续去抓他的把柄，昌国公府家大业大，想要个把柄轻而易举。”

英珠想了想，道：“主子之前曾经发现过他的一个把柄。”

元青菲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英珠口中的主子是谁。

陆徵什么时候注意过李国东？噢，对了，昌国公府那时刚刚传出来说李国东要娶她的时候，陆徵似乎是告诉过她，李国东这个人很危险。

难道他早就知道李国东的为人？

元青菲抬起头：“什么把柄？”

陆徵的能力毋庸置疑，他找到的把柄估计都是致命的。

英珠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国东曾经与后宫的三位娘娘有染。”

元青菲一下子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李国东竟然这么有本事，敢动皇帝的女人。给皇帝戴绿帽子这种事，虽然极为刺激而且有成就感，但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甚至抄家灭族！

她的眉头皱了皱眉，这个把柄虽然很不错，但是一旦捅出去，只怕宫里的那三位女子都要没命了。

不过，她只犹豫了片刻功夫，便决定利用这个把柄。至于那三位红杏出墙的娘娘，想来敢给皇帝戴绿帽子，早就做好了香消玉殒的准备。

“我若是利用这个把柄，会不会牵连到陆徵？”元青菲有了决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英珠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不会。”

她觉着元青菲一向不怎么关心陆徵的死活，一直都替他觉着不值。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却被人家无情的拒绝。

而元青菲这次竟然主动开口关心这件事对陆徵的利害，会不会是一个好兆头？

元青菲不知道英珠心里所想，她只是觉着陆徵过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在刀尖儿上，他埋下的线自然都是为日后做准备的。她若是贸然用了，还不一定会起什么连锁反应，还是问清楚了比较好。

“好，你去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吧，另外，昌国公夫人的死因也一并说出去。”

英珠应是，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京中有关李国东的“英勇事迹”便悄悄的流传开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上门

“听说了吗？昌国公夫人不是病死的，是被庶长子下毒害死了呢！瞧他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没想到可真是心肠很毒！”

“还不止如此呢，听说啊，他可是跟宫里头的贵人有些不清不楚的……”

“哎哟，快噤声儿！这事儿可不敢瞎说，要惹祸上身的！”

“这不会又是谣传吧，听说上回做哥哥的就是被弟弟陷害的呢，人家可是正经的世家公子，哪里会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

……

京城的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昌国公府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连着几日都出现这样那样的谣言，而且已经有愈演愈烈之势，昌国公心中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的蹭蹭的往外冒。

他已经把嫡子禁足了，除了伺候的两个小丫鬟，不让他接触任何人，所以可以断定，诬陷造谣的人应当不是李国华。

也就是说，确实是李国东在外头得罪了人，惹来了报复。

孙氏再怎么说也是他昌国公的夫人，她如今的丧事尚未办完，京城的大街小巷却都传遍了她是李国东下毒害死的。

最让昌国公心惊胆寒的是，李国东居然跟宫里的娘娘有染！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儿，想不相信都难。

若仅仅是李国东下毒害死嫡母一事传扬出去的话，昌国公自认还会有法子补救，但是若李国东真的动了皇帝的女人，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九条命，也保不住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了！

当今圣上最多疑不过，他除了信任自己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胞弟惠宁王之外，旁人一律不相信。但是他虽然对旁人都不信任，却并不会直接就将人打入天牢，反而会仔细调查审问一番，才会下定论。若是无罪，那自然便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但若是有罪，他向来不会轻饶。

前几日才传出李国东与荣国公府的大小姐、未来的惠宁王世子妃不清不楚，这几日竟然又传出他与宫里的娘娘们有染！

这事儿不论真假，昌国公府经此一事。必定是要受到极大打击的，

第一次已经让李国华做了替罪羊，皇帝也没有过于追究，可是这次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岂能像上次那般轻轻放过？！

若李国东那个孽子真的碰了皇帝的女人，抄家夺爵都是轻的，只怕皇上一怒之下，随意找个由头，直接诛灭九族了！

昌国公的头发在一夜之间，都白了一大片。神色疲惫而苍老。

偏偏这个时候，心腹管家来报，说是元府死了个小姐，元家大少爷并三少爷已经找上门儿来了。

昌国公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冷声道：“元府死了人。找我们做什么！”

“国公爷，据说……那小姐是被大少爷凌辱致死。”管家声音极低，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触怒正在气头上的昌国公。

昌国公听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让他们进来，去书房。”

元府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屹立百年，长兴不衰，素来名声极好，既然元家那样说了，多半是错不了了。像元府那样的府第，若不是真的发生了那样不堪的事。断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否则只是给自己脸上抹黑。

