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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囧徒初长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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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他,想这萱谷十六年不曾有外人来过,他这样半死不活地出现,定有蹊跷。况且告诉他我的名字干吗?我都要出谷了,不缺人跟我玩。

他见我不答话,说道:“在下……楚辛,感谢……姑娘……”没想到救下来的是个结巴,我有些懊恼,侧过身对他道:“好了好了,你歇着吧,我要出谷去了,这药都给你煎好了,你自求多福吧。”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后来我才晓得,这美女救英雄都是要救完的,没有救到一半就放弃的道理。

他颤颤巍巍地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道:“姑娘……我……”我本来也不打算要,可他递过来的玉佩是一条鱼,绿油油的着实可爱,我眼睛也离不开,不好意思道:“哎哟。”说着便将玉佩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想起书上说“有来有往”,于是将我的宝贝们都倒在了地上,他惶恐地看着我,八成是被我的宝贝迷了眼,我自豪地指了指地上道:“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你喜欢哪个,我送你,跟你换。”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白拿人家东西,师父晓得了肯定是要骂的,于是我挑了一只粉色的蝴蝶结道:“喏,送你。”犹记得当年从师父的包裹里发现它时,硬要师父帮我别在头上,当时他脸都红了。不过这蝴蝶结的颜色已经落了很多,等见到师父让他给我买一只新的,这只就送人吧,换一块玉佩也不算亏。

我也不等他回答,便将蝴蝶结塞到他手里道:“我可没有白拿你的。”随即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我有要事,出谷去了。”“姑娘,芳名……”他问道,“今后……”

看样子他还是不大舍得他的玉佩,估计琢磨着有一天见到我还能要回去,我怎么能上当,于是笑了笑:“我叫曾美丽,再见。”萱谷之中,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旁逸斜出的枝干,将天空分割成了好几块。

我按照师父留下的地图出谷,走到谷口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不是因为我对于这片土地的眷恋,而是发现,这些年我每次离家出走,都是在往谷里面跑,如此当然找不到出口了。其实那出口就在屋子后面不远,原来这些年我都跑错了方向。

我站在萱谷出口,居高临下,第一次看清楚它的全貌,这里山清水秀,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忽然听见一声狼嚎,跟着整个萱谷似乎都动了起来,一时间,飞禽走兽都出现了,它们都看着我的方向,发出各种声音。

它们是来送行的。

小风腾空扬起前蹄,嘶鸣了两声,我知道它这是跟小伙伴们炫耀要跟我出去了,于是拍了拍它的头,示意要低调,然后冲谷底挥了挥手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原本以为萱谷就是整个世界了,外头也不过就是大一圈的萱谷,谁知道有这样热闹的集市、聒噪的人群,还有各色的车马。没有人管我的日子里,天是蓝的,水是绿的,人是快乐的。

这一路上最让我欢喜的莫过各地的茶楼了,面对了十六年不爱说话的师父,乍一看见茶楼中那说书先生不停歇的嘴巴,热泪盈眶,格外亲切。于是每到一处,便会来到当地的茶楼歇一歇脚。说书先生们最爱讲的,便是朝廷中的八卦,而最让我津津乐道的,便是十六年前的一场宫廷政变。

据说先皇是个很有个性的智者,他觉得一切都遵循祖例并没有错,但总循规蹈矩是不够出彩的。于是他一改立长子为太子的规矩,要立贤能者为君,并号召大臣们跟自己一起考察。一时间大家都觉得皇帝圣明,给予了他们话语权,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一考察,就是一辈子,先皇直到死,也没有把考察的结果的公布于众。

先皇只留下了一位皇子,原本应当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可这“立贤为君”的规矩,则引来了历史上必然的一场厮杀。

皇子越封,三朝元老韩家的世子韩洛,各有自己的支持者。越封的追随者是保皇派,认为皇子才是天下正统;韩洛的支持者则是革新派,觉得先皇膝下只有一子,之所以一直不立太子,正是看不顺眼这个皇子,而世子韩洛德才兼备,为保华夏河山永固,应当立韩洛为皇。正在双方剑拔弩张时,出现了一个转折——唱戏的都知道,人多了才能热闹,于是皇子越封的姑姑,作为这部戏中的唯一一个女主角,将这出戏推向了一个高潮。长公主当年辅佐先皇朝政,在朝中笼络了不少民心,人脉财力都具备。于是她这一派适时地站了出来,表示大家其实都误解了皇帝的意思,既然先皇讨厌循规蹈矩,那就应该标新立异个彻底,来个史无前例的女皇帝。并且声称这才是遂了先皇的心愿。