昌国公端起手边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定了定神，才举步走了出去。

书房里。元承进和元承遥俱是一身深蓝色简单布袍，神色肃穆的坐在太师椅上。

片刻后见昌国公进来了，二人都行了晚辈之礼，随后便分主宾坐下。

元承进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国公爷，晚辈知晓您这会儿事情多，就长话短说了。贵府的大公子不久前与我们府里的九小姐在涼源寺中相遇，九妹妹今年只有十二岁，于很多事都十分懵懂，贵府大公子将九妹妹单独带至一间禅房，而后施暴凌辱，以至于我们府上的人找到她时，她还是衣不蔽体、昏迷不醒的。她昏迷了好几日，今日醒过来之后，便立即自尽了。”

元承进神色哀痛，见昌国公想要反驳，他便开口道：“国公爷不用怀疑，此事我们府上的几位小姐都看见了，九妹妹是从贵公子的禅房里找到的。您若是不信，还请找来大公子咱们当面对质。”

昌国公也想找来李国东，跟元承进对质一番，但是李国东从大清早开始，便没了踪影。

不过，像这种毁坏人家女子清白之事，昌国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以前也曾经有人来府里找过他，口口声声说自家女儿被李国东逼死了。

但是，他极力维护儿子，抵死不认账，最后发现，那女子的死，与李国东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次，虽然他心里很清楚事情应该不会有假，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的。

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是要接管整个昌国公府的，绝对不能栽在这样的事情上，而且他如今要腾出所有精力来，应付旁的流言蜚语。

昌国公久居高位，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气势，他声音平静而冷淡的道：“我自己的儿子，我很清楚，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来的，他身边有的是貌美如花的丫鬟，但是他一个都不曾碰过，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凌辱你们府上的小姐！这件事只是你们一面之词，贵府的小姐到底是如何亡故的，我们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也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凭白毁坏我儿声誉之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笃信元府不会将这件事张扬出去，也不会为了给一个庶女讨公道而与昌国公府打官司，这不仅仅丢昌国公府的脸，更会让元府脸上无光。

元承进与元承遥不禁一愣，他们都没想到昌国公竟是这样倒打一耙之人，根本就是蛮横不讲理，跟往日温和、儒雅的性子大相径庭！

元承遥立即便急了，上前一步，大声道：“他欺侮九妹妹时，元府好些人都看到了，你们府里大公子身边的丫鬟小厮也是知道的，这事儿清清楚楚，怎么是我们一面之词！李公子声誉本就不好，与我们何干！”

元承进没有阻止元承遥说话，他这次带了元承遥出来，原本就是想让他锻炼一番，日后也就可以独当一面，他们兄弟几个可以一同支撑起整个元府。

但是，元承遥还是有些冲动了。

昌国公明显是在故意激怒他们，说的话有些胡搅蛮缠，可见他心里对这件事其实也是相信的，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能承认而已。

但是元府的小姐被人凌辱了，他们若是仅仅为了声誉不敢吭声儿的话，那样也太落自己面子了，外人会觉着元府软弱可欺，连自己府里的小姐都护不住，甚至不能替她讨一个公道回来。

元承进对元府的这些事自然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元青菲曾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过他，虽然这件事本身有元淼的不是，但是罪魁祸首确实是李国东。昌国公府要为李国东的事负责才行！

他站起身，朝着昌国公施了一礼，气势丝毫不弱的道：“上回传出李大公子与我们府里的八妹妹关系密切之事，元府知是有人作祟，并未追究此事，但是今日之事，还请国公爷给我们元家一个交待。”

昌国公自然知晓长子与元府八小姐也有过谣传，而且是第一个谣传，也是从那时开始，有关李国东的各种谣言开始满天飞。

不止是关系亲密，外头那时疯传说，元府八小姐早已经*于李国东了，元府向来对女儿家的清白看的极重，但却没有上门来追究，当时他还觉着有些庆幸，没想到这会儿又拿出来说事儿了。

昌国公冷笑：“你们元家是没人了不成，让两个小辈儿来跟我说话，这就是你们元府的规矩？！我没有什么好交待的，我们府上今日事务繁多，你们走吧，我没工夫陪你们两个孩子瞎闹腾！”

元承遥一听，气的一瞪眼，刚要上去与他理论，却一把被元承进拦住了。

元承进神色也渐渐变得冷淡下来：“既然国公爷执意如此，我们府上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兄弟二人是小辈儿没错，但也已经足够代表整个元家，您若是不给我们元府一个说法，家父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求皇上评评理了！”

元承进如今的官位比他父亲元大老爷的要高，但是，论资历，确实还差了一些，尤其是在皇帝面前，他纵然比他父亲更受皇帝重用，但是若是要论起信任来，皇帝对元大老爷的信任要更高，因为元大老爷曾经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做过他的伴读，二人情分非同一般。

若是元家真的不顾声誉会受到损害，让元大老爷去皇帝那儿告状，只怕皇帝就要彻查此事了！

如今李国东还说不准给皇帝已经戴了绿帽子了，真要是把元家的事儿也捅上去，只怕是给皇帝火上浇油，让他愈加愤怒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观念

元承进元承遥与昌国公的谈话不欢而散。

昌国公纵然知晓若是元府真的告到御前去，会让府里的情形雪上加霜，也只能硬着头皮先以强硬的姿态把人赶走。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李国东才行！

他要先弄清楚，李国东到底有没有把手伸到宫里去！

昌国公怒声喊了老管家进来，“世子呢？！找到了没有？”

老管家知道他说的是李国东，国公府上下都已经改了称呼，称李国东为世子。

他低声回道：“国公爷，已经找了一天了，还没有世子的消息。只是……世子的那两个会功夫的贴身丫鬟若水、若文这会儿还在屋子里，老奴觉着，这两个丫头或许知道世子去了何处，只是……她二人一口咬定说不知晓。”

昌国公双目有些泛红，如要爆发的野兽一般，语气阴森的道：“用刑！若是不说，直接打死！”

老管家似乎早就习惯了昌国公的脾性，闻言没有一丝意外，只是身子弓得更低了，他恭敬的应了声“是”便立即快速退出去了，只是看他走路那轻捷快速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半点苍老来。让人一看便知，这老管家也是个会功夫的。

昌国公看着老管家退出去，心中十分的烦躁，他还从来不曾这般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所有的事情，统统都指向李国东，所以很明显，是李国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不是他自己的死对头来找事儿。

谣言是一把无形的利刃，锋利的可以撕裂任何东西，包括费尽心机建立起来的良好声誉。

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十分欣赏的儿子，才几日的功夫，便给他捅了天大的娄子！

他刚刚废了嫡子的世子之位。将位子给了一直以来出色优异的庶长子，可是，情况急转直下，局面已经意外到他根本就无法控制了。

难道。要舍弃长子？

昌国公思虑了许久，刚刚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心，老管家便悄无声息的进来了，他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国公爷，那两个丫头说，世子去了宫里了。”

昌国公闻言，只觉着从头顶一下子凉到了脚心，如坠冰窖。

李国东如今并无官身，成为世子也不过是才几日的功夫而已，他凭什么能入宫？！

那个地方是说进去就进去的吗？

没有皇上的召见。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谁敢随意进宫？！

他怎么可能入宫！入宫又是为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昌国公却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多想，生怕想多了他会忍不住拔剑自刎！

擅自偷着入宫，那是什么罪名？那会被视作与谋逆一般的大罪。是要抄家灭族的！

片刻功夫，冷汗便浸湿了昌国公的后背。

但是，他什么都顾不得。

他声音有些发颤的道：“备车，我要入宫！”

希望还来得及，来得及去皇上那里表示自己的忠心和决心，来得及保住昌国公府的爵位。

……

元府中，元青菲坐在元老夫人身边。听着元承进将昌国公的意思一一转述。

等他说完了，元老夫人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她早就知道，昌国公绝对不会轻易认下这件事的。

早在元淼刚出事的那一日，元老夫人其实便打发二太太去过昌国公府，找了孙氏说过这件事。孙氏自然是巴不得李国东出状况的。她一口答应会给元府一个交待，但是直到她死了，也没有给元府一个交待。

元老夫人估计，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李国东下了毒。变得虚弱不堪神志不清了，因此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昌国公。

她特意吩咐过元青菲，让她吩咐英珠去昌国公府送信，说出了李国东平日里的恶行，以及他给昌国公夫人下毒一事。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期望能让昌国公惩戒李国东，而是想看看他对这些事的态度。

果然，昌国公对儿子做下的恶毒之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也就是说，他其实都知道儿子平日里的行径，甚至一直帮他掩饰。

所以，今日元府找上门去的时候，昌国公根本就不会把事情都揽到身上去。

元老夫人神色略微有些疲惫，她毕竟上了年纪，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从前了。

但是她的目光却依旧犀利，声音亦是从容而沉稳：“他只是强撑着而已，这件事，他定会给我们一个交待，九丫头不会白死。”

说到元淼的死，元老夫人不禁叹了口气，叮嘱元承进道：“她岁数小，不宜大葬，但是也不能怠慢了她，虽说她做的事叫人高兴不起来，但是如今她也得到报应了，到底是咱们府里的小姐，礼数周全些，去吧！”