这本是出腥风血雨的宫廷政变,但在我听来却轻松了许多,不过是一大家子人抢遗产。这长公主也是闲得慌,天下本是男人的天下,亘古不曾改变,她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

这个故事,我走了三座城才听到了结尾。

面对长公主的强大势力,另外的两方做出了最聪明的决定:联合了起来,最终清除了长公主的势力。

夺位失败后,长公主自挂了东南枝,三尺白绫便让她香消玉殒,驸马得知,也追随而去,夫妇二人倒真真诠释了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夫妻二人留下了一个小女儿。关于这小女儿的传闻,可就更多了。一则说当时就被皇子和世子的势力给杀了,为的是斩草除根;一则说那小女儿如今已长大,正在搜集各方势力,企图复仇;还有的说,那小女儿被一个官员默默收养,可惜后来那官员也自身难保,害得那小女儿被卖入了青楼……

关于这皇位的最终归属,现下是没有什么疑问了,正是皇子越封。关于翩翩君子韩洛的传说倒是只有两个版本:一说他当年目睹太多宫廷厮杀,看破红尘归隐而去;一说他其实被皇子摆了一道,事成之后,被暗杀了……

虽然我想不明白那韩洛是如何看破红尘的,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故事听完了,我离长安还很远,于是一种莫大的空虚感袭上心头。

第二章 异国皇子来

前往长安曾府的路上,我一共救了一个人、打了三次架、易了五次容、吃了七顿霸王餐、迷了……嗯,迷了好几回路……这日,我拦住了一个少年向他打听长安城怎么走,他有些不耐烦地指着前方:“你直走往前,过了一条河,估摸一天不到,就能看见一块石碑,石碑后面便是城门了。你若是识字,看到那城门上‘长安’二字,你就到了。别再扯……我袖子,我去打酱油了,我娘亲等我回去吃饭呢。”

我道了谢,庆幸自己识字,走了三天,才看见一块碑,碑上刻“长治久安、天下大同”八个大字,苍劲有力。

再一抬头,终于瞅见那城门之上赫然写着“长安”二字,心中激动万分,一夹马肚便想策马而入,结果却被那门口的侍卫拦下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不识字吗?去去去,后面排队去!”

我连忙下马,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个究竟。城墙上赫然贴着一张告示,洋洋洒洒数百字,大概意思是楚国皇子要来求亲。百姓们欢欣鼓舞,觉得看不见自己国家皇子的样子,看看国外的也很不错,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很多人慕名前来,城内秩序一度瘫痪,所以大家都要排队,每天只放一部分人进城。

我连忙排到了队伍的尽头,在眉间搭了个手,竟然看不见队伍的另一头。站在我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笑道:“这位小哥也来看热闹啊?”我笑了笑,小哥,呵呵,我是美得辨不清男女了吗?他一边从背着的竹篓里拿东西一边道:“年纪轻轻就跑出来,家里人也不担心吗?看这趋势没个三五天是肯定进不了城的,你可有什么准备?”

我摸了摸小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一边将竹篓里面的东西展开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道:“小年轻,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唉……”

再一看,他竟然打了个地铺,躺了下去,舒展了一个姿势道:“我这是有备而来,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还是回家吧,别让大人着急。”

只一会儿工夫,我身后也排起了长队,有些人竟然已经开始生火烤肉,看样子大家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空气中飘着肉的香味,我摸了摸肚子,小风蹭了蹭我,我知道它也饿了。我咽了咽口水,拍了拍它的鬃毛:“忍一忍,忍一忍,等到了城里,找到了师父,就有吃的了。”说罢,觉得有点别扭,又说不出哪里别扭。

突然间人群中一阵骚动,刚刚为难我的那几个侍卫,已经全副武装站到了道路一边,口中喊道:“烧火的把火灭了,睡觉的把铺盖卷了,你、你、你,还有你,把刚刚扔掉的瓜子壳捡起来,注意影响!”刚才那位桥走得格外多的前辈赶紧爬了起来,一溜烟地把行李都收拾了起来,然后小声对我道:“怕是有变!”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变得还不够明显吗?刚刚还打盹儿聊天的侍卫们,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事物异常必为妖的道理我还是很懂的。果然那侍卫接着喊道:“楚国皇子马上就要进京了,你们都打起精神来,要遵守礼仪,不许大声说话,我们是华夏大国,千万要做好榜样!”