元承进应了声是，便出去了，留下元青菲陪在元老夫人身边。

对外，元府宣称的是元淼暴病而亡，她只是元府不起眼的一个庶女而已，元府规矩又大，她平日里除了会偶尔去寺里上香，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府里，并不出门的，因此认识她的人也就是寥寥几人而已，死了也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元淼其实根本就没想着要死，即便受了凌辱，她也想着要活下去，想要报复，她心中那滔天的恨意，给了她活下去的足够的力量。

但是不巧的是，她夜里被李国东的小厮和丫鬟叫醒，逼她承诺不会说出李国东的行径之后，她慌乱恐惧之下，竟然撞在了那个小厮一直贴在她咽喉处的利剑上，结果自然是利剑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和柔软的血管，鲜血狂喷，很快她的生机便消失殆尽。

虽然没有人看到元淼是被李国东的下人所杀，但是这事儿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就能猜到，估计李国东是怕元淼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来，才痛下杀手的。旁的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冒着风险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当然，元府自然是不可能这样实打实的跟昌国公说的，说元淼是被凌辱后自尽而亡，对元府的声誉更加有利。而且，元老夫人其实本来就打算不动声色的让元淼永远睡过去的，这下倒是省事了。

元淼尚未成亲便已经破身，贞节全失，这里头虽然有李国东的不是，但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妄图陷害元青菲，更是大胆的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亲事。

元老夫人其实对孙子孙女的亲事管的不是很严，她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给她们挑好的，想让她们过的舒心幸福一些。但是，有些亲事，是万万碰不得的。昌国公府的这门亲事，是个催命符，她自然不会同意元府的小姐们嫁进去。

可是，那几个丫头却都趋之若鹜，元淼是其中最大胆最不听话的一个。

她的死，正好可以杀鸡儆猴，让不安分的元明莲、元若玲知道，不听话的后果便是丢了名节赔上性命的凄惨下场！

元老夫人看了看元青菲，见她神色间似乎有些恍惚，还以为她是被元淼的死吓到了，便轻轻叫了她一声：“青儿？”

元青菲回过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祖母，我没事。”

她心里其实还是对元淼的死有些愧疚的，尤其还让她那么狼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这种愧疚她很快又驱走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元淼的死主要责任都在她自己身上。若是她谨守本分，不想着要害她，她也不会用那么凌厉的手段。

元老夫人却看出元青菲的愧疚，她笑着摸了摸元青菲的头发，道：“九丫头的事，不怪你，你能会保护自己，懂得利用别人，我很高兴，即便日后入了土也能心安了。有时候，一味的忍让，并不能换来平和，反而偶尔露出锋芒来，才能叫人不敢小瞧你，才能少些不必要的纷争。”

元青菲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元老夫人见她听进去了，又道：“你看，经此一事，四丫头、六丫头都老实了不少，尤其是四丫头，她原先觉着她的嫡母给她定了彭府的亲事，是毁了她一辈子，鼓动着她姨娘一起撺掇老大退亲，如今她知道自己错了，这几日都在乖乖的绣嫁妆，准备出嫁了呢。所以，日后你嫁了人，要记住，手段要凌厉些，要能镇得住人，该和善的时候和善，该冷酷的时候就得冷酷！有人若是敢挑衅你的权威，那就要好好整治整治，不要怕死人。”

她说着，有些自嘲的一笑：“你以为，京中那些个衣着光鲜、贤名在外的夫人们，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这些人，手上不知都沾了多少血。我也不例外。”

元青菲抬头看向面目慈和眼神凌厉的元老夫人，没想到她竟然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刚开始，也会于心不忍，甚至会良心不安，所以才会去念佛经，才会礼佛。时间长了，便会想通，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人不知死活的挑衅的时候，很容易便会知晓该怎么做。大家族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事屡见不鲜，如今你还有我护着，日后呢？青儿，你要懂得，不是每个人都配活着的！”

元青菲有些震惊，但是更多的，却是茫然。

是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不对的？

第二百四十章　兄弟

元青菲正在思忖间，元老夫人有些疑惑的问道：“青儿，李公子与几位贵人的事，你可知是何人散播出去的？”

元青菲一听，身上登时吓出了冷汗来。但是她脸上丝毫不露，同样疑惑道：“孙女不知，或许是有人早就看不惯李公子，趁此机会给他来个致命一刀。祖母，您说会不会是昌国公那位被废的世子做的？”

刚开始散布李国东跟京城中多位名门贵胄的小姐有染，这件事元青菲是告诉过元老夫人的，但是后来散布他与宫里的贵人有染时，元青菲没有说是她叫人做的。

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无法解释。

她一个从未入过宫的女子，如何能知道李国东跟哪几位娘娘有染？

她只得也装迷糊，把事情往昌国公的嫡子身上扯。

元老夫人也不认为元青菲会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