众人纷纷答应,那位桥走得比较多的前辈对我笑了笑道:“这位小哥,今天我们的运气可真是好,你说是不?”

我赶紧作揖道:“前辈说得甚是,甚是。”

周围的人纷纷作揖附和道:“甚是甚是。”

侍卫们满意地看着我们这圈人相互作揖。

过了片刻,便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果然声势浩大,非同凡响。没想到我竟然有机会看看国外的皇子,心中一阵窃喜。我虽低着头,却使劲地翻着眼睛,想仔细看看这样的大场面。原以为要等几天,到了城里面才能看见,谁知现在就能遇到,怎么能不翻?可余光却发现周围人都在翻,可见独翻翻,不如众翻翻。很快城门内便出了几队人马,速度之快,动作之整齐,让我觉得他们一定是藏在城墙背后,等到有了消息,就立即冲出来。“那个领头的,肯定是个大官。”身旁的那位前辈碰了碰我道。我悄悄一抬头,差点没有将眼睛翻过去。那人……那人不是我爹吗?

那个死老头,站在门外恭敬地等待,对方则是气势磅礴而来。尘土之中,见着那黑得发亮的马匹之上,身着锦缎的男子气派十足。我打量一下身边的小风,它的皮毛展现了一路的风尘仆仆,只依稀可以判断它原是白的。再看看人家的马儿,生龙活虎、精神抖擞,一看就晓得是出身名门,我十分内疚地看了看一边的小风。小风也转过头来瞧我,它眼神中充满了自卑与责怪。

我摸了摸它,心虚地感叹道:“你看人家的坐骑,一看就是皇亲国戚,你拉低了我的档次,可知道?”

小风低下头,躲过我的手,将头扭向一边。

我冷哼一声,心想这家伙,明明拖了我的后腿,如今却埋怨我。突然见听见周围人好奇地讨论——“那个人是谁?掉队了?”

“我看不像是一般人。”

“哦?前辈,这话怎说?”

“一般人是不会掉队的。”

那个掉队的人,身骑白马,破尘而来,身后有十几个侍卫跟着。说书先生口中的一身杀气,恐怕便是如此了。

楚国的使团,刚要下马向华夏国的迎宾大臣们行礼,却都被这掉队人的马蹄声吸引住。

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只觉得他似曾相识,想起说书先生曾说过,相爱的男女,在见面前都会有一种“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底却是旧时友”的感觉,此刻这种感觉竟然从我心理蔓延开来。可惜的是,他并不是传说中“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人我是见过的。他曾昏倒在溪水边,从身上卸下一个玉佩交赠与我,而且还是个结巴……

楚辛的再次出现,宛如话本子里的情节一般,让我心潮澎湃。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如果真就是个掉队的,我想我肯定不要认识他,丢死人了。当然,他最好也别认得我,那一块玉佩,我可不要还给他。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周全的时候,楚辛已经策马到了那楚国使团中,只见楚国使团瞬间方寸大乱,我想,我救下的莫非是个刺客?那也太酷了……

“保护大皇子!”楚国使团中传来侍卫的吼声。

听到吼声,我周围的百姓也乱作了一团。刚刚还热烈讨论此男子来历的围观群众,此刻争相离开,但因为大家想法都一样,所以一时间谁也没有离开成。

大家相互推搡,尖叫和哭泣声弥漫了我方方阵。

“打……打起来了……”

“不得了啦,玩命啦,快走啊!”

“你让让啊,怎么挡路呢?刀剑不长眼啊,你快让让啊!”“我娘不让我出来,我非出来,这回我真要死了……呜呜……”我十分不满意大家此刻的反应,他们的手足无措、抱头逃命的举动,完全阻挡了我的视线。期间还有一个和自己妻子走散的男人,一把拽住我往后头退,虽然我一再想挣脱他的手,他却死活不放,混乱中还与别人发生了争执,撕心裂肺地骂了几句后,才发现拽错了人,于是一把将我甩开,又将我骂了一番,才拨开人群去找他的妻子。我真是躺着也中枪。

“大家不要乱跑,要冷静!”虽然守卫的声音屡次出现,却使得周边的人更加慌乱了,直到眼前隐约闪过一道银光,大家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定睛再看,楚辛的坐骑已经放缓了脚步,绕着楚国使团轻轻踏步。坐骑上的男子,气宇轩昂,长发高高束起,手中握着剑,剑刃上隐约有鲜血滴下。

周围人便同时发出了感叹声,此刻大家的心情一定和我一样,十分懊恼自己错过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无比怨恨地瞪了边上的青年一眼,如果不是他们推推搡搡,我的视线也不至于凌乱。“楚辛皇子回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随即那楚国使团内竟然整齐划一地展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声音——“楚辛皇子安!”

声音雄厚,划破苍穹。

而我身边的众人又恢复成之前的状态,有嗑瓜子者,有大声嚷嚷者,有相互埋怨者。

“哎呀,死人了啊!”

“这位兄台,那不是普通的人,死的是楚国的大皇子!”“此生无憾啊,此生无憾……”

“兄台,此话怎讲?”

“原本进城是希望能见到活的皇子,可还没有进城,却见到两个皇子,其中一个还杀了另一个……”

皇子不常见,皇子被杀就更不常见了。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我倒是十分佩服面前这些楚国的将士,说变就变,效率高得惊人。再一转头,那对面站着的死老头,脸上仍旧挂着微笑。从刚刚楚国大皇子入城,到楚辛的行刺和百姓们的骚动,再到大皇子被杀,他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过。

“华夏国太尉曾山远,恭迎楚国皇子——”他恭敬地向楚辛行礼。“曾太尉不必拘礼。”楚辛在马上拱了拱手,客气道。“皇子,城内请,陛下已经设好酒宴,为皇子接风。”曾太尉做了个请的姿势。

人群中又是一片骚动。

“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没有看够呢?”

“哎呀,快让我看看,刚刚我没有看清!你们让一让,刚刚我都没有挤进来……”

“你挤不进来怪谁?哎呀,你把我的瓜子碰撒了……”混乱中,我觉得背后被人猛地一推,霎时间我便冲出了人群。小风护我心切,踢了两个人,来到我的身边。

我的突然出现,惊吓了那匹载着皇子的白马,它前蹄腾空,旋即响起了嘶鸣之声。我抬头正好看见楚辛紧勒缰绳,他的头发在阳光中散发着好看的金光。

“刺客!有刺客!”人群中传出了警觉的声音。

我立马看了看小风,它已经成功地躲入我的身后,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我拽着小风的缰绳,警惕地四处张望:“哪里……哪里有刺客?”“抓住他们!”一瞬间就有侍卫将我和小风围了个结实。我心中一紧,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结果遇到了传说中的刺客,着实是命途多舛。

定睛再看,围住我和小风的侍卫们,噌噌噌地拔出了刀,指向我们,动作整齐划一。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真是虚惊一场——原来我们才是刺客。连忙安慰众人道:“误会误会……”

领头的侍卫举起刀来吼了一声:“给我杀!”

我吓了一跳,转身上马,调转马头想先突围出去再说。只听见身后一声喊——

“住手!”楚辛终于发话了。

我要是刺客,当初在谷里就把他杀了。况且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还带着一只营养不良的累赘小风,实在不是刺客的标准配置。楚辛的眼神停留在我的身上,很快他便说了一句话本子中常见的话:“抬起头来。”

眼下我旅途劳顿,必定面色惨淡,不修边幅。放在别的时候,我一定不愿意抬头,眼下却只有如此,才能保命。不得已我只好出卖色相,将头抬了起来。

“美丽姑娘?”楚辛吃惊地说道。

太好了,这个身骑白马的皇子居然不是结巴。

我故作高深地冲他点点头。

他的眼神中充满笑意,对我拱手道:“楚某能再次见到姑娘,实属惊喜,不知姑娘……”

话未说完,就被我爹那个死老头打断:“陛下已经等候多时,皇子请——”说罢行了礼,催促之意十分明显。

楚辛微微颔首,眼光却落在我的身上,有些暖意:“今日在下有事在身,先行告辞,改日定当……”

我想这人真是客气啊,身为一个皇子,又刚刚杀了亲人,得多么忙啊,还那么谦虚地说有事在身。于是连忙道:“您忙您忙……”说罢朝他拱了拱手,然后立马掉转小风,心想得赶紧离他远一些,免得他索要那块玉佩。

我正要离开时,瞧见一旁的曾太尉正冷静地吩咐道:“留下几个帮手,帮衬着楚国将士将这里打扫干净,城门之处,不得失仪。”于是楚国的大皇子在“不得失仪”四个字中,离开了我的视野。在百姓们的好奇的目光中,楚国的使团也离开了我们的视野,城门终于缓缓合上。这期间倒是混进去几个聪明的路人,我也想浑水摸鱼,但由于坐在马上,过于引人注目,没有得逞。

这样下去可真不是法子,这一等就得等到明天早上,目的地近在眼前,我又饿得慌,怎能就此罢休?于是我将小风牵到远处,看四下无人,便易容成了个富贵公子哥儿的模样,骑上小风直往那城门口冲去。在城门处果然被人拦住,那侍卫正是先前拦我的那厮,他冲我吼道:“今日进城的名额已满,你去排队,等明日再说!”我挑起刘海,露出我那易容后格外英俊的脸,吼道:“本公子在前头遇到山贼,衣服财物都被抢劫一空,你还敢拦着本公子!你知不知道我爹是刘刚!”说罢便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狠狠地在空中抽了一鞭子。

那人愣了愣,和旁边的侍卫咬了咬耳朵,忽然变了脸色,拱了拱手道:“小的不知是刘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说罢赶紧吆喝了一声道,“快,把侧门开了,让刘公子赶紧回家吃饭。”我在马背上昂首挺胸,只听见那个侍卫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刘刚是不是那个刘太尉,总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原先和他咬耳朵的侍卫道:“宁可错放一千,不能拦住一个。”他连连点头。

这一进城,立刻觉得是另一番景致:街道宽敞,市民热情,鸟语花香……总之什么都好。

第三章 变身小公主

天元十年春,桃花盛开,长安城内一片繁华。

城中一间靠左边的店铺中放了四张桌子,虽然有些破旧灰暗,但这店名分外大气——四海酒楼。

右边的一个靴子铺,一家老小在门口扯着嗓子齐声喊:“客观莫须东奔西走,小店靴子应有尽有。如今由于经营不善,倾尽所有跳楼大甩卖,莫走莫走,瞥一瞥,望一望,十文钱一双靴,呜呼哀哉呜呼哀哉,仅剩一天仅剩一天!甚好甚好,小店因为经营不善……”我同小风一齐停在他家店前,偏着头,仔仔细细将这话听了一遍后,对长安百姓肃然起敬。生意如此惨淡仍能乐观面对,恐怕早晚能将生死看透,想起自己的患得患失,实在太小孩子气了。途中我还经过了一家酒楼,听客人说这是长安城里最好的一家酒楼——抱月楼。酒楼的说书先生也是评书界里响当当的庄先生,于是决定坐下来听听。

庄先生讲完,已是夜幕降临,我心里计划着等到见了师父,一定要拉他陪我一起来听听,见识见识这说书先生是怎么讲话的。月上中天时,我终于来到目的地——曾府,府门前屋檐下的四只灯笼晕出斑驳的光圈,引得几只飞虫嬉戏。

我卸掉面具,便听见咯吱一声,大门徐徐打开,门里探出个小厮,走到屋檐下,将灯笼取下一只,换了个烛心,又挂了上去,眼睛余光瞟到我时,吓了一跳,随即喝道:“何……何人在此?”

我愣了愣道:“是我。”

“你找谁啊?”

我脱口而出:“我找我师父。”

这小厮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哟嗬,一个小乞丐,跑到曾府来找你师父?你怎么不找你爹啊!臭要饭的!”

看来,一个人穿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我在城门口嚣张跋扈,那侍卫就对我十分敬畏;现在我柔声细气,只是脸上略有些污渍,就被当成了乞丐。不过他看人很准,我的确是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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